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怦動心此情無關風與月(3)
- 再生緣:我的溫柔暴君(全集)
- 墨舞碧歌
- 3785字
- 2016-06-01 22:41:37
“夏侯,在開戰之前,你務必不能讓君望的身份先外泄。”龍非離沉聲道。
“夏侯明白。”夏侯初神色一凜。
“徐熹。”
徐熹上前,低聲道:“皇上,老奴那天親自守在年府,這假的左幽王前腳一走,年頌庭便出了府,去接真的左幽王。跟著年頌庭的探子回報,估計人后天便到年府。”
龍梓錦冷笑道,“年相這招真是高。他早知道九哥和太后兩邊都會派人去監視他和匈奴那邊聯系,便弄個假的左幽王出來,讓我們聽些假消息。”
“我們埋在年府的探子一走,他便讓他的義子去接真的匈奴左王,那真正的開戰時間,還有他們里應外合的行軍路線圖,我們便統統不知道。好在九哥早便料到他有此著。”
“九哥,你打算怎么辦?咱們再派探子過去?”
龍非離輕聲道:“不。這次,朕親自到年府走一趟。”
眾人大吃一驚。
“事關重大,朕要到年府去住幾天,親自去拿那路線圖。”
“皇上,年相這人生性多疑,如果您到他相府去,他——”段玉桓失聲道。
“這倒不必憂慮,一來,咱們的探子已經去過。”龍非離微微闔上眼睛,道:“二,如果年嬪有重要秘密要帶給她父親呢?”
龍梓錦恍然大悟,“九哥,原來那天你留年璇璣在這里是有意讓她聽到你要找白家后人的消息?”
良久,眾人卻不見聲息。
夏桑看去,只見皇帝踱步到窗前,負手凝向窗外。
鳳眸流光疏薄。
——年璇璣,朕在等你開口向朕提出回家省親。你……會背叛我嗎?
鳳眸流光疏薄。
——年璇璣,朕在等你開口向朕提出回家省親。你……會背叛我嗎?
“九哥,年嬪不能把消息傳出去嗎?如果這樣……”龍梓錦擔憂地道。
“你們都退下吧。”
他話口未畢,龍非離的聲音淡淡傳來。
“是。”眾人不敢再多說什么,退了下去。
龍非離輕笑,鳳鷲宮有他的暗衛,除非他愿意,年相的人怎近得她身……而年相是謹慎之人,會考慮到即使消息讓自己的人拿到了,萬一在傳出的過程中,教人截獲,打草驚蛇,以后想再拿到消息便難了,所以看上去最不可能卻最穩妥的方法是:如果璇璣拿到了消息,讓她自己把消息帶出去。
在這個時間里,不管年相還是他,一子錯,滿盤落索。
在她身邊的暗衛會向他報告一切可疑的事情。
近日一切無波。
他突然擊了擊掌,一個身影,從檐上飛身而下。
“主上,年嬪那邊沒有動靜。”暗衛低聲道。
“給朕說說年嬪煮茶爬樹的事,說說她每天的事情。”
皇帝的聲音輕輕淡淡,那暗衛微微一怔,他們只會揀年璇璣身上可疑之事報告皇帝,似這等生活瑣事……主上怎么突然有興趣聽了?
皇帝親開的口,他不敢怠慢……
龍非離閉上眼睛,靜靜聽著暗衛報告她的微細事情。
——龍非離,你累嗎?
——夏桑,清風跟在你身邊很久了吧?
——這樣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嗯,真好。
——一期一會,難得一面,世當珍惜。
——這頓咱們還是吃青菜豆腐吧。
是誰的聲音充斥一室?
龍非離,你瘋了……
“你退下吧。”鳳眸再睜開的時候,恢復了清明。
窗外鉤月暈淺,西涼的月似乎很少有滿過。
逃跑的話,需要周詳的計劃,路線,還有……錢。
他什么時候會帶她出去找尋白家后人,怎么會帶她?
夏天的……哪一天?哪本要命的小札到底在哪里?會被誰撿到了嗎?
