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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灰姑娘的水晶鞋

  • 2012·末夜
  • 滄月
  • 6485字
  • 2017-06-28 10:26:14

夏微藍趁著混亂出了門,背著包在世貿廣場的背街小巷里一路狂奔。

十點多,這里已經很熱鬧了。燈紅酒綠,俊男靚女。她穿過一團團的人群,踉蹌飛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逃,只是下意識地希望盡快地離開這個混亂的地方,再也不要回來。那些人,每一個都令她不安,令她痛苦。無論是昔年的老同學陳格,朝思暮想的寶寶,那些人看著她的眼神、說話的語調,都令她難過至極。她長到那么大,從沒有聽過那么多齷齪陰暗的話,見過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人。

她想她一輩子都忘不掉今晚發生的一切——那個被自己親昵地叫做“寶寶”的人,懷抱著濃妝的年輕女孩,在酒桌上揮舞著手機,對男伴們炫耀自己的戰果,好看的臉上露出得意而輕佻的表情。那就是她的初戀么?

“還說她難追?切,老子只用了七分力氣就搞定了!”

“你以為自己是誰啊?看到了吧?倒貼人家都不要——”

那樣的話,彷佛一柄淬毒的匕首,一刀刀刺進了她的心里。等跑到了小巷的盡頭,看到了前面燈火輝煌的廣場,她才松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路邊的一塊廣告牌下,捂著臉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克制不住地大哭起來——她原本是為了寶寶來這里的……可是這個陌生的城市,就這樣以最不堪的姿態迎接了她。

“好了,別哭了?!焙鋈婚g,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淑女是不能當街坐地大哭的?!?

她吃了一驚,抬起頭來。

映入眼簾的又是那張完美到令人窒息的臉?;翥懷笳驹谝贿叄皖^看著這個縮成一團哭泣的女孩,眼里的表情有些奇特。夏微藍連忙胡亂擦了一把眼角,站起來就要走,卻聽到他在身后皺著眉頭問:“那個人渣……莫非就是你的初戀男朋友?”

“關你什么事!”她沒有否認,抽了抽鼻子,“滾開!”

他沉默了一下,道:“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你還小,遇到的第一個人如果就這樣不好,很可能會給你留下陰影,讓你覺得戀愛不過如此,男人也不過如此。”

“那又關你什么事!”夏微藍跺腳,有些羞憤交加,想要掉頭跑開,卻被對方拉住了。霍銘洋看著她,道:“我只是替你覺得可惜而已。你只是運氣不好而已——等再過個三年五年,你回過頭來看這件事,就會知道這種垃圾根本不值得你為之哭泣?!?

他說得很誠摯,讓她愣了一下。怎么回事?這個人干嘛要對自己說這樣奇怪的話?她的心無緣無故地跳了一跳,有一種隱約的不安開始蔓延。

霍銘洋看到她垂下了頭,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他抬起手,本來想幫她擦拭滿臉的淚水,然后發現自己的手巾已經包在了對方的手指上,只能嘆了口氣,指了指她胸口:“你看,衣服都破成這樣了,來換一換吧。”

夜風吹來,夏微藍這才覺得身上果然涼颼颼的,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去,只見自己胸口的衣服裂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里面的胸衣花邊,想來是被那個叫BOBO的兇悍女人撕壞的。不由得面紅耳赤地掩住,手忙腳亂。

對方很紳士地沒有再多看一眼,只道:“進來換一件吧!”

他說得自然,夏微藍不由自主站起身懵懂地跟著他,進門前抬頭一看,才忽然驚覺——SELENE?這……這不是昨晚看到的那個貴得要死的、一件衣服就可以抵得上老家房子首付的超級黑店么?

“不了!”她慌忙往外退,“我回家去換好了!”

見鬼,五萬多一套的衣服,把她賣了也不夠啊!

