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薄歡樓，城里最出名的青樓，樓里的姑娘可賣藝不賣身。也正是她們這出淤泥而不染的一絲清高，吸引了不少青年才俊的目光。

而此時，一名女子走至薄歡樓門前，抬手敲了敲門。不多時，便有人開門探頭出來。

丫鬟見著她的時候，便喜了：“東靈姑娘回來了，快些進(jìn)來！”將她讓進(jìn)屋后，又關(guān)上了門。

東靈一進(jìn)屋便摘去了面紗，回頭問那丫鬟：“這幾日我不在，柳姨可有找你麻煩？”

名叫宿心的丫鬟搖了搖頭，扶著她往后院去：“柳姨問及的時候，奴婢只告訴她姑娘去祭奠亡親了。”

東靈聽了點(diǎn)了點(diǎn)頭，宿心又問：“姑娘為何去了這么久？”

“途中出了些意外，幸而無礙。”東靈同宿心上了后院的閣樓，剛準(zhǔn)備進(jìn)屋，卻聽身后有人喚她。

回身一看，竟是柳姨。

她朝來人欠了欠身，笑道：“柳姨來了！”

柳姨揚(yáng)唇：“靈兒這幾日可是逍遙了，城東的凌少爺來找了你幾回，都失望而歸。還有些客人聽說你不在樓里，干脆不來了！”

東靈也笑，“柳姨說笑了，不是還有煙雨姐姐在么！東靈離了幾日，想必也不礙什么事。”

“行了，你剛回來先下去休息吧！再有十日便是選花魁的日子了，你可要好好準(zhǔn)備！”柳姨要是不提，她倒是差點(diǎn)忘了。

東靈淺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領(lǐng)著宿心回房去了。

又過了幾日，東靈攜著宿心上街。一出門，便又蒙上了面紗。街上的行人如流水，甚是熱鬧，可東靈向來喜靜，所以只讓宿心去買些東西，兩個時辰后在橋頭會合。

宿心點(diǎn)了點(diǎn)頭，迅速淹沒在人群之中。她自己卻微微揚(yáng)唇，朝蓮湖走去。

蓮湖一帶除了七夕之際人多，平日里倒是清靜的。此刻，東靈便站在湖堤上，望著湖水出神。湖堤上種了野棠梨樹，此時正值春季，棠梨花開的正盛，有風(fēng)拂面而過，湖面起了波紋，棠梨花瓣也紛紛飄落，那彌漫在花瓣中的女子卻恍若不知。出神之際，有風(fēng)吹落了她的手帕，雪白的手帕迎風(fēng)飛舞，繾綣輾轉(zhuǎn)，忽高忽低。風(fēng)停了，手帕落在男子的腳前，他俯身撿起，只見那雪白的手帕上一支棠梨花絢爛。

男子皺了皺眉，環(huán)顧四周，這才看見那湖堤上的女子。

東靈正出神，有人拍她的肩膀，輕喚了一聲：“姑娘！”

她回頭，男子熟悉的面容便倒映在她眸中。

“姑娘，可是你的手帕？”他的聲音依舊溫和，東靈看了看他手里的手帕，確是她的。

她笑著接過，只道：“謝謝你，唐公子。”

那男子睜大了眼睛，驚訝的看著她。

似是疑惑，所以蹙起了眉頭：“你是…”

女子抬手，摘去了面紗，那張絕美的容顏便展露在風(fēng)中，只見她薄唇輕啟，“唐公子，我是東靈。”

唐少卿驚住了，他沒想到又遇見她，更沒想到這一次她不僅說了名字，還讓他看清了芳容。如他所料，這女子，確有傾國傾城之色。

見他呆傻的樣子，東靈不禁笑了：“唐公子莫不是把東靈當(dāng)妖怪了？”

唐少卿緩過神來，連連搖頭：“姑娘別誤會，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在下…失禮了！”他面頰染上一片緋紅。

東靈只是笑笑，目光落在他的藥箱上：“唐公子這是？”

他笑著回道：“在下代師父去看病，正準(zhǔn)備回去了。”

東靈也不多問，只道：“那公子走好，東靈也該回去了。”

唐少卿收起了笑，看了她一會兒才向她拱手：“那在下告辭，姑娘路上小心。”

見她點(diǎn)頭，他才離去，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頭看向她，“不知今日一別，何時才能再見？”

東靈揚(yáng)唇，“有緣千里自相逢，今日重逢，便已足夠說明東靈與公子是有緣的。”

聽了她的話，唐少卿笑著背身離去。東靈站在原地目送他走遠(yuǎn)，遙遙望去，他的身影略顯孤獨(d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