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遙遠的地方
- 兵路
- 李國良
- 3449字
- 2017-11-06 14:13:00
時間就像沙漏,每一粒都黏著斑斕而模糊的回憶。我們在感受著平凡的同時也漸漸明白,活著,就要好好的活著。
“華強,等會跟我們去發優惠券,我們去公園,那人特多。”羅琳琳是一個很清秀的女孩,身上有著東北女孩特有的豪爽和可愛。對于琳姐,張華強心里有著一種感覺,也許和自己很像……張華強來洗浴中心幾天已經和這里的員工熟悉,每個人都帶著來北京的夢想和期望,夢想在現實中很難描述,期望的是以后的生活會更加美好。可以出去走走張華強很高興,愉快的答應著。
穿梭在燈火漸漸明亮的黃昏夜市,下班的人閑逛著詢問自己需要和感興趣的東西,張華強和幾個員工發著洗浴中心的優惠券,每發一張都伴有一份微笑。幾個老外拿著剛烤好的紅薯香香的吃著,張華強想到自己家的紅薯,又軟又甜,家的思念在黃昏中纏繞人心。晚上十二點多張華強便已下班,交接完一天的工作來到網吧,北京的網吧不像心中想的那樣,電腦相隔很近,人也不是很多。張華強拿起吧臺的電話想打給父母,已快深夜,家,還好嗎?
韓秋萍在床上輾轉難眠,這幾天她一直睡不好,總擔心第一次出遠門的兒子在外吃苦,“也不知華強現在累嗎?”韓秋萍推了一把張天柱。
張天柱看著窗外的月亮,臉上有一層朦朧的輪廓,他翻了翻身嘆了口氣說著:“他會照顧好自己的,也該鍛煉一下了。”
“華強這么久也沒來電話,不知道現在怎樣。”
“別亂想了,這次對他是很好的鍛煉,早點睡吧。”張天柱也長長舒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今晚的月亮很亮,照亮了農家的院子,屋前古老的槐樹沙沙作響映襯著月色像在輕輕講著什么,那聲音像是說著一輩又一輩農村人遠古到今的故事。
張華強看了看時間也已經接近深夜,他放下了拿起的電話,登上自己的QQ,看到同齡人的空間經常提到非主流式的頹廢與死亡,不知道是不是生活中有太多的煩惱,還是九零后特有的個性方式,頹廢與死亡提多了也會麻木,現實中誰想著老是頹廢的生活,就像死亡真的來臨,推崇死亡的人們又會恐懼,不甘心就這樣離開這花花的世界。
人,是不是有時,很奇怪……
溫暖的陽光透過米色的紗窗斜斜的照進房間,周麗麗揉了揉朦朧的睡眼,她摸起手機看了看時間,現在離上班還有一段時間,周麗麗做起來伸了伸懶腰后又倒在了床上。最近兩天總會夢到丈夫楊志平的身影,每一次又那么短暫,看著楊志平墻上帥氣的軍裝相片,她捋著蓬松的頭發拿起電話打給楊志平。
“喂,老公,我昨晚上夢到你了。”電話響了幾聲后楊志平接上了。
在去往團部交班室的路上楊志平接到電話:“老婆,我不在家你要照顧好自己,現在起床了沒有?記得早上要吃飯。”
“哎呀,你羅嗦什么,,抱抱。”周麗麗把頭埋在被子里有些撒嬌。
耿輝用胳膊推了一下楊志平,迎面走來的是參謀長。“好了老婆,晚上打給你。抱抱。”說完利落的把手機裝進口袋往前走了兩步和耿輝一起敬禮:“首長好。”
參謀長點頭在前面走后,耿輝臉上露出幾分壞笑說著:“你這么大個人了害不害羞啊,還抱抱,太寵愛你老婆了啊。”
“我老婆我不寵著難得還讓別的男人寵著,再說我老婆可愛的很,抱抱怎么了。”楊志平得意的笑笑。
“你贏了,趕緊走,參謀長都提前去了。”馬上建制連考核開始了,聽說今年駐訓任務還要提前,時間緊任務重,各營連主官個個摩拳擦掌等待大干一場,不然楊志平也不會放著好好的婚假跑來部隊啊。
周麗麗茫然的拿著手機,又看著墻上的相片說著:“等回來收拾你。”
周麗麗和張華強原來本是同學,從小學到高中楊志平一直喜歡著周麗麗,不光周麗麗學習好人也長得漂亮。高考結束那年楊志平毅然選擇參軍入伍,臨走那天楊志平找到周麗麗送給自己珍藏很久的解放軍大檐帽帽徽,對著周麗麗敬了一個在電視上看到的軍禮并文藝性的說著,“我把最好的青春留給祖國,我去當兵了,我一直喜歡著你,我知道再不向你表白就沒機會了,周麗麗,我愛你”。也許是一份真誠,也許是對軍人的一種崇拜,周麗麗在楊志平臨走那天突然說著,我等你,我等你穿著軍裝來看我。沒想到時間流逝,轉眼間自己是楊志平的妻子了,不管時間的長短,總會在不知不覺中度過,再回首已是太多感嘆。
“你們都看好了,我先演示一下,大家注意看我的動作要領。”一班長彭鵬在連隊面前演示著四百米渡海登島的過程。
隨著鐵橋被作戰靴踩出的聲響,彭鵬像離弓的箭嗖嗖往前沖去,每跨越和攀登一個障礙都很干凈利落。對于四百米障礙,彭鵬是全團比武的尖子,曾代表師參加集團軍尖子比武并拿得第二名的好名次,并多次榮立三等功。隨著最后一百米的沖刺,彭鵬更是加快速度跑到終點。跑完后氣定神輕的拿一塊秒表說:“現在開始訓練,先由一排開始。”
隨著連值班員下達口令,各排值班員也下達活動身體的口令,一排長帶領隊伍走在訓練場的前面。
唐浩問著徐輝:“徐輝你腳好了沒有,不行就先別跑了,那高墻跳下來你能行嗎?”
