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龐大重量不小的橫柱,現在卻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拖著移動,凌丁當看不出來是什么力量,索性伸出手,摸向圓柱的橫截面。
宴周本來已經跳到了另外一根更高處的橫柱,這才剛剛轉身就看到凌丁當摸向圓柱的手指。
“別···”碰字還沒來得及出口,凌丁當已經被手指下的異樣驚得騰地收回手。
但還是晚了。
手掌上一道細如發絲的傷口正在往外滲著血珠,很快橫貫了整個手掌。
宴周見狀已經飛快地跳下來翻出了口袋里的紗布,拉過凌丁當手就要往上面倒止血和解毒的藥粉,天知道劃破這個莽撞的丫頭的東西有沒有被人抹了毒,要不是咔在人受傷了,他此刻真想好好教訓凌丁當了。
這邊剛想把藥粉倒過去,誰知道面前的手竟然又飛快地縮回去了。宴周臉色難得地一冷,凌丁當立馬森森打了個寒戰,手指弱弱的指向橫柱橫截面前段十厘米處的位置。
宴周順著凌丁當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凌丁當滴下來的一滴血珠,此刻正詭異地懸浮在半空中,而在兩個人的注視下,血珠在慢慢的向前移動。
片刻的功夫后,呈現在兩人面前的,是一道細如毫發的血線,隨著凌丁當那顆血珠的移動延伸到了遠方,直到血珠消失不見。
凌丁當見狀又連忙從傷口上擠下來一滴血滴在那道血色細線上,看著又緩緩延伸的血線,半晌無語。
難以想象,這大殿上方數以百計的橫柱,皆是由這些細如毫發無色透明的東西連接起來的。
想他們剛才直接不管不顧的跳上來了,這要是碰到了這些透明的東西,看自己手上的傷口就知道了,絕對的不死也是重傷。
就在凌丁當拿手上的血珠進行測驗時,兩人所在的橫柱已經移動到了神廟的墻壁邊緣,而在這時候,整個神廟內部陡然黑了下來。
凌丁當心里清楚:這間神廟,已經降到地底了。
而在黑暗中,神廟大殿上方,兩人頭頂,身側,大量懸浮著的橫柱依舊飛快有序的運動著,而在黑暗里,原本看不見的東西,露出了它們的本來面目。
視線中,一條條散發著微黃色熒光的細線密密麻麻地交叉穿梭在大殿上空,橫柱被這些散發著熒光的細線拉扯著,時而左移時而右移,而最近的一條,就在凌丁當和宴周的身后一米處。
凌丁當抬頭看著面前頗為壯觀的一切,森森地吸了一口涼氣。
這上面,真的還有路可走嗎?
像是聽出了凌丁當心中所想,宴周拍拍凌丁當的手心,把手上的紗布纏好,包裹在自己掌心里:“放心,我們一定能走出去!”
宴周的聲音猶如一直強心針般瞬間安撫了凌丁當有些焦躁起來的心情。
好在他們所在的這個橫柱已經完成了任務般最先停止不動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看這些橫柱什么時候能停止了。
“乖乖帶著,我去上邊看看!”宴周扶著凌丁當腰間的手掌緊了緊,隨即放開后看著凌丁當在黑暗中依舊亮地驚人的眼睛,強調著重復:“無論什么東西都不要亂碰!”
無奈的是因為,他們所在的這根橫柱,恰恰是所有橫柱里面最矮的,現在移動下,離地面堪堪也就五米的距離,相較于那些十米高的橫柱,這點高度實在不算什么了。
凌丁當乖乖點頭。
宴周身形移動的很快,凌丁當剛開始還能捕捉到那道快速躲避著熒光絲線依舊速度不減的身影,但等到離地面十米高的高度后,那條越來越模糊的身影一閃就消失不見了。
凌丁當忽然感覺自己有些發冷,裹了裹衣服狠狠地打了幾個冷戰。
宴周同樣不輕松,似乎是因為越往上重力越高,越是高空的橫柱就越細長,現在他所在的這條橫柱已經是目之所及最細的一根了,同時也是最高處的一根。
沒來得及喘息片刻,宴周剛剛站定就舉目往腳下縱橫交錯的熒光絲線看去,從這個角度,宴周有種腳下踩著一只漁網的錯覺,而他,就是這只漁網中唯一一個想要捕獲的人類。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等到宴周感覺到腳底下的橫柱同時也是最后一根停止了移動,下方的熒光絲線也已經組成了一個詭異的圖案。
一個詭異的,雜亂無章的圖案。
如果凌丁當此刻在這里,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一副迷宮圖,畢竟是她練功時的消遣,像這種圖案,無數的思路中只有一條雖然存在著危險但還有一線生機的活路,而現在要做的就是把生路一點點地剖析出來。
宴周心底里無聲地嘆了口氣,在他的團隊里自然有這方面的高手,但很可惜,他并不是。
于是宴周選擇了一個最笨也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把這個圖案連同里面的所有線條,全部都記下來。
一刻鐘后,等到宴周小心翼翼的躲過重重絲線來到凌丁當所在的那個橫柱上,看到的就是靜靜地蜷縮在橫柱一角的小巧身影,靠的近了,就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從凌丁當身上傳來的一絲若有似無的涼意。
宴周有一瞬間的心慌,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在凌丁當傷口上撒的藥粉并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而這些散發著熒光的絲線,果真是有毒的。
把人輕輕扶起來,指腹下的臉涼意漫生,宴周恨不得桑斯落此刻立馬出現在自己面前。
而最后能做的,也只能是試著看能不能把人搖醒。
凌丁當覺得自己此刻陷在了一個長久的夢里。這是一個無比唯美的夢,靜謐的雪原,高而遠的的藍天,空氣里全是冰雪清幽的味道,這本應是極度寒冷的環境,她竟然感覺自己意外的舒服,忍不住想把整個身體都沉迷在其中。
連腦海中的想法都變得千奇百怪,這里是我的家嗎?我這是變成一個冷血動物了嗎?
恩,誰在晃我,真討厭,不要搖了,不要摸我臉,好困!
橫柱上,黑暗中,宴周看著懷里不愿睜眼的人和不停嘟囔著的嘴巴,臉一寸寸黑了!
“封堯,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