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靶場上，看著陽光底下閃閃發光的八一式自動步槍，個個同學摩拳擦掌。

唐余看著那一排排的真槍，眼神簡直不能用發光發亮來形容，就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喜。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真槍實彈，玩具槍她小時候倒是撿別人用剩的玩過兩把。

那時候拿著玩具槍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跟著村里其他小孩跑到后山去跟沙河村的小孩開戰。

每打中沙河村的人一顆子彈，都會引來同伴的歡呼，擊中率高的人還會被當成綠蕉的英雄來對待。己方比他方人數差了一頭了，回到村里一說，一波人馬上就過去支援。

唐余的第一次集體榮譽感就是這么來的，也不是什么仇什么恨，就是小孩子愛玩，有個英雄夢。

穿著綠軍裝的同學們正在熱烈地討論著等下該怎樣握槍如何瞄準射擊，突然就有一些掃興的聲音響起：槍只能看不能打了！

“啥叫只能看不能打？不能打讓人來打靶場干啥子？”

“整個軍訓最期待的打靶沒有了還有什么意思？”

“槍和子彈都放前面怎么就不能打了？”

······

同學們的各種質疑聲充盈于耳。

唐余在心里默念：但愿這不是真的，但愿這不是真的。她也知道實戰打靶對她其實沒有什么實際意義，但就是想圓了兒時的一個夢，圓了那時對槍的著迷。

不想來什么偏偏來什么。

黃教官對著十連的同學抱歉說道，“你們這屆學生太多了，每個人都打靶的話為了安全問題就必須有個教官跟在身后指導。現在的場子，時間都不允許這樣的做法，只能委屈一下你們了。原有的實戰打靶取消，改為我們這些教官親身示范，你們在旁邊觀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提出來。”

不喜歡也沒辦法了，十連的同學不愿黃教官為難，便沒有說什么不滿的話，默認了這一做法。

所有的教官幾乎同時發射，一發射完還沒知道成績的時候在他們各自身后的連里的同學就為他們吶喊起來。

黃教官的成績是最好的，十發中了七個十環一個九環兩個八環。

“黃教官！黃教官！黃教官······”

其他連的吶喊聲漸漸小了下來，只有十連的同學發出的吶喊一聲高過一聲，尤其女生喊得最為瘋狂，唐余還激動地吹起了口哨為黃教官喝彩。

她從小就有英雄情懷，在她心里軍人拿著槍打靶的時候就是很迷人的。

古遠風看不過眼，“至于這么激動嗎？”

意識到古遠風是在和她說話，唐余白了他一眼，“自己喜歡高興就行，至不至于的有什么關系。你不要在這里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黃教官是個很好的人。”

古遠風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我什么時候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我用得著嗎？我打得比他還好！”

唐余對他敷衍道，“是是是，你沒有，你用不著，你比黃教官打得還好！”

古遠風一看唐余這表情就是不相信他了，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刻他就有了要證明給她看的沖動。

在黃教官給十連的同學講解了步槍射擊的正確姿勢和步驟之后，古遠風跑上前去。不知他用了什么理由，反正黃教官就答應讓他嘗試一番。

古遠風臥在黃教官原來射擊的靶位上，一上來就開始驗槍、裝彈上膛，那一氣呵成的熟練程度驚呆了眾人。

他把槍口對準射擊方向，目標，準星和眼三點一線對齊，看著前方的眼神凌厲如刀，然后沉穩地往正后方扣壓扳機發射。

“八個十環，兩個九環！”黃教官報數的聲音難掩激動。

古遠風從靶位回來，黃教官由心夸贊他，“小子好樣的，前途無量啊！”

古遠風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好似他這樣的打靶成績是多么正常不過的事情。

黃教官也只不過是二十來歲，古遠風不喜歡他叫他小子，整得他好像是比他弱了很多的小孩似的。

有了古遠風這個先例，很多男同學即使沒有射擊經驗的也躍躍欲試。

黃教官想了想，全連的人都指導肯定是做不到的，幾個十來個人還是可以的，但是這個人選問題又會造成不公平。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道，“我們的時間有限，能夠上場打靶的人大概可以有十來個，就按報名的先后順序來選擇吧。”

然后是一窩蜂的報名，唐余遺憾錯過，只能在隊里看著其他人射擊。

古遠風洋洋得意，“看，我就說了我比教官打得好吧，你還不信！”

嗯，是挺好，挺精彩的。但是同樣是打靶，她怎么感覺黃教官是個正派的軍人形象，而他卻像一個技藝稍好的藝人在秀技呢？

唐余錯過了打靶，不太想看古遠風得意的嘴臉，便順著他的話道，“我信，你行你厲害嘛。”說完這話唐余就又轉頭看別人打靶了，雖然不能上場，多看幾眼也是好的。

“哎！”古遠風喚了一聲。

唐余又轉頭看著他。

古遠風臉上的表情不太自然地說道，“我帶了子彈殼回來，你要不要？”

納尼，子彈殼？

這讓唐余想起了《綠軍裝的夢》，一個當兵的哥哥給有綠軍裝夢的妹妹送了子彈殼，但她可不是那個有綠軍裝夢的妹妹。

唐余疑惑地看著古遠風，一時想不通他為什么要送她子彈殼。

古遠風一時有點賭氣地說道，“你愛要不要，你不要我給別人了。”

唐余擺手，“你給別人吧。”她可沒有收藏別人打剩下的子彈殼的習慣，如果是她自己打剩下的收藏還有點紀念意義。

古遠風說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覺，失落？還是生氣？他轉過身和唐余背對著背，把子彈殼分給其他想要的人了。

蕭子昂走過來搭著古遠風的肩膀，開玩笑道，“你剛才在打靶的時候就像一只開屏的孔雀······”

古遠風以為蕭子昂笑他向某人炫技，又羞又怒地打斷他道，“不許說！”

蕭子昂莫名其妙，怎么又惹他生氣了？其實他就是想說他魅力大俘獲了一群迷妹而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