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德之秋
馬球賽結束后的次日清晨,酒店的車穿過騎士橋的人群,將我送到滑鐵盧火車站。白色信封里,是一張前往比利時的火車票,我將從布魯塞爾,轉道漢堡。
打電話向裴明告假,他在電話里說:“設計稿已經收到,照顧好你自己。”
在掛上電話前,我問:“你喜歡勃拉姆斯嗎?我去北德拜訪勃拉姆斯,還有他對克拉拉無望的愛情。”
裴明笑:“我有好幾十口人要養(yǎng)活,大概沒有這樣的閑情。”
在掛上電話前,他用欲言又止的語氣說:“如果可以,早點回來……”
真奇怪,要我早點回去的總是別人,而不是M。
再往北,就是秋天了。
記憶中的北德就像一首間奏曲。嚴謹的平衡里藏著微妙的漸變,和車窗外快速掠過的風景一起,不知什么時候換了主題。
而秋天總是很漫長。夏天已經過了,冬天還沒有來。湖光閃爍,樹林是層疊的紅與黃,明亮得如同著了火。在這片臨近波羅的海的地方,我選擇搭乘火車,去會見勃拉姆斯、巴赫、托馬斯·曼與弗朗茨二世。在他們的背影后面,我嘗到了海風、鹽、杏仁糖以及啤酒的味道。從一個車站到另一個車站的路上,我開始對人世的離別,深信不疑。

北去的火車,逐漸看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