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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林如海捐館揚州城 賈寶玉路謁北靜王

  • 紅樓夢(全集)
  • (清)曹雪芹
  • 6090字
  • 2017-08-31 15:41:53

話說寧國府中都總管來升聞得里面委請了鳳姐,因傳齊同事人等說道:“如今請了西府里璉二奶奶管理內(nèi)事。倘或他來支取東西或是說話,我們須要比往日小心些。每日大家早來晚散,寧可辛苦這一個月過后再歇著,不要把老臉丟了。那是個有名的烈貨,臉酸心硬,一時惱了不認人的。”眾人都道有理。又有一個笑道:“論理,我們里面也須得他來整治整治,都特不像了。”正說著,只見來旺媳婦拿了對牌,來領取呈文、京榜紙札,票上批著數(shù)目。眾人連忙讓坐倒茶,一面命人按數(shù)取紙來抱著,同來旺媳婦一路行來,至儀門口,方交與來旺媳婦自己抱進去了。鳳姐即命彩明定造簿冊。即時傳來升媳婦兼要家口花名冊來查看,又限于明日一早傳齊家人媳婦進來聽差等語。大概點了一點數(shù)目單冊,問了來升媳婦幾句話,便坐了車回家。一宿無話。[一]

至次日,卯正二刻便過來了。那寧國府中婆娘媳婦聞得到齊,只見鳳姐正與來升媳婦分派,眾人不敢擅入,只在窗外聽覷。只聽鳳姐與來升媳婦道:“既托了我,我就說不得要討你們嫌了。我可比不得你們奶奶好性兒,由著你們?nèi)ィ俨灰f你們這府里‘原是這樣的’[二],這如今可要依著我行,錯我半點兒,管不得誰是有臉的,誰是沒臉的,一例現(xiàn)清白處治!”

說著,便吩咐彩明念花名冊,按名一個一個的喚進來看視。[三]一時看完了,便又吩咐道:“這二十個分作兩班,一班十個,每日在里頭單管人來客往倒茶,別的事不用他們管。這二十個也分兩班,每日單管本家親戚茶飯,別的事也不用他們管。這四十個人也分作兩班,單在靈前上香添油、掛幔守靈、供茶供飯、隨起舉哀,別的事也不與他們相干。這四個人單在內(nèi)茶房收管杯碟茶器,若少一件,便叫他四個描賠。這四個人單管酒飯器皿,少一件,也是他四個描賠。這八個人單管監(jiān)收祭禮。這八個人單管各處燈油、蠟燭、紙札,我總支了來交與你八個,然后按我的定數(shù)再往各處去分派。這三十個每日輪流各處上夜,照管門戶,監(jiān)察火燭,打掃地方。這下剩的按著房屋分開,某人守某處,某處所有桌椅古董起,至于痰盒撣帚,一草一苗,或丟或壞,就和守這處的人算賬描賠。來升家的每日攬總查看,或有偷懶的,賭錢吃酒的,打架拌嘴的,立刻來回我;你要徇情,經(jīng)我查出,三四輩子的老臉就顧不成了。如今都有了定規(guī),以后那一行亂了,只和那一行說話。素日跟我的,隨身自有鐘表,不論大小事,我是皆有一定的時辰。橫豎你們上房里也有時辰鐘。卯正二刻我來點卯,巳正吃早飯,凡有領牌回事者,只在午初刻,戌初燒過黃昏紙,我親到各處查一遍,回來上夜的交明鑰匙。第二日還是卯正二刻過來。說不得咱們大家辛苦這幾日,事完,你們家大爺自然賞你們。”說畢,又吩咐按數(shù)發(fā)與茶葉、油燭、雞毛撣子、笤帚等物,一面又搬取傢伙:桌圍、椅搭、坐褥、氈席、痰盒、腳踏之類。一面交發(fā),一面提筆登記,某人管某處,某人領某物,開得十分清楚。眾人領了去,也都有了投奔,不似先時只揀便宜的做,剩下苦差沒個招攬。各房中也不能趁亂失迷東西。便是人來客往,也都安靜了,不比先前正擺茶又去端飯,正陪舉哀又顧接客。如這些無頭緒、荒亂、推托、偷閑、竊取等弊,次日一概蠲[1]了。

