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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話說昨日黃花

清晨,曙光剛從東方透出云層,天地間罩上了一層薄薄的清暉,微風(fēng)拂面,楊柳青青,東陽城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云府大門外,云映綠上班的馬車靜靜地泊著。

“映綠,在宮里要謹言慎行,照顧好自已。”云員外說。

“映綠,午膳好好吃,午時盡量小睡一會,把精神養(yǎng)足。沒精神,哪有力氣給人看病。”云夫人叮囑道。

“小姐,早點回府哦,竹青會在府里等著你、想著你。”竹青替云映綠扶好醫(yī)帽、理理醫(yī)袍,依依不舍地看著她。

這是云府大門外除了逢九那天,每天上演的晨景,和竹青佇立黃昏中的身影遙向呼應(yīng)。

不太熟悉的人猛一看到這一幕,會以為云家的小姐要遠走天涯海角,沒個十年八載的不會回來。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何況是在這桃紅柳綠的春天呢?

對于云府里的人來說,云映綠離開的每一個時辰都和十年八載的差不多。

縱使天天聽一遍這樣的話,云映綠臉上沒一絲的不耐煩,她一一應(yīng)著,專注地看著對方的眼睛。

車夫瞧進宮的時辰要近了,體貼地從車上拿下一個小板凳,方便小姐上車,偶爾瞟過小姐的眼風(fēng)帶著無尚的敬佩。

云府世世代代做生意,這一輩又只生了一個姑娘,做夢也不會想到會和皇宮扯上關(guān)系。車夫每天駕著馬車,和那一幫大臣家的車夫們擠在一起宮外的廣場上等著自家主人散朝、下班,心里那個自豪哦!那個廣場,是八卦信息中心、交友中心,東陽城所有名人的軼事,包括宮里的,你在那里都能聽到。聊著聊著,車夫們之間就拉幫結(jié)派、稱兄道弟,云府的車夫現(xiàn)在和左、右兩位丞相的車夫可都攀上關(guān)系了。

“爹爹、娘親、竹青,晚上見!”云映綠揮揮手,只腳踏上小板凳。

隔壁杜宅的大門“吱”一聲,也開了。四個家丁抬著頂官轎從里面走了出來,杜子彬一身簇新的官袍,氣宇軒昂地跟在轎后,他身邊一個頭發(fā)灰白與他面容相似的清瘦老者,云映綠猜可能是杜員外。

杜子彬是刑部尚書,有自已的辦公地點——刑部大堂,估計就是現(xiàn)在的法院、檢察院、公安局的綜合部門,屬于全國最高級別的那種,和皇宮在一個方向,但不靠在一起。他不是天天都要上朝的,有時直接去刑部大堂。不上朝時,他會騎馬。上朝時,他按照禮節(jié),坐官轎。

兩家人冷不防地打了個照面,神態(tài)立刻就不自然了。對于當(dāng)初云映綠無理要退婚,再怎么說,云府都覺著理愧杜家人。

云員外尷尬地向杜員外點了下頭,杜員外記仇呢,咳了兩聲,當(dāng)沒看見。

云夫人臉紅紅地別過身。

最平靜的人是云映綠了,她禮貌地對杜子彬一笑,“早上好!”以前在醫(yī)院上班,不管是要好還是不要好的同事,這聲招呼總是要打的。

杜子彬沒想到云映綠會主動落落大方地和他說話,太過訝異,都忘了回應(yīng),愣了半天,才擠出一個字“早”。

這么被動,到顯得他有些小家子氣。杜子彬心中冒出一團無名火,臉色立刻就不好看。

招呼打完,各走各的路。

云映綠收回目光,鉆進馬車,車簾一放,馬車“噠噠”地駛上青石板的街道,不一會,就消失在早市的人群之中。

杜子彬和父親道了別,上轎,轎夫邁開兩腿,晃晃悠悠地前進,都是年青力壯的小伙子,這轎速算是很快了,可是和馬車一比,那就太慢太慢。

轎中的杜子彬鼻子都快氣歪了。

唉,進個宮也被那云府丫頭搶了先,杜子彬心中的那團火可是越燒越旺了,早知道,他應(yīng)該騎馬,把云府的馬車遠遠拋在后面,他也占個上風(fēng)。

占個上風(fēng)?只要一與云家那丫頭扯上,他好象就沒占個上風(fēng)。

這個云映綠真是他命中的一個劫數(shù)嗎?

