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的房間本在管煙如房間的旁邊，只是因為墨笙寒的時常出現，管煙如就搬到了另外一間屋子里，但也是只和季雪的房間隔了兩個屋子。

吱呀一聲，管煙如悄悄得推開了季雪房間的窗戶。

季雪聽聞聲響，輕喚了一聲：“青蘿，是你么？”

卻不曾聽到任何回想，季雪看書的目光都未曾從書上移動半分，只嘴角微微一翹。

“清風本無意，何故亂翻書。”季雪輕呼了一聲，聲音清脆入耳，倒是別有一番味道，只聽得躲在屏風后面的管煙如一臉的緊張。

本來她還以為季雪現在不在屋里，沒想到竟然在看書！

不過念個書就這般有魅力，倒當真讓管煙如有些自愧不如。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季雪卻一直在看書，身子未曾挪動半分，倒是辛苦了管煙如，她一直躲在屏風后面看著季雪看書，而且她完全不知道季雪在看什么。

有些無聊啊。

管煙如在心中默默吐槽，本來自己是想來偷偷看看季雪的房間有什么蛛絲馬跡的，卻沒有想到季雪一直在看書，害得自己被堵在了這里。

“小姐，時辰不早了，您趕緊洗洗睡了吧。”青蘿打了水進來，直接走到了季雪的身邊，略嗔怪得說道：“小姐，趕緊睡去吧。這些書有甚么好看，明日再看吧。”

青蘿將書收好，直接牽著季雪的手就到了銅盆前。

管煙如只覺得自己快要睡著了，卻在這時聽到了季雪問青蘿：“青蘿，你覺得今日太子妃……”

季雪只問了半句，青蘿卻已經聽懂了，只微微一笑說道：“那太子妃明顯是故意的，只不過是嫉妒小姐你長得漂亮。”

“青蘿，你錯了。這世間人外之人，天外之天，況且太子妃說得對，以色事人者，色衰而馳。”

季雪輕嘆了一口氣，眼神無意之間朝著屏風后面瞄了瞄，這下可好，倒是讓管煙如整個人都活動起來了，難道季雪已經發現自己了？

因為剛那一眼，管煙如發現季雪的眼睛里全部都是笑意。

管煙如愣住了，因為接下來季雪又說了一句話：“那你可知道太子妃今日來到花夢樓到底是所謂何事？”

“不知道，難道不是為了來尋太子的么？”

“自然不只是如此。朝堂上傳言，太子荒于朝政，只留戀花叢中，太子妃首先是一個女人，其實她也是特別好奇我們花夢樓到底是有什么好，可以讓人流連忘返。”

“那她……”

青蘿還待說什么，卻見到季雪已經一步一步朝著屏風而來，管煙如正不知所措間，卻聽見季雪說道：“青蘿，你先出去吧，我要歇息了。”

青蘿愣了一下，以為她是乏了，便是關門出去了。

豈料季雪卻是轉身到了屏風后，冷聲說道：“許姑娘，出來吧。難道你這般呆著不累么？”

管煙如嘆了一口氣，看來這季雪早就知道她藏這兒了！

她這才從屏風后面鉆了出來，嘿嘿一笑，有些不解道：“季雪姑娘如何知道是我的？”

她雖然不會輕功，但這藏匿的功夫卻是不錯！

“這花夢樓里身上唯一帶著龍涎香的人，必定是許姑娘了。”季雪幽幽一笑，好看的眼眸打量了一番管煙如。

在花夢樓里眾人都叫管煙如作許艷兒，她雖然不習慣，但挺多了，也就接受了。

“季雪姑娘，好嗅覺。”管煙如嘿嘿一笑，怎么也沒料到是身上的香味露餡了！

“你這是在夸我還是在損我呢？”季雪輕笑了一聲，倒了一杯茶遞到了管煙如的面前。

管煙如卻沒有立即喝下去，而是就這樣緊盯著季雪，這次更加肯定了季雪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今日，你明知道太子妃是沖著我來的，又何必出頭呢？”管煙如好奇道。

要知道得罪太子妃可不是什么好事兒，而且武姬伶又是丞相之女，本就心胸狹隘，錙銖必報。

“許姑娘嚴重了，小女子不過是做了自己該做之事，況且許姑娘您本就是太子帶來的人，自然要好好保護了。”季雪說得十分平淡，但是在管煙如聽來卻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兒，不對，有什么地方不對，不是這樣的。

但是管煙如又說不出來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對。

“嘿嘿……多謝季雪姑娘救命之恩，我這就……”管煙如又是嘿嘿一笑，心中一個疑惑已經解開。

原來如此，看來這個地方確實是太子墨笙寒的一個秘密據點，剛剛季雪那句話明顯就是透露給自己一個信息，那就是因為她是太子的人，所以她們才救她。

管煙如回房的路上仍是有些糾結，這個季雪太聰明了，可是卻一直委身在這個花夢樓里，雖然她還不是全然了解季雪，但是她知道若是依著季雪的性子，在這個世界肯定能夠比自己活得好。

