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晚一個驚悚故事大全集
- 張麗君
- 5150字
- 2019-01-03 14:31:25
兇宅詛咒
女房東
比利·威弗終于決定從倫敦出發外出游玩,雖然他只有17歲,但他還是決定出行。他在斯溫頓換了車,在晚上將近9點的時候到達巴思。那時,月色已經籠罩了整座城市。天氣非常寒冷,夜風像冰錐一樣刺骨。
“不好意思,請問附近有便宜的旅館嗎?”走下火車的比利·威弗問檢票員。
“前邊有一家鈴和龍,往前走一段,馬路對面就是了。”檢票員指著馬路盡頭說。
比利謝過檢票員,提著箱子朝鈴和龍旅館的方向走去。這是他第一次來巴思,人生地疏。不過倫敦總公司的格林斯雷德先生說,這是一座不錯的城市。
他所在的這條馬路上沒有任何商店或者買賣商品的店鋪,只有兩邊高大的房屋在靜靜地矗立著。它們都一個模樣,門廊、圓柱、四到五級通向前門的臺階,一看就知道,曾經有非常富有的人在這里住過。只是現在的一切都已破敗,門窗上的油漆已經脫落,原本光潔漂亮的白色大門也有了縫隙,銹跡斑駁。走著走著,比利忽然看到一塊寫著“提供早餐和住宿”的牌子下面是一只高大漂亮的插著毛茸茸柳條的花瓶。
比利停下腳步,湊過去細細看了起來。窗子兩側都掛著綠色的窗簾,這讓他感覺有些另類。屋里的情景則讓他有舒適和愜意的感覺。比利首先看到的是壁爐里熊熊燃燒的火焰。壁爐前面的地毯上,一只漂亮的德國小狗正酣然入睡。燈光雖有些昏暗,卻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布置著精致的家具,一架小型鋼琴、舒適的大沙發和幾把松軟的坐椅。在一個角落的籠子里,還有只大鸚鵡。
看到這些,比利微微一笑。在這種地方看見小動物,往往預示著好事。所以他決定不再往前走,不管那個鈴和龍旅店有多好,他也不想多走半步。比利覺得,他已經看到一家不錯的旅館了。況且,住這種小旅館,晚上有啤酒喝,有好玩的游戲,還會有人聊天,關鍵是房價也會便宜不少。他曾經在這樣的一家小旅館住過幾個晚上,留下了不錯的回憶。他決定進去看看。但他剛想進去,突然有個奇怪的念頭,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城市,尤其是晚上,住這樣一種地方會不會不安全?雖然這里的整體環境不錯,但這會不會是一種假象呢?
思來想去,比利覺得,還是先到那個鈴和龍旅館看看,雖然那里不一定好,但還是去了再說吧。比利剛想走,兩條腿卻鬼使神差地不聽使喚。他的眼里也全是那個“提供早餐和住宿”的牌子。那幾個字在他腦中和眼中不停地亂轉,“提供早餐和住宿”“提供早餐和住宿”“提供早餐和住宿”……每個字都像是一只大大的黑眼睛,透過玻璃窗注視著他,吸引著他,迷惑著他,迫使他無法離開原來的位置。比利覺得自己就像著了魔,不僅無法離開,還向那家旅館走去,他像被人控制了一樣,手不知不覺地伸向了門鈴。
“丁零零”,比利似乎聽到了一聲很遠很遠的鈴聲。他正在詫異,手還沒從門鈴上拿回來,門突然開了。一個女人出現在他面前。他是遇見鬼了嗎?比利不想嚇自己。一般來說,摁完門鈴要等一會主人才能開門,可這個女人怎么會在自己剛剛摁上門鈴甚至還沒松開的時候,就把門打開了呢?難道她一直在門口偷聽,或者門上有個無法察覺的小孔,她一直在偷看自己?總之,這個女人把比利嚇了一大跳。
不過,女人臉上的笑容還是讓比利放松了下來。“請進來吧。”女房東愉快地說。比利便不由自主地走進了屋子,比利不知道為什么要進去。這是一種本能或者某種神秘的力量?
