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徐瑾不干了，好歹她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對這種打罵的行徑就看不慣，本來她還對老人禮讓三分，可是并不代表她能任由他人不問青紅皂白就對她下手，她的嘴巴又不是拿來當擺設的。

“奶奶……”

“豆芽，你剛才叫我什么？”

徐瑾還在斟酌著用詞，想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爭取自身的權益。

可還沒等她說出下面的話，老人卻愣住了，她眉頭微皺，有些精明的眼睛盯著徐瑾猛看，好像要把她看出一朵花來，看得徐瑾心里直發毛。

徐瑾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心臟七上八下的噗噗直跳。

有什么不對嗎！難道她猜錯了，這個老婦人并不是這個身子的奶奶？自己莫不是真說錯話了！

沉吟了一下徐瑾瓷牙一咬，硬著頭皮說道，“奶奶？”

老婦人板著的臉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笑了，褶皺眉眼笑成一朵花，“呵呵，奶奶啊？是該叫奶奶！”

看著喜怒無常的老人，徐瑾心中非常無語，上了年紀的老人都那么善變嗎？她心中有些想抓狂，這樣被動的局面讓她有些懊惱，真是抓瞎！看來自己說話要謹慎些才是！

老人有些語無倫次反復說了這幾句話之后又低低嘀咕著什么。

徐瑾凝神細聽，只聽到一句，‘……誰說我的豆芽癡傻來著，沒眼皮勁的傻姑子，真讓該讓她看看……’

‘傻姑子’又是誰，好像很不待見自己。

老人剛才被徐瑾一打岔，暫時忘了剛才的事兒，嘀咕了一會兒又想起來。

徐瑾以為老人又要開始訓話了，誰知老人非但沒有繼續罵她，與其說是在對她說還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老二也真是的，我明明讓他好好照顧你，他就是這么照顧人的嗎？老三也是，孩子都成這樣了不聞不問，還好我們回來了，要不然還不知道還會發生什么事呢。”

“算了，湖里少只魚又不會怎樣，我們看了這湖一整年吶，兢兢業業一天不敢懶惰絲毫，這魚都收了四波了，指定的任務也算是沒任何過錯的完成了，拿條魚犒勞一下‘自己人’也沒事吧……”徐碧春自顧自地嘀嘀咕咕，走下坡撿起地上早斷了氣死得不能再死的魚，麻利地扯過一根草繩穿過魚鰓拎在手上。

徐瑾有些怔愣地看著老人的動作，腦海里只反反復復閃過‘自己人’三個字。

對于老人，徐瑾其實沒有什么認同感，畢竟她跟老人才第一次見，談不上什么感情，也沒有親人之間的那種熟稔，她也不過將她看做是一個普通的老人罷了，可是‘自己人’這三個字，忽然間讓徐瑾心頭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素。

老人拎著魚走回來，看到她呆愣的模樣，“嚇傻了，奶奶是氣你自作主張跑到水邊，把自己放到危險之中，真出了什么事那該怎么辦？”

老人說著話細細打量徐瑾滿臉通紅皸裂的小臉，有些心疼，“看這小臉凍成什么樣了！”

徐碧春單手扯下自己的圍巾給徐瑾纏繞了幾圈，一拿下圍巾，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過她也沒在意。

徐瑾脖子一暖，露在空氣中的眼睛有有些微光閃動。

老人伸手捏起徐瑾的手，“看看我的妮子成什么樣了，瘦得跟個豆芽菜似的，原本起個小名叫豆芽會好養一點，怎么真成豆芽了……”

老人又開始絮絮叨叨起來。

心中微暖的徐瑾臉色忍不住一黑，她聽說農村人為了好養活給孩子起賤命，感情還被她碰上了！

好吧，豆芽總比什么臭蛋花妞之類的好多了！徐瑾只能這么安慰自己。

老人一開始對她又是打又是罵的，給她的印象說不上好，她以為是她認知里沒文化蠻不講理的古代農村老太太，可是再一看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徐瑾將老人的話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站在老人的角度去思考，老人的言行舉止其實也是情有可原的。從老人絮絮叨叨的話語中，還能感受到老人對她濃濃的關懷之意！

徐瑾掙開老人的手，把岸邊的魚竿撿了回來抗在肩上。

老人驚奇地看著她，“這是什么？”

徐瑾差點抖著手扔掉魚竿，看來這里的人不會釣魚！

老人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那滄桑的雙眼好像可以看透人的心思。

“奶奶，趕緊回去吧！”徐瑾試著轉移話題。

老人沒有往下追問，拉著她的手緊趕慢趕往家里走去。

徐瑾細心地發現老人嘴里說的輕松，路上還是有些做賊心虛地東張西望，腳步走得飛快。

當然她是正兒八經的現代人，有著自己的小心思，反正魚都死了，扔回去只會爛掉，還會影響水質，倒不如拿來給自己充饑，更何況她也不舍得扔掉！

徐瑾不動聲色瞥了一眼那包著自己小手的大手，感受上面那粗糙婆娑有些軋手的紋路，不知不覺有些微涼的心開始泛起絲絲暖意。

終于，家里的大人回來了！她想：就這樣吧，她不想繼續一個人了！

這些天來，一個人孤零零的，有時候覺得非常崩潰。

當你從一個生活便利，有錢在手生活無憂的環境中忽然間變得一無所有，一無所知，一日三餐都沒辦法保證的時候，你會什么感覺？

她不知道別人會怎么想，反正她是覺得一切都無法適從！

一個人，她會突然覺得很孤獨很無助！她不是沒想過進村，可是她很快發現，不管大人小孩，對她避之甚深，看她的目光就像她是毒藥，隱隱帶著嘲弄之意。

她搞不明白，她一個小孩，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兒！這么不受人待見！

老人拉著徐瑾飛也似的回了家，安置好了魚和竹竿，就進屋查看，看到屋里空蕩蕩的真像徐瑾說得一樣，又看到院子里剩下所剩無幾的番薯，老人沒有怪罪她，只是臉色有些澀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