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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圖書管理員

廠醫院就在廠區里臨江的一座小山上面。從這個地方轉過身去看廠區,沈躍發現眼前的景象與這座城市格格不入,完全就是兩個時代。這一刻,他忽然有了一種感覺:這座工廠繼續存在下去的可能性似乎很小。

由此他想到現在的住家。如今的房價一天天上漲,如果真的有一天這一片面臨拆遷的話,今后自己和母親要住在什么地方?可是,心理研究所投入需要大筆資金,警方提供的那點錢肯定是遠遠不夠的。

此時,他忽然想起云中桑來……夢想與現實的矛盾真的無法克服嗎?這一刻,他忽然有些理解這個人了。嗯,得抽空去和他好好聊聊。

廠醫院的規模不是很大,不過科室還算比較齊全。沈躍和江余生到達外科的時候程磊剛剛從手術室出來,正在給病人開醫囑,一位年輕的護士守候在他旁邊。沈躍進去后沒有馬上說話,而是看著這個年輕醫生開完了醫囑,吩咐護士要注意輸液的速度后,才問道:“你是程醫生吧?”

雖然江余生穿的是便衣,不過他已經與程磊見過面。程磊這才注意到他們兩個,急忙讓座,倒茶。沈躍注意到程磊的眉頭皺了一下,只不過隨即表現出來的卻是客氣。

江余生介紹道:“程醫生,這位是……”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沈躍打斷了:“程醫生,我們來是想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能夠如實地回答。”

程磊道:“你們隨便問就是。我不可能去做那樣的事情,希望你們不要再來打攪我。現在醫院里面就已經有人在傳言了,說是我殺害了盧文華。簡直是豈有此理!”

他的憤怒是真實的。沈躍看著他,點頭道:“行。我們今后盡量不再來打攪你了,不過現在你得如實地回答我的每一個問題。”

程磊苦笑著說道:“我能夠不如實回答嗎?我可沒有那么傻,如果真的讓你們懷疑上了,豈不是更麻煩?”

沈躍笑道:“看來你是一個聰明人。程醫生,聽說前不久你和盧文華吵過一架,為什么?”

程磊回答道:“那天我從樓下路過,一個花盆從上面掉下來,差點砸到我頭上。樓上就盧文華家的陽臺上有花盆,他還不承認,我一氣之下就把他罵了一頓。”

沈躍又問道:“你罵了他之后,他說了什么?”

程磊道:“他也開始罵我,說我沒老沒少,結果我們就吵得更厲害了。當時很多人都聽到了,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他的那些鄰居。不過我不可能因此就去把他給殺害了啊,我還年輕呢,不值得。”

沈躍盯著他,冷冷地說道:“你在撒謊。你只不過是廠醫院的一名普通醫生,他可是副廠長,更何況花盆又沒有砸到你,你用得著那樣去罵人家嗎?告訴我,你和他吵架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此時,不但程磊驚訝地在看著沈躍,旁邊的江余生也怔住了。程磊在經過瞬間的驚訝之后說道:“反正我沒有做過任何犯法的事情,更不會去殺人。”

沈躍點頭道:“你沒有殺人我倒是相信,不過犯法的事情嘛,那就難說了。程醫生,你看上去很年輕,工作的時間不會太長,可是你身上的這一套衣服可都是名牌。還有你的手表,也價值不菲,想必你的額外收入不少吧。藥品回扣?哦,像這樣的醫院,藥品回扣也不會太多。自己還開了診所?不大可能,你沒有那么多的時間。那會是什么呢?既然你的收入不菲,想必花錢讓別人去替你報復盧文華也不是什么難事吧。”

程磊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怒道:“警察同志,這樣的事情可不能隨便亂講!如果你真的懷疑我做了那樣的事情,那就請你拿出證據來!”