鳳姐兒見自己威重令行,心中十分得意。因見尤氏犯病,賈珍又過于悲哀,不大進飲食,自己每日從那府里煎了各色細粥、精致小菜,命人送來勸食。賈珍也另外吩咐每日送上等菜到抱廈內(nèi),單與鳳姐。那鳳姐不畏勤勞,天天于卯正二刻就過來點卯理事,獨在抱廈內(nèi)起坐,不與眾妯娌合群,便有堂客來往也不迎會。[四]

這日乃五七正五日上,那應佛僧正開方破獄,傳燈照亡,參閻君,拘都鬼,延請地藏王,開金橋,引幢幡;那道士們正伏章申表,朝三清,叩玉帝;禪僧們行香,放焰口,拜水懺;又有十三眾青年尼僧,搭繡衣,靸紅鞋,在靈前默誦接引諸咒,十分熱鬧。那鳳姐必知今日人客不少,在家中歇宿一夜,至寅正,平兒便請起來梳洗。及收拾完備,更衣盥手,喝了兩口奶子糖粳米粥,漱口已畢,已是卯正二刻了。來旺媳婦率領諸人伺候已久。鳳姐出至廳前,上了車,前面打了一對明角燈,大書“榮國府”三個大字,款款來至寧府。

大門上門燈朗掛,兩邊一色戳燈照如白晝,白茫茫穿孝仆從兩邊侍立。請車至正門上,小廝等退去,眾媳婦上來揭起車簾。鳳姐下了車,一手扶著豐兒,兩個媳婦執(zhí)著手把燈罩,撮擁著鳳姐進來。寧府諸媳婦迎來請安接待。鳳姐緩緩走入會芳園中登仙閣靈前,一見了棺材,那眼淚恰似斷線珍珠滾將下來。院中許多小廝垂手伺候燒紙。鳳姐吩咐得一聲:“供茶,燒紙。”只聽得一棒鑼鳴,諸樂齊奏,[五]早有人端過一張大圈椅來,放在靈前,鳳姐坐下,放聲大哭。于是里外男女上下,見鳳姐出聲,都忙接聲嚎哭。一時賈珍、尤氏遣人來勸,鳳姐方才止住。

來旺媳婦獻茶漱口畢,鳳姐方起身別過族中諸人,自入抱廈內(nèi)來,按名查點各項人數(shù),都已到齊,只有迎送親客上的一人未到。即命傳到。那人已張惶愧懼。鳳姐冷笑[六]道:“我說是誰誤了,原來是你!你原比他們有體面,所以才不聽我的話。”那人道:“小的天天來的早,只有今日醒了,覺得早些,因又睡迷了,來遲了一步,求奶奶饒過這次!”正說著,只見榮國府中的王興媳婦來了,[七]在前探頭。鳳姐且不發(fā)放這人,卻先問:“王興媳婦做什么?”王興媳婦巴不得先問他完了事,連忙進來說:“領牌取線,打車轎網(wǎng)絡。”說著將個帖兒遞上去。鳳姐命彩明念道:“大轎兩頂,小轎四頂,車四輛,共用大小絡子若干根,用珠兒線若干斤。”鳳姐聽了,數(shù)目相合,便命彩明登記,取榮府對牌擲下。王興家的去了。

