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的胡子，頭發梳得老高，體型還可以，最后一襲白衣，如此想象下那人果真是其貌不揚，想當當，再聯系下那日老爹的敘述，想必那個男人定就是他人口中的什么青陽太子。

輕輕縮著小鼻子，揚眼望著這個對自己不管不顧的老大，小音兒又開始了，“老大，我我也要去，老大。嗚嗚，我也要去。”

“老大您就讓他去了吧？”鼻涕孩無奈的牽過小音兒被于桐花甩開的小手，“老大，您看他哭的，如果讓他爹聽見了，咱們可就真的完蛋了。”

“他爹。”不行，不能盲目就從了這孩子的野心，平靜住自己悲憤的情緒，于桐花故作溫柔的摸著鼻涕孩雜亂的小腦袋，“他爹要是知道咱們這群不要命的孩子把他的小音兒帶著去打架，你覺得到了那時，咱們就不會完蛋了嗎？”

鼻涕孩若有所知的瞅著手下的小音兒，想了下，說道：“老大說的是，可是你看他現在哭的，讓那些大人們看見了，鐵定事情比將他帶去打架還要嚴重。”

這話說的不錯，可在仔細算計而來，這孩子若是真的跟上了他們的步伐，到了后面，天煞的娘親更會將自己吊著打。斷然，為了自己這細皮嫩肉來之不易的生活，她當然不能答應，“不行。”

“嗚嗚，吱吱，嗚嗚老大，我我絕對不告訴爹爹，你就帶我去吧！”小音兒還在堅持。

但是，他的堅持在于桐花這兒根本就不管用，俗話說的好，一根繩上的螞蚱串著死，如今她可不能因為這個多余的小屁孩，搞砸了自己精心了小月好不容易可以施行的計劃。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甩開昨日才被娘親修補好的斷袖，于桐花順手攔過一旁不知何時出現比自己高上幾個頭的男孩，不樂意的瞪著被淚雨連綿，就是不肯停止抽泣的小音兒，斥道：“別哭了，等你長得和這個哥哥一樣高的時候在跟老大去。”

“真的嗎？”小音兒被淚水灌滿的小淚眼突然瞪得老大。

“真的。”盯著小音兒轉悲為喜有些突然的小摸樣，于桐花不解的撓了下頭，隨即看向一旁有些呆滯的鼻涕孩兒，問道：“看什么呢？如此入迷。”

鼻涕孩顫巍巍的指著她攔著的村中小霸王，使勁咽了下喉嚨，解釋道：“老大，他回來了。”

“誰回來了？”于桐花又問。

鼻涕孩又咽了下喉嚨，“他。郁念山，小音兒離家的哥哥，前些年，他是我們的老大，如今他回來了。”他突然變得語塞。

“如今他回來了，意思就是，我不是你們的老大了，今天的任務也不去完成了嗎？”于桐花平靜的接上他欲說欲止猶豫不決就是搪塞不說的后半句。

果不其然，鼻涕孩誠實的點了兩下頭，伴著小霸王推開于桐花的節奏，屁顛屁顛的跑到他身后，小心翼翼的探著于桐花已經阻塞不出的表情，小聲道：“對不起，老大，不對，梧桐花，他才是我們的老大。”

其實吧！這種背叛之事，她還是很淡然的，橋看自己這小一月悠哉的生活，想來倘若這郁念山沒有回來，自己可就真的又變回以前的孩子頭了。

“沒事。”如此樂意的事情，她為何要傷心，為何要難過，就算有不甘心又能怎樣？眼觀都已經決定好的事情了，再去死皮賴臉的挽回，假設如此一來，她的臉面又該往哪里放！所以，淡定的接受眼前發生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繼續自己落寞的幾日，于桐花尷尬的拿出娘親交付給自己的荷包，失望的看向那條通往集市的小路，至于太子的事情，她也只能坦然接受，然后再離開，反正這里也沒有什么高科技，就算她走了應該也不會出個什么大礙吧！

“你要去哪里？”郁念山反感的拉開鼻涕孩，無奈的望著那個分不清情況就要離開的丫頭，喊道：“既然當了老大，就不應該離開，難道這點道理你都不懂。”

“你是他們公認的老大，我不是。”一些道理她比誰都懂，可能也是太懂了，所以對于這些孩子多變的選擇，她更為淡然。

“哥哥。”小音兒小心翼翼的仰著自己遠道而來的哥哥，“娘在家里等你呢？”

瞅著那邊對自己無動于衷的丫頭，再看此時袖邊自己討人厭的弟弟，郁念山糾結了。

“老大你說的都是實話。”鼻涕孩不為所動依舊淡定的看著這個不辭而別就是兩年之久的老大，隨即又看向那邊放慢腳步有了猶豫的于桐花，又問了一遍，“你確定她可以當我們的老大，而且您還不生氣。”