徐輝指著雙腳:“沒事,今早上還跑五公里了呢。”
唐浩看著徐輝:“真沒事?”
“唐浩要不等會我們倆一組跑,看誰先到。”徐輝體能是很好的,上次因為清洗火炮被滾輪壓了一下右腳,去團部衛生隊住了兩個星期。
“好啊,誰輸了今晚上請吃雞腿。”唐浩不甘示弱。
“好,一言為定。”
隨著戰士們矯健的身影沖躍在訓練場,各連隊主官也相繼走出團部交班室。三連連長說著:“我說老六,你這么快就把隊伍帶出來,這地方不是我們一營的訓練場地嗎?你這是搶地盤啊。”
“我們二營訓練場你也知道剛剛新換了訓練器材,就這四百米障礙也是重新安裝,現在也不能用啊,早上就早點過來練練,絕對不耽誤你們的訓練任務。”六連連長楊志平說著。
“你又想拿建制連比武第一的名次了吧。”三連連長說著。
“看,我們連隊怎么樣啊?”楊志平笑笑在訓練場停了下來,看到自己的戰士熱情高漲也忍不住喊著:“快,往前沖,注意要抓緊繩索。”
輪到唐浩和徐輝,兩人相互笑笑,唐浩說著:“徐輝,到時輸了可別不認賬啊。”
值班員把旗子高高舉起:“準備——開始。”
隨著值班員旗子的落下兩人同時飛奔出去,從高網下來時徐輝已經領先唐浩一步。楊志平看到徐輝的腳傷已好,開心的大喊了兩聲:“好!”
跨上高墻時徐輝猶豫了兩秒,在這兩秒中唐浩緊隨上來,徐輝一個翻身就跳了下去。劇烈的陣痛從肌肉深處發出,徐輝想馬上起身踉蹌兩步猛的摔倒,再想起來卻感覺右腳鉆心的疼痛。唐浩剛想最后一百米沖刺看到徐輝痛苦的表情,馬上停下來轉身問著:“徐輝,怎么了?腳怎么了?”
“你跑啊,我沒事。”徐輝臉上是痛苦的表情。
“不行,趕緊去衛生隊。”唐浩想拉起徐輝。
連隊的戰士都涌了上來:“徐輝,怎么樣了?”
楊志平和耿輝看到這一幕馬上跑了過來:“徐輝,腳感覺怎么樣?”
耿輝看到徐輝痛苦的表情馬上說:“快送去衛生隊。”
唐浩背起徐輝和幾個戰士向衛生隊跑去。
“誰讓徐輝參加連隊訓練的?”楊志平厲聲問著值班員。
“他自己這幾天非要跟著連隊訓練,都找過值班員好幾次了,唉!”指導員說完又嘆了一口氣。
楊志平緊跟后面來到衛生隊問著醫生:“王醫生,我這兵的腳傷的怎么樣?”
團衛生隊王醫生說著:“要到師醫院檢查,這次是骨折,而且有些嚴重。”
“有些嚴重?”
“就是在輕微骨折的基礎上再次發生骨折,這種情況對骨頭本身愈合影響很大,我估計他這兩年不能做劇烈運動。”王醫生說完輕輕嘆息。
楊志平聽完王醫生的話感到心里像被塞了一塊大石頭,堵得讓他難受,對于一個兵,對于一個義務兵,兩年內不能劇烈運動是意味著什么,是退伍,是離開部隊,哪怕你曾經很優秀。
部隊鍛煉著我們,我們在選擇著部隊的同時,部隊也在選擇著我們,我們也終有一天會離開部隊,那些閃耀著軍徽的日子,燦爛無比。
晚上點名時間,連長楊志平點著大功六連戰士的名字,每個戰士答到聲音洪亮清脆,在大功六連,每個戰士都是精銳都是鐵血方剛的漢子。
點名結束時,連長說著:“點名結束時唐浩來我房間一下。”
“報告。”唐浩在楊志平房間外。
“進來。”
“連長,您找我。”唐浩進門向連長敬禮。
“我有個情況跟你說一下,你也知道,徐輝的腳傷有些嚴重,要去師醫院住上一段時間。我跟指導員商量了一下,你適合去陪護。”楊志平示意其坐下后慢慢說著。
“連長,我,我是義務兵,我能行嗎?”唐浩又站了起來。
“這方面我們自然也考慮過,在師醫院雖然沒連隊要求那么嚴格,但也有著部隊的規章制度,你是新兵倒也不會做什么違規違紀的事情。你和徐輝的關系最好,這個任務交給你我相信你會做好。”
“是連長,我保證陪護期間不出現任何違規違紀事件,做好徐輝的陪護工作。”唐浩感到連隊對自己的信任的同時,也為戰友徐輝的腳傷擔憂,更多的是感到一種責任,對于連隊的,對于戰友的……
因為我們穿著軍裝,我們守護著一份情誼,是一份擔當,是一份信任,那是在心底里深深的篆刻著——戰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