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哥哥,嗯,好,我準備好了,就下去了。”蘭思靜接完電話,就匆匆忙忙地下樓了。
房姍姍和柳沁芳互相遞了個疑惑的眼神,房姍姍問道:“思靜不會是想劈腿吧,千萬不要啊!我會恨她的!”然后開始念叨起她們家衛少軒的種種優點以及在她們這些旁人眼里對蘭思靜的千般好萬般好。
“誒,沁芳,你家孫又嘉不是和少軒學長是鐵哥們嗎,你就沒打探出個所以然來?思靜和我們家少軒學長最近怎么了?看起來似乎不妙。”房姍姍見柳沁芳一臉思索的表情,好像在考慮該不該告訴她似的。
柳沁芳卻也是在百思不得其解。她平時從孫又嘉那里聽到的都是衛少軒對蘭思靜有多好多喜歡,沒感覺出他倆鬧矛盾了呀。難道是因為黎洛學長介入他們的感情,搞出了個三角戀?
蘭思靜到樓下,正值下午有課的同學放學吃完飯回宿舍的時刻,人來人往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黎洛。他總是那么出眾,在茫茫的人海中輕而易舉地就能將他找到。
一如既往的風度翩翩氣質非凡,他的身上聚焦了眾多女生傾慕的眼神,他渾然未覺,映在瞳孔中的,只有朝著自己走來的美麗的公主。
“黎洛哥哥,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蘭思靜笑著道歉。
他收回自己的心神,親昵地拍拍她的頭,兩人若即若離保持著一段距離行走。
走在車庫里,蘭思靜覺得一切時過境遷,物是人非。才多久以前,他曾牽著她的手走在車庫里,她滿懷欣喜和期待;而如今,她只剩平靜,以及對某人再次出現的希冀。
生活畢竟是生活,即便是歷史重演,場景也無法一一兌現。衛少軒,始終未曾出現。
大約十幾分鐘的車程,他們提前到達答辯晚宴的現場。
“思靜,我很高興你能來。”胡世成看到黎洛帶著蘭思靜,高興地迎上來。
蘭思靜不好意思了,作為晚輩的她理應先向老一輩的胡世成打招呼,現在倒反過來了。
胡世成向大家介紹了蘭思靜,蘭思靜落落大方地鞠了個躬說道:“各位學長學姐好。”
黎洛的幾個男生同門都笑開了。他們都認識她,這群實驗達人可不單純只會和儀器打交道,不僅因為在實驗室經常看到她,而且對于她和校草、黎洛三者之間的八卦還是略有耳聞的。
黎洛這一屆都是男生,下面兩屆倒是有一個師妹,當然,對于蘭思靜來說,就是學姐了。學姐拉過她的手,眉開眼笑地說道:“我是林媚心,蘭思靜,我聽說過你的名字。鄭逸擎你認識吧?她是我表妹。聽說她男朋友唐昊和你是青梅竹馬?”
蘭思靜笑著點點頭。
“坐我旁邊吧。”林媚心說著就把蘭思靜拉到自己身邊坐下。
“媚心,蘭思靜可是黎洛師兄的,你怎么忍心奪人所愛?”黎洛的一個師弟笑嘻嘻地說道。
“思靜就坐我和黎洛師兄中間,不成嗎?”林媚心佯怒道。
“媚心師妹,就你意見最多了。”黎洛的一個同門開玩笑地說道。林媚心是胡世成唯一一個女學生,是獨苗,眾多同門都會讓著她。
說是答辯晚宴,其實就是謝師宴。胡世成和他的幾個學生,湊在一起吃頓飯而已。黎洛坐在胡世成旁邊,蘭思靜緊挨著黎洛,另一邊坐著林媚心。林媚心非常健談,時常說到唐昊和鄭逸擎之間的事,蘭思靜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有多久沒有和唐昊聯系過了。和唐昊小時候的事情,已然恍若隔世。
胡世成的學生紛紛站起來向他敬酒,蘭思靜也跟在著要敬酒,黎洛對她搖搖頭,說:“別喝酒。”
林媚心悄悄地說道:“聽黎洛師兄的,胡老師不喜歡女孩子喝酒。”
胡世成也說道:“思靜,你一個女孩子家,敬果汁就好了。”然后他替她倒掉酒,盛了果汁,才讓蘭思靜敬。
蘭思靜的心中涌起一股溫暖。在用酒量談感情的時代,這樣體貼的人已經太少了,她的心中對這個老師既欽佩又敬重。
黎洛不斷地給她夾菜,他知道她所有愛吃和不敢吃的食物。蘭思靜既感動又愧疚,也覺得遺憾。如果,她還像從前那樣喜歡著黎洛,就不怕受衛少軒的傷了。她和黎洛,也就能順理成章地在一起,和衛少軒過著兩不相干的生活。
他有他的林可柔,她有她的黎洛,再不會有交集。
蘭思靜想得出神,世界上若有賣后悔藥,她蘭思靜必定第一個搶先吞進去。如果說當初對黎洛的喜歡如春雨般細膩,那么對衛少軒的愛就是如大海般洶涌澎湃,來勢兇猛,她抵擋不住。也或者,這感情的滔天駭浪在不知不覺中早已醞釀,只是到如今才爆發。
大家都看得出來,黎洛對蘭思靜,遠遠超乎對一個妹妹應有的關懷,那種愛意非常明顯,但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拿他們倆開玩笑。
若在往常,他們必定是不會放過黎洛的,同門兄弟之間感情都非常深厚,平時總會互相開玩笑。但現在,蘭思靜在場,女孩子臉皮比較薄,而且他們也摸不清蘭思靜的性格,要是一句玩笑話把她給嚇跑了,那就糟糕了。
林媚心出去接了個電話,蘭思靜就默默地吃著飯,偶爾他們談論到她也略懂的事情,她也會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或者胡世成有問她問題,她才會開口回答。
她雖然在熟悉的人面前大大咧咧,但在這種陌生的場合,她不是會主動掌控局面的人。
也幸好整桌的人并沒有太多關注到她,她才得以在自己的一個小小角落里安靜吃飯。
謝師宴散后,同門相約著要和老師去唱K,有一個同門提議道:“媚心,我們這里除了思靜,清一色都是男生,你認識的女生多,再叫幾個過來唄。”
林媚心皺起眉頭裝作生氣的樣子:“我難道就不是女生?”
