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我和葉依已經要結婚。顯然我不能讓葉依知道這件事情，就算是何巫，我也不能讓他知道。學妹仗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和我鬧，并且說如果我不和葉依分手她就把這件事情鬧大。我很頭痛……那個時候，我爸身體還沒事呢。我找到了唐新安，和他做了一筆交易。”高睿頹廢一笑，就好像這些事情對于他來說完全不是難以啟齒的事情。

我已經可以猜到接下去是發生了什么，只是當我親耳聽到這個事情的時候，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我要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呢？

“那個時候我手上的經濟財權不大，唐新安居然說可以免費幫助我。這不是對于當時的我來說最大的好事？我當然就答應了，這種事情怎么能不答應？只是那個時候，他沒有告訴我他要什么，只是讓我把學妹的生辰八字給他。我一方面搞到了學妹的生辰八字，一方面安撫學妹，說我即將和葉依分手，讓她再等我一段時間。”高睿說道這里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麻木得很，看不清任何表情。

“真是混賬。”師父已經開始憤怒，雙手死死地握成拳，顯然是在壓制自己的情緒。

“我給唐新安那個學妹八字的第二天，學妹出了車禍，是交通意外。我本來以為這件事情會和我聯系上關系，可是沒有。沒有任何人打電話找我，有的只是唐新安找到我，說事情已經解決完畢。畢竟讓我記得我欠他一個人情。我那個時候對他可以說是要多尊重就有多尊重，就差點把他當神一樣供著了。”高睿依舊是笑得慘淡，就好像這些事情對于他來說是沒有任何感情波動的。

我站在一邊聽著這些事情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葉依已經哭成了淚人，把孩子扔給穆神，自己沖過去便是對著高睿一陣拳打腳踢。高睿不還手，只是任由葉依發泄情緒。師父搖頭不說話，只是搖頭后把頭轉向一邊不想繼續看下去。

就算如此，我還是沒有明白這些事情和我到底有什么關系。我是做了什么讓唐新安這么喜歡盯著我，我覺得我一直都是很守規矩的啊。

“要知道，后來我爸突然病重，我再去找唐新安的時候，他就是已經露出狐貍尾巴了。他說不會要我的性命，并且說上一次我也幫了他不少。只是有一點我必須幫他，那就是繼續維持我和何巫的關系。最好是只要他需要，就把何巫的動態告訴他。這一點對于我來說不是難事，我自然是答應。然而第二條，那就是之前遇到的情況了，我需要用自己的命續給我爸。”高睿完全不管葉依，只是自己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我佩服高睿現在已經完全麻木，或者更多的時候我只能說他已經沒有任何感情。我不知道這是天生的還是無奈后所養成的，還是他已經習慣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絕望的方式，只是高睿的絕望太過于沉寂。他講述這些事情的時候沒有任何感情，更多的卻是一種他已經被拆穿的絕望。就好像他好不容易把自己偽裝得跟個沒事人一樣，可是最后還是由我們親手拆穿了一切。

“我想吧，我的命反正還長著，給我爸一些也沒什么問題。只是等到我都做了這些事情后，唐新安突然笑著給我說，我的命也不夠了。那個時候我有些恐慌，可是我還沉寂在我爸活過來的喜悅之中，所以我就……我就沒當一回事……”

高睿說道這里的時候，我卻是突然想到了不對。唐新安是如何做到一尸兩命的？按照他的手段，好像還沒有這么強大的招式吧？

我皺了皺眉頭想著這件事情，難道是我對唐新安的了解還不夠？另外一邊，我從穆神的表情里同樣是看出了問題，因為他同樣是滿臉疑問。

憑借這一點，我就是明白這里面顯然不是這么簡單的事情了。我走到穆神身邊，壓低了聲音問道：所以，唐新安有這個能力？

穆神搖搖頭，同樣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個東西看起來不太像，反而有點像……降頭。

要問我是什么感覺，大概也只有一句：我對降頭這東西不太熟悉。

也許是我太不了解，但是我可以確定的估計就是這高睿絕對不是招惹了簡單的東西。他會不會選擇說出口是一回事，而我們從中能找到什么消息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穆神已經看出問題，換個想法來說，那就是說明師父已經心中對一些事情有數。既然唐新安是一直沖著我來的，自然這里面有一些事情就不是我們所預想的那么簡單。

