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張大牛來說，真正能對他構成威脅的人只有了空，其他紀昊風也好，郭臨川也罷，他都不需要放在眼里。

如果是同時面對多個敵人，他自然要施展出萬仞橫空，但是現在主要目標是了空，破雨乘龍才是最適合的招式。

只有趁著了空松懈的時候給予了空一記重創，他才能成功逃走，否則以了空宗師境的修為，恐怕到時候動起手來他不死也要重傷。

了空剛剛將靈心霧蓮抓在手中便已經覺察出了不對勁，像靈心霧蓮這樣的靈物自然是要處處充滿靈性的，但是此刻他手中的靈心霧蓮除了長得比較特別一些，又哪里有一丁半點的靈性？

“被耍了！”這是他的第一感覺，手中的這朵靈心霧蓮想來確實是張大牛從天風崖下得到的，但是張大牛早就已經不知道使用了什么鬼把戲將上面的靈性給抽走了。

沒有靈性的靈心霧蓮還叫靈心霧蓮嗎？沒有靈性的靈心霧蓮又如何能夠讓武修在境界上得到突破？

下一刻他卻已經來不及多想，因為張大牛的破雨乘龍已經轟了過來，感受到龍形劍氣所蘊含的強大威勢，哪怕他了空自負天下無敵，依舊忍不住皺了皺眉。

“無知小兒，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我大和尚的厲害！”了空將手中的靈心霧蓮一把捏碎，抬手便是一只金色大手印轟了出去。

手印之上一個“卍”字顯得特別清晰，很明顯這是一招極為高深的佛門武學招式，之前了空偷襲張大牛所用的也正是這一招。

紀昊風和郭臨川都一臉羨慕地看著那只金色大手印，這一招可不就是傳說中的如來神掌？六十年前了空還不會這一招，但是現在卻輕而易舉地就能施展出來，莫非這就是宗師之境的強大？

可惜他們這些傳承無數年的古武世家連個宗師境高手都找不出來，也不可能知道這其中的奧秘。

龍形劍氣和金色大手印碰撞在一起，金藍色的光芒瞬間炸裂開來，整個天地轟隆一聲，磅礴的能量席卷開來，瞬間將了空震退了好幾步。

張大牛更是直接噴出一口血來，連帶著紀欣蘭一起被可怕的能量波甩了出去，就連那把被龍形劍氣包裹著的靈器劍也被震了回來。

沒想到了空實力如此可怕，張大牛根本來不及多想，抬手將那把靈器劍抓了回來，急急忙忙施展御劍真訣，抓起身邊的紀欣蘭踏上飛劍破空而去。

“這是......傳說中的御劍飛行！”看著天空中已經遠去的那把飛劍，了空臉色簡直難看到了極點，這張大牛實在出乎他的意料，小小年紀，竟然連傳說中的御劍飛行都能施展出來。

紀昊風和郭臨川兩人更是驚得目瞪口呆，傳說中只有那些劍仙才能御劍飛行，莫非張大牛還是某個隱世劍仙的徒弟？

“了空前輩，要不要去追張大牛？”紀昊風有些猶豫地說了一句。

誰都看得出來，張大牛不是了空的對手，要不然也不會一擊之后立刻遠遁。如果了空肯去追張大牛，那他紀昊風自然要傾盡全力跟去看看。

雖然張大牛很有可能是某個隱世劍仙的徒弟，但是只要將張大牛擒拿住，能夠獲得的好處將是數之不盡的。

郭臨川顯然也打了和紀昊風一樣的心思，都希望了空能夠出手去追殺張大牛，然后他也能從中分一杯羹，因此雖然沒有說話，卻同樣滿懷期望地看著了空。

了空冷哼一聲，“人家會御劍飛行，我怎么追？莫非你們以為我也會御劍？”

事實上御劍飛行的手段對了空的吸引力并不大，平常沒事他都待在忘塵寺中，根本就不需要御劍飛行。

至于張大牛的劍術以及修煉的功夫，他也沒當一回事，在他看來，他自己修煉的未必就比張大牛差。

真正讓他不想追的原因是張大牛身上根本就沒有靈心霧蓮，那朵靈心霧蓮的靈性早就已經被張大牛抽走了，既然沒有靈心霧蓮，他再去追殺張大牛就有些白費力氣了。

今天張大牛確實在他手中吃了點虧，但是兩人的矛盾并不深，就算哪天張大牛想要找他報仇，頂多就是兩人打一場，還不至于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況且張大牛找不找得到他還不一定，與其現在去追殺張大牛，讓兩人的矛盾加深，還不如就此作罷。