一個男生拍拍她的肩膀,說道:“你早就已經被我們從女生群中除名,列入男生的隊伍中了。”
林媚心要打他,他嬉笑著躲開了。
胡世成笑著對林媚心說道:“媚心你就是一個假小子,天性活潑豪爽。”
林媚心擺出苦瓜臉說道:“連老師都這么說了,看來不得不收斂一點了呢。”接著她又興奮起來:“誒,老師,您看看嘛,黎洛師兄他們這一屆都畢業了還在打光棍,我叫幾個美女過來讓他們認識一下,說不定還能促成良緣呢。”
“好啊好啊,非常歡迎!有美女我們也才有動力一展歌喉!”黎洛的幾個同門兩眼放光。
林媚心撥了幾通電話后,打了個響指,說道:“一切OK,我叫了五個。”
總共10個人,分三輛車坐。蘭思靜和林媚心坐黎洛的車。
“黎洛哥哥,你剛剛喝了一點酒吧?開車不要緊嗎?”蘭思靜問道。
“我來開吧。”林媚心自告奮勇地說道。
“媚心,你的駕駛證還沒考到呢,我可不放心。剛剛只是沾了一點,沒多大關系。”黎洛胸有成竹地說道。
林媚心因為暈車,就坐在了副駕駛座上,蘭思靜一個人坐進了偌大的后座。興許是喝了一點酒,黎洛滔滔不絕地和林媚心說著話,蘭思靜都有點擔心他。他平時話不多,即使和她在一起,他也是充當傾聽者。今晚他的話多得有點離奇,難道是酒精的作用?
他們聊的話題,蘭思靜插不上話,她出神地望著窗外,車里開著空調,她沒辦法搖下車窗呼吸新鮮空氣。此時才七點,天還未完全昏暗下來,她還能看到窗外的車水馬龍和人來人往。黎洛的車窗玻璃是暗色系的,從里面望向外面清清楚楚,從外面看向里面,得走近了才能看到。
她靠著車門,一晃而過的風景讓她有些頭暈。還好碰上了十字路口的紅燈,車挨著人行道停下來,也還好市區的紅燈每次都要等好久,蘭思靜趁機緩緩自己的頭暈癥狀。
就在這停頓的時間,她看到了衛少軒,和他身邊的林可柔。
他們站在一起,衛少軒似乎在和林可柔解釋著什么,林可柔在抹著眼淚,楚楚可憐。果然,是美女,就連哭起來,也是十分動人的呢。難怪衛少軒喜歡了她十幾年。兩個人站在一起,也是十分般配,簡直就是佳偶天成呢。
蘭思靜覺得自己眼眶濕濕的,真討厭,車里怎么也會有沙子跑進眼里,刺痛刺痛的呢。衛少軒的安慰似乎毫無效果,林可柔哭得更兇了。這很正常,他的嘴里,永遠吐不出好話來。
當街把林可柔弄哭了,衛少軒的樣子十分尷尬。林可柔抱住他,投進他懷里。蘭思靜聽不到她的聲音,但感覺她在放聲痛哭。
林可柔之所以哭得這么厲害,是因為知道了衛少軒和她蘭思靜之間的事情嗎?其實這么解釋起來,也很合情合理。林可柔知道衛少軒“有女朋友”,因此產生了大誤會,才會哭得這么傷心。衛少軒這下是百口莫辯了,不過,這也只是一時的誤會而已,林可柔最終還是會原諒衛少軒,然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像《格林童話》里的人物。
他們兩個就在黎洛的車緊挨著的人行道上,蘭思靜感覺自己距離他們是那么的近,眼前的一幕像是在看電影一般的清晰;又是那么的遠,她永遠走步近衛少軒和林可柔主演的電影中,永遠只是個跑龍套的。
忽然衛少軒一個眼神掃過來,似乎發現了什么似的,他和林可柔說了些什么,林可柔才放開他。
他一步一步地朝著黎洛的車走來,確切地說,是朝著蘭思靜所在的位置走來。
蘭思靜的心慌了,對著黎洛大喊:“黎洛哥哥,快開車,快!快!快!”她喊得聲嘶力竭,好像遇見鬼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