“我看見了窗前的牌子。”他說。
“是的,我知道。”
“我正在找地方住。”
“這個我也知道,都給你準備好了。”她說。
直到現在比利才發現,女房東是個很有風韻的女人,面色紅潤,身材苗條,雙眼柔情似水。他有些看呆了,有些機械地說:“我正準備去另一個旅館,這時正好看到你的牌子,所以就……”
“所以就摁了門鈴。親愛的,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女房東說。
“我想知道,這里一晚多少錢?”
“十英鎊,還提供早餐。如果嫌貴,可以再便宜些。”
“十英鎊就十英鎊吧,我就住這兒。”
“我就知道你會滿意的。”說完,就把比利引進了房間。女房東顯得格外熱情,就像他們從前認識,或者是久未見面的遠房親戚。比利心里美滋滋的。他取下帽子,看看能放在什么地方。
“就掛在那兒吧,”房東及時幫了他的忙,“我來幫你脫大衣。”除了比利的大衣和帽子,客廳里再也沒有衣服之類的東西,這讓人多少覺得有點不自然。“這房子歸我一人所有,”她領他上樓時回頭對他淺淺一笑,“知道嗎,我很少有機會帶別人參觀我的家。”
看著女房東的樣子,比利心里犯嘀咕,這女人神秘兮兮的,讓人有些看不透。這么好的環境一晚才十英磅,他怎么也想不通。但比利沒有細想這些,為了避免尷尬,他說:“是嗎,那我真的很榮幸。不過客人好像不是太多啊。”
“哦,親愛的,那是我個人的原因,我比較挑剔,寧缺毋濫。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
“不過我總是事先準備好,這間屋子里的東西都已準備齊全,只等機會到來,進來一位年輕的紳士。每當我打開門,看見一位合我胃口的人站在門口,我就無比快樂。”女房東已走到扶梯中央,她突然停下來打量著比利,面帶微笑凝視著他。“比如你。”她像是在欣賞比利,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走到二樓時她對比利說:“我住這層。”然后兩人來到三樓。“這層你住。”她說,“這是你的房間,希望你喜歡。”她領他走進一間小巧的臥室,進門時擰亮了電燈。
“每當清晨來臨的時候,太陽會從窗子上升起,陽光會緩緩照射進來。帕金斯先生,你覺得這種感覺如何?是帕金斯先生,對嗎?”
“不,我叫威弗。”
“噢,對不起。威弗,多好聽的名字。我已經把床單熨暖了,威弗先生,睡在一張鋪著干凈床單并且非常溫暖的床上,那是多么舒服的事啊。如果你還覺得冷,隨時可以點上煤氣取暖器。”
“謝謝,您真是想得太周到了。”比利說。
比利轉頭看了看那張床,被褥整整齊齊地鋪開,好像隨時都可能有人來住。
“威弗先生,真高興你能來,我恨不得為你操辦一切。”
“沒關系的,”比利愉快地說,“不必為我擔心。”
“晚飯想吃什么?我去給你準備。”
“我一點都不餓。我想馬上睡覺,明天一早我還要給公司寫報告。”
“好吧,我這就走。不過你需要在睡覺前到樓下的起居室簽個字。只要住到這里的人都是這么做的,這是房產法的規定,你也沒問題的,對不對?”
