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沉默著沒說話，慕珩的頭撇開后，就沒轉(zhuǎn)過來看過凌汐玥。他怕從她眼里看到，害怕、鄙夷甚至是同情之類的情緒。他這個樣子，連乞丐都不如吧。

良久，慕珩才啞聲到，“很恐怖是不是？”他依然沒有轉(zhuǎn)頭看凌汐玥。

凌汐玥剛想放開慕珩的手，卻被他反手緊緊地握住不放。

看著慕珩瘦削的手，凌汐玥有點擔心地問道，“慕珩，你中得這是什么毒？”

“……陰陽歿。”

凌汐玥仔細想了想，她沒聽過這種毒，“能解嗎？”

慕珩默了很久才回到，“很難。”

凌汐玥用閑著的手捋了捋慕珩凌亂的深紫色長發(fā)，安慰道，“很難不代表不能不是，慕珩，不要放棄。”她緊了緊被握著的手，“我會幫你的。”

慕珩轉(zhuǎn)頭沉默地看著凌汐玥，見她眼里滿是擔憂和心疼，他心里一暖，笑答，“好。”

凌汐玥扶著慕珩起身靠坐著旁邊的樹，然后慕珩開始講訴他的故事。期間，慕珩握著凌汐玥的手，一直未曾放開。

三年前，慕珩十六歲，就已經(jīng)是初級靈仙了，還是冰雷雙靈氣同修，那時候的他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天變了，他成了個不能修煉不能使用靈氣的廢人還不算，每月還要忍受一次毒發(fā)的痛苦，從天堂掉到十八層地獄也不過如此。

那天，他本欲閉關(guān)沖擊中級靈仙。大哥慕琰和往常一樣，提溜著小菜過來和他一起小酌。他每次閉關(guān)之前，大哥都會這樣做，按他所說就是閉關(guān)之前放松心情，有助于突破。

因為一直是這樣，所以他們根本就沒有防備。

慕珩端起酒杯，就先微抿了一口。正想感嘆一下，大哥又找著了好酒。

下腹就突然升起一股灼燒感，他瞬間反應(yīng)過來這酒不對勁，使勁全身力氣打翻了大哥端起的酒。然后，他整個人就翻到在地。

慕琰嚇了一跳，連忙過去想扶起慕珩。

而慕珩這時，整個人仿佛置身于烈火之中，體內(nèi)靈氣亂撞，體內(nèi)一團糟。他痛苦地四下掙扎，翻滾。

慕琰只能忍著拳打腳踢接近慕珩，然后一掌把他劈暈。

見慕珩即使昏迷著也很痛苦，慕琰心里難受又自責。他趕緊抱起慕珩，跌跌撞撞地往慕珩寢殿走去，失態(tài)地大吼著讓人去叫藥劑師。

不一會兒，大批人都趕來了。皇家供養(yǎng)中最厲害的四名藥劑師，還有皇帝皇后等人。

四名藥劑師對于慕珩的情況都束手無策，這一情況讓大家心焦不已。慕琰遷怒于藥劑師，差點一怒之下要把四名藥劑師給弄死。

是皇帝勸阻了，慕琰才沒這么做，但皇帝也向四名藥劑師施壓。

其中一名藥劑師直接反水，他朝皇帝攻去，用的靈氣特別奇怪是黑色的。這名藥劑師不同于其他人，按理藥劑師的攻擊力都比較弱，可是這名藥劑師的攻擊力卻很強。

若不是皇帝這邊人多，藥劑師恐怕早就逃脫了。

一番苦戰(zhàn)之下，才把藥劑師拿下。還不待皇帝他們問什么，藥劑師蔑笑一聲就自爆了。

寢殿一片凌亂，幸好皇后在慕珩旁邊，看見不對，便拼盡靈氣給自己和慕珩豎起保護罩。皇帝和慕琰他們等級比較高離得又比較遠的還好點，像擒住藥劑師的兩人直接被炸飛，剩下的三個藥劑師，兩個重傷一個死亡。

見此情況，皇帝也無奈，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慕珩的情況。他讓人把寢殿收拾好，他帶著慕珩去了上古醫(yī)藥世家水家求水家家主幫忙。

水家家主趁機要了皇家的靈藥園，才答應(yīng)救慕珩。

靈藥園是皇家坐擁的資源，里面囊括的藥材種類多種多樣。雖然不是所有的藥材都有，但若是靈藥園里面都沒有的藥材，市面上就更不可能有。這也是皇家能一次性供養(yǎng)那么多藥劑師，財大氣粗的原因。

但現(xiàn)在為了慕珩，皇帝也只能答應(yīng)。

水家家主接過靈藥園的靈印后，便著手救治慕珩。然后，他才明白為何皇帝會求到他們家，這毒連他也無能為力。只能，請出自家見多識廣的老祖宗。

水家老祖宗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他把慕珩體內(nèi)的毒壓制于靈根處，并幫慕珩梳理體內(nèi)亂躥的靈氣。

慕珩醒過來，水家老祖宗教他將毒壓制于靈根處的方法，并告知他以后不能修煉不能動用靈氣不然這毒怕是壓不住，還著重點道雖然毒壓制了但他每月十五都會毒發(fā)兩個時辰。

水家老祖宗說慕珩中的毒就是傳說中的陰陽歿，此毒難解。不是沒有配方，而是藥材難尋，其中幾味藥材恐怕連靈藥園都沒有。

慕琰要過解毒方子，再難找的藥材，他也要給弟弟找出來。

水家老祖宗說，若是能找著那些藥，他會親自給慕珩煉制解藥。還有，每個月他會給慕珩煉制舒散丹，減輕慕珩的痛苦。

最后，水家老祖宗說這毒只能壓制五年，五年內(nèi)若是還沒將解藥找齊，他……也活不了。

說到這，慕珩眼神黯然，握著凌汐玥的手緊了緊，他現(xiàn)在只剩下兩年左右的時間了……

凌汐玥問，“還差哪些藥材？”

