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球淡淡的看了兩個大人幾眼，默默地走過去，隨即蹲下，拿起柴火，熟練地點燃了灶臺。香娘在一旁忙忙的添水，吳心看了看站在原地還有些瞌睡的女娃娃，輕輕地把她抱在懷里。

“小子，你叫什么？”

“爺爺他們都叫我小黑球。”

“你還有爺爺呢？”

吳心突然有些好奇，小黑球會有怎樣的身世。

“不，不是我的親爺爺。”

“這樣，你的父母呢？”

其實剛問出來，吳心就后悔了，誰家的孩子有父母還會像一個乞丐一樣穿不暖吃不飽呢？果然不出她所料。

“自打我懂事起，就跟著爺爺和叔叔們要飯了，爹爹和娘親，我從未見過。”

淡然的話輕輕地飄到吳心和香娘的耳朵里，兩人都不禁露出同情之色，倒是小黑球，一臉的無所謂。

“這樣的話，那就從了我吧，從今以后，你就是這人間精品的小主子了！”

“不要，我只是想要一份能讓妹妹活的更好的活計，這里的榮華富貴與我無關。”

廚房里依然響著“噼噼啪啪”柴火的燃燒聲，不同于剛才有些沉寂的氣氛，吳心臉上劃過一抹驚訝，隨即便是直達眼底的微笑。

果真，她沒看錯人，若是這孩子一口答應下來，那就證明她的決定是錯的。

香娘低頭掃了掃不起眼的小黑球，觸手可得的富貴他竟沒要，還真是出乎她的意料，連帶著她舀水的動作都快了許多。

“也好，那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跟班了，等到我安頓好一切，我們就去江湖走走。”

好不容易來古代一趟，不去江湖逛逛，怎么好意思說自己穿越了！再說，之所以當著香娘的面，說這個，是因為她本來也沒想瞞著。

“什么，吳先生，你要走？”

這句話，當事人沒什么反應，可是旁邊一直舀水的香娘卻不干了，手里拿著的瓢也因一個沒抓住，而扔到了鍋里，在冒著熱氣的水里打著圈圈。

“香娘，你知道的，我的性子閑不住的，之前是因為柳姨娘總是禁著我，所以才不能隨意走動，好不容易等到我自己能做主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你說要是你，你會放棄嗎？”

看著對面身著男裝，但斜挑桃花眸一片認真的吳心，香娘承認對方說的都是對的，如果她是吳心，她也不會放棄。

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香娘了然的點了點頭，輕輕彎下身子，繼續向大鍋里添著水，可那手卻像提了什么千斤重的東西，連舉起來都是煎熬。

“此事再議，我就是走，也會讓大家的錢包鼓鼓，不至于餓肚子，再說了，我在外邊逍遙，也要靠你們給我支持啊！你說是不是香娘？”

自嘲般的一笑，香娘輕輕地點了點頭，重復舀水的動作似乎也沒有那么沉重了。

“小黑球，以后你就叫吳求，你妹妹就叫吳欲吧，看她這幅樣子，應該還沒三歲吧？”

“嗯，應該差不多。”

默默嘆了口氣，吳心輕輕地拍了拍懷里被驚擾的小天使，慢慢的踱到門口，看向空中，江湖她倒要拭目以待，那里是否像傳說的一樣，腥風血雨。

水好不容易燒熱，吳心香娘兩人合伙把一個木桶弄到了柴房中央，兩人忙上忙下總算弄好了一切，吳心叫過吳求，親自把他送到門口，并且十分關心的問道。

“吳求，要不要姐姐給你洗澡啊？”

看著那雙毫不掩飾的閃出猥瑣光芒的細長眸子，吳求忍不住抖了一下，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嘭的一聲甩上門，吳求緩緩地走進了柴房，來到了木桶邊上。

看著那清澈透明還氤氳著霧氣的水桶，再仔細瞧瞧蕩漾的水映出的那張小臉，吳求的眼框再一次的紅了，連帶著抓木桶邊的手都是鼓起的青筋。

如果這是一個夢，請不要讓我醒來！

抱著小吳欲，吳心跟著香娘到了廚房。

“吳先生，我昨日特地吩咐送菜的小哥，給你買了香滿居的香酥雞，怎地沒見到，莫不是被哪個饞嘴的姑娘給偷吃了？”

一進廚房，香娘就四處看，找東西那副認真的模樣，恨不得把老鼠洞都翻個徹底。一聽這話，吳心才算知道那烤雞，哪來的，一聽人家這么關心自己，一張老臉頓時一紅。

“香娘，我早上太餓了，給…給吃了。”

“啊？哎呦，吳先生啊！大早上可不敢吃這么多！”

“香娘，你對我怎么這么好，我認你做姐姐好不好？”

“奴婢，哪敢逾越，還請吳先生收回剛才的話。”

此話一出，原本還十分歡脫的氣氛有些冷凝，吳心挑了挑眉。

“香娘，你這又是如何，當姐妹怎么了，你這么照顧我，我叫你聲姐姐，也不為過！”

吳心刻意的加重語氣，讓香娘知道自己是認真的。后者迅速地抬起頭，望了望那雙總是充滿笑意的眸子，心中的擔子緩緩落下。

“那奴婢便厚著臉皮的答應一聲。”

“姐姐，哪敢再奴婢奴婢的，你要是自稱奴婢，妹妹我又該如何稱呼自己？”

故意揶揄香娘，吳心露出有些奸詐的笑容，拍著小吳欲的手一頓一頓的。

“你看，我這一急，不就順嘴了嗎？以后我改過來還不成。”

“那敢情好。對了，吳求應該快洗完了，我把小吳欲叫醒，好去洗澡。”

吳心后知后覺的低頭一看，才發現那女娃娃早就醒了，一雙沒有雜質的眼睛正亮晶晶的盯著她看。

“吳求，你醒了，那我們去洗澡好不好？”

誰知三歲的小吳欲，當下就是咧嘴一笑，發著有些含糊的音，吳心隱約的辨認出是“好啊好啊”。

由于姑娘們起得晚，所以廚娘都是午間和晚間來，所以早上并沒有人給做飯。好歹這午飯是有人做的，吳心就帶著兩個孩子和香娘一起吃了頓午飯。

吃完飯，吳心交代香娘告訴劉叔，自己明天要上街一趟，讓他明日一起跟去，看著說道上街兩個字，眼睛里閃過一抹激動地香娘，吳心大方的一揮手。

“姐姐，明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