比利笑笑:“是的。”
此時的比利沒有發現女房東的任何異常行為,或者即使發現也沒有過多的擔憂。他覺得她沒有惡意,她是個大方而富有愛心的人。比利猜想,她之所以對人這么殷切,可能是在戰爭期間失去了兒子,或者碰上了什么類似的不幸的事,心靈的創傷一直沒有能愈合。
過了幾分鐘,他就按照女房東的話下樓來到了起居室。女房東不在那里,只是壁爐里爐火燒個不停,房間暖暖的,那只小狗仍然酣睡不起。看到此景,比利挺高興的,他心想,我可真幸運。剛開始想得沒錯,遇到小動物會給我帶來好運,這里的一切都很好。
比利看見鋼琴上放著一本住宿登記簿,于是掏出筆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姓名和住址。他看到自己前面還有兩位客人或者只有兩位客人,他很自然地瞅了一眼。一位叫克里斯多夫·穆爾霍蘭德,從加蒂夫來;一位叫格里戈利·W.坦普爾,從布里斯托來。看完之后他有種奇怪的感覺,那個叫克里斯多夫·穆爾霍蘭德的名字,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或者曾經發生過一些什么事,他一時想不起來了。比利以前在哪兒聽說過這么個不尋常的名字。是學校里的一個同學?不是。是姐姐眾多男友當中的一個?或者爸爸的老友?不是,絕對不是。
他又看了看登記簿。
克里斯多夫·穆爾霍蘭德
加蒂夫市凱瑟德雷爾路231號
格里戈利·W.坦普爾
布里斯托市塞克莫大道27號
比利自己嚇了一跳。他發現,第二個名字和第一個名字一樣,也好像與某件事情有關系。“格里戈利·W.坦普爾,克里斯多夫·穆爾霍蘭德。”他一邊念名字一邊想,到底是什么事呢?
“多可愛的兩個孩子呀。”
比利正想著,身后突然傳來了女房東的聲音。他看見女房東端著一只銀色茶盤優雅地朝自己走來。
“他們的名字好熟,真的好熟。”他說。
“是嗎?這真有意思。”
“我敢肯定我以前肯定在哪兒見過這些名字,真是奇怪,就是想不起來了。在報紙上?電視上?可他們又不是名人,我是說像棒球明星、足球明星那樣的人。”
“哦,不,我想他們不是名人。不過他們都非常有魅力,兩人都非常有魅力。他倆身材修長,相貌英俊,就像你一樣,親愛的。”比利再去看登記簿。“你看,”他指著日期說,“后面這位是兩年前登記的。”
“是嗎?”
“是,肯定是。克里斯多夫·穆爾霍蘭德早一年,到現在已經三年多了。”
“上帝啊,我都沒去想過,時光過得真快啊!對不對,威爾金斯先生?”
“我叫威弗,”比利說道,“威——弗。”
“噢,是的。瞧我多笨。老是將你的名字記錯,對不起,威弗先生。”
“沒關系。不過我挺好奇的,我是說他們倆,你知道他們的事嗎?”比利問。
“不,我并不十分清楚。”
“嗯,你看——這兩個名字,穆爾霍蘭德和坦普爾,如果分開的話我一個也記不住,但是放在一起就好像跟一件什么事情有關。他倆好像因為同一件事出名,你懂我的意思嗎?就好像……呃……比方說羅斯福和丘吉爾。”
“是嗎,我真的不清楚。”女房東笑笑,接著就拿香茶和餅干給比利。
“你真不用麻煩,”比利說。女房東就只好笑著將東西放回原處。這時,比利看到了她的手,小巧白皙,就像在實驗室的器皿里泡過,指甲則涂得猩紅,細看像是涂了一層血。
比利對那兩個人的事還是念念不忘。“我敢肯定是在報紙上看到的,我再想一會兒。肯定能想出來。”
“等等,”他說,“稍等一下。穆爾霍蘭德……克里斯多夫·穆爾霍蘭德……是不是那個伊頓公學的男孩,他徒步穿過西部鄉村,后來忽然間……忽然間失蹤了。”
