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歡叉開指縫,一雙大眼珠子老是往契紙看去。
放下她擦干凈了的手,遲邪轉身拿起只按了指模的契紙,下床,向外走去,邊走邊搖頭晃腦的嘆著氣,“唉。這賣身契要怎么寫?真是頭痛。”
一擊即中,正中紅心!
真真是好囂張!
看著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遲邪,魏清歡心中升起了一陣邪火,“呯”的一聲跳下地,鞋子也不穿的往他身上撲去。
已有所覺的遲邪在她快要撲倒自己的時候,轉身將她抱進了懷里,嘴里還嘖嘖有聲的調侃著,“嘖嘖,這算不算投懷送抱?”
……臉皮真厚啊!
“小東西你這般熱情,真是讓主子我硬不下心來拒絕你了。”
邊說邊掂量掂量了下懷中已經全身僵硬的佳人。
……她都不知道該說他臉皮厚還是說什么了好。
怎的遲邪在面對她的時候總是這般的不正經!
魏清歡長長的嘆了口氣,直接扒在遲邪懷里裝傻充愣了。好想找回當初那個被她調戲了半天,到最后也只能憋出一個“滾”字的遲邪。
“唉。”
小東西一定又在說他壞話了。
遲邪眉梢眼角皆是笑意的用力攬緊了她,一手在她頭上彈了下,態度緩和的道,“別學那些敢怒不敢言的酸儒。”
這都要管?!你又不是我爹爹、娘親或是我大哥,憑什么管我!
魏清歡捂著被彈紅了的額頭,怒目而視他。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還真的成了那敢怒不敢言的人了。
想著,她看向遲邪的目光又變了,她討好的抓著他的衣裳,諂媚的道,“那里,我怎會成為那般人?你想多了。”然,她內心卻與面上的表情差之千里,沒錢的人真是可悲可泣。
沒錢的人生要來何用?!
“乖。”遲邪被她的諂媚討得心情大好,他甚是歡慰的又揉了揉她的毛茸茸的腦袋,“陪我一起吃飯。”
說完,也不待她回答,就著這半攬半抱的姿勢拉著一起向廳堂里用膳了。完全不顧在掙扎著的魏清歡是有多不愿陪他一起吃飯。
這位遲大將軍吃飯的規矩多如牛毛,還不準她不遵守,并用“無規矩不成方圓”的話來搪塞她,讓她無話可說。
可,她真的不愿去遵守這規矩啊!
在家中,她是嫡女,也是魏左相唯一的一個女兒,陪受寵愛,無人會逼著她學規矩。好在,她還有一個克星——哥哥魏清源。她平生最怕的人就是這位大哥,所以這些年來,還是被硬壓著學了些許規矩,行事也不如小時般肆意了。
但,這不代表她喜歡守規矩的做人。
且,她已經用膳了,此時還沒感到餓意。
于是,在遲將軍懷里的魏清歡拼命的撲騰,就為了掙開他的祿山之手,不和他一起進膳。
她撲騰成怎么樣,遲邪都是沒有意見的。但是周圍的奴役對他們投來的目光太過熾熱,太過露骨了,似是他對了她做了什么壞事,而她又拼死不從。且,那目光中不乏帶有同情的,似是他管教不嚴,讓女人爬上了頭頂。
這,就不能忍了。遲府未來主母的嬌態是你們能看的?!
遲邪目光犀利的掃了一眼周圍看熱鬧的奴仆們,直到所有的奴仆都低頭彎腰腳步匆匆的離開后,他邊輕輕的拍了下懷中人,邊湊至她耳邊低語,“別亂動,乖一點。”
說擺,放開了魏清歡,并停下腳步,將她因掙扎而弄亂了的衣裳整理好后,才又半攬著她向廳堂走去。
而,魏清歡早在被他打屁股的時候愣住了。在他的手落下的那一刻,她就全身僵硬,臉紅得像剛熟透了的螃蟹一般艷麗。待他湊至她耳邊低語時,濕熱的氣息一下又一下的朝她耳蝸里噴,將她整個人都熱得酥酥麻麻的,腿都差點軟倒在地了,好在,他的大手還環在她腰間,讓她不至于當眾出丑。
但!這不代表她就原諒他了!
敢打她屁股的人除了遠在魏國相府里的大哥,再也沒有人敢這般對她了!
然,遲邪這破木頭不但只打了她,還是當眾打的她!比大哥還要過分!
不能忍!絕對不能忍!
這次,魏清歡再不像剛才那樣戲耍般的掙扎了,她手搭上遲邪,直接的用力的狠狠地將他推開。
遲邪并沒有防備著她,于是,輕易的就被她推得向一旁退卻了一步。
穩定住步伐后,遲邪眉頭緊蹙的看著她,不解她為何無故的將他推開?
成功得手的魏清歡看他這般模樣,輕哼一聲,轉身不帶走一片云彩的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遲邪的眉頭越加的緊蹙著,他,又是怎的得罪于她了?
上一刻,他倆還有說有笑的,這一刻,她就生他的氣了,這是為何?
似是知道了他的所想,魏清歡扭頭看著他,又是重重的一聲“哼”。哼完后,再次的轉身走人,完全的不給他解釋或提疑問的機會。
遲邪這下真的是二丈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女人都是這般的……活潑嗎?
唉,女人心海底針。他果然還是不懂情愛之事。
搖了搖頭,遲邪無奈的看了已經走遠了的魏清歡一眼,認命的跟在她身后。
不緊不慢的墜在魏清歡身后的遲邪故意的長長的嘆了一聲,“唉。”
“委屈了你了,你家女主子不讓你進膳,主子我也無奈,你就忍忍吧。”
氣鼓鼓的走在前面的魏清歡聽了這話后,腳步一頓,但她得快就又向前走了起來。
就該餓著你!讓你大庭廣眾之下打我屁股!
餓著你都算是輕的了,哼!
心里這般想著,身后又傳來了一句話,“我知你自早朝后就沒進食,但誰讓你主子得罪了你女主子,忍著吧。”
這一句比上一句更加的幽怨,內里的意思也足夠多。魏清歡聽了后,心里有一絲絲的心疼他。
但!她是這般容易哄好的人嗎?!
她腳步不停,接著原路返回。在她身后的遲邪見自己之前所說的兩句皆打不動她,眉毛挑了挑,又道,“可憐你主子我為了你家女主人連附馬都拒之門外了,如今連飽食一餐的權利都沒有,唉。”
什么?!
魏清歡聽了這一句,腳步終于停了下來。不,應該說是被鎮住了,被他話中之意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