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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又回到角落去

珊婷的心事終究還是沒有說,而我也沒有再問起,雖然心頭有個疙瘩,卻也沒有再去惦記。轉眼間便開學已有數月,不知不覺已經進入深秋,天氣微涼。學校的操場上落葉紛飛,大多為銀杏葉,風所到之處,恰似下了一場場金雪,好不絢爛。偶爾還能看到一些學生在迎風追逐,拾掇一片美麗的樹葉,夾進粉紅色的日記本,見證著一段段美麗的故事……

冬天即將來臨,日子又開始因為我和珊婷的心結而歸于平靜了,我終于收起玩心,開始專心準備臨來的三模。這次考試是全縣統考,所以學校比較重視。其實我并不知道全縣統考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很重要,天才尚需努力,何況我等俗人。所以和珊婷他們的嬉戲玩鬧就不復存在,而她跟我很默契似的,話并不多。

落風似乎永遠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我從來沒有看到過有什么事或是什么人能擾亂他的心緒。而且經過珊婷的那件事之后,我便覺得他那般討厭于我,我死纏爛打又有何意義。從那以后,我便不再存著心思整他了。小孩子就是這樣,沒有什么是不能改變的,而且令他改變的有可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為避免尷尬,也為避免自己天天對著他倆會分心,便找班主任自告奮勇地調到最后面去。起初老師總是不答應,我以自己想專心致志地看書,所以想要一個人待在角落為由,老師最后還是勉強同意了。

我搬座位時,特意選了放學,大家都回了家的時候,我不想讓珊婷知道,我怕她多想。其實我很自私,但是我想她不在會更好,畢竟會尷尬。我一個人搬至角落,那誰也不會受影響了,特別是落風,至少他和珊婷之間不會存在溝壑。我的位子空下來了,便把他們倆的書桌放一起了,從今往后他們就是同桌,可以光明正大地聊天了。

對于珊婷的事,我有時候在想其實他們才適合做朋友。我和珊婷會有心結,他們不會;我和落風就像冤家一樣,他們不會;我對他們任何一個都不是很了解,他們不會。所以他們才應該是最好的朋友。以后我可以坐后面,閑暇的時候看他們談笑人生,不高興的時候可以一個人寫日記……其實這樣也很好。

第二天一早,我跟往常不一樣的是我特意來得很晚,從后門進的,我怕看到珊婷的眼神。果不其然,上自習課的時候,當大家發現異常時,我感覺有很多眼神望向我,其中來自珊婷和落風的尤為灼熱。我閉著眼睛感受著,珊婷的很幽怨,仿佛我拋棄了她,但她卻不能說什么。別的同學是探究、猜測、驚訝等都有,我想落風肯定是得意的。可等我睜開眼的時候,我猜透了所有人的眼神,唯獨猜錯了落風的,不,應該說沒有猜透。那是一種什么樣的眼神?驚訝多過于得意,憤怒多過于平靜,我不知道我是否看錯!

已經沒有時間去管那些了,我學會了落風的平靜,開始展示自己內向的一面。突然間變得文靜了,不像以前那般鬼靈精怪,也不到處闖禍了。看著我的蛻變,媽媽說我變成了好孩子,早知道讀書這么管用,早該上學了,唯獨爸爸是充滿了擔心。其實我并沒有變,只是覺得該懂事了,就是那一瞬間的事。

大家對我的變化開始都很不適應,但慢慢地也就習慣了,畢竟誰不喜歡聽話的好孩子。但是有兩個人不喜歡這樣的我,我爸和落風。我爸爸是出于擔心,至于落風,我不知道。

搬至角落幾天后,我的生活很平靜,一直徜徉在書本里,有那么幾次,我會偷看他們。卻幾次落風的眼神不期而遇,看出他眼神里的耐人尋味,便落荒而逃地轉開自己的視線。但我從來沒遇到珊婷的視線,也許她真的生氣了,抑或平靜了。偷偷地注視他們,我只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雖然他們偶爾說話,卻并沒有之前的愉快,而且說話的次數很少。這件事令我難過之余也有些許的高興,因為此后落風和任何女生并沒有過太多的交集。

就在我搬至角落的幾天后,那天放學該我打掃衛生,所以走得晚。在我快要掃至落風桌子旁邊時,赫然發現他竟然沒走。不對,我明明看到沒人了,他怎么還在呢?我拿著掃帚不知道該怎么辦時,他走至我面前,一句話不說,拉起我就往外走。

“你干嘛啊,放開我!”一時間我還沒反應過來,本能地想掙脫。

“再廢話,試試看!”此時的他,臉色陰暗,而且我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他的戾氣,竟然把我嚇到了,任由他拖著我往外走。過道上還有一些沒走的同學看著我們,指指點點的。

“你放開我,好不好?”我乞求地望著他,他有一瞬間的慌神,錯愕地看著我,也就那一瞬。轉眼便換回冷酷的表情,訕笑道:“沒想到你習染也會求人?”

我聽到了他的諷刺,卻無言以對。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我現在沒有騷擾他,而且離他也很遠,更沒有任何交集。我無奈地任他拉著,反正也掙脫不了。他帶我來到余老師辦公室,余老師還在,我們進去后,打完招呼,余老師就注意到了他拉著我的手。而我感到特別尷尬,用力地掙脫了。我不知道他帶我來此,有什么事,又是什么意思,所以等著他開口。

在余老師灼熱的目光下,許久落風終于開口了:“舅舅,把我跟她調到一起吧!”

“為什么?你不是不愿跟她同桌嗎?怎么改變主意了?”余老師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們,而我還在驚訝于他喚余老師“舅舅”。

“我媽讓我照顧她。”落風毫不思索就說出他的理由。

“就這樣?”顯然余老師不信,其實這么爛的借口,就算換我,我也不會相信。

“就這樣!”

“那染染,你同意嗎?”余老師轉過來問我的意見。

此時我不明白羅峰為什么要這么做,我也是為了避開他們才搬走的,而且來這之前他都不跟我商量就直接決定了,一點都不考慮我的感受,我才不要答應。就在我剛準備開口時,落風替我回答了:“她同意了,我們之前就商量好了。”

“你們商量過了?染染,是這樣嗎?”我想看到這架勢,任誰都不會相信我是同意的。

剛想回答是他一個人自作主張的時候,他暗地里狠狠地掐了我一把,痛的我直流淚。余老師看到我哭了,便問我是不是不愿意,不愿意就告訴他,落風不敢把我怎么樣的。但是想到落風的霸道,我就一肚子火,所以改變主意,跟他坐一起,可以好好整整他。便對余老師說:“老師,我是太高興了。阿姨對我真好,風哥哥也是,我好感動!”

“這……”余老師有些不相信。

落風看著這樣的我,突然感覺很奇怪。不管怎樣,我同意了就好,趕緊對他舅舅說:“好了,她自己都同意了,你有什么不同意的!不然你回去問我媽!”

“那好吧,明天你自己搬過去吧!”余老師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余老師剛說完他就拉著我離開,我只得很抱歉地跟老師說再見。

回到教室我便繼續掃地,也不理他,他也不理我。直接搬了桌子到我那兒,就離開了,留我一個人在那里發愣: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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