沈躍笑了笑,說道:“嗯。我現在相信你也沒有買兇殺人了。對了,聽說最近這些年醫院比較亂,當醫生的也是各顯神通,拼命撈錢。不過這樣的事情與我們目前調查的案件無關,所以我不想繼續問下去了。不過程醫生,我覺得還是應該提醒你一句話,‘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任何一個行業都應該有它的底線,錢并不是我們生活的全部。好了,我們還是回到前面的問題上來。程醫生,請你告訴我,那天為什么和盧文華吵架?有一點我是知道的,那個花盆僅僅是你們發生爭吵的引子。是這樣嗎?”

程磊愣在了那里,半天才回過神來,反問道:“我和他的事情與這起案子有關系嗎?那天晚上我一直在醫院,反正我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我不想回答你的這個問題。”

沈躍站了起來,說道:“好吧。不過我們還可能再來找你,除非你回答了我剛才的提問。”

程磊緊閉著嘴唇不說話。

沈躍朝醫生辦公室的門口處走去,忽然轉身問道:“這家醫院的病人很多嗎?你一晚上會連續做幾個手術?”

程磊又怔了一下,說道:“我們醫院早就面向社會開放了。那天晚上我運氣不好,接連收了幾個急性闌尾炎病人。怎么了?你因為這個懷疑我?”

沈躍擺手道:“我不會隨便懷疑一個人的。程醫生,我留了名片在你的辦公桌上,如果有一天你想回答我的那個問題了,請隨時給我打電話。”

在電梯里的時候,江余生問道:“沈博士,你看我們是不是應該傳訊這個人?”

沈躍搖頭說道:“憑什么傳訊他?他又不是犯罪嫌疑人。”

江余生詫異地說道:“就這樣你就可以判斷出他不是嫌疑人?”這時候他忽然想起眼前這個人的傳奇來,急忙道:“沈博士,對不起,我應該相信你的判斷才是。不過你后面的問題他并沒有回答啊,為什么不傳訊他?”

沈躍道:“我們是來調查盧文華的案子的,既然他不是犯罪嫌疑人,你們傳訊他就是濫用職權。江警官,你注意到沒有,這個人對盧文華一直是直呼其名,這說明他對死者根本就不尊重,甚至是仇視。很顯然,這個人與死者是有過節的,如果他真的與這起案件有關系,今天我們也不過是打草驚蛇罷了。等等吧,你派個人盯著他,如果在接下來的幾天里他沒有異常表現的話,那就把盯他的人撤了。”

江余生有些不大適應沈躍的觀念,質疑道:“可是……”

沈躍即刻道:“沒什么可是。江警官,這個案子可能不是那么簡單,千萬著急不得,我們得慢慢來。闞四通的案子你是知道的,這起案子也是一樣的,我們還得從死者的情況開始著手。只要充分了解了死者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真相也就距離我們不遠了。”

闞四通的案子江余生當然清楚,他對那起案件的偵破過程也有所了解,正因為如此,他才在這位博士面前感到緊張。差距與敬仰會無形地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緊張感也就變得不可自控。江余生不再多說什么,不過此時他的心里想的是:那樣的方法我可不會,這還得靠你這個博士才行。

從電梯里面出來,沈躍吩咐道:“接下來你們警方要繼續調查盧文華的社會關系,有什么特別的發現請馬上告訴我。”

江余生道:“好的。那,現在我送你回去?”

沈躍朝他擺手道:“不用了,這里距離我家不遠,我自己走回去就行。”說完后他就直接朝醫院外邊走去,不再去理會這位刑警支隊隊長。

江余生怔怔地站在那里看著沈躍慢慢遠去,低聲苦笑著說了一句:“這個洋博士也太拽了吧。”

其實江余生錯了,他根本就不了解沈躍這個人。心理學家是非常奇特的一類人,他們總是試圖去打開他人的心鎖,但是卻會緊緊地將自己的內心封閉住,因為他們不希望自己的情緒受到外界影響。這說到底還是一種職業病。也正因為如此,心理學家也就很難交上真正的朋友。在經歷了齊敏的事情之后,沈躍只能認為那是自己的一種宿命。

當沈躍剛剛走到醫院大門處的時候,忽然就聽到身后傳來一個女人憤怒的聲音:“什么人啊,沒有一點素質!”沈躍急忙轉身去看,發現江余生手上拿著電話,正在朝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道歉:“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到你。”

那個女孩瞪著江余生,怒道:“是警察就了不起啊!”

