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會想見我嗎?
- 寒霧之后
- 半顆梅子
- 2859字
- 2017-03-29 11:02:12
遠山漸隱,天色似黛。
銀色的沃爾沃伴隨著漸行漸近的暮色駛向半山別墅。
牧清慢慢把車子停靠在半山別墅的院子前面,許久沒有走下車來。牧清把臉埋在方向盤上,蜜糖色的頭發因為沒有燈光和陽光的照射,不在閃閃發亮,透著暖色。牧清感覺到很冷,一方面是因為天氣,另一方面也因為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以前,牧清從沒想過,會有一天失去彼此,會有一天,彼此之間會變成現在這樣。
今天和沈牧揚見面的時候,牧清是半分真半分假。
真的是牧清對沈牧揚的抱怨,牧清是真的把心里面的想要對她曾經那么愛著的男人想要質問的話說了出來,是牧清在看到沈牧揚如此境地時的可悲的眼神,是牧清在沈牧揚對自己表白的時候的熱淚盈眶!
假的,是讓眼睛里的淚水流了出來。牧清并沒有讓自己的眼眶束縛這些眼淚,因為就和周征說的一樣,女人在有些時候,尤其是對著愛自己的男人的時候,眼淚是絕好的武器。你的眼淚就是敲打著他愛你的心的錘子,在他的腦海中想起你們的回憶,在她的心上留下你帶給他的傷痛,才會讓他對你心心念念,畢竟,得不到的你,永遠是他認為的最好的。牧清的出現,就是在計劃中撥亂沈牧揚的心,并且時刻敲打著曼真愧罪感。這是牧清不容拒絕的。想要完成復仇,想要得知真相,那么這一步就必須邁出去。周征沒有逼迫自己,但也沒有給自己退步的機會。周征的眼睛與計劃還有父母和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的死,就是逼著牧清往前的動力。邁出這一步,牧清是真的覺得自己的兩只腳腕上仿佛拴著前進中的枷鎖,拖著自己的雙tui,慢慢的向前。
想要報仇嗎?那么就要把你自己先出賣給惡魔啊!
牧清拖著疲憊的身體慢慢的打開車門,感受到黑夜即將降臨之時的寒冷,牧清往自己的外套里面縮了縮。
牧清看了看半山別墅,這棟別墅今晚上好似并不是平常那樣的溫暖,周征果然沒有回來,保姆在來幫牧清準備好家務之后也離開了!只留了前面的門燈。
房子里面是漆黑的,就像牧清此時的心情一樣。
沒有人給你留燈的家,真的沒有家的樣子。
牧清掏出半山別墅的鑰匙。牧清很感謝周征沒有按密碼鎖,至少現在是感謝的。因為還有一把鑰匙再告訴自己,這是我的家。和歐式銅色雕花玻璃鐵門配套的鑰匙輕輕的插到鎖眼兒中,慢慢轉動,咯噔~~~的一聲響起,鎖扣飛快的彈了起來。牧清伸手,觸摸到了在寒冬中凍的冰冰涼是金屬門把手,打開了門,進門。
門口只有空擋的玄關和玄關處的聲控燈亮起。牧清把鑰匙放在玄關的抽屜里面,,坐在腳凳上脫鞋,然后換上腳邊擺放的米色毛絨棉拖鞋。這樣簡單的動作,牧清仿佛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完成。此時的牧清因為天氣的寒冷,手腳都是冰冰涼。不知道餓,只知道冷和累。牧清知道,保姆走之前一定按照周征的吩咐已經準備好了自己的晚飯,但牧清覺得嘴里發苦,并沒有吃飯的心情。牧清站起來,一步一步拖沓著走到旋梯下面,坐在樓梯上,看著腳下不知疲倦的魚兒,打開玻璃,拿起格子上的魚食罐子,抓了一把撒了進去。然后趕忙蓋起玻璃。魚兒因為被投食的原因,全部都往這食物的方向聚來。連魚都是這樣為利而來,更何況是人呢?為了利益來來往往的奔波著的人們啊!又要求什么氣節?那就是人本身自帶的趨利的天性啊!
