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我這是怎么了，怎么不能動彈”

松樹下，普智和尚伸手在張小凡身上拍了幾下，度入幾絲殘余佛力后，柳沐陽裝作剛剛被喚醒的樣子，語氣有些茫然的道。

有些吃力的翻動了一下自身的身體，柳沐陽第一次的感覺到了這個世界中的超凡之力的神廟，先前被隨手拋出門外的那一擊雖然只是蒼松道人留了手的隨手一擊，落地時卻也差點將他的骨架拍散，雖無致命之弱，卻也是足夠他養個十天半月。可在這些佛力度入后，柳沐陽驚奇的發現自己匱乏的體力與傷勢似乎在這佛力度入后有了些許的恢復，又有了些微活動的能力。

雖然驚奇，但，因為明白自己此時的處境的緣故，柳沐陽卻是沒有將這絲驚奇在自己的面部過多的表露，只是表露出一副全身不適卻茫然不知此刻發生了什么事情的小孩茫然模樣，并低聲喃喃出一句符合自身此刻情形的話。

對于他神態以及語言上的茫然，普智和尚自然看清，卻沒有想過眼前的小孩，無論神態語氣都是刻意的表現，他只是面部些微表現出興奮的看著柳沐陽的轉醒，心神猶自有些沉浸于他想出的佛道融合的想法。

但時間緊迫他顯然已經活不長了，想到三日必死丸的作用，普智收回了端詳眼前這個名叫張小凡的小孩的目光，出聲便是問道：“小施主，這風大雨大，你一個小孩子家，為何來此偏僻之地？”

柳沐陽微微一怔，對于他的問答顯然有些些許意外，雖然誅仙這本書他看過的時間已久，可是腦海中對劇中劇情卻也沒有完全模糊，此時普智一出口，他就發現普智的這句話似乎就是原著中普智所說，也不多想就道：“我傍晚時看到你還在這廟中，后來看天要下雨了，這里環境簡陋，下雨后應該會很冷，于是就打算給你送點吃的來。”

普智聽聞也是有些感動，雙手合十道：“善哉，善哉。萬物皆是緣，命中早注定，我佛慈悲。”

柳沐陽聽他如此說，心里倒是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以前經意不經意的聽了這句我佛慈悲已經不止一次，此時聽來卻是有了些微的感覺違和，聯系到自己對張小凡的理解，他知道自己不能做出自己聽懂了的回應，便出聲道：“你說什么？”

面色帶有幾分不解，普智明白他是不懂自己的意思，便微笑道：“老衲是說，小施主與我有緣。既如此，老衲有一套修行法門，小施主可愿意學么？”

“法門？修行？那是什么？”

普智一呆，隨即大笑，伸出枯瘦手掌，摸了摸他的腦袋，道：“也不是什么東西，就是教你一些呼吸吐吶的方法。你學了之后，要答應我幾件事，好么？”

柳沐陽裝作似懂非懂的樣子，卻是明白接下來將發生什么，道：“你說罷。”

普智道：“你決不對旁人說起此事，就算是至親之人也不能說，你辦得到嗎？”

柳沐陽點了點頭，道：“知道了，我死也不說。”

無論以前還是現在，柳沐陽都是一個守信的人，不輕諾，所以能守，不輕言，故不失信于人。為人在世，除非你真的能做到那種隱于山林的堅定，不然你任何人都離不了一個“信”字。

聲音自帶一種堅決，這表示了柳沐陽于世的一種處世觀，但在普智看來卻不由得心中一震，見他小小年紀，臉上竟是一片堅忍，漫天雨絲如刀如劍如霜，打濕了他的小小臉龐，有幾分憔悴。

普智忽然深深吸氣，垂下眼簾，不再看他，口中卻繼續做遺言一般道：“另外，你每日一定要修習這法門一次，但不可在人前修煉，只可在夜深人靜時方可進行。最后，非到生死關頭，切切不可施展此術，否則必有大禍。”

說到這里，他重新睜開眼睛，盯著張小凡，道：“你做的到么？”

柳沐陽沒有猶豫只是重重地點頭。

普智微微一笑，再不多話，便開始傳他一套口訣。

這套口訣說長不長，只千字左右，卻是十分的拗口、枯澀艱深，柳沐陽用心記憶，足足用了一二時辰，方才盡數背下。

但在這表象之下的卻是，這口訣在第一個字出現的時候，就被系統記錄了下來。接下來的記憶耗費時間這么長只是因為柳沐陽不想自己的行為顯得自己太過突兀，于是實打實的記憶了一遍。

普智看他完全熟記，這才松了一口氣，神情間疲憊之極。他看著張小凡，眼中忍不住有慈愛之色，道：“老衲一生修行，從未動過收徒之念，想不到將死之際，倒與你有了師徒之緣。說來你也應該知道我的名號。”他頓了一下，道：“我法名普智，是天音寺僧人。呃，孩子，你知道天音寺么？”

柳沐陽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普智啞然失笑，道：“真是個孩子。”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伸手到懷中摸索出一顆深紫珠子，細細看了好幾眼，遞給張小凡，道：“你且把這個珠子好好收起，不可讓外人看到。待日后安定下來，你找個深谷懸崖，將它扔了下去，也就是了。還有，我剛才告訴你的名號，你也決不可對外人說起。”

柳沐陽接過珠子暗自打量，心中卻已知曉這珠子的來歷，心中嘀咕一句，這便是噬血珠看起來也不怎么樣呀！口中卻是回應道“知道了”

普智摸著他的頭，道：“你我有這般宿緣，也不知來生可會相見末？孩子，你就跪下給我叩三個頭，叫我一聲師傅吧！”

張小凡看了看普智，見他已收起笑容，面色莊重，顯然這世界沿襲古代，對師徒關系看的很重，有些猶豫，可想到自己怎么說也學了普智的修行法門，稱呼他聲師傅也是應當，并想到這里只是個次元世界，這具身體既然學了他的法拜師也是順理成章，當下點頭稱是，叫了一聲：“師傅。”便跪倒在地，重重叩了三個頭。他剛剛叩完，還為抬頭，便聽普智低低笑了一聲，但笑聲中卻頗有悲苦之意和決然斷然。

柳沐陽看他如此也是有些感傷，卻也知道自己無法改變太多，雖然拜了師傅，可在他看來這只是這具分身的，他現實中可不承認，日后他意識返回后這分身中會留下自己的一縷意識承襲此世的過往，雖然屬于他，也是獨立于他之外的獨立個體。卻不代表就是他，只能算是他身體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柳沐陽這樣想，突然想起這拜師之后，村里的人會被屠村，并正是眼前的普智和尚所為。張嘴就要說些生命來阻止……

卻是不想后背猛然一道力氣拍擊而下，登時眼前一黑，他便已經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