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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那一刻

他和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可惜,就算再美好的事情,也有被打破的一天。

因為,他是太子。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太子恪盡職守,敬父愛兄,特賜楊家嫡女、孫家嫡女予其為太子妃、側妃。欽此。”

“臣,接旨。”他明黃衣衫面容冰冷,眸子里不見悲喜。

她,就是楊家嫡女。

“你,真的要娶我,和孫家的小姐嗎?”那天下午,她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角。

“嗯。”他握著毛筆的手緊了緊。

“你,是真心想娶她嗎?”莫名的,她有些緊張。

“真心如何?不是真心又如何?”他不答反問。

突然間,她鎮定下來。“若你真心,我便求皇上許我退婚,你二人恩恩愛愛,白頭偕老,”她說完,沒有注意到他的面容已然蒼白,“若你不是真心,我會和你一起去求皇上。”

他重重擱下毛筆,斂目:“自然不是真心。”

她終于笑了,那樣的嬌媚好看。

“琀兒,你不必多想,你只需記得,我會永遠對你好的。”他擁住她,俊美如冰山的臉有了一絲絲柔情。

“嗯。”她不再多想,輕輕靠在她以為可以保護她一輩子的男人身上。

幾日后,大婚已過。

那孫家的嫡女也是一個美人,弱柳扶風之姿,眼波流轉間含情脈脈。

本來日子也就這么過去了,可是,為什么,偏偏讓她撞見這件事!

那日,他建議她去皇家寺廟祈福,正好她有此意,便去了,可是途中忽的想起了自己前幾日抄錄好的佛經落在了家里,于是返程。

她告訴家丁等在外面,自己進去取。

進去之后,漸漸發覺不對,偌大的楊府,竟空無一人!靜的可怕。

她大驚色變,不愿去想心中的那個猜想,急匆匆走向主殿,剛要推門,就聽見有人說話。

“楊丞相,你是自己動手,還是我幫你?”聲音平靜。

足足過了半刻鐘,她才反應過來,面色發白,這個聲音……她最熟悉不過了……

想也不想,推門沖進去,“住手!”

還是晚了。

眼睜睜看著最疼愛自己的父親被她此生最愛的夫君一刀殺死,是什么感覺?

她嘴唇發白,淚水從眼眶一滴滴滾落,抖得不能說話。她怎么也不愿相信,她認定的愛人、曾經許諾會永遠對她好的那個人,親手殺了她的父親!

他沒有料到她會突然回來,面色一慌,然后又恢復冰冷。

“你怎么回來了?”冷冷的語氣帶著徹骨的冰寒,直擊她的心。

她突然大笑起來,溫和秀美的臉無不透出悲痛。“我怎么回來了?你是怪我回來撞破你的事嗎?怪不得最近你總是催著我去祈福,要不是我抄錄的佛經忘在了家里,我竟不知道,原來,原來你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他語塞。

她從手上褪下一個玉扳指,對著他冷聲道:“你我之間,就如這個玉扳指,”然后狠狠摔在地上,落地瞬間,玉扳指四分五裂。“玉碎,人離!”

他看著地上的扳指碎片,心好像被人生生凌遲,這個玉扳指,是他給她的定情信物。

她撿起地上剛剛殺了她爹爹的劍,說:“如今,我倒要問問你,你為何殺我爹爹!”

他皺眉:“你父親勢力龐大,不得不除去。不過你放心,對外只是說楊丞相意外身亡,不會動楊家人分毫,你仍然是尊貴的楊府嫡女。”

她自嘲一笑:“你以為我在乎?你以為我在乎這個地位?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慢慢俯身,看著她父親的已經沒有生息的臉,輕輕道:“我自小便沒了母親,現下沒了父親,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說完“嚯”的起身,寶劍橫在脖頸,狠狠一滑,雪白的頸子瞬息便被鮮血淹沒,她自責嘲恨的眼神略過他,自嘲一笑,然后軟軟倒下。那雙眸子,再也沒睜開。

這一切只發生在瞬息。

待他反應過來,佳人早就香消命殞。

他突然跪在她身旁,淚如雨下……

【那一刻,我才發現,我錯了。】

太子番外:

我是太子,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玩伴,我很愛她。她是楊家嫡女,楊琀。

因為我是太子,所以父皇賜婚,是兩個官家女子,其中就有她。

我明白,父皇是為了江山更加穩固,于是什么都沒說。

當天下午,她來了。難得的吃醋的小女兒模樣讓我心神一動。但她后來的話讓我害怕,害怕失去她。

于是不由自主地抱住她,說:“琀兒,你不必多想,你只需記得,我會永遠對你好的。”

大婚前一天,父皇找我。

“皇兒,現今楊丞相勢力龐大,不得不除。”

我一驚:“父皇,可是,丞相并無謀反之意啊。”

父皇皺眉:“即使這樣,也不得不防。”

我明白了,帝王家終究多疑。

好久,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楊琀呢?”

父皇嚴厲地看著我,斥道:“帝王是不能被兒女情愛左右的!”然后嘆了一口氣,“楊丞相一旦暴斃,大局無人主持,其身后的人必然動搖倒臺,所以他的家中女眷,朕,不會動。”

大婚后,父皇時不時召我進宮,無法,只得支開她,讓她去寺廟祈福。

我到了楊府,意外的是,府中所有人都不在。

我進了主殿,楊丞相正坐在那里喝茶。

我還沒說話,他先開了口。

“太子來意,老臣清楚。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太子可否答應老臣一事?”

“您說。只要我能做到的。”

“照顧好琀兒,別讓她受委屈。”

淺淺的話語包含著大大的父愛。

我鄭重的點點頭。“不用您說,我也定會護琀兒一世!”

楊丞相的眼神在告訴我,他,死而無憾了。

我終是不忍,偏過頭,問:“楊丞相,你是自己動手,還是我幫你?”

丞相搖搖頭,示意我動手。我咬咬牙,一劍刺了過去。

這個時候,我聽見一聲“住手”,門“吱呀”開了。

是琀兒。

她不是……去祈福了嗎?

我努力使自己平靜,冷冷問:“你怎么回來了?”

她大笑,我竟聽出這笑聲里的無線悲涼。

她所說的一切,都如刀絞一樣絞著我的心。

當她把我們兩個的定情信物摔碎時,我的心,就也如這玉一樣,碎了。

這一刻,我突然后悔了。當初若我勸勸父皇呢?是否還是這樣的結果呢?如果知道是這樣,我定不會答應父皇。

最后一個失神,她竟然,自刎了。

再也無法忍受,跪在她身邊,淚如雨下,心里難受萬分,我后悔了,我錯了,琀兒,你再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只要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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