鳳姐方欲說話時,只見榮府四個執(zhí)事人進來,都是要支取東西領牌來的。鳳姐命彩明要了帖兒念過,聽了共四件,鳳姐因指兩件說道:“這兩件開銷錯了,再算清了來取。”說著擲下帖子來。那二人掃興而去。鳳姐因見張材家的在傍,因問道:“你有什么事?”張材家的忙取帖兒回說道:“就是方才車轎圍做成,領取裁縫工銀若干兩。”鳳姐聽了,便收了帖子,命彩明登記,待王興家的交過牌,得了買辦的回押,相符,然后方與張材家的去領。一面又命念那一個,是為寶玉外書房完竣,支買紙料糊裱。鳳姐聽了,即命收帖兒登記,待張材家的繳清,又發(fā)與這人去了。鳳姐便說道:“明兒他也睡迷了,后兒我也睡迷了,將來都沒有人了。本來要饒你,只是我頭一次寬了,下次人就難管,不如開發(fā)的好。”登時放下臉來,喝命:“帶出去打二十大板!”一面又擲下寧府對牌:“出去說與來升,革他一月銀米!”眾人聽了,又見鳳姐眉立,知是惱了,不敢怠慢,拖人的出去拖人,執(zhí)牌傳諭的忙去傳諭。那人身不由己,已拖出去挨了二十大板,還要進來叩謝。鳳姐道:“明兒再有誤的打四十,后日的六十,有不怕打的只管誤!”說著,吩咐:“散了罷。”窗外眾人聽說,方各自執(zhí)事去了。彼時榮府、寧府兩處執(zhí)事領牌交牌的人來往不絕,那抱愧被打之人含羞去了,這才知道鳳姐的利害。眾人不敢偷安,自此兢兢業(yè)業(yè)、執(zhí)事保全,不在話下。

如今且說寶玉因見今日人眾,恐秦鐘受了委曲,因默與他商議,要同他往鳳姐處來坐。秦鐘道:“他的事多,況且不喜人去,咱們?nèi)チ耍M不煩膩?”寶玉道:“他怎好膩我們,不相干,只管跟我來。”說著,便拉了秦鐘,直至抱廈。鳳姐才吃飯,見他們來了,便笑道:“好長腿子,快上來罷。”寶玉道:“我們偏了[2]。”鳳姐道:“在這邊外頭吃的,還是那邊吃的?”寶玉道:“這邊同那些渾人吃什么!原是那邊,我們兩個同老太太吃了來的。”一面歸座。

鳳姐吃畢飯,就有寧國府中的一個媳婦來領牌,為支取香燈事。鳳姐笑道:“我算著你今日該來支取,總不見來,想是忘了。這會子到底來取,要忘了,自然是你們包出來,都便宜了我。”那媳婦笑道:“何嘗不是忘了,方才想起來。再遲一步,也領不成了。”說畢,領牌而去。一時登記交牌。秦鐘因笑道:“你們兩府里都是這牌,倘或別人私弄一個,支了銀子跑了,怎樣?”鳳姐笑道:“依你說,都沒王法了。”寶玉因道:“怎么咱們家沒人來領牌子做東西?”[八]鳳姐道:“人家來領的時候,你還做夢呢。我且問你,你們這夜書多早晚才念呢?”寶玉道:“巴不得這如今就念才好,他們只是不快收拾出書房來,這也沒法。”鳳姐笑道:“你請我一請,包管就快了。”寶玉道:“你要快也不中用。他們該作到那里的,自然就有了。”鳳姐笑道:“便是他們作,也得要東西去,擱不住我不給對牌,是難的。”寶玉聽說,便猴向鳳姐身上立刻要牌,說:“好姐姐,給出牌子來,叫他們要東西去。”鳳姐道:“我乏的身上生疼,還擱的住你揉搓?你放心罷,今兒才領了紙裱糊去了。他們該要的,還等叫去呢,可不傻了?”寶玉不信,鳳姐便叫彩明查冊子與寶玉看了。正鬧著,人回:“蘇州去的人昭兒來了。”

鳳姐急命喚進來。昭兒打千兒請安。鳳姐兒便問:“回來做什么?”昭兒道:“二爺打發(fā)回來的。林姑老爺是九月初三日巳時沒的。二爺帶了林姑娘同送林姑老爺?shù)撵`到蘇州,大約趕年底就回來了。二爺打發(fā)小的來報個信請安,討老太太示下,還瞧瞧奶奶家里好,叫把大毛衣服帶幾件去。”鳳姐道:“你見過別人了沒有?”昭兒道:“都見過了。”說畢,連忙退去。鳳姐向寶玉笑道:“你林妹妹可在咱們家住長了。”[九]寶玉道:“了不得,想來這幾日他不知哭的怎么樣呢!”說著蹙眉長嘆。

