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鑄金人？

馮蓁明眸微轉(zhuǎn)，若她沒有記錯(cuò)，這道程序需要由候選者親手將鑄液倒進(jìn)模具中，鑄造自己的人像，以光相具足、人像端嚴(yán)為宜。

聽起來似乎不難，可實(shí)際上很多人連人像都鑄不出來，遑論其他。

她想了想道：“娘娘糊涂了，既需親手鑄造，豈能讓旁人代替？”

馮瑤眼神誠懇，“汝為中宮之妹，豈是旁人？”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且已然以皇后自居。

又道：“妹妹，我們都是馮家的女兒，我知你怨我恨我，不欲令我為后。父親與姑母都去世多年，大哥領(lǐng)閑職，二弟不在京中，三弟和希兒還小，馮家的勢力已大不如前。妹妹就是恨我，也要為馮家考慮啊。”

馮蓁憶起昨夜紫薇苑之變故，只覺這女子陰森可怖，偽善得令人惡心。

為馮家考慮？

廢她皇后位、借刀殺人時(shí)，她這個(gè)庶姐可曾為馮家考慮？

馮蓁擰眉，辭道：“多謝娘娘好意，然而民女是個(gè)不得上天庇佑之人，娘娘將此事交給我，怕是不成的。”

“可妹妹當(dāng)年……”馮瑤還欲再求，馮蓁咬了咬唇，輕輕吐出一句話：“其實(shí)……當(dāng)年……”

“如何？”馮瑤急切地道。

馮蓁拿眼掃了掃她身邊的人，馮瑤立刻會意，吩咐道：“你們都下去。”

片刻后，莊嚴(yán)的佛殿中只余姐妹二人。

馮蓁始才開口：“其實(shí)當(dāng)年，我亦不曾鑄造成功。”

“可！可當(dāng)年！”馮瑤驚訝地看著她。當(dāng)年，元宏本欲立她為后，但她那位權(quán)傾三朝垂簾聽政的姑母太皇太后馮氏卻屬意馮蓁。元宏無奈之下，便搬出鮮卑祖制，讓她與馮蓁手鑄金人，成之則為后，不成則不然。最終，她未能鑄造成功，馮蓁卻成功了。這也是她會來找馮蓁代替鑄像的原因。

馮蓁也做出驚訝的樣子，“怎么陛下不曾告訴你，當(dāng)年鑄像大典上，裝小像的匣子里其實(shí)空無一物么？”

馮瑤頓如五雷轟頂，臉色慘白。她失神的喃喃自語：“為什么……為什么他告訴我……”

有資格檢驗(yàn)金像是否成功的只有太皇太后和元宏本人，姑母向著馮蓁也就罷了，為什么元宏會騙她？

馮蓁唇邊笑意涼薄：“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一直以為娘娘是知道的，畢竟他那么愛你。”

馮瑤黯然垂眸，濃密如蝶翼的眼睫微微輕顫。

于是馮蓁繼續(xù)道：“你從入宮之日便是六宮專寵，后宮嬪妃幾乎不再承幸。你沒有子嗣，他便遲遲不肯立太子；你謀害其他嬪妃，他也裝作不知。他這般愛你，竟然不曾告訴你？”

“他這般愛你，竟然連后位，妻位，都不能許你。真是可笑！”

見馮瑤傷心失神，馮瑤心中說不出的快意。

元宏為什么這么做，她不感興趣，她只要知道，能氣到馮瑤就行了。

她也要馮瑤嘗嘗，原主不得情愛郁郁寡歡的滋味。

“那又如何！”馮瑤猛地轉(zhuǎn)了眸，恨恨地盯著她，“不過因?yàn)槲沂莻€(gè)庶女！因?yàn)槲沂鞘”菹率菒畚业模”菹率菒畚业模　?

“愛你又如何？你只是個(gè)妾，連與他生同衾死同槨的權(quán)力都沒有。你覺得他是真的愛你？”

“那他也不會愛你！”馮瑤已近乎崩潰，她尖聲喊道。

馮蓁只是冷笑，“我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