凝著床頂精美的龍鳳呈祥鏤空雕花,璇璣愣愣出神,光線從窗花透進,已經天亮了,向來嗜睡的她竟然失眠了一整晚。
苦笑。
肚子上一沉一痛,卻是小狼一腳踹上她的肚子,趴在她身上瞪著她。
“壞東西——”璇璣咬牙切齒,“姐姐正在思考很嚴肅的跑路問題,你自己一邊玩去。”
“娘娘,你起來了嗎?”蝶風的聲音在外面輕輕傳來。
“起了。”壓根就沒睡過。
蝶風推門進來,笑道:“娘娘,崔醫女過了來,說是奉皇上的命,來給娘娘再診診身子。醫女在外面候著呢,奴婢趕緊給娘娘梳妝。”
璇璣微微一怔,良久才應了。
蝶風察顏觀色,卻以為她是歡喜,喜孜孜道:“瞧娘娘高興得都迷糊了,不過托娘娘的福兒,娘娘得皇上眷寵,咱們鳳鷲宮的奴才這兩天走在路上,哪個不是神清氣爽的?”
“蝶風,囑咐下去,千萬別張揚。”璇璣苦笑道:“圣意難測,莫以今日寵,忘卻來日舛。”
何況,今日也非寵。
蝶風撲嗤笑了,道:“是是是,謹遵娘娘教誨。”
巧手幫璇璣把發髻一繞盤好,又道:“不過是逗著娘娘玩兒的,蝶風早就告誡了他們的。”
璇璣一笑,心里不覺幾分黯然,日后離開了,自蝶風而下,對鳳鷲宮的人,她怕是多有不舍的。若她走了,皇帝會遷怒于他們嗎?年府那里,她倒不甚擔心,畢竟年相勢大——得找個機會探聽一下那人的口風才行。
出得去,崔醫女已在外面等候著,身后還站了兩個女僮,約摸便是跟著侍候醫具和抓藥的小醫僮。
她對這醫術高明為人又甚為剛正的崔醫女很有好感,吩咐蝶風去添茶,拿幾色小點和蜜餞等一些零嘴兒上來。
崔醫女連聲道使不得,細細察看了她的臉色,又幫她把了脈,笑道:“娘娘的病已大好,只是余寒還沒清凈,身子需好好調理才好,不然落了病根,這身子一薄,以后有孕了,不免多受罪。”
有孕……璇璣怔然,隨即想,她和他又怎會有這機會?不過說來也奇怪,他身體強健,這宮中妃嬪雖不多,也絕不少,他膝下卻還無一男半女。
崔醫女開了藥帖,只道讓僮子熬好了送來便告辭,說是要去把她身子的情況復稟徐總管,那是皇上親自交代下來的。
他竟對她這般……璇璣越發亂了,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正站在廳門廊下,前方,蝶風把崔醫女一行三人送到園子門口。這時,一個小醫僮突然低聲嚷道:“崔姑姑,我把東西忘在屋里了。”
“你這小丫頭。”崔醫女低斥,“還不快去取。”
蝶風正想領她過來,那僮兒卻是個冒失之人,已一小溜跑了過來。
璇璣笑了笑,想把她帶進去,小僮卻已飛快地奔進了屋里。
璇璣身子卻微微一僵。
在那僮兒與她擦身而過的瞬刻,她的手里被暗中塞進了一張紙條。
璇璣笑了笑,想把帶進去,小僮卻已飛快地奔進了屋里。
璇璣身子卻微微一僵。
在那僮兒與她擦身而過的瞬刻,她手里被暗中塞進了一張紙條。
遣散了屋里所有人,璇璣把房門也緊扣上,才滿心驚疑地打開手心的紙條。
小篆,卻是一手好字,筆畫如鉤,氣勢雄渾。
璇兒知啟:
悉兒在宮中蒙受苦難,為父心焦若焚,父多次欲遣汝母進宮探視,奈何君為臣綱,父一生以清正許,惶恐此舉遭人詬病,言父以權勢橫行,父在朝難為,兒在內苑難處,多番思量之下,深感禮不可廢逾,故未對兒探望,望兒憐父苦心。汝母掛念竟至病重,父不得已,唯傳此消息,如兒能得吾皇垂憫,出宮與母一聚,則父折福壽亦無憾。
把紙揉了,璇璣心里慌亂復雜,這竟是年相的親筆箋!