鳳姐見昭兒回來,當著人未及細問賈璉,心中自是記掛。待要回去,爭奈事情繁雜,一時去了恐有延遲失誤,惹人笑話。少不得耐到晚上回來,復命昭兒進來,細問一路平安信息。連夜打點大毛衣服,和平兒親自檢點包裹,再細細追想所需何物,一并包藏交付。又細細吩咐昭兒“在外好生小心伏侍,不要惹你二爺生氣;時時勸他少吃酒,別勾引他認得渾賬女人,回來打折你的腿”等語。趕亂完了,天已四更將盡,縱睡下,又走了困,[十]不覺又是天明雞唱,忙梳洗過寧府中來。[十一]

那賈珍因見發(fā)引[3]日近,親自坐了車,帶了陰陽司吏,往鐵檻寺來踏看寄靈所在。又一一囑咐住持色空,好生預備新鮮陳設,多請名僧,以備接靈使用。色空看晚齋。賈珍也無心茶飯,因天晚不得進城,就在凈室胡亂歇了一夜。次日早,便進城料理出殯之事,一面又派人先往鐵檻寺,連夜另外修飾停靈之處,并廚茶等項,接靈人口落座。里面鳳姐見日期在即,也預先逐細分派料理,一面又派榮府中車轎人從跟王夫人送殯,又顧自己送殯去占下處。

目今正值繕國公誥命亡故,王、邢二夫人又去打祭送殯;西安郡王妃華誕送壽禮;鎮(zhèn)國公誥命生了長男預備賀禮;又有胞兄王仁連家眷回南,一面寫家信稟叩父母并帶往之物;又有迎春染疾,每日請醫(yī)服藥等事,亦難盡述。又兼發(fā)引在邇,因此忙的鳳姐茶飯也沒工夫吃得,坐臥不能清凈。剛到了榮府,寧府的人又跟到榮府;既回到寧府,榮府的人又找到寧府。鳳姐見如此,心中到十分歡喜,并不偷安推托,恐落人褒貶,因此日夜不暇,籌畫得十分的整肅。于是合族上下無不稱贊者。

這日伴宿之夕,里面兩班小戲并耍百戲的與親朋堂客伴宿,尤氏猶臥于內(nèi)寢,一應張羅款待,都是鳳姐一人周全承應。合族中雖有許多妯娌,但或有羞口的,或有羞腳的,或有不慣見人的,或有懼貴怯官的,種種之類,都不及鳳姐舉止舒徐,言語慷慨,珍貴寬大;因此也不把眾人放在眼內(nèi),揮霍指示,任其所為,目若無人。[十二]一夜中燈明火彩,客送官迎,那百般熱鬧自不用說的。至天明,吉時已到,一班六十四名青衣請靈,前面銘旌上大書:

奉天洪建兆年不易之朝誥封一等寧國公冢孫婦、防護內(nèi)廷紫禁道御前侍衛(wèi)龍禁尉、享強壽賈門秦氏恭人之靈柩。

一應執(zhí)事陳設,皆系現(xiàn)趕著新做出來的,一色光艷奪目。寶珠自行未嫁女之禮外,摔喪駕靈,十分哀苦。

那時官客送殯的,有鎮(zhèn)國公牛清之孫現(xiàn)襲一等伯牛繼宗,理國公柳彪之孫現(xiàn)襲一等子柳芳,齊國公陳翼之孫世襲三品威鎮(zhèn)將軍陳瑞文,治國公馬魁之孫世襲三品威遠將軍馬尚,修國公侯曉明之孫世襲一等子侯孝康;繕國公誥命亡故,故其孫石光珠守孝不曾來得。[十三]這六家與寧榮二家,當日所稱“八公”的便是。馀者更有南安郡王之孫,西寧郡王之孫,忠靖侯史鼎,平原侯之孫世襲二等男蔣子寧,定城侯之孫世襲二等男兼京營游擊謝鯨,襄陽侯之孫世襲二等男戚建輝,景田侯之孫五城兵馬司裘良。馀者錦鄉(xiāng)伯公子韓奇,神武將軍公子馮紫英、陳也俊、衛(wèi)若蘭等諸王孫公子,不可枚數(shù)。堂客算來亦共有十來頂大轎,三四十頂小轎,連家下大小轎、車輛不下百十馀乘。連前面各色執(zhí)事、陳設、百耍,浩浩蕩蕩,一帶擺三四里遠。

