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相見
- 又見東風(fēng):娘子你別跑
- 丸子醬
- 3651字
- 2017-06-27 18:33:52
太后沒有讓溫長歌留多久,便囑咐人領(lǐng)著她去園里賞景了。
殿中只留下太后和陳氏,陳氏因為丈夫受先帝和皇上賞識,時常出入宮廷,和太后也算是有些交情了。人走了,太后和陳氏說話也就隨意了些。畢竟有些話,在她們這些小輩面前不好說。
溫長歌同那隨行的宮女剛出了慈寧宮,豈料那宮女突然拉著溫長歌,朝旁邊的小路走去。
奇怪的是后面的宮女都沒有再跟著,好像之前就商議好了一般。
溫長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忙問道,“咱們這是要去哪里?”
“到了姑娘自然就知道了。”
那宮女渾然不似方才的木訥,朝溫長歌眨眨眼睛,卻也不解釋。溫長歌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想來既然是太后身邊的人,應(yīng)該不會為難她才是。
宮女顧忌著溫長歌的身子,沒有跑太快,穿過一條小徑就停了下來。她也沒有在這里留著,放下長歌的手就跑來了,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jié)舌。
這周圍沒有人,原本跟在她后面的宮女也都沒有過來。溫長歌怎么看怎么不安全,原本想著同她沒有恩怨,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個壞人,這才跟著她,誰想這才多大的功夫,她就把自己給甩了?
一時間,溫長歌腦子里浮現(xiàn)了許多陰謀論,宮女不再在,她的丫鬟應(yīng)該就在不遠(yuǎn)處。
正要開口叫人,忽然看見前面冒出來一個人影嚇得溫長歌差點(diǎn)坐在地上。
她眼神好,看清了來人,更不知道做何感想了。真是,哭笑不得。
孟東風(fēng)今日聽說皇祖母要召見媳婦,就忙不迭地跑進(jìn)宮來,為的就是能和媳婦見上一面。
上次見面,他覺得給媳婦留下的印象不太好,所以這回還精心準(zhǔn)備了一番,衣服都是精挑細(xì)選選出來的,還拉著杜黎川來參考。
不曾想,這樣小心,還是將人嚇著了。
孟東風(fēng)想也不想就沖上去,扶著溫長歌,急切地問道,“長歌,你還好嗎,我方才太心急,嚇著你了。”
這也不能怪他,從她進(jìn)宮到現(xiàn)在,他等了快有一個時辰了。乍一聽到媳婦的聲音,心里難耐,這就蹦出來了。
溫長歌穩(wěn)定了心緒,立即他手里將胳膊抽出來。
孟東風(fēng)看她這樣避著自己,有些沮喪。這么大個人,失落起來卻有幾分可憐的味道。
溫長歌只當(dāng)做沒看見,說到底,她還是不習(xí)慣同一個陌生人這般親近,即使是未來的夫君也不例外。而且,八阿哥對她的態(tài)度太過奇怪了,好感來的莫名其妙,讓她心里沒有底。
所說傾慕者,溫長歌也見過許多,但是沒有一個像八阿哥這樣,每次都讓她手足無措,溫長歌不喜歡各種感覺,本能的不喜歡,所以她才會對八阿哥的示好不予回應(yīng)。
“八阿哥早就知道我會進(jìn)宮是嗎?”
孟東風(fēng)蔫蔫的,感覺媳婦太聰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只好點(diǎn)了點(diǎn)頭。
“方才八阿哥一直等在這里?”
“嗯。”
溫長歌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這是早就擺好了陣,等著她過來呢。
溫長歌也不看他,生起了悶氣。雖然他也沒有做錯什么,但這樣被人設(shè)計,溫長歌還是不開心。
孟東風(fēng)見狀不好,連連解釋,“長歌,我承認(rèn)我一早就知道皇祖母想叫你們過來,也確實(shí)用了點(diǎn)法子才讓你走到這里,但是我沒有惡意的,我只是想見見你。”
溫長歌依舊冷著臉,“沒有惡意?八阿哥這樣做,同你那十四弟有什么分別?”