卻不知墨笙寒是怎么做到的，竟是籠絡了這樣的人兒！

兩日后，墨笙寒還是沒有出現在花夢樓里。

這兩日，季雪倒是時常找管煙如一起品茗聊天，偶爾會提及花夢樓的一些事情。

管煙如雖然聽在心里，但面上卻是不動神色。

這個地方是墨笙寒的地方，而且看樣子應該是對墨笙寒很重要的一個據點，季雪這樣關心自己，是想讓自己留下來嗎？

可她會留下來嗎？這里只是自己在沒想出下一步打算之時，先過渡的地方。

可花夢樓的人救了她，卻是事實。

若是因為自己，讓上次武姬伶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只怕是花夢樓直接就倒下了。

幸好那次墨笙寒在花夢樓里。

但他若是不在呢？自己要不要幫忙想想法子呢？

“不行，不能這樣。”

管煙如在床榻之上翻來覆去，到底要不要幫助墨笙寒解決這個問題呢，花夢樓就和普通的青樓一樣，主要就是接待客人，并且另外一個重要的用途就是為了幫助墨笙寒套取信息。

可是現在看來，這個地方不太安全了，已經暴露在了太子妃的面前，而且季雪已經得罪了武姬伶，只怕是還有下一次。

“管煙如，別多管閑事。”

管煙如在心中對自己暗嘆了一聲，但是想到那日墨笙寒的臉色心中又是幽幽一嘆，直接翻身從床榻之上一躍而起。

“青蘿，去將許媽媽請來。”

管煙如直接推門而入進了季雪的房間，青蘿有些吃驚，卻看見季雪面無表情得吩咐道：“青蘿，快去將許媽媽請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是！”青蘿看著季雪的臉色，又看管煙如那急切的樣子，知道事情應該比較嚴重，直接快步就走了出去。

管煙如大口喝下一杯水，緊盯著季雪。

季雪依舊鎮定自若地看著書，甚至目光都不曾挪動分毫。

“你知道我是為什么來的吧？”

“許姑娘說笑了，季雪怎么會知道許姑娘的想法呢？”

管煙如一愣，季雪說得對，這件事情自己還未曾和任何人說起來過，這個女人應該不知道，但是為什么她的臉上又有一種了然的神情呢？這樣她莫名很……說不出來！不爽？也不是，反正一般這種神情應該是自己常有的，此刻對調了！很不舒服！

許媽媽來的很快，臉上都還有汗水。

“喲，我的兩位小祖宗呢，這什么時辰了，你們還不歇息啊？”許媽媽的身上只披了一件披風，看得出來應該是已經躺下了。

“媽媽，許姑娘有事兒要和您商量。”季雪對著許媽媽說道，又轉身給許媽媽倒了一杯茶。

許媽媽的臉色瞬間有了一絲變化，當時墨笙寒說要將一個人暫時留在花夢樓，并且是以自己干女兒身份的時候，許媽媽就已經有些懷疑了，直到前一段時間，墨笙寒一直都守在這個女人的身邊。

雖然許媽媽并不反對她們兩人在一起，但是最重要的是，墨笙寒為了這個女人都快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不知道艷兒姑娘找老身來是為了何事呢？”雖然許媽媽在心中對管煙如頗有微詞，但是她畢竟是太子殿下的人。

“許媽媽，這次太子妃的事情說起來都是我引起來的，我表示非常抱歉。所以這段時間里，我想了一下應對之策，以免太子妃繼續出現尋釁生事。”管煙如先是道歉，而后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季雪不說話，許媽媽也只是直直得盯著管煙如，管煙如這才從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一張紙攤開在了許媽媽的面前。

卻偏偏又遮住了一部分，“但是許媽媽，我有一事需要提前說明，這個事情若是推行出去，以后整個京城模仿者必定眾多，到時候許媽媽還需自己再想法子應對。”

管煙如說完，倒也直接將那張紙攤開在了許媽媽的面前。

若說現在花夢樓最大的問題便是單一，管理者許媽媽單一，頭牌只有季雪一個人——單一！

雖然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做到了饑餓營銷，但是卻讓更多人產生怨懟，而且季雪應該打造成為一個招牌和一個名字，盡量成為和花夢樓無關的一個名字。

許媽媽越看越心驚，完全想象不到這個竟然是出自自己眼前這個女人之手。

要知道，花夢樓的問題她一直都知道，但是卻沒有能力去改變，就像是你明明知道前面有問題，但是你沒有辦法去改變，所以你必須硬著頭皮走下去。

“妙啊，妙啊！”許媽媽接連贊嘆了幾聲，而季雪看著管煙如的眼神也微微亮了亮。

這個女人，果真不簡單。

能夠讓墨笙寒這般維護的女人自然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

“好，好，好啊。”許媽媽直接將那張紙拿起來，放在自己的面前多看了幾次，眼眸更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