紀欣蘭還是第一次體會到御劍飛行的滋味，盡管是張大牛帶她飛的，卻依然足以讓她陷入震驚之中久久說不出話來。

“怎么？你師父沒帶你御劍飛行過么？”張大牛忽然轉過身，一臉微笑地看著紀欣蘭。

“沒有，我也從來沒看師父御劍飛行過。”紀欣蘭搖了搖頭，又閉上眼睛感受著四周急速流動的空氣，好一會兒才浮現出一抹笑容，輕聲說道：“謝謝你，是你第一次讓我體驗到這種美好的感覺。”

張大牛看著紀欣蘭那潔白無瑕如鵝蛋般的面容，無論是淡淡的柳眉，還是精致的瓊鼻，亦或是帶笑的嘴角，一切都顯得那么安詳靜謐。

忽然有一種沖動自心底蔓延開來，他忍不住將紀欣蘭輕輕摟入懷中，低頭吻在了那張小巧的櫻唇之上。

紀欣蘭如同一只受驚的小鹿，猛地睜開眼睛，一下子從張大牛懷中掙脫開來，卻因為慣性差點就要直接從飛劍之上掉下去，好在張大牛及時將她拉住，這才不至于發生意外。

“對不起，是我太過沖動了，沒能顧及你的感受。”張大牛臉上滿是歉意。

紀欣蘭搖了搖頭，輕輕嘆息一聲，“我們先下去吧。”

“我還是送你回去吧，不過這一次我只能送你到紀家附近，了空大和尚很厲害，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張大牛語氣之中有些不舍，卻說得很是堅決。

“我不想回去了，咱們下去吧，然后走路離開天門。”紀欣蘭征詢似地說了一句。

“你不回去了么？”張大牛頓時有些欣喜，很快反應過來，御劍朝著下方飛去。

夕陽西下，轉眼已是傍晚時分，秦嶺山腳下的一個小鄉鎮，張大牛和紀欣蘭如同情侶一般在落日的余暉之中漫步在并不寬闊的街道上。

“我要走了。”紀欣蘭終于開口說了一句，語氣之中難免帶著一絲傷感。

“你要去哪里？”張大牛急忙開口詢問。

“可能去找我師父，也可能去世界的各個角落到處走走，總之不能和你繼續在一起。”紀欣蘭臉色有些蒼白，這句話說完便停下了腳步。

“哦。”張大牛點了點頭，同樣停下腳步，剛剛轉過身，卻發現紀欣蘭做了一個同樣的動作，兩人目光相接，均從雙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不舍。

紀欣蘭突然撲入張大牛懷中，雙手將張大牛抱得緊緊的，卻并不說話，淚水不受控制地蹦出眼眶，在張大牛肩膀之上打濕一片。

張大牛輕輕撫摸著紀欣蘭那柔順的秀發，深吸了口氣，終于鼓起勇氣說道：“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紀欣蘭的語氣明顯比張大牛要堅定得多。

“那就別走，留下來跟我在一起好么？”張大牛終于開口挽留。

紀欣蘭并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抽泣，將張大牛抱得更緊。

張大牛同樣不說話，兩人就這么相擁街頭，任由霞光浸染，任由時光飛逝，任由行人帶著怪異的目光從他們身上一掃而過。

好一會兒，紀欣蘭終于停止了抽泣，輕聲道：“喜歡未必就要在一起不是么？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也有我的路要走，我們同樣修真，彼此喜歡，卻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今天因為有個十字路口才能暫時走到一起，但是遲早是要分開的，我們沒有永遠在一起的理由。”

“有！”張大牛似乎用盡了所有力氣才吐出一個字，沉吟片刻才繼續說道：“因為我們彼此喜歡！”

“這不是理由，也不足以成為理由。”紀欣蘭輕輕搖頭。

“那我就打通你的世界，連接你的道路，把你接到我的世界中，這樣我們不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張大牛的語氣甚至有些激動起來。

“不要！”紀欣蘭一把將張大牛推開，默默轉過身，淚水再一次滑落臉頰，語氣很是堅定地說道：“不要來找我，這對我們彼此都不好。”

張大牛看著紀欣蘭邁開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出去，雖然不舍，卻也并沒有追上去，只是放開嗓子大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但是終有一天我會去找你，在那爛漫山花中與你相擁！在那翻騰云海中與你暢游！與你摘星攬月！與你攜手修真！”

紀欣蘭愣怔了一下，淚水忽然如斷線的風箏跌落在地，很快便以飛一般的速度沖了出去，轉眼消失在張大牛的視線之中。

張大牛嘆息一聲，這才收回視線，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在那街頭之上，身形顯得無比落寞。

喜歡未必在一起么？他只知道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喜歡一個人，卻不能在一起，這樣的感覺就如一顆巨石盤在心間，沉重得他差點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