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曉琦一臉懵懂，猶豫著問道：“那……陸通幫你做過弊沒？”

姚盼不屑道：“我需要靠作弊？”

肖曉琦一愣，等反應過來一個抱枕便砸了過去：“姚盼，你太過分了！”

姚盼接下抱枕，好像自己是表達地直白了些，但是，“這是事實啊，當年我開午夜節目的時候，競爭又沒像現在這會兒激烈。”她說，“沒人會要求你個把月甚至個把星期就出成績，不像現在，一切以數據說話，數據對老板來說意味著市場，對播主來說更意味著資源。所以，如果不想在起步的時候被砍掉，那么像刷禮物這種小手段，偶爾用一下也無傷大雅，我都能理解陸通的做法，你有什么過不去的？”

肖曉琦聽得明白，然而這種觀點和論調明顯違背了她多年來所受到的教育，例如誠實和正直。

“聽上去似乎有道理，但這樣是欺騙觀眾，我沒辦法喜歡這樣。”她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臥進沙發里，大腦和心臟正在努力平息剛剛受到的思想沖擊。

姚盼看著她泄氣的樣子，知道妹子心里一下子難以接受這種事實，畢竟當初肖曉琦進入直播行業的目的十分單純。

她難得拉起她的手，規勸道：“沒有人會要求你去喜歡，但是在事實面前，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接受。”

肖曉琦反手緊握住她的手，目光因激動而明亮，“那在成為事實之前，他陸通至少應該跟我商量一下吧，現在算怎么回事呢？”

姚盼看著她，內心不得不承認陸通看人的準確，料到事前跟她溝通，這事兒肯定成不了。

于是，她道：“跟你商量了，你還會愿意嗎？”

肖曉琦憋紅了一張臉，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了、好了！”姚盼也懶得就這個問題再跟她糾纏，入行這些年，那些原本讓她聽了都能跳腳的所謂內幕和潛規則，如今再看都不是事兒，這倒不是因為她失去了性格中正直的部分，而是每個行業都有每個行業的生存法則，個人沒必要因為這種無法被自己改變的事情而跟自己較勁兒。

“其他的都不重要。”她說，“關鍵是你把自己的直播室做好，把直播質量提上去，不然豈不是辜負了陸大助理親自當托的誠意？”

肖曉琦覷了她一眼，對于她這個連考試幫別人作弊都要再三考量的乖孩子來說，實在很難接受自己在作弊，而且還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

“誰要他的誠意，他憑什么來左右我的直播室？”她有些賭氣地道，“助理了不起啊，助理有主播厲害嗎？”

姚盼看著她直翻白眼，有點怒其不爭道：“你厲害，你厲害別讓公司給你派助理啊。肖曉琦，我還真告訴你，就你現在這個程度，還真算不上個屁！”

不知怎的，姚盼說著說著就激動了。肖曉琦原本就是在她面前撒個嬌擠兌擠兌陸通那家伙，沒想到反倒把姚盼給惹著了，這下可急死她了。

“噯，官哥、官哥”她忙拉住她的手臂，道歉道，“您別激動啊，本宮這不是氣話嘛。都怪陸通那鬼，還能間接起到挑撥離間的功能，丫太高能了，以后我可得注意點對付他。”

還好姚盼平靜得很快，本來她也是脾氣來去匆匆的人，見肖曉琦似乎已經漫漫接受陸通給她當托的事實，心里暗暗松了口氣。

“行，你以后對付他的時候小心點啊，別被大灰狼給吃了就行。”

見姚盼沒事，肖曉琦也是內心松了口氣，道：“誰是大灰狼還未可知呢，像本宮這種實力派會懼小小一個陸通。噯，對了”她想起個事情來，問道，“我問你，貞子是誰？”

姚盼早就習慣她天馬行空的聊天作風，回答道：“你確定要問？”

肖曉琦道：“怎么，她經常到你直播室串門？”如果是那樣就算了。

姚盼道：“那倒沒有，這種骨灰級級別的大boss一般我一年也就放出來溜個一兩回。”

肖曉琦撐大了眼睛，被“大boss”幾個字吸引了注意力，“這么厲害！她長什么樣？”

姚盼玩味地看著她，道：“怎么，突然對恐怖大佬有興趣，要不要我把《午夜兇鈴》的壓縮包考給你？”

肖曉琦連忙擺了手，道：“您別這么客氣，看您老臉色就知道沒什么好事兒。”

姚盼笑道：“不要拉倒，我還舍不得分享呢。”

她越是這么說，肖曉琦心里越是好奇，“那什么兇靈我就不看了，要不你讓我看看貞子長啥樣吧。”

姚盼聽了，笑得像只狐貍，問道：“你確定？”

肖曉琦一臉視死如歸道：“確定！”