“不生氣，但是條件是，你們必須陳善除惡不準再像以前跟著我一樣，三心二意。”郁念山說著又看了眼手邊這個又要開始哭抽的小音兒，“不準哭，回家去，等會兒哥哥就回來。”

小音兒不服氣的揪著他的袖子，氣呼呼擺著小腦袋，“不回家，我是老大的小兵。”

“老大的小兵，小音兒你還是拉倒吧？”郁念山嘲笑的甩開小音兒拽著自己的小手，隨步朝著于桐花離開的方向跑去。

這種場面當真是他們這些孩子沒有見過的。

順勢抱起又要哭泣的小音兒，鼻涕孩不解的搓了下鼻低，“走吧，跟著我一起過去。”

“你的臉變得也太快了吧？”其中一個終于看不下去的孩子，自告奮勇的拎住鼻涕孩的后衣領。

鼻涕孩無奈的撇著她的手，又無奈的聳了下肩膀，“林珊子你想怎么樣？我知道剛剛我說話有誤，氣走了咱們公認的老大，你很生氣。”

“對，我是生氣，但是既然郁念山已經回來了，梧桐花也已經打算走了，那咱們是不是也應該按照以前的慣例，老大不能換。”林珊子是左邊烏家老小二的孩子，也是那邊郁家未過門的童養媳，自然形成的關系，她當然會改變心意。

然而這樣的結論，對于不在場的一大批孩子來說又是另一番感覺。

鄰家簡寶兒更是懊惱的瞪著這個又開始維護郁念山的小丫頭，輕蔑的勾起唇角，“你這樣說話，是不是有問題，說實話，不相瞞，梧桐花是老大，不能在改變，至于郁念山的事情，他不回來我還不想說什么？既然今日回來了，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兩年前大家雖都是孩子，但也都有腦子，一個連兄弟情都不顧的老大，要他還有何用。”

“寶兒說的對，寶兒是將軍的兒子，可從來不爭老大之位，今日這樣，那日也是這樣，所以，寶兒的話是對的，我贊同。”

“我也贊同的。”

“恩恩，寶兒哥哥說的對，我們都贊同。”

鼻涕孩把小音兒朝著身前提了一下，隨之也跟著說道：“簡寶兒是咱們年紀最大的，也是眼睛最亮的一個，從小到大他對梧桐花的感情，我們都看在眼里，可是，既是那樣的感情，之前他也從未因為她的原因跟咱們吵過架，打過架，甚至還跟著咱們一起欺負她，所以不用質疑，林珊子，我也贊同他說的話。”

小音兒也贊同的點著小腦袋，“鼻涕哥哥說的對，梧桐花老大我也贊同。”

郁念山的話沒有一絲偏差，這些孩子們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就像以前孤兒院的孩子們一樣，善良正義，或者說，她們的出現才是自己的真正開始。

“好了，既然都贊同了，那就走吧。”于桐花感動的吸了下鼻子，隨即看向鼻涕孩身后有些畏縮害怕的孩子們，喊道：“家里管的嚴的，年紀小的，都給我回去。”

“他們是不會回去的，就像我說的那樣，你的婚姻大事，這些孩子可都是看在眼里，若是你真的走了，他們肯定會傷心的。”郁念山打眼看了遍那邊無動于衷低頭不語的孩子們。

“就像你當年離開一樣嗎？”聽完他說出的最后一句話，她嘲諷的抬了下眉毛，隨之又看向那幾個執拗的孩子，輕斥道：“不要固執，回家去，就像我說的那樣。”

“可是，我們走了，您怎么辦？”鼻涕孩身后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探著小腦袋。

“那若是你被你阿娘打的沒了骨頭，你讓我又該怎么辦？”于桐花不慌不忙的斜過身不偏不倚的盯著小姑娘泛著淚光的小眼睛。

“可是，我們不想看著老大離開我們，嫁給那個太子。”

“那個太子家住的很遠的，若是老大走了，我們應該怎么辦？老大我們不想看著你離開。”

“嗚嗚，我們不想看著老大離開。”

最后一句話邂逅之際，除了那些個年長些的孩子，其余的小孩子都哭了。

既是這樣的抽泣聲，也讓一旁本不想在參與孩子之事的郁念山想到了當年自己不辭而別這群孩子追出來哭泣的模樣。

“好了，都別哭了，要走就走吧。”這樣的場面，她當真是不能消遣，揚起斷袖她又霸氣的喊了一嗓子，“走吧，我可不想離家那么遠。”

話音一落，孩子們聽話的揚起小腳丫，雄赳赳氣昂昂的朝著那片他們口中的空地沖去。

跟在他們身后，于桐花不解的看向一旁始終不肯離開自己的郁念山，皺眉問道：“你不回家看看，跟著我作甚。”

“只是順路，今日大伯回來，也走這條路。”郁念山露出了久違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