江余生愕然:“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

沈躍也覺得詫異:江余生并沒有穿警服,也沒配槍,這個女孩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

女孩沒有回答江余生的話,說了句“算我倒霉!”說完后就朝外邊走了。

這一刻,沈躍心里猛然間涌起一陣激動之情。他匆匆朝那個女孩走了過去,和顏悅色地說道:“你好,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女孩停住了腳步,看了他一眼,道:“你要干嗎?”

沈躍依然和顏悅色地問道:“你怎么知道剛才那個人是警察?”

女孩看了沈躍一眼,說道:“反正我就是知道。我干嗎要告訴你?”

沈躍微微一笑,說道:“你是不是發現他是用左手接聽電話,而且還注意到他在轉身前的那一瞬右手下意識地去摸了一下腰部的位置?”

女孩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卻并沒有回答他,只是說了一句“我懶得告訴你!”說完后就匆匆跑了。沈躍眼睜睜地看著她走到廠醫院下方,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

原來她不住在廠里面。沈躍對江余生說道:“麻煩你幫我一個忙,幫我找到剛才那個女孩子的住處,或者是她工作的地方。”

江余生詫異地問道:“難道她和這起案子有關系?”

沈躍哭笑不得,搖頭道:“當然不是。這個女孩能夠一眼看出你是警察,這說明她很有天賦,我的心理研究所需要這樣的人。”

江余生頓時明白了,不過卻感到有些頭疼:“我去哪里找她呢?”

沈躍笑著指了指醫院大門處的攝像頭,說道:“從監控錄像里面可以得到她的照片,然后按圖索驥就行了。這個女孩的穿著普通,她沒有去坐公共汽車而是打了出租車,想必住家距離這里不是太遠,你去附近的派出所一問不就知道了?”

江余生在心里苦笑:哪會那么容易?不過他只能答應,畢竟眼前的這個洋博士是省廳非常重視的人。與此同時,他心里也很是好奇,便問道:“沈博士,她究竟是怎么知道我是警察的?”

沈躍回答道:“當時你正在接聽電話,所以才沒有留意到她。你是刑警,習慣性用左手接聽電話,那是為了隨時將右手空出,這是其一;其二,在那個女孩子忽然大聲叫嚷的一瞬間,想必你即刻就有了一個職業性動作,將你的右手放到了腰部皮帶的位置,那是你平時佩帶武器的地方,肯定是你那樣的一個下意識的動作被那個女孩注意到了。如果將你的這兩個動作聯系在一起去推斷,你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江余生的內心震驚了一下,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出現過那個職業性動作?”

沈躍笑道:“我是心理學家,這是我的職業。從人群中分辨出誰是便衣警察,這對我來講不是什么難事。不過對剛才那個女孩而言,她能夠在那一瞬間辨別出你的身份來,這就說明她很有天賦。江隊長,這件事情就拜托給你了。謝謝!”

不得不說江余生的能力還是非常強的,第二天他就找到了那個女孩。女孩叫侯小君,是省圖書館的一名管理員,而省圖書館距離這家廠醫院很近。侯小君半年前談了一個男朋友,兩個人的感情挺不錯,雙方家長計劃在春節期間給他們舉行婚禮,結果侯小君卻發現自己懷孕了。總不能大著肚子舉行婚禮吧?于是侯小君就偷偷跑到這家廠醫院做了人流手術。

廠醫院的收費比三甲醫院低很多,而且地點相對比較隱秘,不過那地方的服務態度可就比三甲醫院差多了。因為侯小君還是未婚,進去的時候被一個護士陰陽怪氣地奚落了好一陣子。后來她在手術臺上痛得死去活來、大聲叫喊的時候,又被護士吵了一頓:“叫什么叫?!你高興的時候怎么忘了這茬?”

