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媛就將低調(diào)進(jìn)行到底,朝著其余嬪妃行禮時都小心翼翼地,盡量不礙著任何人的眼。這宮里不好混吶,為了活命面子值幾個錢,從前在公司里頭輸了就是卷鋪蓋走人,現(xiàn)在在這地方輸了就要丟命,那白綾鴆酒慎刑司冷宮可不是鬧著玩的。
韻貴嬪下頭同為貴嬪的幾人都是不得寵的,再往下的懋嬪、文嬪、謹(jǐn)嬪等幾位多少有些寵,林媛都不敢怠慢。
新妃里頭,那白良娣自然不必說,看著林媛行禮臉上都是青色的,但在皇后面前她不敢太過分,只能點頭揭過;其下的恬小儀和她姐姐韻貴嬪一樣貌美,倒也不曾刁難林媛;嘉貴人的容貌并非絕色,只是恬小儀、嘉貴人兩位是少有的能得封號的嬪妃,自然占著些寵愛,下面幾個美人、良人有的是今年一塊兒選進(jìn)來的,有的是上了年歲被皇帝遺忘的老人,都不得寵,對著林媛還滿面的嫉恨。
林媛在長信宮寬敞的大殿里轉(zhuǎn)了整整一個大圈,才把覲見嬪妃的任務(wù)執(zhí)行完畢。我的那個天啊,因為自己的位分太低了,在座的大半都要行禮過去,回去膝蓋肯定是青紫的。這個時候林媛明白了為什么宮里所有的女人都要往上爬,這一天到晚地行禮也受不了啊。
最后眾人和和睦睦地坐下來聊天。最近也沒什么大事發(fā)生,眾人說些衣服首飾的瑣碎,待了半個時辰皇后就大手一揮,命散了。
林媛這才解放,被初雪攙扶著、兩腿哆嗦著往回爬。她想今日其實夠幸運(yùn)了,皇后柔妃祥妃等重磅炸彈都沒有一個把心思盯在她身上,白良娣的刁難也是容易應(yīng)付,不過是覲見禮太恐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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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信宮里,皇后習(xí)慣性地端坐在玫色的軟榻上,面上帶著些許倦容。
她身邊的傳話宮女正按著她的吩咐,事無巨細(xì)、字句清晰地描述著今日清晨發(fā)生的一切——主要是林媛和白秀薇的事。
皇后聽完了面上沒什么情緒,只低低念了一句道:“柔妃還是沒變。”
站在她身后的掌事齊嬤嬤擰著眉頭,勸皇后道:“娘娘您可不能掉以輕心啊,柔妃和祥妃這二人……”
“本宮知道。”皇后抬手止住她,淡淡道:“無論如何,宮權(quán)是在本宮一人手里的。我們現(xiàn)在不能急。”
齊嬤嬤嘆著氣應(yīng)了聲是。皇后凝神思量了一會,吩咐道:“去庫房里取些好東西給林良人送過去,本宮還沒有賀她晉封之喜。畢竟是越級晉封,皇上喜歡著呢。”
“林氏?”齊嬤嬤有些費(fèi)解:“一個低階的良人,家世那么差,看那一副怯弱的樣子也知是個沒前途的,娘娘何必在她身上花心思?”
齊嬤嬤是皇后的奶娘,一向是被當(dāng)做半個娘親看待的,大小事宜都能在鳳駕面前多一句嘴、商量一二。她對皇后太了解了,知道皇后從來不會做無用的事、關(guān)心無用的人。可這林良人,齊嬤嬤看著是沒啥大用啊。
家世不好,位分又低,這樣的人想往上爬何其艱難,唯一能夸贊的地方就是第一次侍寢時皇上封得大方了些。再說到越級,祥妃當(dāng)初才是惹眼,一月之內(nèi)從良娣小主晉到容華娘娘,還賜了麟趾宮,林氏再怎么蹦跶還是個八品的散號,這怎么能相較?另外,這越級在宮里也不是多罕見的事,一年前皇上南巡帶回來的舞姬劉采女,和林氏簡直一般無二,晉了選侍又越到良人。結(jié)果得寵快失寵更快,最后被人設(shè)計冒犯了祥妃,一下子被貶去冷宮,現(xiàn)在是否活著還說不準(zhǔn)。
“你說得是不錯。”皇后點點頭,卻又淺笑著,道:“本宮懶得管她的前途,只是現(xiàn)在,本宮不許她避禍。就算和那劉良人一樣撐不過三個月,那也能給新妃里頭多添些亂子,咱們瞧著也喜慶些不是?”
齊嬤嬤聽著,眼睛里就閃出精明來,欽佩道:“還是娘娘技高一籌!她們越亂越好,這樣的賞賜還可彰顯娘娘的賢德……老奴這就去辦……”
皇后點頭恩了一聲,又囑咐道:“還有,去傳白良娣過來。為人淺薄卻有個好家世,是個好使喚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