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到招待所，陳振華也是一頭栽進了自己的房間，草草的給自己放松完了身體，喝下了鎮定劑，躺在床上示意陸展博可以開始記錄了。

眼皮漸漸的沉重起來，一點點的合到了一起，那種似有似無的感覺也漸漸的爬上了他的心頭，李燕的影子漸漸的從迷蒙的昏暗中漸漸走了出來，她依舊還是一副笑臉，身上那件紅色的風衣顯得格外亮眼，抻著她的身材顯得極為好看。

李燕她在街上走著，依舊還是在海邊的直橋上，猥瑣的目光顯然在此刻已然不怎么重要，陳振華當然不會在去關注那眼神是從哪個人身上來的，他此刻想要的是一個極為銳利兇惡的眼神，是看到那紅色風衣時顫抖不已的身體。

可是在李燕不斷的前進中一直沒有發現這樣的人出現，從他身邊經過的男男女女，一個個都面露微笑，沒有半點怒意，對李燕根本沒有一點惡意。

陳振華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這讓原本還想要記錄的陸展博卻是緊張不已，趕忙是從座位上坐到了床上，湊近了陳振華，生怕漏掉一個字。

陳振華的腦袋中，李燕依舊在前進著，她甩著身后的馬尾辮，走起路來一高一低，顯得極為陽光，這樣漂亮的女孩子怎么沒有男朋友呢？

這時候，從她的身邊走過來一個小丑，臉上涂得五顏六色的，跳著走到了李燕的面前，塞給了她一朵紅色的玫瑰，玫瑰的顏色配合著風衣的顏色，讓整個畫面都顯得極為和諧，就連那小丑都成了這副畫面中必不可少的一份子。

小丑？

這地方怎么會有小丑，小丑代表了什么？

陳振華左右搖晃著身子，似乎很難抉擇這個畫面上的獨特問題。

“小丑在笑，笑的很燦爛。”陳振華終于憋不住，說出了第一句話，陸展博刷刷刷的記錄了下來，再次盯著陳振華不肯放開一眼。

“李燕往前走了幾步，發現了一輛跑車，她把頭伸進了跑車里，出來的時候在笑，隨即她就打開了車門，她做在車里，朝著身邊的人在看，怎么是那個小丑？”

陳振華并沒有進行過來，他克制著自己，繼續往下看。

“小丑在笑，臉上卻畫著哭的妝容，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人的模樣，他像一個天使，更像是一個惡魔，他的眼中多了幾分玩味和惡意，他在看著李燕，不對，他沒看她的臉，而是在看他那件紅色的風衣！”

突然間，陳振華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睜大了眼睛不停的喘息著，額頭上爆出的大滴汗珠滾落到了下巴，那驚悚的畫面不斷的回憶在他的腦中，他瞪大了眼睛朝著陸展博看去。

“小丑是誰！小丑開走了那輛車！扔下了李燕的頭顱！”當他轉醒過來后，第一句話卻是這個，這是他在驚醒過來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李燕的頭顱在直橋上不停的滾動，她似乎在笑，更像是在哭......

陸展博記錄下最后一句話，趕忙是倒了杯水給陳振華，拍著他的后背，很是驚恐的看著陳振華，問道：“陳老師，你剛才都看到什么了啊？我記錄下這些東西我都嚇死了。”

陳振華沒有理會他的問題，而是接過了他手中的紙頭，看了一遍，喃喃自語道：“小丑可能就是那個兇手，可是我并不能了解兇手是誰，我看不起清楚，我不能畫出小丑的畫像來，因為他臉上的妝太弄了，李燕在車上就已經被殺了，我敢肯定。”

他的話也是讓陸展博摸不著頭腦，撓了撓腦袋，沒敢問，繼續聽陳振華往下說。

“展博，我問你個問題，小丑你說代表了什么？”

“小丑嗎？是不是歡笑啊？”

陸展博的腦子還是有些秀逗，只是看清楚了表面的東西，這讓陳振華有些無奈，畢竟對于一個碎尸的兇手來說，這些都太膚淺了，他想要了解兇手的性格、內心和想法就必須要融入到兇手的身體當中去，而此刻小丑就代表了兇手，所以小丑是誰？代表了什么，這成了陳振華心中最大的疑團。

陳振華躺在床上，不停的思考著小丑的意義，陸展博也沒敢打擾他，幫他倒好了水，坐在一旁抽著悶煙。

他摸了摸鼻頭，似乎有了些想法，趕忙朝著陸展博揮了揮手，說道：“展博，快點記，我好像靈感來了。”

有時候靈感是轉瞬即逝的，特別是在思考兇手的想法時。

“燈光下的小丑，是萬人傾笑的對象，沒有人會同情他，他越是想要討好觀眾，他就越是悲傷。因為沒有人真正的理解他，他只知道舞臺上的表演是發泄悲傷的另一種形式，觀眾的掌聲，對于他來說，只是同情。散場了，后臺的小丑變回了真正的自己，他不再是那個歡天喜地的人，可能是對著月光在黯然落淚，數著手上用悲傷換來的同情，總算找到了慰藉，沒有人真正認識他，所以他才把自己化成了小丑的樣子，讓他活在別人的嘲笑聲中。”

說完這段話，陳振華也是大松了口氣，靈感再次消失了，他咕咚咕咚的喝下白開水，看向了陸展博，陸展博向他點了點頭，已經記錄下了所有的話，看到這里，陸展博也是相當的疑惑，這是陳振華對小丑的理解，同樣的也是他在腦中看到的小丑的影像。

陸展博現在早已蒙圈了，就更不知道怎么問出口了。

“對了，展博，齊飛和李燕的社會關系查了吧？”

“嗯，查了，都沒啥特殊的，這次案子看來是隨機作案，麻煩大了。”

“那齊飛放了嗎？”

“嗯，放了，咱們回來的路上就已經通知隊里人放了。”

陳振華點了點頭，突然感覺似乎哪里出了問題，原本安靜的房間中立馬就傳出了他大聲的呼救。

“不好！齊飛有危險！”

兩人同時都不淡定了，要知道他們回來到現在已然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齊飛已經放了這么長時間，怎么找？

陳振華打電話給齊飛已經接不通了，知道事情估計已經發生。

陸展博不由分說打電話給了門子，讓他趕快查一下齊飛的手機號最后停留在哪邊。

兩分鐘后，門子給了地址，兩人急急忙忙跑出了招待所，朝著門子所說的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