杜大人的濃眉擰成了個結(jié)。

東陽城也是繁榮至極了,但在那個時候,交通還沒那么擁擠,又是早晨,云映綠的馬車一路馳騁,很快就到了皇宮。她一下馬車,看到宮門外的所有官員今天象過年似的,個個都穿得一身新,神情氣爽,喜氣洋洋。

今天難道是東陽的國慶?云映綠心中嘀咕著。

她不要上朝,和大臣們不同路,另從一條小道向后宮走去。剛跨進后宮的院墻,就看到有一個人站在樹下打著轉(zhuǎn),走近,發(fā)現(xiàn)原來是小德子。

“云太醫(yī),你可來了,俺……俺都等你很久了。”小德子急出一頭的汗。

“宮里哪位娘娘得了急病?”云映綠緊張地問。

小德子接過她手中的醫(yī)箱,直搖頭,“不……不是,一早羅公公過來太醫(yī)院,讓太醫(yī)你今天參加皇上的迎娶妃嬪慶典。”

啊,今天原來是皇上結(jié)婚呀,不是國慶。

“我知道了,一會我們一起去。”今天不要工作,去吃喜酒,在太醫(yī)院上班可真是舒服。

小德子臉一紅,“云太醫(yī),你……真會說笑,俺們哪有資格參加那種慶典,太醫(yī)院……只有你一個人有這份殊榮。”

云映綠只會眨眼了。

“小德子,”云映綠不太搞得懂宮里的這些等級階層,“去參加這種慶典,算好事還是壞事?”

“當(dāng)然是好事了。今天只有朝中大臣和貴妃以上的娘娘才有資格參加慶典,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太醫(yī)院里的其他醫(yī)官別提多羨慕你了。”

云映綠啄磨了一下,接照她可憐的處事經(jīng)驗,除了學(xué)術(shù)方面比別人出類拔萃,別人無可厚非,其他方面殊榮太多,似乎不算是件好事。

“小德子,我把這個殊榮讓給喻太醫(yī)吧,我今天要看看后宮人員名冊。”喻太醫(yī)是太醫(yī)院年紀(jì)最大的一個太醫(yī),平時沉默寡言,侍候過先皇。

小德子嚇得兩眼發(fā)直,他拉過云映綠,小小聲地說:“云太醫(yī),你想拂了皇上的面子嗎?你想抗旨不遵嗎?”

“有這么嚴(yán)重?”

“當(dāng)然嚴(yán)重了,皇上特地點名到你,你不去,那罪過可大了。”小德子急得直跺腳,他侍候的這位主子怎么這樣木納,換做別人,早神氣活現(xiàn)得,不知抖成什么樣了。

“好吧,我去就是。那我要不要換個衣服?”參加人家的婚禮,照理要穿個禮物什么的,她穿一身醫(yī)官制服去,好嗎?

“云太醫(yī),你以為結(jié)婚的人是你嗎?”小德子真的想仰天長哭了,“今兒是皇上迎娶妃嬪,是國事,所有的官員都必須穿官服,就連皇上也是穿龍袍。盛裝打扮的是今兒三位妃嬪。”

“三位?我驗身時,不是有二十多位秀女嗎?”云映綠納悶了。

“皇上只欽定了三位,其他的秀女都賜給別的王爺和大臣們的。”

“那……刑部尚書杜子彬有分到一個嗎?”云映綠好奇地問,竹青一直都說多少名門閨秀哭著喊著要嫁給那位杜大人,這些秀女個個出身不錯,長得粉雕玉琢似的,杜子彬錯過這個好機會就可惜了。

小德子搖頭,“那到?jīng)]聽說。云太醫(yī),你別再問些有的沒的,早點去參加宴會殿吧,別等皇上都到了,你再進去,即使變只蟲,也會成為眾目睽睽的對象。”

云映綠一聽,往心里去了,把很平整的醫(yī)袍撣了撣,“小德子,你送送我,這宮里我不熟悉,萬一迷了路,就更耽擱了。”唉,吃個喜酒,壓力也這么大,所以說這份殊榮不享也罷,搞不好一會胃會疼。