“伊頓公學的男孩?”女房東說,“不,不,親愛的,穆爾霍蘭德先生根本就不是什么伊頓公學的男孩,他是牛津大學畢業的。好了,別想了,坐到我身邊來吧,靠壁爐近一點,暖和暖和。”她拍了拍身邊的空位,微笑著看著比利。
此時的比利有些異樣的感覺,感覺女房東怪怪的。但他還是走了過去,坐在沙發邊緣。女房東把茶杯放到他面前的茶幾上。
比利開始小口喝茶,她也一樣。有那么一兩分鐘,兩人一句話沒說。但是比利知道那女人一直在看自己。有時是用眼睛的余光打量自己,有時是明目張膽地直來直去。她的身體迎向他,好像在表達某種渴望。他不時聞到一絲從她那兒飄過來的奇特的氣味,不能說不好聞,讓他浮想聯翩——嗯,他也弄不清楚聯想起什么,好像是醫院里消毒水的味道。
比利這樣想著,女房東卻突然說起話來,“你知道嗎,穆爾霍蘭德先生喝起茶來可厲害啦,我這輩子都沒見過像穆爾霍蘭德先生那樣能喝茶的人。”
“我想他離開你這里沒多久吧。”比利說。他仍舊對這兩個名字感到納悶。不過他現在終于想起那兩個名字的出處,是在報紙上,肯定是在報紙上,而且他們的名字就在標題上,非常醒目。但他還是沒想起具體的內容,不過很接近了。
“離開?”女房東似乎有些驚訝,“親愛的,他從來就沒離開呀,他還在這兒,坦普爾先生也在這兒。他們住在三樓,兩人住在一塊兒。”
聽了這話,比利覺得有些恐怖。他記起了房東說的那個房間,他曾經試圖進去看看里面是什么,卻被房東阻止了。比利就沒有進去,但他卻聞到了里面濃烈的消毒水味,門縫里似乎還在往外緩緩地冒著冷氣。
想到這些,比利盯住女房東。她朝他報以微笑,接著伸出一只雪白的小手,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膝蓋,比利本能地把腿往后縮了一下。
“親愛的,你多大了?”她問。
“17。”
“17! ”她驚叫,“多好的年齡啊,穆爾霍蘭德先生也是17,但是他要比你矮一點,牙也沒你的白,你的牙非常漂亮。”
“沒有看起來那么好,”比利有點不好意思,“里面補過。”
“坦普爾先生要大一點,”她繼續說,“他28歲了。可是如果他不告訴我,我真想不到他有那么大。他身上一塊疤也沒有。”
“一塊什么?”比利問。
“我說的是疤。他的皮膚就像嬰兒一樣嫩。”
一陣沉默。比利端起茶杯,想喝一口茶,卻又放下,他盯著杯子里的茶水,像是在盯著一杯毒藥。現在,他覺得面前的這個女人讓他毛骨悚然。突然,他想起了報紙上關于那兩個人的新聞:兩起離奇失蹤案,青年男子或被做成人體標本!天哪!比利差點叫出聲來,新聞標題的下面就是那兩個人的名字!面前這個女人就像一個冷血魔鬼。但比利還是要求自己鎮定,他讓自己盡量放松,然后像很隨意似的指著角落里的那只鸚鵡說:“那鸚鵡可真漂亮,可它為什么不叫?”
“你是說那只鸚鵡?”女房東詭異地笑笑,“它不是活的。”
“什么,做得真是太逼真了,一點也不像死的。誰做的?”
“我。”
“你?”
“當然。”她說,“看見那只狗了嗎?”她指著蜷縮在壁爐前酣睡的那只小狗說。
比利抬頭看去。他猛然意識到,那只小狗也是一直一動不動地趴在那兒,就像那只鸚鵡。難道……
“你猜對了,”比利的表情已被女人看透,“狗也不是活的。它曾經活過,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聽了這話,比利突然站起身朝門的方向跑去。但他沒跑幾步就感到頭暈目眩,難道那茶有問題?此時,背后忽然傳來女房東陰森的笑聲,“我可愛的小男孩,你明白得太晚了,明天或者不久之后,報紙上或許也會出現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