這些日子以來,璇璣在宮中榮辱參半,她正疑惑那權相為何不聞不問,現在看到這方小箋,才知原因。這紙箋寫得在情在理,即使落進別人手里,也無可詬追。
只是——她苦笑,這當真是她那爹爹心里所想?他一直不讓年府女眷進宮探望璇璣,真的如他所說,他清正自許,怕落了人口實,說女兒和外戚多有聯系?
這箋子與其說是解釋原因,表明“苦心”,不如說,他的目的只在于末二一句:出宮與母一聚。
他想她出宮,回年府省親!
為什么!
她還在思量著,卻聽得門外蝶風急聲喚道:“娘娘,不好了——”
她吃了一驚,趕緊去把門開了,“這宮里出什么事兒了嗎?”
蝶風扶著她進了屋,蹙眉道:“剛才,華音宮的玉公公剛來傳旨,說太后邀各宮娘娘到華音宮一聚。”
璇璣一凜,又閑閑笑道:“瞧你這丫頭說的,我還以為什么事兒不好了呢。”
蝶風一臉苦惱,“別的娘娘不說,娘娘你每次上華音宮都沒好事。”
璇璣愣了下,想想倒也是,不禁擔憂又好笑。
“玉公公說下是什么事沒有?”
“聽說是玉致公主回來,前陣子也和皇上還有兩位王爺聚過了,現在就和各位娘娘聚聚。約摸過段時間,公主便又要回名劍山莊了。”
璇璣點點頭,這位公主的事,她近日也是有所聞的。
她想了想,又低聲問:“皇上回去嗎?”
“這倒沒聽說。”蝶風懊惱地搖搖頭。
到得華音宮的時候,璇璣才知道,龍非離也去了。
龍梓錦和那變態龍立煜也在。
看座次團團坐滿,每人背后一堆黑壓壓的太監宮婢——似乎所有宮妃都到齊了,只單等她一個。
門口的太監才打了個喏兒:鳳鷲宮年嬪娘娘到。
自主位上的皇帝,太后到所有人,那數十道目光便鎂光燈似的刷刷落到她身上。
“都怪你,咱們遲到了。”璇璣對蝶風佯怒道。
蝶風吐吐舌,璇璣本就不是好裝扮之人,又想那主角是玉致公主,對穿衣出席并不惦心,只挑了套素凈的衣袍。
蝶風一看不樂意了,嫌這紫衣太素色,說不能在各宮娘娘面前丟了臉。璇璣磨不過她,只好讓她撮弄起來。
這細細一收拾,出門前顧鏡自覽,璇璣也失神了片刻。
琉金團花抹胸,外套一襲珊瑚霓紅錦袍,和抹胸同色束腰,腰上流蘇輕擺款動。
這袍子緞上無花無紋,一抹火色奪目艷透,卻又在襟,袖,裾處鑲了彩蝶拱花藤圖,舉手投足之間,這胸脯微聳,衣袖翻飛,裙裾委地裊裊,那蝶便似要飛出來一般,攝人心魄。
發梳朝云輕髻,只在幾處裹了珍珠,也不用其他宮花什么的,以來托襯在髻上斜簪的黃金翠葉鳳頭釵。和發髻珍珠相映襯,這耳上也墜了一雙明月珍珠環。
這釵子和珍珠卻是那次龍非離連著那被她不識寶拿來盛露珠的羊脂萃玉瓶一起賞賜的。她平日甚少化妝,蝶風又仔細幫她描了眉,兩頰薄抹了些許胭脂。
璇璣并不得華妃等人之美,但這白凈細膩剔透的肌膚卻是過之而無不及的,這頰上兩抹淡薄的紅暈如緋,更顯得膚光勝雪,顏容不可逼視。
蝶風相扶著,璇璣慢慢走到太后,帝后面前,拜倒行禮。
那幾人應了,太后又笑吟吟的讓玉扣子賜座。
才坐了下來,蝶風便彎腰在她耳邊低聲道:“娘娘,你甭怪奴婢,剛剛你沒看見皇上看你的眼神,就像想把你吃了一樣。”
璇璣好笑,龍非離若想吃了她,那絕對不是因為什么情欲,而純粹只是想把她辦了。他厭煩她,她也常惹怒他。
這樣一想,不禁朝他看了一眼,卻見他淡淡的目光似乎也正從她身上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