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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最后一題

“方才那位小姐詩作的好,殿下有賞賜。如今我這詩也得了殿下的認可,不知我可否向殿下提個要求?”楚江雪的聲音在最好也最爛的時機響起,于楚江雪自己而言,是最好的時機,于靳彥而言,是最爛的時機。

這種情況下,靳彥能說個“不”字?他丟不起那個人!

“小姐請說,本王自當滿足。”靳彥現在就希望楚江雪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身份,只要不知道他就是退了她婚的二皇子,應該就不會提出太過分的要求來。

楚江雪要提的要求確實不過分,“殿下,我想知道您是哪位王爺。這種程度,應該能夠回答我吧?”

邀月樓里多的是好奇十二樓這位貴客的真實身份的人,楚江雪一提出這種要求,他們便跟著附和。

靳彥避無可避,雖然在丟完臉之后暴露身份,他實在不樂意,但幸好李媛媛的身份不會有人知道。

“本王乃是父皇第二子,封號一個‘承’字!”

靳彥的身份多少令眾人有些意外,承王固然地位高貴,深受當今皇帝的喜愛,比喜愛詩詞的三皇子更有權勢。可是承王素來少在這種場合露面,今日來此著實在有幾分古怪。

然而,人們心目中的疑問,很快便在楚江雪接下來的話語里找到了答案。

“沒想到是我的前未婚夫婿,真是緣分啊。特別是方才與我詩詞較量的那位小姐,正好是李家的三小姐,二皇子殿下選擇了李三小姐果然不是毫無理由的,在什么都不知情的情況下都能因李三小姐的詩詞而驚艷,兩人定是最合得來的!”

楚江雪秉著陳述事實的態度,成功地讓靳彥顏面掃地。

人們不會計較楚江雪從何得知和她較量的人就是李媛媛,李媛媛的身份一被揭露出來,一切都說得通了,真相就擺在那里,大家都只顧著對真相感到驚訝。

“前些日子圣上不是給二皇子殿下和李三小姐賜婚了嗎?”

“難道二皇子殿下連李三小姐都看不出來?”

“這分明是在……”做戲啊。

沒人會明著說靳彥的壞話,他的身份擺在那里,對皇子不敬恐會引來禍端。只是靳彥做出這樣的事來,自然為眾人所不齒。

“楚小姐,本王與你之間的婚約,是你答應解除的,事到如今說出這些難聽的話來,難道是后悔了嗎?”靳彥企圖挽回一點自己的面子。

“二皇子殿下何出此言,我是真心覺得二位合得來,才出言祝福。難道我有說錯什么嗎?”楚江雪聲音柔和,聽起來確實沒有半分怨恨的意思。

靳彥被噎得說不上話,如今形勢對他大為不利,楚江雪更是一反常態的裝柔弱,他哪里說得過楚江雪。

“楚小姐,你有什么怨什么恨就沖著我來,二皇子殿下他有什么錯,你非要給他扣上負心漢的名聲,先前那些流言也就罷了,如今還要裝可憐博取同情嗎!”李媛媛見靳彥說不出話來,立即出聲幫忙。

楚江雪笑了,李媛媛如今再說什么,也只是徒勞而已。

“李三小姐,你可還記得賞月詩會開始之前,你對我說過什么?可要好好記住你自己的話啊!”

李媛媛可還跟她有著賭約,賞月詩會雖然還沒結束,這會兒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來,可別讓李媛媛借機逃走才好。

李媛媛此刻對楚江雪的認知已經一反之前,楚江雪以往裝得愚笨,可如今看來不止不愚笨,更是文采非凡,她根本不是楚江雪的對手!賞月詩會若是輸給楚江雪,便要去向靳無憂表達愛慕,就在靳彥的眼皮底子下……

“我自然記得!只是這會兒勝負未定,你別以為贏的人就一定是你!”

李媛媛突然想到了一個法子,起身離開了自己的雅間。

一段小插曲之后,賞月詩會繼續。

靳無憂依舊用他那能讓人笑掉大牙的詩句賺取紅花,楚江雪也一題都沒落下,越到后來,題目便越難,能做出來的人便越少。

即便靳無憂用的是那么個插科打諢的辦法,但是能做出來就已經很了不得了,這一點也令楚江雪意外。

而最令楚江雪意外的是,這之后沒再聽到李媛媛的聲音。

李媛媛在對她放出狠話之后,不可能就又突然放棄,難不成是已經暗自逃走了?

