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蓁愣了愣，點頭道：“怎么？”

“你最好還是別來?！彼?，隨即冷笑，“罷了，這也不是你可以做主的?！?

說完這莫名其妙的一句，他便離開了，徒留馮蓁一臉茫然地愣在原地，細嚼他話中滋味。

回到王府后，定國公府的帖子便送了過來：明德郡主容妤大小姐邀馮璇馮蓁二姐妹次日去往天瀾池游湖。

馮璇很是高興，一來她禁足在家半年，已很久沒出去透氣了。二來明德郡主身份高貴，又與彭城王元勰關系密切，是她一直以來努力巴結的對象。

馮蓁捧著帖子卻皺了眉，聯想到皇女臺中容妤同安德公主的對話，只覺多半是來試探自己底細的。

好在馮誕命人編造好了她的“幼時經歷”，只需記下便成。這將是她作為馮家四小姐在公共場合的第一次露面，她必須謹慎對待。

次日。

天瀾湖。

垂柳依依，飛絮漫天。

下了馬車，馮蓁跟著馮璇朝湖邊的一處渡亭走去。遠遠便聞女孩子清冽如水的笑聲，十來個彩衣華服的姑娘聚在渡亭里，言笑晏晏。枝頭，春意正鬧。

“你們來了?！币幻麥厝岷屯竦陌滓律倥哌^來，欲拉馮璇的手，卻被她毫不留情地拂開，渡亭里隨即傳來女孩子們壓抑的嗤笑。少女尷尬地收回手，一雙手忽地握住她微涼的指尖。

“馮蓁?！瘪T蓁莞爾。

“李媛華。”少女報以感激的一笑。

馮璇徑直走到人群中，對渡亭中間那位穿戴華麗的少女笑道：“郡主，好久不見。”

此女即是定國公府大小姐，明德郡主容妤。

明德郡主笑道，“你也知道好久不見，看你以后還敢不敢翻墻去看阿勰?！痹捯粑绰浔慵て鹨魂囆β?，馮璇面色微紅，明德的目光已越過她落到馮蓁的身上，打量她良久：“這就是你家那位才被找回的四姑娘？”

她的目光傲慢而無禮，馮蓁心中不悅，面上仍是保持著得體的微笑，“郡主。”

女孩子們聞聲向馮蓁看來，目光如炬，有不屑，有驚訝，也有譏嘲，竊竊私語著，不知在議論什么。馮蓁一一頷首示禮，心中卻覺好笑不已。這些女孩子在議論什么她大致能猜到，十五六歲的嬌小姐，個個目中無人，在她們心中只有自己才是最好的，旁人都如敝履。那位李姑娘不過沒了父親、家中權勢不如從前便能遭到冷落，自己這個“民間的出身”還不得讓她們搬弄半天口舌？

果然，馮蓁在亭中坐下不久，便不斷有人問起她的“身世”。馮蓁按照事先編好的經歷一一回答，除此之外再不開口，對那些綿里藏針的挑釁和譏笑通通視而不見，幾番下來，那些人自討了沒趣，便不再問了。

明德郡主親昵地拉過馮璇的手，笑道：“你們今日來晚了，要怎么罰呢？”

“讓郡主久等了，不如我們自罰三杯吧?！瘪T璇歉意地道。

“那可不行，今兒就帶了一壺雪山小，再給你自罰三杯，豈不是沒了？”容妤佯怒，在座的少女們忍俊不禁地笑了。

“不如罰璇兒撫琴一曲，如何？”渡亭中一個抱琴而立的姑娘輕啟朱唇道，她是朝廷新貴潁川顧氏的嫡長女，顧云岫。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