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來，行進的速度慢了下來。

不知所以然的隨從們，目睹著君王夜夜宿于女人馬車內，自然不會怠慢于留央這邊。

小蝶的照料下，留央的臉上有了血色。

閑話間，小蝶按捺不住好奇，問起了留央。

“你打算跟著他？”小蝶說著，眼光瞟向外面。

承武略騎著馬，行在馬車前面。

留央搖了搖頭。

“你跟他不清不楚著，哎……余大人算是過去了，你呀，好好抓住這個徐將軍，”小蝶嘆息后，不住提醒，小聲道，“莫要糊涂了，萬不可作賤自己，總歸求個名分。該有個家了。”

留央覺得這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她是清白的。可是，誰會信。

最后，留央放棄了解釋。笑得淡然，岔開話題，轉而說道：“小蝶，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還能有什么打算，當然是跟著去將軍家，當個下人。”小蝶開心道，三日相處下來，那將軍除了冷，其它倒還好，更何況她跟孩子不必顛沛流離，不再為吃喝發愁。能在大戶人家干活，這番造化，求之不得。

“你還記得那年水蓮燈節，一起入獄的事？”留央莫名傷感提起，“我拖累了你跟阿威。”

“怎么會忘，想想都怕。幸好都過去了。”小蝶道，“好端端的，怎么說起那事，過去那么久的事。”

“我至今仍后怕著。”留央憂心起，生怕再次連累到小蝶。

“你啊，福大命大。每次都能逢兇化吉，能得貴人相助。”小蝶替留央梳著頭道，“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目前非一般的形勢，留央承受著巨大壓力，何嘗有過踏實，憂郁襲來，眼眶里隱隱含著水，無法吐露半個字。

小蝶閑不住嘴，陸陸續續跟留央聊起了這些年來發生的事，阿威大半年前因肺癆而撒手歸天，小蝶母子三人就成了孤兒寡母，原本是投奔自家姐姐那邊，世道瘡痍，姐夫家那邊遭遇了變故，落魄至此。

“你孤身婦人，要養活孩子，真是不易。”留央故作隨意道，“聽將軍說起，有一座很美的城，叫凈云城，那里的人安居樂業，小蝶你想去嗎？”

“我去了，你怎么辦？你這身子，身邊還得有人照顧著。”小蝶更是覺得留央天真了，好笑著說道：“別太相信男人的話，將軍哄你的話，只為博你一笑，天下這么亂，哪還有那么好的地方。”

“真的有些地方還能平靜安穩。”留央遙想起那邊，聲音縹緲，“我想小蝶你們去那里得個安樂。”

“你呀，想得太容易了。”小蝶被留央的話逗笑了，“不會是被將軍哄騙得一愣一愣，暈頭轉向了？”

小蝶的笑，感染了留央，她隨之笑了，笑出了眼中隱含的淚花。

承武略聽到馬車內有說有笑，躍馬而下，將韁繩交給了隨從。

掀起了布簾，他看著她放下戒備的笑容，一副生氣勃勃的純真模樣，心里有那么瞬間融化了。

突如其來的承武略，讓小蝶收斂了大笑，屏息自覺行禮后，竊笑著下車。小蝶自然是希望留央能有個好歸宿。

留央緊繃了心，收起了情緒，中規中矩地行禮，老老實實的樣子。

承武略問道：“為什么不笑了？”

他不再忽視她，想著靠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