“這個時間,公交車似乎已經沒了?!被翥懷竽贸鰬驯砜戳丝?,蹙眉,“難道你準備就這樣一路走回去?”

她愣了一下,摸了摸口袋——今天出來打工,身上沒帶多少錢,只怕連打車都是不夠的。那么遠的路,自己總不成一路捂著胸口走回去吧?

“不如幫我一個忙?!鄙磉叺娜藚s在溫文爾雅的微笑。

“嗯?”她下意識地問了一聲。

他淡淡道:“今晚我沒有女伴。或者說,我需要一個女伴。”

“???”她莫名其妙,還是沒回過神。

“不知道小姐是否肯賞臉陪我出席一下晚宴?”他微笑,語氣優雅,“就當我今晚替你解圍,并為你買了這一身衣服的代價?”

發出邀約之后,他便等待著她受寵若驚的回答,把握十足——在十八歲后,幾乎便已經沒有一個女孩能夠擋得住他這樣的話。

然而,夏微藍只是張大了眼睛,迷惑不解地看著他,眼里只有吃驚和意外,毫無喜悅。她大腦空白地頓了一下,才結結巴巴地問:“為……為什么啊?我又不認識你!我不去!”

霍銘洋臉上的笑容微微停滯了一下——自己這樣殷勤而紳士的對待她,原本以為她會和所有女孩一樣目眩神迷,可以輕易地被操縱。然而這個女孩是如此固執和倔強,似乎有著天然的警惕和自衛能力,居然不退讓一步。

難道,她腦子里就缺少一根叫“灰姑娘情結”的筋么?

“放心,我對你沒有惡意,”他再也沒有耐心,淡淡地直接開出條件來,“我只不過是想讓你在我身邊呆上幾天而已——如果你愿意接受,這套衣服就算我送給你的?!?

呆上幾天?那怎么行!被老媽知道她就要被打斷腿了!而且,非親非故,他為什么要送自己那么貴的衣服?還裝作是認識她的熟人來給自己解圍?這里面一定有鬼……她可不能上這個當!

“一套衣服就想收買我?”她用一種大義凜然的口吻道,“我才不跟你去!”

聽到她再次拒絕,他收斂了笑容,輕輕搭在她肩上的手驟然加重了力量,眼里又露出那種森然的氣息來:“不要不識好歹,你沒看到剛才那群囂張的家伙是怎么對我說話的么?——告訴你,今晚你不去也得去?!?

天啊……這個人終于露出真面目了?原來王子也會變成惡魔!她看到他那樣的眼神,深深吸了一口氣,默默地將所有力量都集中在右腿上,準備給這個家伙狠狠來上一腳。

然而還來不及抬腿,手臂上卻傳來細細的刺痛,彷佛被一只蚊子咬了一口。

“???”她失聲低呼,下意識地覺得不妙,一把推開他,踉蹌退了兩步。然而只是三五秒鐘,一股奇特的恍惚感從心底升起,眼前一切都變成了白霧蒙蒙。

這……這是怎么回事?他、他對自己做了什么?!僅剩的直覺告訴她危險在逼近,夏微藍用盡了最后的力氣,嘗試著往大路上走去,想揮手攔一輛出租車——然而手剛抬起來,人就頭重腳輕地栽了下去。

一支細細的針瞬地縮入了袖子里,身后的保鏢默默上前,鞠了一躬:“恕屬下冒昧。剛才這個小姐想偷襲你——這里地段特殊,不能鬧大,我不得不給她注射了一點鎮定劑?!?

“這個小辣椒!”霍銘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夏微藍,轉過頭喚了一聲,“老白!”

“是?!焙竺骜{車等著的司機并沒有多問什么,只是順從地將車倒回到兩人面前,下車拉開了后座的門。霍銘洋扶著歪歪扭扭的夏微藍坐入,吩咐道:“回檀宮吧!”