侯小君心里苦得厲害,手術做完后忍不住給男朋友打了個電話,結果卻被男朋友一陣埋怨,說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訴他。后來又被江余生給撞了一下,心情正不好的她一下子就發作了。

省圖書館的工作倒也清閑,侯小君喜歡看書,特別喜歡看偵探小說,這份工作倒是很能滿足她的需求。閑暇時她還喜歡注意觀察身邊那些人的行為舉止、一笑一顰,很快她就發現自己的很多推斷是正確的,于是興趣更濃。不過她一直認為那是自己大量閱讀偵探小說的結果,從未想過自己那樣的能力是一種天賦。

那天在醫院發生的事情,之后她也沒有十分在意,只是把沈躍當成是一個百無聊賴、想要找年輕女孩子閑聊的中年大叔,不久也就把那件事情拋諸腦后了。可讓她意想不到的是,那個人居然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個人一見面就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們又見面了。我叫沈躍,是從美國回來的心理學博士,我們聊聊好嗎?”

侯小君沒有一點思想準備,疑惑地看著他:“心理學博士?你找我干嗎?”

沈躍朝她微微一笑,道:“沒事,我只是想和你隨便聊聊。”說著,他就指了指閱讀區的方向,接著說道:“我們去那里坐會兒吧,聲音小點就是。”

畢竟這里是侯小君的工作單位,她也就沒有過多的心理防范,便跟著沈躍去到閱讀區一處靠窗的位置坐下。沈躍朝外邊看了一眼,說道:“這地方不錯。這外邊是步行街吧?”

侯小君沒有回答,滿臉狐疑地看著他。

沈躍笑了笑,說道:“好吧,我就不兜圈子了,直接跟你講我今天的來意吧。是這樣,上次我在那家廠醫院見到你,當時你一眼就看出了撞你的那個人是警察,這樣的能力或許是一種天賦,今天我就是專程來考察你的。”

侯小君這才恍然大悟,拘謹地說道:“我哪來什么天賦,就是沒事的時候愛瞎琢磨。”

沈躍朝她和藹地一笑,指了指外邊,問道:“你看到那兩個人沒有?你說說他們是什么關系。”

侯小君朝玻璃窗外邊看去,發現一對年輕男女正在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來。那兩個人正說說笑笑,手牽著手。侯小君說道:“他們應該是一對夫妻,而且那個女的在家里的地位比男的高。”

沈躍的眉毛一動,問道:“為什么不是一對正在熱戀的情侶呢?”

侯小君道:“一般來講,戀人之間的牽手是很隨意的,處于熱戀狀態下的男女應該比他們靠得更近一些才是。這兩個人雖然看起來很親密,但是他們之間始終保持著一點點距離,我覺得這很可能是過了熱戀期后的一種自然反應。還有就是,兩個人行走時候的狀態以及牽手的方式往往可以顯示出他們在家庭里的地位。那個女的在行走的時候略微靠前,她的手心向后,牽著男人的手,而不是男人牽著她的手,那很可能是她在無意識狀態下顯露出來的一種強勢。”

沈躍朝她笑了笑,說道:“我完全贊同你的分析。”說著,他從挎包里面取出一個紅色的圓球朝她遞了過去,問道:“你看看這個東西,它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沒有?”

