門輕輕開了。

面前遞來一張紙巾。

“擦擦吧。”

蘇慕青懊惱地扭過頭，氣鼓鼓地道：“誰說我哭了！”

黎紹桓撇了撇嘴：“也對。這種人渣，不值得你為他掉眼淚。”

蘇慕青勃然大怒：“你是在挖苦我瞎了眼，還是諷刺我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黎紹桓張口結舌：“你們女人的思維為什么總是這么奇怪？”

“難道不是嗎？！”蘇慕青一巴掌打掉他手中的餐巾紙，忿忿然吼道，“你不是一直就盼著看我的笑話嗎？！現在看到了，你滿意了？！”

黎紹桓無奈地嘆了口氣，重新抽出一張紙巾來，說：“如果我以前對你有所冒犯，我向你賠罪。但我這次真的不是在看你笑話。人生這么長，誰不會遇到幾個人渣。對方若是存心欺瞞，你又怎么可能發現他的問題。”

這次，他沒有將紙巾遞給她，而是徑自替她擦掉了淚水。

蘇慕青來不及躲，他的指尖已然觸到了她的臉龐。

指尖的溫度，對她這個被人一盤冷水從頭澆到腳的人來說，竟顯得無比溫暖。

兩相對比，她愈發覺得悲哀，胸膛大起大落，卻硬撐著不肯讓自己哭出聲來。

黎紹桓低聲道：“蘇慕青，其實，有的時候，你可不可以不要這么強勢……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出來心里會好受些。”

蘇慕青垂下頭，緊緊捂住嘴。

他越是這樣溫和待她，她就越感到憋屈。

見勸說無效，黎紹桓指了指自己的肩，說：“借你個肩膀，這次哭個夠，以后都不許再為他哭了。”

蘇慕青緩緩抬起了頭。

她像個孩子般，攏到他面前，淚眼婆娑地望著他，突然一頭扎進他懷里，緊緊將他抱住。

“你的肩膀我夠不著，借你的胸行不行……”

“行。”

他俯下頭，將她溫柔地環抱住，就像孩子在呵護著自己最要緊的玩具。

眼淚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痛哭一場后，心中的所有不快竟全被它帶走了。

蘇慕青的心突然猛地一陣狂跳。

她抱著他多久了？

他的懷抱真溫暖，而且，特別有安全感。

更為嚴重的問題在于，沉醉于他的懷抱，她居然舍不得出來。

這感覺不對，完全不對……

她怎么可以才跟譚卓文鬧掰轉身就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別人會怎么看她？

最關鍵的是，他會怎么看她？！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些，她緩緩松開了手。

黎紹桓似乎感覺到了她的不自在，跟著松開了懷抱。

她沖他感激地一笑，笑得勉強又尷尬。

“你怎么……沒在家的？”

他好不容易才換來一天休息，就這么泡湯了。

黎紹桓苦笑：“今天你男朋友來找你，敲了半天門，沒人應，他就走了。我看到他在樓下，就趁機溜出去了。”

蘇慕青恨恨地道：“以后你不必再偷偷摸摸了。我明天就給你買張床。”

黎紹桓笑道：“你真的決定，和他斷絕關系了？”

蘇慕青道：“這種人渣，不斷還留著過年嗎？”

黎紹桓壞笑：“可以留著過清明。”

蘇慕青“噗”一聲差點笑噴。

“你可真夠陰險毒辣的！”

“誒，”黎紹桓不以為然，“這不叫陰險。最好的防御就是進攻嘛。你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就吃定你了。別說我毒舌，這個人渣，你可不會那么容易就甩得掉。”

“我知道！”蘇慕青凜然道，“明天我就去把房產證辦下來。我不會再給他傷害我的機會了。”

夜已深。

暗夜酒吧里卻是一片喧囂熱辣。

譚卓文攏到吧臺，問酒保要了杯威士忌，仰頭一飲而盡。

他正在為蘇慕青的事傷腦筋。

就這么和她撕破臉，后續關于財產分割的問題，必定會有一番爭執。

這可同他原來的計劃有出入。

究竟是回頭繼續哄著她這個“自動提款機”呢，還是索性以歪就歪，徹底掰掰，他還在糾結。

正想得出神，有人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拍得生疼。

他正要發作，那人卻將他的肩膀死死摁住，在他耳邊低聲道：“跟我來，我有話要問你。”

譚卓文只覺肩上一陣酸痛。

他不敢造次，乖乖跟著那人走了出去。

那人將他塞進一輛黑色轎車，開到一處僻靜的地方，這才停了下來。

譚卓文不禁更加慌亂起來。

那人卻對他笑了笑。

“譚先生，你有個女朋友，是華辰航空的地勤，叫蘇慕青，對嗎？”

譚卓文瞪大了眼：“你……你怎么知道？”

“這樣的資料基本都是公開的，很容易就查到了。”那人笑了笑，“你不要怕，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只要你如實回答我，這五千塊錢，就是你的。”

說著，他當真從懷里掏出了一個信封。

譚卓文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那人似乎看出他的遲疑，從信封里掏出票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都是真鈔。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還要考慮嗎？”

譚卓文咽了咽口水：“先給錢，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那人輕蔑地一笑，將信封扔給他。

譚卓文也不在乎。他當真將錢全部取出來數了一遍，核實了錢數，也核實了鈔票的真假。

確認無誤后，他一臉理所當然地望向那人，說：“什么問題，你說吧。”

那人哼了一聲，說：“你女朋友最近有沒有帶男人回家？”

譚卓文皺起了眉：“你這是什么意思？”

那人道：“你只用回答有還是沒有。”

譚卓文恨恨地道：“這個賤貨！當真背著我在外面勾三搭四！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你們發現她帶男人回家了？”

那人喝道：“你管我是誰！你要再不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錢我可要收回去了！”

譚卓文擺擺手：“好好好，我回答，我回答。她這個人，有潔癖的，我同她交往了兩年多了，她都沒讓我在她家住過，哪怕是一晚！讓她帶男人回家？我覺得不太可能！”

“不太可能？那還是有可能的，對吧。”那人不甘心，“你就沒上她家里瞧瞧，有沒有男人用的東西？”

譚卓文冷哼一聲：“今天我倒真的在她家找了一次。不過很可惜，我什么都沒發現。誒，你怎么對我女朋友在外面的男人這么感興趣？我倒是知道，她雖然沒有帶男人回來，不過她在外面真的有男人。”

“哦？”那人眼里冒光，“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