“現在就回去?”司機老白卻有些詫異,“霍先生還在等你。今晚的宴會……”

“哦……我差點都忘了這事?!彼t疑了一下,迅速地做了決定,“那就這樣吧,先開車送我們去世貿那邊,然后你載著這個丫頭等我一會兒——我去和父親打個招呼就回來。”

“是。”老白恭順地回答。霍銘洋看了看身邊昏昏沉沉睡去的夏微藍,皺眉叮囑:“記住,給我看好這個丫頭,不許讓任何人帶走,否則你就洗干凈脖子來見我?!?

“是?!崩习讘艘宦?。

在車子啟動的一瞬,霍銘洋忽地愣了一下——在不遠處門廊的陰影里,有一個穿著紅色PRADA吊帶晚禮服的女子正在匆匆離開。她有著一頭亮麗的烏發,容顏如雪,眼神冷銳,雖然踩著足足有十公分的高跟鞋,卻走得輕盈如飛舞。

他不由微微一驚:千惠?

可是,那個溫柔甜美、一直粘著自己不放的日裔少女為何沒有在晚宴上等待,而一反常態地提前離開?她……要去哪里?難道有比等待他更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時針已經接近23點,宴會上的人群漸漸散去,主人在門口寒暄著,逐一送客。賓客們魚貫走下臺階,一部部名車開走,場面開始冷清下去。

“少爺怎么還沒來?開場時沒趕到也罷了,如今酒會都要散了,到最后也不出來送客,未免太失禮了——”林管家蹙眉,有些擔心,“半個小時前就聽老白打來電話說他們已經到世貿附近了,怎么到現在還沒有看到人?”

“聽說附近出了一點事,估計有點堵車吧?!迸赃叺氖虖幕卮?。

林管家看了看陸續離去的客人,低聲催促:“快派人去查一下——少爺一整晚都沒出現。我看霍先生雖沒說什么,心里似乎有些不安,別等到他發火再去做。”

“是。”侍從立刻退了下去。

然而話音未落,大廳的臺階下忽然傳來一陣熱鬧的寒暄。

一輛勞斯萊斯銀天使停在臺階下,帶著白手套的門童躬身拉開車門。衣冠楚楚的貴公子從車里出現,拾級而上,從金碧輝煌的回廊走入,一路和離去的賓客們禮貌地打著招呼,不徐不緩地來到了門口。

“父親,”他微微躬身,“抱歉,我來晚了。”

“咳咳……咳咳!”輪椅上枯瘦的老人咳嗽著,緩緩轉過頭,凝視著自己的兒子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眼里掠過一絲放松,“你來了啊。”

霍天麟。以前四海的龍頭老大,如今嘉達國際的總裁——這個在S城傳說中被妖魔化了的男人其實還不到五十歲,然而或許是因為早年那種出生入死的危險生活,如今的外表看起來卻彷佛六十多歲的老人,擱在輪椅上的手腕枯瘦得如同樹枝,一折即斷。

可誰都知道,這只手,幾乎可以掌握S城里任何一個人的生和死。

“咳咳,沒什么……你能來,就很好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么事?!崩先怂闪艘豢跉?,看了看兒子的臉,不知道覺察了什么,瞳孔里忽地閃過一絲的光,失聲,“你的臉……怎么又不一樣了?是范特西醫生的杰作么?”

“很完美吧?”霍銘洋微笑,將側臉朝向燈光。

在璀璨的光影下,他的側臉線條利落如雕塑,有驚心動魄的美。

“哦……”輪椅上的老人喃喃,失神地看著兒子,忽然道,“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你開始變得更加像你母親了……”

“……”霍銘洋怔了一下,說不出話來。

母親。那仿佛是一個禁忌的詞,在他們父子之間已經被屏蔽了多年。此刻一說出來,彷佛打破了某種冷冷的默契,令他心中有一股無名的怒火忽然冒了起來。母親!他居然還記得母親?!十年了,父親很少和自己說起母親,在家里他甚至看不到一張母親的照片——他一度以為,父親是恨不得將那些過往從腦海里徹底清除的。

然而在今天,他居然在自己臉上尋覓著母親的影子?