侯小君接了過去,仔細看了看后說道:“它是紅色的,好像是塑膠材質,有一定的彈性。它的同一個地方隱約有幾道細微的擦痕,應該是扔到光滑地板上形成的。”

沈躍問道:“為什么不是粗糙的地板?那樣的話一次就可以形成那樣的擦痕。”

侯小君搖頭道:“這個圓球有彈性,扔在地板上后它會反復幾次彈起,如果是扔在粗糙的地板上,擦痕就肯定不止一處,而且會非常明顯。所以我可以肯定,在有擦痕的部位,那里面有一小塊金屬類的東西附著著,使得它彈起后的落點始終保持在同一個地方。這些擦痕是圓球幾次被扔到地上,或者是在被用力下扔后多次彈跳造成的。”

沈躍心里暗喜。當時他接受威爾遜面試的時候,其中就有一道像這樣的關于圓球的題目,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居然也能夠一眼看出圓球的特別來,這說明她的確很有天賦。更難得的是,她并未忽視掉這個圓球顯而易見的顏色與材質——很多人在這樣的考試中往往容易忽視一樣東西最普通的屬性,刻意去尋找它的與眾不同,這就很可能造成今后在分析案件的時候對普遍認知的遺漏,比如人性。

沈躍看著她,說道:“你可能沒有意識到,你剛才所表現出來的分析能力其實就是一種天賦。怎么樣,想不想到我這里來工作?”

侯小君愣了一下,搖頭道:“我不懂心理學,而且我很喜歡現在這份工作。”

沈躍微微一笑,又說道:“如果在警察這個職業和你現在的工作之間進行選擇呢?”

侯小君心里一動,問道:“警察?”猛然間,她似乎明白了,又問道:“那天撞到我的那個警察是和你一起的?”

沈躍看著她笑,問道:“怎么樣,需不需要他當面向你道歉?”

雪越下越大。南方鮮有下雪的時候,當這個冬天第一場雪來臨的時候,人們興奮異常,畢竟在南方能夠看到北國風光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后來人們發現今年冬天變得有些超乎尋常,降雪已然成為災害,鄉間房屋倒塌,高速公路封閉,鐵路停運,無數人被滯留在旅途中,雪之前帶給人們的美好浪漫的感覺頓時蕩然無存。

不過沈躍倒是早已習慣這樣的冬季,因為美國的加州年年如此。這天早上,沈躍帶著康德大街28號的裝修圖紙來到刑警總隊,龍華閩粗略地看了一眼后就在上面簽了字。這反倒讓沈躍覺得有些奇怪,他本以為這件事情會很麻煩,這個方案可能要經過層層批復,最終確定下來的時間必定是在春節之后了。

他訝然地問道:“這樣就可以了?”

龍華閩笑道:“功能區分開就可以了。我已經注意到了,你給三樓留下了獨立的通道,一、二樓用于實現你的理想,我覺得這沒有什么不可以的。”

沈躍的心里涌起一絲感動,問道:“你怎么不問我那筆錢的用途?”

龍華閩朝他擺擺手,道:“我不需要問,我們給你的那筆資金你一定會專款專用。而且我也知道,那點錢是遠遠不夠的。沈躍,請你一定要理解,我們的經費實在是困難。明年吧,明年我們再考慮投入一部分。”

沈躍笑道:“不用了,我手上還有些積蓄,而且最近還會有一筆資金入賬。”

龍華閩提醒道:“不能融資。這是原則。”

雖然龍華閩的話顯得有些蠻橫,但沈躍還是能夠理解的,畢竟這是一家將要與警方長期合作的機構。他點頭道:“我盡量想辦法解決資金的問題吧。”

龍華閩也意識到自己對沈躍的要求顯得有些過分,不過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他隨即將話題轉移到眼前的案子上,問道:“聽說你去找了那個與盧文華發生過爭吵的醫生,接下來你準備怎么做?”