楚江雪心中不免疑惑,此刻卻也不好輕舉妄動,只能先保證自己的勝利。

太陽西落,漸近傍晚,照入雅間的陽光從金色變成了紅色,秋日的晚風吹進窗子里,吹動了珠簾,發出細微的聲響。

賞月詩會也到了結尾,作出最后一首詩后,楚江雪伸了個攔腰,等著最后一朵紅花送到她的面前。

然而,紅花沒有送過來,邀月樓負責誦題的那男子開口了。

“如今,有三位客人擁有一樣多的紅花。但是,邀月樓賞月詩會的榜首只能有一人。接下來這題,若是三位之中有人能解出來,不僅能成為本次詩會的榜首,還將在第十一層樓中擁有一間雅間。”

加一場比試,并不是什么值得驚訝的事,但要說在十一層樓里擁有一間雅間,那便令人意外了。從來都沒有人進去過的第十一層,連皇家的人去第十二層時都未能踏進第十一層一步,如今卻要作為勝者的獎勵。

楚江雪對第十一層并沒有太大的興趣,可還有兩人跟她一樣答上了所有的題,她倒沒想到。其中一人,她大抵可以猜到,就是那不靠譜的靳無憂,可還有一個從頭到尾都低調的人物存在?

“請作一首詩,讓在下感動到流淚。”一名中等身材的青年從一旁走了出來,他的聲音不及先前出題的男子重,可是卻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清楚,很顯然,這人武功高強,內力頗深。

九樓以上的高度望下去,根本看不清這青年的臉,只能聽到他的聲音,不悲不喜。

這是個硬茬,在完全不了解此人的情況下,怎么可能讓他落淚。

楚江雪就在這時起身,走下了九樓,直奔著一樓去,來到了這名青年的面前,因為還戴著紗帽,所以并沒有人認出她來。

走近時看,便見這青年長相平庸,一臉面癱,毫無出彩之處,即便突然看到楚江雪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連分驚訝之色都未露。

“斗膽問個問題,你哭過嗎?”楚江雪突兀地開口問道。

“哭過很多次,在十歲之前。”青年面無表情地回答。

“為什么要出這樣的題目?難道你很想被弄哭嗎?”楚江雪又問。

“只是為了刁難你們。”青年答得簡單。

邀月樓各層之中,眾人無不好奇楚江雪與青年到底在說些什么,只是這兩人對話的聲音不重,就是一層樓的客人也聽不清楚。

“姑娘不作詩,卻跑來和在下說這些多余的話,若要再問,便是破壞規矩。”

楚江雪再開口時,口中已慢悠悠地吟起一首訴說離別的詩,每吟出一句,便向前邁出一小步,吟完之時,已與青年擦肩而過。

然而,就在她的背后,那青年依舊面癱,眼眶之中卻淌下了兩行淚水。

“姑娘犯規了……”與此同時還有青年依舊無悲無喜的聲音。

“你已流淚,便是我的勝利。何來犯規之說。”楚江雪悠哉游哉地收起銀針,她那首詩,自然是不可能弄哭這么個面癱的。

所以她先過來問話,分散青年的注意力,趁機用毒散了他的功力,又刺了他的穴令他落淚。說是犯規,確實沒有錯,不過她打算死賴著不承認……

“在下并未感動。”

“你說沒感動便是沒感動,那怎么能作數。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說謊。如果不是被我的詩感動了,你又為什么落淚?”

“是你用銀針刺了在下的哭穴。”

“口說無憑,我一個閨閣千金哪有什么本事拿銀針刺你的穴,你倒是拿點證據出來!”

楚江雪有恃無恐,這怎么可能會有證據。

面癱寡言,不悲不喜,刁難人時固然了不得,卻也不善言辭,青年這會兒已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卑鄙!”最終,青年只憋出了這么兩個字來。

“你可要記得,這題我是答上了的!相信你不會比我更卑鄙。”楚江雪一邊說著,一邊轉身離開,上了樓梯,朝著自己的雅間走回去。

楚江雪上樓之際,靳無憂晃著他那把破扇子,隨口做了一首詩。

對于靳無憂那首風格迥異獨樹一幟的詩,青年連個評價都懶得給,更別提流淚了。

而最后那人,遲遲沒有出聲。直到楚江雪回到酒樓,才忽然瞥見,對面有一道身影匆匆地從十二樓下來,那不是別人,正是李媛媛。

十二樓就一個靳彥,李媛媛找靳彥,那無可厚非,但是在這詩會上,她跑去靳彥那里,還一直沒出聲作過詩,只有一個可能。

剛才的那段時間里,她一直待在十二樓,讓靳彥幫她,以免碰到答不上來的題,以至于輸給她。

那么,關于這道題,靳彥又給李媛媛出了什么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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