慕珩低聲說，“迷彀、雪天蓮蕊、鳳凰血和鮫珠……都是些傳說中的藥材，已經(jīng)幾百年沒人見過了，它們具體長什么樣也無從考據(jù)。”

聽到這，凌汐玥的心情也不禁沉重起來。

不過，她還是安慰道，“慕珩，我會幫你的。我跟你說，找著藥材后可別讓那個老家伙給你煉制，他肯定會摳下一部分藥材的。找著后，我給你煉制就好，氣死水家那幫趁人之危的小人。”

慕珩輕笑，“好，氣死他們。”

“對了，”凌汐玥糾結(jié)了一下，還是決定問出口，“下毒之人抓到了嗎？為什么要給你下毒？”

慕珩搖搖頭，“找到下毒之人時，他就已經(jīng)死了。我大哥說，下毒的人和那個藥劑師應(yīng)該一伙。可是他們應(yīng)該料到了自己的下場，所以他們將一切都處理得很干凈。所以我們找不到幕后的人，也不知道為何要對我下毒。”

慕珩望著郁郁蔥蔥的樹頂，紫色的眼睛里閃過一道光，他接著說到，“拿毒不是針對我一個人的，應(yīng)該是針對我和我大哥的。若不是當時我先嘗了那酒，若不是當時我還有點神智將我哥的酒給打掉了，現(xiàn)在中毒的應(yīng)該就是我們兩了。”

凌汐玥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安慰，看著慕珩蒼白得連血色也無得薄唇，心不禁疼了一下，她說，“我給你唱首歌，少年，你給我笑一個，可好？”

慕珩眨了眨紫色的眼，勉強地道，“那得看你唱得好不好聽。”

凌汐玥斜睨著慕珩，哼道，“你敢說不好聽？”說完還晃了晃她的小拳頭。

“不敢，不敢。”慕珩投降地笑到。

“哼，這還差不多，看我給你唱一個。這可是我第一次開嗓，便宜你了。”

凌汐玥輕咳了幾聲，便開始唱到：我的寶貝寶貝，給你一點甜甜，讓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媚眼，讓你喜歡這世界。嘩啦啦啦啦啦，我的寶貝，整個時候有個人陪；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寶貝，讓你知道你最美……【1】

咳咳，搜腸刮肚就找出了這么首比較甜的歌，其他的都不大合適。誒，她那時候，喜歡中國風的調(diào)調(diào)，比較多傷感的情歌，實在是不適合這個時候唱。

“怎么樣？這調(diào)唱得不錯吧。”凌汐玥雙眼發(fā)亮地看著慕珩。

慕珩咳了幾聲，才淡定到，“寶貝，小鬼還有最美什么的，你確定這是在唱歌給我聽？”

凌汐玥諂笑到，“不要在意那些細節(jié)，你不覺得這調(diào)不錯？”

慕珩嘴角微翹，摸著凌汐玥的頭說到，“確實不錯，唱來哄孩子睡覺，應(yīng)該不錯。”

凌汐玥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啐到，“不懂欣賞。”

眼珠骨碌碌地轉(zhuǎn)，看到某個地方，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問慕珩到，“你身邊是不是有人保護你？之前攔住黑衣人的那個是不是其中一個？”

“那是我的暗衛(wèi)。”慕珩點頭說到。

暗中的某個人，在凌汐玥視線掃過的時候，緊繃了一下，他感覺他的藏身地點好像被發(fā)現(xiàn)了。

“慕珩，我有事想問他，可以讓他出來嗎？”凌汐玥又瞥了一眼，某人藏身的地方。

“暗一。”

慕珩話音一落，暗一就已經(jīng)到了他們跟前，單膝跪地，“主子。”

“起來吧，待會兒子玥問什么，你如實回答就是了。”說完，慕珩便將主動權(quán)交給了凌汐玥。

“是。”暗一起身恭敬地站在一邊。

“暗一，那個黑衣人怎么樣了？你們是什么怎么碰上那個黑衣人的？”頓了頓，凌汐玥皺著眉接著問道，“那個黑衣人是要對慕珩不利嗎？”

暗一仔細想了想，如實回到，“黑衣人逃了，我擔心主子就沒追上去，不過他受了重傷。碰上黑衣人應(yīng)該是個意外，應(yīng)該說我們雙方都很意外。不過，看到主子毒發(fā)以后，那個黑衣人就想把慕珩殺了。”

凌汐玥撐著下巴，“這么說，黑衣人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們。偶然撞見慕珩毒發(fā)后，他就想殺了慕珩。”

慕珩見凌汐玥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問，“怎么，想到什么了？”

凌汐玥把自己會到后山來的原因提了一下，還說了進來時，后山入口無人看管的異常現(xiàn)場。

“所以我在想，那個黑衣人會不會其實是沖著我來的。”凌汐玥摸了摸小風的頭，猜到。

慕珩沉吟到，“如果是這樣的話，幕后的那個人恐怕所謀不小。”

可是，他們在明對方在暗，他們的處境太被動了。慕珩摩挲著食指的戒指，那是他的儲物戒。這是他思考時，常用的姿勢。

他想，他應(yīng)該給大哥提個醒，讓他多注意點。

注釋：【1】張懸的《寶貝》，電視劇絕對計劃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