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余在肖道明身邊的位置坐下，搖搖頭，“沒做什么，老生常談，就說說班里的規矩，讓我遵守而已。”

“嗯。”肖道明又繼續垂頭看書了。

唐余也由他。

她剛開始以為肖道明只是害羞所以不多說話，后來熟悉之后才知他是性喜沉默。不過他的笑容卻是很開朗，和小姑丈一樣說話的時候喜歡笑。

第一節課，嚴老師的語文課。

嚴老師講課的語速比較快，像機關槍一樣，聽是聽得清，卻很難記得上筆記。

唐余字寫得快，也才堪堪記得住。

一下課她就把筆記本丟給肖道明，有其他同學要的她也答應。

很多學生的筆記本就是像分數一樣重要的命根子，一些同學并不愿意大方供人傳閱。

所以問唐余借筆記的同學心里是難為情的，又才是同班第一天，話都沒說過一句，一開口就是問別人借筆記，她自己都怪覺得不好意思的。

唐余卻不當一回事兒，好像這再正常不過了。

嚴老師下課了并沒有走，徑直走到唐余所在位置。

同學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還習慣嗎？”嚴老師話是對著唐余講的。

唐余一頭霧水，但還是點頭了。

“你們私自找人把位置換換，男女同學是不能同桌的不知道嗎？”嚴老師的語氣盡量溫和了，卻還是改不了這是一條命令的本質。

原來在這里等著她啊，直說不就得了。

唐余回應道，“我沒看到也沒聽到哪條規定說男女不能同桌，自然是不知道。”

嗯，嚴老師心里點頭，這是在解釋自己之前不知道的原因了。“那現在知道了，找人換桌吧。”

唐余語氣不急不緩，“您理解錯我意思了，我是想請問您這條規定在哪里，讓我觀詳觀詳。”

同學們圍著看熱鬧，本來以為換桌這事這就結束了，板上釘釘的事，沒想到峰回路轉。

嚴老師登時臉色就繃不住，她這是在質問他呢！到底誰才是老師，誰才是學生？

“這是不成文的規定，所有人都知道這事。你把這股細究根底的勁兒用在學習上就不錯，其他地方就很不必了。”

唐余像沒看到嚴老師的壞臉色一樣，繼續平緩地說，“我這人比較愛較真，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不過老師既然都說是了，估計假不到哪里去，只是我見識短淺了。我能知道這條規定是怎么來的嗎？為什么要有這條規定？”

肖道明拉了拉唐余的衣角示意她算了。

嚴老師頓時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這是一個正常學生會對老師說的話嗎？她果真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她是不是以為她很厲害了，所以才這么目中無人？

“這還要我講出來你才死心嗎？男女不能同桌是為了預防早戀！不要以為現在成績好一點了就驕傲的誰都不放在眼里。”嚴老師的聲音拔到了另一個高度，好像要震懾一下唐余似的。

“雖然我覺得這條規定并不怎么合理，不過也就那樣吧。您大可放心，我們是姐弟，親表姐弟，早戀不了。還有，您最后那句話說的不對，恰恰相反，不管我驕不驕傲，該怎樣還是怎樣的。”

“你···”嚴老師想說她怎么不早說他們是姐弟關系，何必牽扯這么多？最后卻什么也沒說，甩手走了。

同學們看唐余的眼光有點怪異，這時他們還不知道她就是全市第一的考生，只是覺得這樣和老師頂嘴不是一個乖學生的做法。

很快，他們就一哄而散。

“你沒必要和老師爭的，大不了我們不同桌也是可以的。”肖道明有點愧疚，他覺得唐余是因為記著他爸媽的話幫助他學習才和據理力爭的。

唐余輕松說道，“沒事！是這老師看我不順眼呢，這勞什子規定哪里有啊，分明是來找茬的。再說我又沒說什么嚴重的話，只是有疑問就請教一下而已嘛。嚴老師這都受不了顯然不是一個度量大的人。”還有一點她沒說，不容質疑，聽不進去別人意見。

話說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嚴老師如是，唐余如是。就像嚴老師不喜歡唐余這個學生一樣，唐余也不欣賞嚴成棟這樣的教師。

但尊師重道的道理她還是懂的，只是很多人覺得學生不應該對老師說不，才覺得她之前的做法是不尊重老師。

唐余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她只知道這是關乎她的事情，她覺得有問題了肯定是要指出來的。況且以她的經驗來看，這個嚴老師肯定不止這么一次的，說不得以后還會冒出什么這規定那規定的。從一開始就拒絕總好過先接受了最后才拒絕，她要把她的態度擺出來。

肖道明還是有點擔心，“老師肯定把你記黑名單里了，你本來不用這樣的。”他的愧疚還是沒消。

不得不說肖道明真相了，嚴老師的確把唐余列入黑名單了。他在教師辦公室里向其他老師吐槽，羅列唐余的罪名，不尊師不聽教·····有老師認同他，也有一些同是一年級班主任的覺得嚴老師應該知足了。要是有個全市第一在他們班里，脾氣犟點又如何，不都說有點能耐的人總是有別人不能理解的脾氣的嗎？嚴老師在這里吐槽得這么厲害，要是叫他把唐余讓去別的班里，且看他愿不愿意。

表弟這點就不好，太老實了，不是自己的原因也硬要往自己身上扯。

“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不會輕易妥協，說得難聽點，就是天生反骨。”說到最后唐余還笑了出來，心情絲毫不受影響。

肖道明不知說什么好了，他本來就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

接下來的課程很順利。畢竟唐余前世就學過的了，雖然很多都記不住了，但再次接觸的時候還是有一種熟悉感的。

一個上午下來，唐余也終于發現了肖道明學習最大的障礙就是反應慢，消化慢。老師講完一個知識點，他很難反應過來，往往都要自己慢慢琢磨才能消化。這樣的情況在學習理科數學方面更為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