孟東風(fēng)聽了,一下子就陰了臉,“別拿我和那畜生比!”
“八阿哥既然知道這種行為不妥,就應(yīng)該引以為戒,而不是明知故犯。”溫長歌堅決不慣著他。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這回串通了人騙她過來,下回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
他這個人,無法無天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溫長歌不行,她骨子里還是恪守理教的。縱使兩人有婚約,沒有成親前,依然不能逾越禮俗。
孟東風(fēng)只得道,“好了,只此一次,再不犯了,你也別拿別人和我比,怪惡心人的。”
溫長歌不說話。
孟東風(fēng)繼續(xù)說,“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帶著外人騙你過來。我今日,只是太想見到你了,上回一別,已經(jīng)有好長時間沒有見面了。而且我在這邊也等了好長時間,腿都站麻了。”
他說的可憐兮兮的,溫長歌就是再硬的心腸也軟了點(diǎn)。
“你今日來,就是為了看我?”
“不止,我來還是為了送東西。”
孟東風(fēng)說完又跑回假山處,沒一會兒便取回來一個盒子。
金絲楠木的盒子,長寬都和溫長歌房中常見的盒子一樣。溫長歌看他那興沖沖又一臉得意的神情,暗自思襯道,里頭莫不是什么書畫吧。
孟東風(fēng)走過來,直接將東西塞到溫長歌手上,怕她會拒絕,一邊說,“長歌,這是我之前就想送給你的,一直沒時間,這才等到現(xiàn)在。”
不過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送也是一樣的。八阿哥對自己送的東西充滿信心,他覺得媳婦一定會喜歡的,還會大大改變對他的看法。
說起來他也不是對詩書一竅不通,只是不敢興趣而已,加之他行事有時太過,才會給人不學(xué)無術(shù)的印象,八阿哥送給媳婦這個,就是不想媳婦和外人一樣,對他有什么偏見。
他態(tài)度真誠,溫長歌再不收就傷人了。她本來也不是鐵石心腸之輩,默默地將盒子抱在懷里,問道,“我可以看一下嗎?”
孟東風(fēng)卻賣了一個關(guān)子,“你可以晚上帶回去再看。”
晚上看了,媳婦還會帶著感動入眠。八阿哥對于自己的手筆無比的自信。
溫長歌體貼地遵從他的意愿,果真沒有再問盒子里的東西。
孟東風(fēng)將東西送出去之后,又問道,“長歌,你平常都喜歡做什么?”
溫長歌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對自己的熱情到底從何而來,禮貌又不失溫和的回答他,“閨閣女子,所能接觸的不過是琴棋書畫,其他的少有涉及,更談不上喜歡了。若真要說喜歡什么,我倒是挺喜歡讀書的。”
孟東風(fēng)聽了很惆悵,原來他和媳婦的愛好一點(diǎn)兒也不相同,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那我以后可以去找你嗎,我會很謹(jǐn)慎不會讓人發(fā)現(xiàn)的,或者找人代為通信也可以。”畢竟兩個都快成親了,孟東風(fēng)覺得自己的要求還挺正當(dāng)?shù)摹?
他說的期待,溫長歌卻只能委婉地拒絕了,“溫府家規(guī)甚多,即使有婚約,也不能私自見面。”
孟東風(fēng)退而求其次,“那你最近還會出來嗎?”
媳婦不讓他主動去找他可以等媳婦出來了再來一次偶遇,這樣的話別人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好比今天這樣。
溫長歌不好意思道,“近期,只怕也不會出來了。”
“為什么?”孟東風(fēng)委屈。
溫長歌沒有理會他的悲憤,兀自說道,“因為要繡嫁衣。”
這個理由,孟東風(fēng)聽來尤為順心,還樂呵呵地回了一句,“那你慢慢繡,不急,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你的手藝,繡出來的一定很好看。”
他想象著媳婦穿著紅嫁衣的樣子,心里美地不行。再過幾個月,就能親眼看到了!
