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另娶
- 素手藥香
- 墨涵元寶
- 2105字
- 2016-11-28 09:57:11
向老先生看她一眼,垂了垂眼眸,“倒也沒有不愉快,不過是眼不見為凈。趁著我兒調(diào)任的機會,離開京城散散心罷了。”
京城果然出事了么?
柴素錦心頭有些緊,可再追問下去又顯得不妥。
她忽而轉(zhuǎn)臉看著云子儀,“云公子也是從京城回來的吧?”
云子儀見她如靈泉碧波一般的眼眸望過來,竟比面對向先生時更為緊張。
“是。”他略略點頭,心跳微快。
“京城里可有什么新鮮事兒?叫小女這從未出過方城的人也聽聽天子腳下的熱鬧?”她輕笑問道。
云子儀被這笑容恍花了眼睛,連忙垂眸,“也沒有什么新鮮好玩兒的事情。”
女孩子喜歡聽什么事?自己說什么她會覺得有趣?
若是什么都不說,她會不會覺得自己不夠友好?畢竟有她幫忙他才進了向家的門,又是她開口,他才避免在兩人對弈之外多余的尷尬。
“哦,我離開之前,倒是聽聞京城要有一件大喜事了。”他見她面有失望之色,連忙說道。
“喜事?”
“是,聽聞原長公主的駙馬爺,如今被封了安國侯。”他微微清了清嗓子,“年末就要迎娶楚國的公主了。”
轟隆一聲。
像是一個悶悶的雷,炸響在柴素錦的耳邊。
她呆呆的看著云子儀,看著他一開一合的嘴,卻什么聲音都聽不到了。
耳邊反復(fù)回響的只有一句話,“駙馬爺要娶楚國的公主了。”
她才死了多久?
趙元甄已經(jīng)把她忘了么?
年末就要另娶旁人?
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不,不對不對,一定是云七公子弄錯了。她乃是長公主,他難道不為她服喪么?父皇怎么可能在她大喪之時,封他為侯?又怎么可能叫他另娶?
這太奇怪了。
柴素錦讓自己冷靜下來,語氣緩慢且平穩(wěn)的開口,“長公主的駙馬,怎么可能娶楚國的公主呢?”
“你有所不知。長公主年初病逝,駙馬爺傷心欲絕一病不起。”云子儀見她有興趣,耐心說道,“國醫(yī)拼盡全力救他性命,但心病難醫(yī)。圣上憐惜他對長公主一往情深,便委以重任,激起他為朝廷為百姓的心。并以長公主之名,不許他推拒。駙馬爺這才漸漸振作起來。”
“那為何要讓他另娶旁人呢?”柴素錦皺眉。
“這件事情就有些復(fù)雜了。”云子儀摸了摸下巴,表情有些高深,“楚國求大周援其抵御蜀國,本送皇子為質(zhì)。可不曾想,質(zhì)子還未到達大周,楚國的老皇帝就不幸病逝,并傳位給其親弟。質(zhì)子也半路失蹤,不知去向。新皇帝愿送其女兒,楚國的公主前來大周和親。”
“妄言!”一直坐著沒有說話的向老先生突然十分不悅的開口,滿面斥責(zé)的看著云子儀。
被向老先生這么聲色俱厲的斥責(zé),云子儀嚇了一跳,連忙誠惶誠恐的低下頭來,不敢再多言。
柴素錦卻一臉愕然,愣愣不能回神。
電光火石之間,她似乎想到了很多,有什么東西似乎在一點點破土而出,卻又只差那一點點,叫她不能看清被隱藏在一層薄土下面的究竟是什么。
“你對京城的新鮮事兒感興趣,不知對京城的美食可感興趣?”向老先生轉(zhuǎn)過臉對柴素錦說話之時,則一點嚴(yán)厲的樣子都沒有,笑瞇瞇的慈愛非凡,“初元來此赴任,專門從京城里帶來了兩個名廚,手藝不錯,做得一手好京菜。”
老先生語氣頗有些哄勸的意味。
柴素錦心里亂糟糟的,許多的想法糾結(jié)在一處,理不出頭緒,哪里有心情品嘗京城的美食?只怕京城的美食更會叫她睹物思人,更添煩悶。
“不了,多謝先生美意,改日再來蹭飯。”柴素錦連忙起身福禮,欲要告退。
向老先生看著她,十分不舍,看了看撤在一旁的棋盤,“時辰還早,不如再多留一會兒?怎的這么快就要走?”
柴素錦頷首,恭敬道:“不敢多打擾先生,先生如今要多多休息,待過兩日我再來為先生號脈。”
向老先生不好再多挽留,本欲親自相送,奈何她以自己為晚輩,說什么都不肯。
云子儀倒是連忙起身,自告奮勇以向老先生學(xué)生的身份相送。
“多謝姑娘。”行出老先生的院子,云子儀說道。
柴素錦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問什么,可口中吶吶,她竟似乎有些害怕似的,什么都沒問出口。
“若非姑娘美言,只怕我難進得向老先生家大門,如今不是在門外苦守,就是已經(jīng)打道回府了。”云子儀見她不說話,只好主動說道。
柴素錦微微皺了皺眉,“難得進來,公子還是去討教功課吧,不用送我了。”
云子儀微微一愣,這是對自己不滿么?
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又覺不像,“姑娘很好奇京中之事?”
柴素錦微微一笑,“天子腳下的事,誰能不好奇呢?不過向老先生說的對,我等談及都是妄言,公子不必多說。”
云子儀微微點頭,柴素錦在二門外停下,沖他點頭,“公子請回吧。”
說完,她毫不遲疑的上了馬車。
云子儀站在原地,看著馬車遠(yuǎn)去,身邊似乎還留有她帶著淡淡藥香的氣息,讓人舒服又覺安寧。
“呀!”書童驚叫一聲。
云子儀回首往書童腦袋上輕拍,“一驚一乍做什么?這里可是恩師家中!”
“公子又忘了問那位小姐的姓氏了!”書童捂著腦袋道。
云子儀臉上微微一紅,“輕浮!”
書童看著他臉上紅暈,委屈道:“這怎么是輕浮呢?公子要謝人家,卻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這道謝多沒有誠意?”
云子儀微微一怔。
“公子是不是想多了?”書童笑道。
“多舌!”云子儀轉(zhuǎn)身回去尋向老先生。
“你怎么還沒走?”向老先生獨自對著黑白錯落的棋盤,口中嘖嘖有聲,滿面興味盎然。
云子儀沉默片刻,“不若學(xué)生陪先生對弈一局?”
向老先生聞言,這才抬頭看他,花白的胡子下頭掛著一個淡淡的笑,卻是說了一句和棋局毫無關(guān)系的話:“你說,我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回到方城來?”
云子儀愕然愣住,“這……”
“想出答案來,我就收你為學(xué)生。”向老先生又低頭去看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