“范醫生今天說,我母系祖上有印度的血統,所以給我調整了面部細節。”他刻意用冷淡的口吻回答著,盯著父親,“您覺得滿意么?不滿意的話,可以讓他再改回去。”

老人長久地凝視著自己的兒子,眼神里有什么東西慢慢涌現出來,反復地喃喃:“我很滿意……很滿意?!彼螺喴紊系碾娾?,召喚來管家:“回頭替我額外開一張二十萬美金的支票,送到范醫生診所去?!?

“是?!绷止芗尹c頭,想了想又道,“不過范醫生似乎并不喜歡現金,而更喜歡寶石之類的禮物——要不要把上次他看中的那顆五克拉的矢車菊藍寶石送給他?”

“哦……對,”老人點了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到,就這么辦吧!”

管家退下去了,門廊下便只剩下了父子兩人。

感覺到那道視線還停留在自己臉上,霍銘洋下意識地抬起手撫摩了一下臉頰,嘆了口氣:“母親死去已經十年了,如果您真的那么懷念她,完全可以找個女人讓范醫生重新DIY個一模一樣的出來——這世上的一切對您而言都是唾手可得的,不是么?”

兒子的話語平靜而鋒利,讓老人震了一下,喃喃:“唾手可得?怎么可能……你覺得我是一個擁有一切的人么?”他的聲音忽然變得蕭瑟而空洞:“我們終究是渺小如螻蟻的人類,怎能對抗時間和空間?”

霍銘洋沒有料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一時間默然。

“十年了,你還是恨我么?”老人咳嗽著,看著兒子的臉,“我令她在烈火中活活死去,令你身心俱毀?!?

“我怎敢恨你,”霍銘洋看著自己的父親,語氣淡漠地回答,“如果不是你,我在這個世上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或者說,連留在這個世上的資格都沒有。不是么?”

輪椅上的老人沒有回答,垂下了頭去,長久地沉默。

他看不清父親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個鋼鐵般的男人低著頭看著地面,喉嚨里發出模糊的低低的聲音,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忽然握緊,手背青筋凸起——那一瞬,他想到了什么?是最后那一刻的慘況?還是母親生前的種種往事?

眾所周知,父親昔年曾經是黑道上呼風喚雨的人物,喜歡收藏兩樣東西:槍和女人。他這一生所擁有過眾多的女人,從超級歌星到名門閨秀,無一不是美麗的尤物。

而他的母親,只不過是其中之一。

在他模糊的記憶中,母親是安靜的異國女人,在S城沒有親人。據說是從尼泊爾邊境偷渡過來的。她喜歡冥想,做瑜伽,身體柔韌而美好,非常的喜歡杜鵑花,房間里經常放著大簇大簇的怒放的雪山杜鵑。

——那樣清淡的女人是容易令人厭倦的,何況父親一貫是個重口味的酒色之徒。如果不是因為后來懷了孕并且生下了他,母親可能早就被付了一筆錢打發走路吧?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會像后來那樣被尋仇的黑道活活燒死在精神病院里吧?

想到這里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老人沙啞的聲音:“銘洋,你已經23歲了,怎么還沒有女朋友?真是令人心焦啊……”

他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難道您是擔心兒子會娶不到老婆?”

枯瘦的老人只是搖了搖頭:“你似乎不喜歡女人?”

“什么?”他終于徹底回過了神,啞然失笑,“難道我還喜歡男的不成?”

“那么,為什么你身邊沒有女人?”老人抬起頭凝視著自己的兒子,語氣里并沒有絲毫的玩笑意味,“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過手的女人沒有一打也有半打了,而你呢?一個月里,見范醫生的次數倒比見女人還多!”

