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琳娜闊步走來，看起來她是專程來此。步伐沒有猶豫，眼神當(dāng)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她看了看克利諾斯，很是疑惑這里的情況。

瑟琳娜目光移向馬丁說：

“馬塞勒斯大人，看來已經(jīng)你正在忙。”

“瑟琳娜小姐，您的到來真是讓這里蓬蓽生輝。”馬丁面帶微笑的鞠躬道。

“不需要如此多禮，我是來請求你做一件事情的。”瑟琳娜說。

“我很樂意，這會是我們雙方友誼的開始。”馬丁說。

“我不認(rèn)為你有任何能維持我們‘友誼’的東西，不如你這么想，你幫我，你就不會暴尸街頭。”瑟琳娜冷冷的說道。

“你說得對，我沒法威脅一個無名無份的影子。但是一個有所欲求的東西，就不是影子了，不是嗎？”馬丁說道：“瑟琳娜小姐是一個刺客，刺客們?yōu)榱俗约旱慕饚艢⑷耍勒展椭鞯陌才呸k事……”

“我不倚靠雇主，我殺人都是隨興起意。”瑟琳娜說：“在我看來，你是迫不及待的要成為死人了。”

“瑟琳娜小姐靠著自己的意愿殺人，這沒有問題。但我的重點是，所有人都被人所制，就連皇帝也得謹(jǐn)慎行事。國家和社會，大大小小的團體都遵循一種的道理行事。大家都圍著金幣、權(quán)利、利益打轉(zhuǎn)，策劃著怎么讓他們的私囊更加沉重。而我從他們最隱蔽的密室里盜取的東西，讓我變成了這場風(fēng)暴的中心，平靜、安全、又聯(lián)系萬千。如果他們希望這場權(quán)利的風(fēng)暴繼續(xù)下去，他們就得保證我安安穩(wěn)穩(wěn)的呆在暴風(fēng)眼里。所以如果你要在這里殺我，懷特先生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不是嗎？”馬丁轉(zhuǎn)向克利諾斯說，這時他的臉上第一次不帶有那做作的微笑。

克利諾斯深吸一口氣，說道：“我需要他活著，瑟琳娜。”

“呃。”瑟琳娜惱怒道：“他到底握住了你什么把柄？”

“足以讓我深陷泥潭的把柄，懷特家族世代相傳的把柄。”克利諾斯說：“所以我需要他活著，而且活的越長越好。求你了，瑟琳娜。”

馬丁微笑道：“所以現(xiàn)在瑟琳娜小姐，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到你的請求上了。”

瑟琳娜斜視著馬丁說：“我需要送一個消息去艾斯提爾，告訴所有人克利諾斯·懷特救回了諾亞·桑德斯，諾亞大人會平安無事的回到艾斯提爾。”

“啊~”馬丁恍然大悟的說：“克利諾斯先生的確有著自己的智慧，但是只是用于愚蠢的善良實在是浪費。”

“注意你的措辭，它聽起來不是那么彬彬有禮了。”克利諾斯說道。

“原諒我大人，您的消息會抵達艾斯提爾，用最可靠的途徑傳播開來。”馬丁說：“在那之后，您就會見識到桑德斯家族不過已經(jīng)是一文不值的風(fēng)中殘燭。但是在帝都，懷特大人永遠有我這個朋友。”

“我會眼見為實。”克利諾斯說。

“是的，我的大人。”馬丁說：“二位真的應(yīng)該回去加入餐席了，其他人想必很是擔(dān)憂。”

瑟琳娜把身子貼近馬丁說：“你可以保住你的小命，但是不會得到更多的了。”

“可惜我期望得到的，遠比保住自己的小命多。”馬丁·馬塞勒斯說。

“你期望什么？”克利諾斯問。

“我期望保住自己的小命，但在那以后總有新的期望出現(xiàn)，而我會毫不猶豫的去追求。就像是睡醒之后睜開眼睛一樣自然，我的期望引領(lǐng)著我去自己也不清楚的地方。若是按照這情形下去，恐怕我期望的會是世間所有的東西。”馬丁緩緩的說：“有趣的事情是，世間所有的東西不就是真理之杖嗎？”

“你應(yīng)該多加小心，這會比我愚蠢的善良更能引人去萬劫不復(fù)的地獄。”克利諾斯點頭示意告退：“馬塞勒斯大人。”

“再會了，懷特大人，瑟琳娜小姐。”馬塞勒斯轉(zhuǎn)頭離開了餐館，把兩人留在了餐館門口的燭光下。

馬丁·馬塞勒斯?jié)u漸走遠，每一步都被他瘦小無奇的身子襯托的更輕，如此平靜和溫和的人真的就像是風(fēng)暴中心一般。風(fēng)平浪靜的外表，偽裝著風(fēng)暴的無情。

“多好的人啊，大費周章的跑來交朋友。”克利諾斯調(diào)侃說。

“你就沒有別的話可說了嗎！”瑟琳娜道。

“當(dāng)然有，我還有一些重要的問題想問。瑟琳娜，你看見馬丁先生把我玩弄在鼓掌里的操縱桿了吧。”克里諾斯說。

“看見了。”

“你也看見馬丁先生背后黑壓壓的烏云了嗎？其中肆虐的風(fēng)暴，都要快把人撕碎。”

“恐怕我沒有看見任何東西，只有馬塞勒斯孤零零的身影。不禁讓我想，把他的頭摘下來是有多容易。”瑟琳娜說。

“有些人知道，異常平靜的背后是風(fēng)暴。另一些人，只有狂風(fēng)襲來、雷鳴四起的時候才看見登場的災(zāi)難。”克里諾斯說。

“馬丁·馬塞勒斯是個凡人，凡人就沒有什么好怕的，至少對我來說沒什么好怕的。”

“是啊，風(fēng)暴對于海上的船舶是致命的。但是對于水下的魚群，不過是一陣惹人煩的噪音和漣漪。”克里諾斯慢慢捏了捏鼻梁，突然大笑起來。

“你有什么病！”瑟琳娜罵道。

“自豪頑疾，我的小姐……哈哈哈。”克里諾斯還是停不下來笑聲，好不容易接著說：“我也是剛剛患病不久，比冬日坎塔的晴天還要短……哈哈哈。”

“你打算一直吊著我的胃口，這就是你患病的癥狀嗎？”

“別見怪，畢竟我是一個病人。”克里諾斯清了清嗓子說道：“馬丁·馬塞勒斯先生已然毫無防備的鉆進我的圈套，即使絞繩在他脖子上套牢，他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不不，絞繩必不能套在他頭上，我們還需要他，應(yīng)該說許多地方還需要他。不對，馬丁是算計的大師，他背地里一定會有什么計劃。八成他早就對我的行動疑神疑鬼，只是他的用謙遜偽裝的自大驅(qū)使他來新河谷找我……”

“你準(zhǔn)備自言自語到什么時候？”瑟琳娜不耐煩的問。

“很快，很快就好。”克里諾斯喃喃道：“跟我來瑟琳娜小姐，我們進去說。”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這里說呢？”

“我好不容易有一個得逞的計劃，總不能在大家面前藏著掖著吧。”克里諾斯說：“跟我來，之后我會解釋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