沈躍回答道:“還是以前調查闞四通案件的那個思路。從目前已經掌握的情況來看,死者似乎是一個能力一般、生活作風良好、很少與人結怨的人,但是他被殺害的現場顯示出來的卻是一種對死者極度的仇怨,甚至還暗示死者生前可能有過性犯罪行為,這就顯得非常詭異與矛盾了。所以,我認為還是應該從調查死者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開始入手。我相信一點:案件的真相必定隱藏在還原死者全部人格的過程當中。這一點在闞四通的案子上已經得到了充分證明。”

龍華閩點頭道:“我還是那個原則,我們不干預你的調查方式。對了,我還是派康如心和曾英杰配合你,可以嗎?”

沈躍忽然想起前不久樂樂對他說過的事情,后來他還專門找曾英杰談過一次。曾英杰說:“如果表哥覺得我合適的話,我當然樂意去你的心理研究所工作了。”

當時沈躍還有些不大放心,問道:“你真的舍得放棄現在的工作?我知道,在國內警察這個職業可是享受特權的。”

曾英杰苦笑著說道:“哪來什么特權?我們的待遇一般,還隨時會面臨危險。執法權與特權可是兩碼事,很多人只看到我們威風的一面,卻很少有人知道我們背后的艱辛和無奈。”

這下沈躍才終于放心了,他說道:“你到心理研究所來,至少待遇上要比以前好一些,而且工作性質和你現在的差不多,所以你也就沒有當逃兵之嫌了。”

其實沈躍考慮的主要還是他和樂樂的關系,今后曾英杰到自己的心理研究所工作,至少危險性要小得多,更何況他確實具有一定的天賦。

曾英杰咧嘴笑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此時,當龍華閩提起曾英杰的時候,沈躍頓時覺得機會來了,趕忙說道:“龍警官,我想向你要一個人。英杰在觀察細節上有一定的天賦,我的心理研究所需要他這樣的人。”

龍華閩愣了一下,沉吟著說道:“我看這樣吧,他的編制還是保留著,就讓他去你的心理研究所上班。他的工資我們照發,你要給他另外的補貼我們也不會管。畢竟今后你要和我們長期合作,我們也需要有一個人參與其中。對了,讓康如心也去你那里兼職怎么樣?”

沈躍有些為難:“康如心可沒有曾英杰那樣的天賦……”

龍華閩笑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想法是,曾英杰可以作為心理研究所的正式員工,只不過他的身份還是警察罷了。康如心作為我們警方與心理研究所的聯絡員,她只是在你那里兼職,你可以不給她額外的待遇。”

沈躍明顯感覺到龍華閩的意圖里有著另外一層想法,他問道:“龍警官,康如心的父輩和你的關系很不一般吧?”

龍華閩朝他擺手道:“這件事情我們以后再說。小沈,你應該相信我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我剛才的提議完全是從工作的角度考慮。”

沈躍笑道:“那好吧。”

龍華閩看著他,眼神怪怪的:“小康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子,不過她的心性太高,一般的人她可看不上。小沈,你是不是可以考慮她一下?”

沈躍忽然感覺到臉上一熱,心跳也在加快,道:“我是有過一次婚姻的人,而且……”

龍華閩哈哈大笑,說道:“男人嘛,自身優秀比什么都重要。小康對你有好感,難道你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最近一段時間來,沈躍已經很少做以前那樣的噩夢了,可是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內心深處的那道陰影始終沒有消除。特別是上次母親被倪小云綁架的事情發生之后,他內心的那道陰影再度加深了許多。他嘆息著說道:“我暫時不會考慮那事情,以后再說吧。”

龍華閩看著他,說道:“我能夠理解你目前的想法,不過我還是覺得你的心態有問題。你為什么總是那么消極呢?人活著還是陽光一點兒好。你說是不是?”

沈躍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龍華閩看著他手上的手機,意味深長地朝他笑了笑。

手機的顯示屏上出現的是談華德的名字,沈躍朝龍華閩笑了笑,說道:“我的第一筆錢要到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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