小德子想想也是,背著個醫(yī)箱在前引路,云映綠在后面趕著。

皇宮里今天象個忙碌的樣子,宮女和太監(jiān)提籃捧盒,腳下都帶了輪子,走得飛快飛快的,見了面彼此招呼都沒空打,陽光一照射,看得見臉上掛著晶瑩的汗珠。

個個忙忙碌碌的,突然看到樹下站著一個吹風(fēng)折柳枝的宮女,不免就覺著有點奇怪了。

云映綠不由地多瞧了樹下宮女幾眼,看第二眼時,發(fā)現(xiàn)這宮女看著面熟,看第三眼時,宮女對她露齒一笑,迎了上前,道了個萬福。“云太醫(yī),你還記得沉香嗎?”

云映綠停下腳,腦中拼命搜巡著關(guān)于“沉香”這個人名,搜查結(jié)果是查無此人。她詢問地看向小德子。

“沉香姐姐是印妃娘娘宮中的。”小德子輕聲說。

宮女捂著嘴輕笑,“小德子,你如今跟著云太醫(yī)出息了,也不到咱們宮里走走,盡盯著皇后宮里的滿玉姐姐呢!”

小德子臉一紅,憨笑著低下頭,“俺哪有,印……妃娘娘在做月子,俺去了怕驚著小公主。”

云映綠聽了他們的話,長睫閃了閃,想起來了。印妃就是那天她幫著接生的女子,這宮女是當(dāng)時跪在印妃馬車?yán)铮槹椎脹]有人色的其中位。

“印妃娘娘還好嗎?”她問道,以一個醫(yī)生查房時的口吻。

“還算好吧,已經(jīng)能夠下床走走了,聽說你進了宮,昨兒讓沉香去太醫(yī)院看望云太醫(yī),不巧你休假。今天云太醫(yī)去參加慶典,娘娘讓我在這候著太醫(yī),她有些話想問問太醫(yī)。”

“嗯,好的,那我們過去吧!”云映綠突然感到袖子被人一扯,扭過頭,小德子對她輕輕搖頭,用唇語說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

“沒事,你在這等我,我去說幾句話就來。”云映綠笑笑,思量是不是印貴妃恢復(fù)得不太好。

小德子跺得腳下塵土飛揚,也留不住云映綠的身影。

沉香在塵埃中回過頭,冷冷地瞪了瞪小德子。

陽光下,小德子不禁打了個寒顫。

印妃的宮殿就是一個院落,里面有花園、樓閣,還有幾間廂房,自成一個獨門獨戶,布置得甚為華麗。

院子里晾了幾條錦被和小娃娃的衣衫,在園子的里端,有一個大的竹匾,上面曬著許多的柿子蒂。

云映綠一怔,指著竹匾問,“那個柿子蒂是干什么用的?”現(xiàn)在是春天,柿子蒂到秋天才有,這么多可不太好找,這個是中藥材,宮殿里有這樣干嗎?

沉香眉眼飛揚,“太醫(yī),你不知,把那個柿子蒂曬干了,磨成粉,和面,做成餅,放在干凈的瓦片上烤,別提多香了,那是我們娘娘的獨門絕技,宮里許多娘娘喜歡這種餅,經(jīng)常到咱們殿里來要呢!”

云映綠的小臉驚了幾驚,她點點頭,欲言又止。

印妃聽到院里有說話聲,由小宮女扶著,從樓上款步下來,儀表修飾得幾近完美,根本不象一個正在做月子的婦人。

云映綠發(fā)現(xiàn)她比初次見到時稍微胖了些。

印笑嫣對云映綠是一千一萬個好感,那天若不是云映綠,她如今說不定就是一杯黃土了,她把云映綠視作生命里的貴人,親親熱熱的挽著云映綠的手,拉著往偏殿中走,吩咐宮女準(zhǔn)備茶水。

“云太醫(yī),在宮里呆得慣嗎?”印笑嫣挨著云映綠坐下,關(guān)心地問。

“還可以。小公主呢?”云映綠四下瞧瞧,看不到嬰兒的身影。

印笑嫣淡漠地挑挑眉,“在樓上,由奶娘哄著睡覺呢!唉!”毫無做娘親的開心。

“怎么了?”云映綠捧著杯茶,淺抿了一口。

“如果生的是位皇子,本官現(xiàn)在的地位也不會是這般。”印笑嫣苦澀地傾傾嘴角,“云太醫(yī),不瞞你說,自從公主出世后,皇上他就公主滿月那天來打了個照面,以后就再沒來過本宮的殿中。”

“為什么呢?”

