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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夢中斷殤

鞭炮沖天響,十里鋪紅妝。

我想給你造一個夢,那里沒有你的過去,也沒有我們的現(xiàn)在。

紅色鞭炮碎渣散落在威嚴(yán)的都督府門口,敲鑼打鼓聲不絕于耳,來看婚禮的人擠滿了大街小巷。

男子身著一身軍裝,大紅花綁在他偉岸的身上。他騎著高頭大馬,身后的馬車上載著她美麗的新娘。

大紅嫁衣堪比艷陽,刺金鳳凰蓋頭上的流蘇在風(fēng)中微微搖蕩。

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夫妻對拜。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jǐn)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摘自民國婚書)主禮人讀完婚書上的內(nèi)容,微笑的目送一對新人進(jìn)入洞房。

屋外一片喧囂,屋內(nèi)卻寧靜的異常。

新娘子緊張的坐在大紅的喜床上,美麗的新娘服被她揪的不成樣子。

感受到來人步伐的走進(jìn),床上之人更加緊張,身子不住的顫抖起來。

周圍的一切慢慢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頭上的蓋頭緩緩的被揭開。

齊云翰,南城的守護神,亦是全程百姓心中的太陽。他是戰(zhàn)場上的神話,有他在,亂世再亂,南城的百姓也能得一夜長眠。

他是她心中的天神,那他呢,他會心悅她嗎?

“抬起你的頭?!饼R云翰的聲音很輕柔,讓聽者格外的舒服。

女子聽話的抬起了頭,第一次近距離看著自己心中的神。他長得真好看,溫潤如玉君子氣,一點也不像個將軍。

齊云翰看到女孩的容顏,整個身子都微微一怔后,勾起了一抹溫柔的笑。

“副官說清家大小姐美如三月桃花,今天見了你,我才知他騙了我。”

女子聽后,心中大驚,這是嫌我不好看嗎?

“即使三月桃花三千朵,也及不上你一顰一笑一沉著?!饼R云翰說話時,眸中滿是柔情。

清言聽后,嬌羞一笑,瞬間融化了男人的心。

我走過很長的路,遇到過很多的女子,她們有的嬌艷欲滴,有的成熟誘人,我卻終未停留。獨活幾十載,我以為我此生命定沙場,沒有****。當(dāng)我看到你的時候,我便知此緣天地定,匆匆?guī)资d,竟都是在等你。

從此被你所牽,為你所思。

輕輕的為身邊的人摘去鳳冠,脫去霞披。大紅的床簾落下,暖香如玉,柔情一室。

繡面芙蓉一笑開。

斜飛寶鴨襯香腮。

眼波才動被人猜。

一面風(fēng)情深有韻,

半箋嬌恨寄幽懷。

月移花影約重來。)——浣溪沙閨情

小院深深,秋風(fēng)蕭瑟。

院中人獨坐在石凳之上,專心致志的繡著香囊,秋天的枯葉蝶緩緩的落在她的身上。

“天涼了。”柔和的聲音從背后響起,肩上的落葉紛紛落下,取而代之的是溫暖的披風(fēng)。

“你回來了。”

齊云翰拿下清言頭上的楓葉,輕輕的撫摸這心上人的臉。

“快點回房吧,別著涼了?!睂⑴虞p輕攬入懷中。

“是啊,起風(fēng)了呢,”

“是啊,真的起風(fēng)了?!边@一場亂世,我們能得一席安完嗎?

“昨個去廟里,我替你求了個平安符,我給你戴上好不好?!?

男子微微點頭,寵溺的看著女子為她系好符帶。

“夫人求的,我永遠(yuǎn)喜歡?!睌堖^女子,將女子引到梳妝臺前?!拔乙灿卸Y物要送給你?!?

一只墜玉金步搖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淡淡的流光美的動人心魄。

“喜歡嗎?”

