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夢之樹的意志因為驚訝而顯得失態，“你不是想要成為創生者嗎！？為什么……為什么會！？”

“幻夢欺騙了你。”

“你所見到的，幻夢被你操縱一般的神色、表情乃至動作，全都是幻夢營造出的幻象。”

“為了創生而賦予創生者過高的幻象權限，居然連夢之樹的意志都能夠蒙混過關。”

“怎么，想要將夢之力收回去嗎？那可是做不到的。幻夢清楚得很，現在，幻夢已經和夢之力融合，與你是類似的存在……你對自己的權限有多少了解，幻夢現在的權限就已經達到了什么的程度。”

“為什么……為什么你竟然會學會欺騙這一手段？”夢之樹的意志看起來痛心疾首，“你是最為純潔最為善良的孩子啊……為什么你會沾染上這種罪惡的思想？”

……她的表情，幻夢在很久以前就見過了。

在村子里面，當孩子做出了什么讓父母極其失望的事情之后，父母就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想到這里，幻夢突然覺得有些對不起夢之樹；拋開其他事物不談，自己確實背棄了她對自己的信任；夢之樹也并非什么邪惡的存在，相反，她善良得過了頭，連還沒有出現在這世界上的生命都考慮到了……

正因為這過分的善良，所以自己才要制止她！

“欺騙？為什么幻夢要欺騙你？幻夢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所以要用虛假的言辭來騙取你的信任！怎么樣，是不是覺得幻夢特別可惡？特別骯臟？連存在于這里，都是對這片空間的玷污？”

“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夢之樹的意志沒有半點憤怒的表現，反而十足的哀傷：“難道說，到地表游歷一圈之后，你就染上了其中的惡了嗎……是我的錯，在這之前，從來沒有哪一位守護者或是創生者到地面游歷過……”

“正因為如此，所以你對他們的了解才片面得無可救藥！”幻夢怒吼著，“這無數多個輪回里面，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因為那些地表人有著不好的情感，就要把他們的存在全部抹殺，然后再創造出純潔的新的物種！？等到他們再變得不美好、不純潔、不善良的時候，就再次將他們除掉！？”

“不這樣的話，地表就沒辦法讓一代代的生命繁衍下去！”

“一代代繁衍下去是為了什么！？無盡的輪回真正有什么意義所在嗎！？”幻夢走到夢之樹的意志身前大聲地斥責她，“你這樣做像什么！？為了還沒有出生的生命就對已經艱苦存續了許久的文明大肆殺伐——就好似在屠宰場里面，一遍遍地將雞鴨豬羊養大，然后再將其殺死，美其名曰‘騰出空間給新一代’！是啊，那么做沒什么可以指責的，可你敢說那是對生命的愛嗎！？”

“你，夢之樹的意志，真的愛每一個生命嗎！？”

“我……我……”夢之樹的意志竟然無言以對——是啊，在這不知道多少次的輪回當中，她居然一次都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問題：現在的生命，和未來的生命……

真的是可以放在天平上計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