“云太醫(yī),你不懂嗎?本宮好比昨日黃花,已經(jīng)開敗,皇上眼里只放得下初綻的鮮花,哪里會淮意到本宮呢?本想生個皇子,母以子貴,能得皇上多愛憐,偏偏生了位公主。這懷胎十月,體型和容貌都變化太多,本宮拿什么和新進宮的新人爭呢?”

印笑嫣說著,竟抹起淚來。

說真的,云映綠對印笑嫣還真生不起同情心。重男輕女,這讓她很反感。想專寵,就不能嫁進皇宮里呀!這又不是突發(fā)事件,以前早應(yīng)該想到的,現(xiàn)在怨什么呢?

幽怨,其實是宮里的女子很正常的一個情緒。

“印妃娘娘,你別灰心,這容貌和體型,都有辦法恢復(fù)的。”她不會說違心的安慰話,只能挑自己擅長的說。

“可以嗎?”印妃娘娘眼睛一亮,她對云映綠的醫(yī)技可是佩服到盲目的地步。

她揮手讓宮女掩上門,自己撩開羅裙,褪下褻褲,露出大腿和肚皮,只見肚子還有些微微隆起,在肚皮和大腿等處有一些粉紫色的條狀紋路。“云太醫(yī),你看看這些有辦法褪去嗎?肚子能消掉嗎?”

云映綠用手指按撫了下肚皮,“可以,這叫妊娠紋,找點潤滑的乳液倒在上面,勤加按摩擦拭,以增強皮膚、肌肉的彈性以及血液的順暢,記住不要采用擠壓的按摩方式,而是動作輕柔,以打圈的方式進行。乳液用香精油就可以了,我看見太醫(yī)院里有。至于這肚子,你首先要改善飲食,多吃杏仁和豆制品、雞蛋,這些吃下去,營養(yǎng)又好,又讓你感不到饑餓。然后你要多運動,收腹、仰臥、呼吸、轉(zhuǎn)身,堅持半個月,就會有很大的效果了。聽懂了嗎?”

印笑嫣眼直眨,怯怯地說,“云太醫(yī),本宮一小半聽得懂,一大半聽不懂,你可不可以給本宮寫個處方呀?”

云映綠咂咂嘴,不知怎么把現(xiàn)代詞匯譯成現(xiàn)在的東陽話,“今天時間有些急,改天我給你寫一來,再畫兩張動作圖。別急,別急,一定會幫你恢復(fù)漂漂身材的,哦,就是讓你美麗如昔。”

“本宮信得過云太醫(yī)。云太醫(yī)進宮,實在是后宮女子之福。”印笑嫣笑靨如花,理好衣衫,“你是急著要去參加皇上的慶典嗎?”

“印妃娘娘不也要去嗎?”

“本宮剛生了小公主,才滿二月,在百日之內(nèi)都算是個紅人,帶煞氣呢,不能參加任何慶典,免得沖了皇上的喜氣。其實,不去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印笑嫣讓人打開偏殿的門,陪著云映綠往處走去。“云太醫(yī),如果想早點懷孕,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法子?”她低聲問道。

云映綠的視線不由自主又轉(zhuǎn)向那那一匾柿子蒂。

“呃?”她看到印笑嫣嘴巴動了動,“印妃娘娘,你說什么?”

“云太醫(yī),快,快……”殿門外,小德子慌里慌張地跑了進來,后面跟著一臉焦急的羅公公。

“太醫(yī),你怎么還在這磨蹭。皇上剛剛問到灑家,是不是沒把旨意傳給你?”羅公公一頭的大汗,扯住云映綠的袖子就往外跑,連印笑嫣的招呼也沒聽見。

印笑嫣咬了咬嘴唇,笑意凍在臉上,身子倚著廊柱,納悶道:皇上又不是女子,對這個云太醫(yī)這么重視是何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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