……

……

周末的天氣很好，晨光明媚，小鳥吟唱。

一大早，肖曉琦是被姚盼從床上挖起來的。

一邊啃著早飯，一邊趕地鐵的路上，她還在不停地抱怨：“島國人民對自己可真夠狠的，想盡辦法嚇自己。嚇死寶寶了，全是眼白，害本宮一晚上沒睡著。”

“一個造型就把你嚇成這樣，島國人民可以老懷安慰了。”姚盼喝著酸奶，看了看表，道，“還有一個半小時，差不多能趕上。”

肖曉琦啃了一口面包，含糊問道：“到底開什么會啊，非要放在周末？”

姚盼道：“不知道，說是讓新老主播們見見面，作為一個團隊，以后方便互幫互助。”

聞言，肖曉琦咽下嘴里的面包，兩眼放光道：“那就是說今天喬秀也會出席咯！”

“嗯。”姚盼無法理解她這種崇拜同行的粉絲心理，只是淡淡地應了聲。

“耶！”

肖曉琦差點沒原地蹦起來，一想到一會兒就能跟自己的偶像坐在同一個會議室，談論同一個話題，甚至還可能搭上話，她就激動得無以言表了。

“車來了。”姚盼提醒道。

一路上，肖曉琦都在跟姚盼描繪即將出席的會議上關于喬秀的種種，“要是哪天我能成為像喬秀姐那樣的大主播，那該有多好！”

“我相信你會有那么一天的。”姚盼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不過這個過程可能會有些曲折。”

話風一轉，她突然望著打開的車門道：“瞧，能助你成神的人來了。”

肖曉琦回過頭，果見陸通隨著人流進到了地鐵車廂里。車廂里人很多，陸通卻坦然自若，絲毫不為周圍的擁擠所困擾。

“要不要叫他？”姚盼道。

“要叫你叫，我是不會叫的。”肖曉琦一臉小氣道。

姚盼不理她，隔著人群喊了聲：“陸通！”

陸通有些迷茫地一愣，但很快循聲過來看到了她們兩個。只見他一臉不茍言笑地穿過人群，站到了她們面前。

“早。”聲音里有一絲淡淡的疲倦，不過整個人看著十分精神。

“早。”姚盼道，“今天的會議你也要參加？”

陸通道：“嗯，沒有明確說明助理要不要參加，我想還是去一下比較好。”

姚盼點了點頭，陸通這種凡事都做好完全準備的作風跟她很像，所以自二人搭檔以來，一直溝通順暢，合作愉快。只是某人不這么想，正兀自扮演空氣。

“她怎么了？”陸通看著姚盼道。

“被鬼給嚇的。”

陸通道：“你們晚上還有時間看電影？”

姚盼搖了搖頭，“不，不是電影，給她看了貞子的圖片造型而已。”

陸通看了看她，然后低下頭微微一笑，道：“看來你以后得多給她做科普，小雞一樣的膽子可不適合在直播界闖蕩。”

“你說誰是小雞？”某只到底還是沒忍住。

姚盼道：“呦，回魂啦？”

肖曉琦白了她一眼，又問陸通：“你說誰是小雞？”

陸通看了看她，又看看姚盼，問道：“我說過嗎？”

姚盼道：“沒有。”

陸通點了點頭，道：“那就確實沒有。”

肖曉琦被二人的雙簧唱到炸裂，內心一片悲催。

……

……

三人到達公司的時候，差十分九點。走進十九樓，也來不及收拾，便直奔會議室。

這是肖曉琦第一次參加學校以外的大型會議，心里又緊張又興奮。

推開會議室的門，只見里面的燈已經被全部打開，星光燦爛。

肖曉琦只覺得渾身的血液“滋”地一下被點著了，只有暗自大口地作深呼吸，才能平息這場熊熊大火。

在里面站了一會兒，感覺內心稍稍平靜了些，她這才抬起頭不動聲色地觀察起來。

只見會議室是那種極盡能事往氣派路線上走的會議室，中間擺了一張會議桌又長又大，感覺兩頭的人相互喊話得扯著嗓子。當然，這些只是她自己的想像，因為等參會的人陸陸續續走進來，坐滿了會議桌的兩邊，差不多也才二三十個人。

肖曉琦不是很懂開會的規矩，所以一直跟著姚盼，姚盼在這種場合上向來大氣，見她站在后邊沒動，便招呼道：“站那兒干嘛，過來邊上隨便坐就好。”

肖曉琦看了看其他人，好像確實都坐得挺隨意的，于是便走過去，準備在姚盼邊上坐下。

誰知剛要坐下，突然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坐了個空。

“不好意思，我坐這兒了，你再找個位置吧。”手忙腳亂中，她聽到有人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