牧清站起來,感覺到頭有一些眩暈,身體好像更加疲累。
慢慢往二樓走著,每一步的臺階都好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二樓浴shi的浴缸里正慢慢的放著熱水,想必是保姆剛剛離開。牧清并沒有多想,換好衣服便往yu室走去。在脫了衣服躺在熱水里的一刻,牧清感覺到許久的滿足。身上的疲累仿佛都隨著水汽在慢慢的蒸騰而走,牧清想讓這樣的溫暖在擁抱自己久一點,再久一點。看著yu室頂上的暖暖的燈光,牧清的眼睛好像已經開始打架。蜜糖色的長發在yu室的燈光下終于又再一次的散發處暖暖的顏色的光澤。發尾處因為沾到了水,已經濕濕的打成了柳狀,粘在牧清仿佛象牙白一樣的顏色的肩膀上。蒸騰的熱氣讓牧清的額頭起了一層細密的汗,僅僅的貼在額上。溫暖,的確能夠奪走人的意志。
周征是在晚上醒來的,因為整日的忙碌,竟然在書房中打了盹兒。周征看著窗外的天色,‘已經是漆黑一片了嗎?’周征自言自語,然后轉身推開書房的門。周征記得自己并沒有開燈,但分明一樓的壁燈都已經亮起來了!牧清,應該回來了吧!周征看罷,轉頭目光順著旋梯蜿蜒而上,看向牧清的房間。‘你會愿意見我嗎?’這一刻,周征有了一點的怯懦,這是他許久不曾有過的感覺。周征有一點害怕見到牧清,就像是犯了錯的孩子,害怕見到家長一樣,怕牧清會怨恨自己。不想見牧清,怕牧清是怪自己的,卻又想見。
周征在旋梯下面站了許久,許久。就那么看著樓上緊閉著的房門。
牧清沒有下來,周征也在決定著要不要上去,兩個人再這樣的晚上就這樣各自堅持著。
耐不住心里的感情的驅使,周征還是抬腳邁上樓梯,一步一步,走向緊閉著的房門。周征抬起胳膊,又放下。抬起,又放下。明明是進自己的房間,周征此刻竟需要牧清的允許。如果沒有牧清,自己可能這輩子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體會愛人之間鬧別扭的樂趣吧!周征苦笑一聲,微微嘆氣,但是嘴角上揚的弧度分明告訴自己此刻是感受到了甜蜜的。是愛情帶來的樂趣啊!曾經以為自己不會有的。
周征還是再次抬起手,輕輕敲著門。
“磕~~磕~~磕~~”。
周征敲門的手指縮了回來,握緊成拳,只等著房門里面熟悉的聲音傳來。
然而,并沒有。
“磕磕磕~~~~~”。
還是沒有。只這樣反復了幾次,周征終于決定自己進去。
但推開門,只看到地上換下來的衣服,周征向著臥室里面的yu室走去。因為yu室是和換衣間相連著的,所以周征在當時把它裝成了開放式的,而今天,周征慶幸自己的決定。
周征走進yu室就看到牧清躺在浴缸里面。打shi了的頭發粘在肩頭,已經半干,不知道在這趟了多久,連自己進門都聽不到。水是清澈的,周征有些暗喜,在擔心什么?周征問自己,她是沈牧清啊!他不會割腕輕生。
周征把手shen進浴缸,水已經微涼,又用干凈的另一只手摸著牧清的額頭。很燙。
周征扯過臺子上的浴巾,放了池子里的水,將牧清緊緊包裹。抱了起來。
牧清在睡夢中好想感受到自己離開水以后騰空的一刻,眼睛微睜,用盡了力氣。看到燈光映射下的熟悉的影子,牧清感覺到燈光照射的眩暈,又再次閉上眼睛。
周征看著牧清,焦急而心疼。
“嚴玥,叫Kiev過來,牧清應該是發燒暈倒了!”周征撥通了嚴玥的電話。
“馬上,正好Kiev有事要和你說。”嚴玥在電話的另一邊回答周征。
“好。”周征的臉瞬間變得冷漠。
周征看著床上躺著的,已經沒有什么意識的牧清,嘆氣。
“你這樣,他知道嗎?”周征坐在牧清身邊,搭在chuang邊。輕輕伸著手,摸著牧清的頭發。到發尾處,還是濕的。周征起身去yu室拿來風筒,把牧清抱在懷里,輕輕的吹著手中握著的蜜糖色的頭發。牧清的長發在風的作用下,抖起波瀾,周征看著牧清的頭發,有些失神。那個他記憶里的女人,也是這樣的頭發。并不是烏黑的中國人的普遍顏色,而是有些發黃的那種。周征就這樣把牧清摟在懷中,等著Kiev的到來。
時不時的fu摸著牧清在燈光下帶著絨毛的臉頰。
周征看著這樣的牧清,抱著這樣的牧清,感受著她額頭傳來的溫度和她肩膀上的骨骼分明的瘦弱。有一些心疼,有一絲嘆息,但又不能回頭,于是又有了一些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