孟東風(fēng)這副尊容,也幸好沒有被旁人看去,若是被傳出去了,指不定要笑掉京都一眾公子哥的大牙。孟東風(fēng)在外面的形象,一直都是囂張跋扈,偶爾冷心冷清,不擇手段的,誰會想到他還能有今日。
便是溫長歌見了,也覺得不太適應(yīng),雖說上回就覺得這未婚夫和傳言中不太一樣,但此時這種想法又加深了一層。
兩人一直沉默著,走到小道盡頭。那宮女是太后身旁的紅人,人喚剪秋姑姑,她其實(shí)也挺好奇,想知道那不拘一格的八阿哥是如何討好媳婦的,無奈她和溫長歌才第一次見,不好貿(mào)然去問。
原本將人家?guī)У竭@里來,就已經(jīng)是出格了,再胡亂開口,指不定人家就討厭了她。
等走了許久,溫長歌才見到自己的丫鬟,正在被幾個宮人攔著,臉色急切,直到看到了溫長歌和剪秋姑姑出來,宮人才將明言和明月給放了。
兩人急急忙忙跑到溫長歌身邊,明言終于看到姑娘,眼睛都紅了,忙問道“姑娘,您方才去了哪里,這些宮人一直不讓我們跟過去,若您再不出來,我們恐怕要回去叫人了。”
剪秋尷尬地低下頭,不說話。
溫長歌道,“方才姑姑帶我去亭子里賞花,那里路窄,容不下多少人,看了一會兒,這便出來了。”
“姑娘果真沒事?”
“真的沒有事,否則也不會瞞著你們。”
明言素來以溫長歌為天,她說什么她就信什么,聽了之后還以為是真的,拍了拍胸,吐出了一口氣。
“那就太好了,夫人讓我們過來,本來就是為了護(hù)著姑娘的,是我們沒有用,被人一直攔著,才叫姑娘離開了。好在姑娘不曾出事。”
她心想,若不是她們兩人實(shí)在太弱了,指不定要和那幾個宮人打起來。
這話剪秋聽來更不好意思了,她不但私自帶走了人還講人家的丫鬟也拘著了。
這一切都是孟東風(fēng)的錯!
明月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對姑娘的說法很是狐疑,不過姑娘不說,她們也不能多問,只好閉上了嘴巴。
溫長歌見兩人不再擔(dān)心,又將盒子遞給明言,“這也是姑姑給的,你替我收著。天兒也不早了,咱們回太后宮里吧。”
明言抱著盒子,一步不落地跟在后面。
待到了慈寧宮,太后又賞了溫長歌一些東西,因陳氏母女還有事,便沒有留她們了。
到了晚間,溫長歌沐浴完,讓明言將盒子取過來,自個兒坐在床上看。
盒子打開,里面果真如溫妧想的一樣,是一副畫。不過,并不是什么名家所做。
畫上是一副美人圖,背景是白雪紅梅,那美人不是她人,正是溫長歌。鵝蛋臉,精致無暇,可是畫工并不出彩,原本十分的相貌只畫了六七分。
唯有那神韻,還是相似的。
可以,這很符合孟東風(fēng)那紈绔的水平。溫長歌心里沒有什么失望的,因為本來期望也不高。
畫旁邊有兩行小字,溫長歌湊進(jìn)了看,上面寫著,“沅有芷兮澧有蘭,思佳人兮未敢言。”
溫長歌嘖了一聲,忍不住吐槽,這么明明白白地寫著,還未敢言呢。待將字又看清了一邊,臉一下子就黑了,沒好氣地將東西扔回盒子里,再也不想看一眼。
誰能告訴她,那個“澧”字缺了兩筆是什么意思!
字寫的丑就算了,還缺斤少兩!
溫長歌對這些事要求一向都很高,這點(diǎn)隨了溫父。故而這一次,她心里頭對孟東風(fēng)好不容易升起來的好感,一時間消散地?zé)o影無蹤。
好吧,她的未婚夫,也就是個草包美人。唯一值得安慰的,恐怕只有他那張能看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