清言低下了頭,臉頰上升起了一片紅暈。

“喜歡?!甭曇舻娃D(zhuǎn)細(xì)柔。

“我?guī)湍銕稀绷鞴饨鸩綋u,奕奕美人笑。

看著鏡中人,清言臉上笑意漸深。身后的人眼中卻閃過一絲苦澀,可惜清言笑的太美,沒有看到身后人眼中的哀愁。

“今天我難得有空,替你做張畫可好。”

清言點頭輕笑。

女子挽著得體的婦人盤發(fā),金步搖散發(fā)出奕奕光彩,穿著一身淺綠色繡金旗袍,踏著一雙厚底鞋。容貌清雅秀美,放佛盛夏中散發(fā)清香的荷花,一笑卻又像三月中滿園盛開的桃花,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一種迷人的美。

齊云翰研墨提筆,筆走游龍,墨水在宣紙上開花而印。

畫成,筆落。

輕輕的放下手中的毛筆,一個美人在畫著微微輕笑。滿意的捧著畫走到夫人的面前,請她觀賞。

“夫君畫的真好,我可沒那么美。”

“你有?!?

女人抬頭陷入了男人滿是虔誠的眼中。臉上紅意更深,嬌羞的低下頭靠在男人的肩頭。

“中秋有個團圓會,想好穿什么衣服主持了嗎?”

“月光皎潔,不如穿刺金白色的旗袍如何?!迸四樕闲腋8?,他已經(jīng)這般繁忙,卻連這些小事都還在為她想。

“我不喜歡你穿白色的,粉色吧,人面桃花,那很稱你?!饼R云翰話音剛落,便聽見外面有男聲傳進(jìn)。

“都督,軍情緊急!”副官急躁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我去去就來?!?

“沒事,我等你?!鼻逖阅克椭R云翰離開,軍袍在空中飛揚。她滿心歡喜的等著他再回,卻不知,他再也回不來了。

亂世硝煙,金戈鐵馬,觸目可見的是荒涼。局勢****,各地軍閥割據(jù),今日他方唱罷,明日我方登場。齊云翰再驍勇,也抵不上比自己多十倍的大軍。

齊云翰死了,南城也成了一座亡城。夕陽鋪紅天涯,這染血的紅里,不僅有他的,還有這整個南城。他用盡最后的力氣,看向這座他守護了多年的城池,是非成敗轉(zhuǎn)頭空,可那還有人在等他。這未赴的約只能空等來世了,來世你等我,我愿化身為魂守護你身旁。

沖天的哭喊聲,彌漫了整個南城,都督府內(nèi)人們瘋狂的逃竄。

清言院中的人早已跑了干凈,端坐在梳妝臺前,輕輕的將金步搖別好,拿起身邊繡著桃花圖樣的粉衣。桃花飛轉(zhuǎn),美人穿戴好了衣裳。

“你不喜歡白色的衣服,那好,我不穿便是?!兵x鴦鞋踏過潔白的喪服,緩緩走入了門外。外面的人瘋狂的逃竄,戰(zhàn)火彌漫著城市。

這深秋的風(fēng)夾雜著沙塵吹的人心惶惶,她向一個逆行的精靈,緩緩踏上了城樓。

“等等我?!?

不時有流彈打在身邊,驚起一地炮灰。她終于登上了城樓頂部,站在那個他經(jīng)常站的地方。

還記得初見時,因她的父親是城門衛(wèi)總領(lǐng)隊,她偷偷的藏于城樓,滿心歡喜的看著凱旋歸來軍隊的。

忽然他回頭,放佛看見了她,沖著她彎起了笑,那一刻,她感覺那一刻起,她好像有東西遺落在他那里,再也收不回來了。

“我穿了你最喜歡的衣服,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等不到你,所以來找你了?!鼻逖阅抗鉁厝峥粗鴺窍碌南鯚熕钠?。卻放佛看到了齊云翰,他穿著一身軍衣,騎著高頭大馬,他放佛也看到了她,對著她微微一笑。

“我來了,今天再幫我畫一張畫吧。”粉衣在空中飛揚,她如斷線的風(fēng)箏,飛向了她最愛的天空。

沒有你的浮生蒼茫,我一刻也不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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