“我比不了您?!彼卮?,并無絲毫受激的表情,“真是慚愧。”

“真希望你能快些結婚,”霍天麟沉默了很久,喃喃,“時間快到了。以后的事情到底會是什么樣,連我也無法預料……在此之前,我真想看到我的孫子出世?!?

時間快到了?難道父親是在預言自己的死亡么?霍銘洋愣了一下,第一次在父親臉上看到一種沉重而畏懼的表情,心微微一震——那,還是十年來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叱詫風云的男人出現了衰老的跡象。

霍天麟苦笑了一下,頓了頓,轉口道:“千惠她今天一整晚都在等你。后來接了個電話說有急事,她才剛剛走開。結果再等一會兒你就來了??上А銈冇袃蓚€月沒見面了吧?”

“是么?我可不記得答應過要攜她出席。”霍銘洋臉上露出冷淡的表情,眼神也變得冷酷,“我今晚有自己的女伴。”

“女伴?誰?”老人警惕起來,灰色的眼里放出了光。

“您不是剛讓我抓緊時間找女友么?”霍銘洋指了指不遠處臺階下停著的轎車,后排上露出一個少女的側影,他笑起來了,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放心,我喜歡的還是女人?!?

“我以為你是喜歡千惠的,”老人看了一眼車子里的少女,從喉嚨里發出嘀咕,“這一年來你身邊走得最近的女人就是她了……你似乎沒有刻意阻攔她的靠近,也沒有表示反感。我以為……”

“呵?!被翥懷笮α艘宦暎瑳]有回答。

輪椅上的老人嘆了口氣。看來,這些年輕人的事,他是管不了了……原本千惠的家族在日本是十大財閥之一,她本身也算是聰明能干又健康,加上對銘洋一往情深——在自己的計劃里,這個女孩如果能成為銘洋的伴侶倒也不錯。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反正再過幾個月,所有一切也就該結束。

父子在一邊閑談,等送走了最后一個賓客,霍銘洋也微微鞠了一躬,客氣地道:“父親,我先回去了。您早點休息吧?!?

“去吧,你也要好好休息?!陛喴紊系睦先丝粗瑝旱土寺曇?,眼里忽然有一道冷光閃現,“只是再也別去輪回巷那個地方——記住,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讓你遠離‘那些人’。”

“知道了?!被翥懷笠恍?,“我會小心?!?

輪椅上的老人看著他走下臺階,拉開了轎車的門坐了進去。那里,依稀可以看到有一個長發的女孩斜斜地靠在后座上,霍銘洋坐進去后第一個動作就是環住了她的肩膀,然后低聲對司機說了一句什么。

銀天使迅速加速,朝著郊外開去。

霍天麟咳嗽了幾聲,豎起了一根手指,林管家知道他要吩咐什么,立刻附上了耳朵。老人咳嗽著:“查一下……咳咳,查一下那個今晚和銘洋一起回家的女孩子?!?

林管家稍微有些為難:“少爺知道了,肯定會很不高興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老人喃喃,“要時刻小心?!?

“是?!绷止芗覠o奈地領命。頓了頓,老人似乎帶著某種不安的情緒,低聲開口問:“今天……有沒有電話找我?從那條秘密線路里打進來的?”

“沒有。”林管家迅速查了一下記錄,搖頭,“沒有任何來電?!?

“哦……”老人長長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那就好??磥恚字履切┦雇讲]有介意銘洋昨晚在輪回巷里闖的那一場禍。可是……為什么他們會如此包容呢?那些使徒是冷血的異類,從不會對人類有絲毫的憐憫。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月亮——今晚是下弦月,很冷,很亮,高懸在這一座濱海城市的上空,彷佛是一只微微瞇起的眼睛,含著莫測的神情俯視著每一個人。他不禁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覺得肺都要被咳出來。

那樣的月色,實在有些像十年前被烈火映紅的那一夜。

德芙雅尼……是你在夜空里瞇著眼睛對我微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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