走不多時,路傍彩棚高搭,設席張筵,和音奏樂,俱是各家路祭。第一座是東平王府祭棚,第二座是南安郡王祭棚,第三座是西寧郡王祭棚,第四座是北靜郡王祭棚。原來這四王當日惟北靜王功高,及今子孫猶襲王爵。現(xiàn)今北靜王水溶年未弱冠,生得形容秀美,性情謙和。近聞寧國公冢孫婦告殂[4],因想當日彼此祖父相與之情,同難同榮,未以異姓相視,因此不以王位自居,上日也曾探喪上祭,如今又設路奠,命麾下的各官在此伺候。自己五更入朝,公事已畢,便換了素服,坐大轎鳴鑼張傘而來,至棚前落轎。手下各官兩傍擁侍,軍民人眾不得往還。

一時只見寧府大殯浩浩蕩蕩、壓地銀山一般從北而至。早有寧府開路傳事人看見,連忙回去報與賈珍。賈珍急命前面駐扎,同賈赦、賈政三人連忙迎來,以國禮相見。水溶在轎內(nèi)欠身含笑答禮,仍以世交稱呼接待,并不妄自尊大。賈珍道:“犬婦之喪,累蒙郡駕下臨,蔭生輩何以克當?”水溶笑道:“世交之誼,何出此言。”遂回頭命長府官主祭代奠。賈赦等一傍還禮畢,復身又來謝恩。

水溶十分謙遜,因問賈政道:“那一位是銜玉而誕者?[十四]幾次要見一見,都為雜冗所阻,想今日是來的,何不請來一會?”賈政聽說,忙回去急命寶玉脫去孝服,領他前來。那寶玉素日就曾聽得父兄親友人等說閑話時,常贊水溶是個賢王,[十五]且生得才貌雙全,風流瀟灑,每不以官俗國體所縛。每思相會,只是父親拘束嚴密,無由得會,今見反來叫他,自是歡喜。一面走,一面早瞥見那水溶坐在轎內(nèi),好個儀表人才。不知近看時又是怎樣,下回便知。

【回后評】

此回將大家喪事詳細剔盡,如見其氣概,如聞其聲音,絲毫不錯,作者不負大家后裔。

寫秦死之盛、賈珍之奢,實是卻寫得一個鳳姐。

注釋:

[一]鳳姐用彩明,因自己識字不多,且彩明系未冠之童。

[二]此話聽熟了。一嘆!

[三]量才而用之意。

[四]寫鳳姐之珍貴,寫鳳姐之英氣,寫鳳姐之聲勢,寫鳳姐之心機,寫鳳姐之驕大。

[五]誰家行事?寧不墮淚!

[六]凡鳳姐惱時,偏偏用“笑”字,是章法。

[七]慣起波瀾,慣能忙中寫閑,又慣用曲筆,又慣綜錯,真妙!

[八]寫不理家務公子之語。

[九]此系無意中之有意,妙!

[十]此為病源伏線。后文方不突然。

[十一]昭兒回,并非林文、璉文,是黛玉正文。

[十二]寫秦氏之喪,卻只為鳳姐一人。

[十三]牛,丑也。清,屬水,子也。柳拆卯字。彪拆虎字,寅字寓焉。陳即辰。翼火為蛇;巳字寓焉。馬,午也。魁拆鬼,鬼,金羊,未字寓焉。侯、猴同音,申也。曉鳴,雞也,酉字寓焉。石即豕,亥字寓焉。其祖曰守業(yè),即守夜也,犬字寓焉。此所謂十二支寓焉。

[十四]忙中閑筆,點綴玉兄,方不失正文中之正人。作者良苦。壬午春。畸笏。

[十五]寶玉見北靜王,是為后文伏線。

[1]蠲(juān):這里指除去、免除。

[2]偏了:表示自己吃過飯了。客氣的說法。

[3]發(fā)引:此處是出殯的意思。

[4]告殂(cú):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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