唐新安之前的原話，是說想把我作為收藏。這簡直就只有變態殺人狂魔才做得出來的事情，他居然還這么認真地說出了口。這已經不能是懷疑他是不是變態，而是已經可以確定他就是變態的問題了。

葉依明顯是已經哭累了，她渾身軟弱地坐在一邊，死死地盯著高一淳。也許現在，這個孩子是她能活下去的希望了？那孩子一直都很安靜，不吵也不鬧，就好像這些事情與他沒有太多關系。我相信這么小的孩子是可以看見他身后到底有什么東西，只是現在他還不懂那是什么罷了。

我見到那小孩趴在穆神的肩頭，沖著他身后的東西微笑著。就好像是有什么人一直在逗著他玩，然而我眼睛上的牛眼淚已經差不多沒了，我也看不清是什么。

“我知道我對不起那學妹，可是我怎么能放著自己的大好前程不管，去理會一個對于我來說并沒有太多作用的人？這筆買賣不劃算。就算是現在我成這個樣子，我同樣是愿意用我孩子的性命換我的性命。至少我能活著！我可以一直活著！活著哈哈哈哈！”

高睿已經完全處于癲狂狀態，他發生大笑著，就好像這些事情與他是沒有任何關系的。只是他這笑得越來越癲狂，七竅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流出令人作嘔的黑血，那笑聲也是突然消失了。

高睿整個人癱在了墻角，黑血已經遍布他滿臉。我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但是可以感覺到的應該就是整個人還對于自己的生存抱有很大的希望吧。

“你在外面這些年到底是怎么過的？”師父已經不想再去看高睿，反而是把目光放到了我的身上。“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師父的這個問題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說實話，我一直以為高睿就是一個普通人。本來我這個人的性格就是愛靜，平時沒事也懶得出去交什么朋友。恐怕高睿已經是我關系最好的人了……

只是我沒有想到，他最后居然是落到了這個下場。

師父搖著頭，示意我先去安慰一下葉依，另外他要和穆神商量一下接下去的事情。高睿很明顯是遇到了兩個心術不正之人，只是我現在對泰國的那個僧人特別好奇，他到底是誰？這一沒錢財二沒好處地幫高睿，這是什么原因？

葉依現在神情恍惚，表情已經完全僵硬。我幾次叫她她都是沒有任何反應，這讓我有些擔心。只是等到高一淳突然哇的一聲哭出聲后，葉依整個人就像是清醒了一般，站起身來用最快的速度跑到穆神身邊接過小孩，輕聲哄著。

我想，那是葉依唯一能活下去的動力了。

師父和穆神商量好后，拿出手機就是撥打電話，從語氣里可以聽得出，是讓同流的人來處理后事。如果讓同流的人見到我和師父他們在一起，估計對于他們來說還是會惹不少麻煩。我讓他們自己先處理好這邊的事情，而我還是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冷靜一下才是最好的。

在坐出租車回家的路上，我看著窗外的風景只是覺得視線漸漸模糊。腦子里想起的是和高睿過去在大學里的日子，我從來沒有發現他的不對，也許是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你離開了同流那就等于你和同流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你要忘記你的身份。

只是后來，我好像連我自己都忘記了。

回到家，家門口很干凈，正好遇到王婆帶著孫子來買菜，見到我也是開心地打著招呼。估計是我的失魂落魄嚇到了王婆的孫子，那小孩子見到我就是躲，害怕得不行。

我沒有回應王婆太多，只是自己拿出鑰匙打開家門。就好像是一直憋著的情緒在那一瞬間突然爆發，我整個人癱坐在地上久久站不起身。

等到師父打來電話詢問我在哪兒的時候，我才是勉強恢復了一些精氣神。我給師父準確說了我的門牌號碼，強撐著站起身前去洗漱。

剛好換好一身干凈的衣裳，門鈴聲就是響起。我開門，卻是見到門外居然有三個人。

師父、穆神，還有那個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的中年男人。

“老高頭。”我看著那個中年男人壓低了聲音叫道，另外一瞬間，我感覺整個人就好像是受到了刺激，更多的是想要沖上去一拳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