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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 從征實錄
  • 楊英
  • 3275字
  • 2016-02-29 10:52:33

初七日,藩督師移札崑身山,傳諭候令進攻臺灣城。

十二日,藩駕親臨蚊港,相度地勢,并觀四社土民向背何如。駕過,土民男婦壺漿迎者塞道。藩慰勞之,賜之囗,甚是喜慰。

臺灣城未攻,官兵乏糧。

二十二日,遣楊戎政并戶都事楊英,同通事何廷斌,查察各鄉(xiāng)社有紅夷所積粟石及糖麥等物回報,發(fā)給兵糧,計粟六千石,糖三千余石。

二十四日,藩以臺灣孤城無援,攻打未免殺傷,圍困俟其自降。隨將各鎮(zhèn)分派汛地屯墾。派提督馬信督轄兵札臺灣街守困之。

禮武鎮(zhèn)林福被紅夷銃傷,撥協(xié)將洪羽管禮武鎮(zhèn)。

五月初二日,藩駕駐臺灣,集文武各官會審投掠臺灣百姓銀兩、盜匿粟石罪犯。宣毅后鎮(zhèn)吳豪伏罪被誅,以右武衛(wèi)右協(xié)魏國管宣毅后鎮(zhèn)事。虎衛(wèi)右鎮(zhèn)陳蟒亦有罪,捆責革職。

二程官兵左沖、前沖、智武、英兵、游兵、殿兵等鎮(zhèn)到臺灣。以左沖鎮(zhèn)黃安管虎衛(wèi)右鎮(zhèn),以提督驍騎親隨營蔡文管左沖鎮(zhèn)事。

改赤崁地方為東都明京,設一府二縣。以府為承天府,天興縣、萬年縣。楊戎政為府尹。以莊文烈知天興縣事,祝敬知萬年縣事。行府尹查報田園冊籍,征納囗銀。改臺灣為安平鎮(zhèn)。

十八日,本藩令諭云:

『東都明京,開國立家,可為萬世不拔基業(yè)。本藩已手辟草昧,與爾文武各官及各鎮(zhèn)大小將領官兵家眷囗來胥宇,總必創(chuàng)建田宅等項,以遺子孫。計但一勞永逸,當以己力京(經(jīng))營,不準混侵土民及百姓現(xiàn)耕物業(yè)。茲將條款開列于后,咸使遵依。如有違越,法在必究。著戶官刻板頒行。特諭。

一、承天府安平鎮(zhèn),本藩暫建都于此,文武各官及總鎮(zhèn)大小將領家眷暫住于此。隨人多少圈地,永為世業(yè),以佃以漁及京(經(jīng))商取一時之利;但不許混圈土民及百姓現(xiàn)耕田地。

一、各處地方,或田或地,文武各官隨意選擇創(chuàng)置莊屋,盡其力量,永為世業(yè);但不許紛爭及混圈土民及百姓現(xiàn)耕田地。

一、本藩閱覽形勝,建都之處,文武各官及總鎮(zhèn)大小將領,設立衙門,亦準圈地創(chuàng)置莊屋,永為世業(yè);但不許混圈土民及百姓現(xiàn)耕田地。

一、文武各官圈地之處,所有山林及陂池,具圖來獻,本藩薄定賦稅,便屬其人掌管;須自照管愛惜,不可斧斤不時,竭澤而漁,庶后來永享無疆之利。

一、各鎮(zhèn)及大小將領官兵派撥汛地,準就彼處擇地起蓋房屋,開辟田地,盡其力量,永為世業(yè),以佃以漁及京(經(jīng))商;但不許混圈土民及百姓現(xiàn)耕田地。

一、各鎮(zhèn)及大小將領派撥汛地,其處有山林陂池,具啟報聞,本藩即行給賞;須自照管愛惜,不可斧斤不時,竭擇而漁,使后來永享無疆之利。

一、沿海各澳,除現(xiàn)在有網(wǎng)位、罟位、本藩委官征稅外,其余分與文武各官及總鎮(zhèn)大小將領前去照管,不許混取,候定賦稅。

一、文武各官開墾田地,必先赴本藩報明畝數(shù)而后開墾。至于百姓必開畝數(shù)報明承天府,方準開墾。如有先墾而后報,及少報而墾多者,察出定將田地沒官,仍行從重究處』。

六月,藩駕駐承天府,遣發(fā)各鎮(zhèn)營歸汛。左先鋒札北路新港仔、竹塹,以援剿后鎮(zhèn)、后沖鎮(zhèn)、智武鎮(zhèn)、英兵鎮(zhèn)、虎衛(wèi)右鎮(zhèn)繼札屯墾,以中沖、義武、左沖、前沖、游兵等鎮(zhèn)札南路鳳山、觀音山屯墾。頒發(fā)文武官照原給額各六個月俸役銀付之開墾。

十六日,宣毅左鎮(zhèn)萬義、右沖鎮(zhèn)萬祿據(jù)銅山所囗叛逃歸虜,挾管銅山地方事忠匡伯張進以歸,不從,死之。先時藩派義、祿等二程來囗,暫札銅山地方,至是催另囗到,遂據(jù)城從虜,挾持張進同叛,進詐囗密室請囗藏火藥與之囗頗知不赴其會囗見虜進囗自焚死,虜即至銅,兵官忠振伯令留守兵將囗忠勇侯統(tǒng)水師復之,二萬同虜逃走,銅山如故。報至,藩令總理監(jiān)營翁天佑鎮(zhèn)守銅山,令旌獎忠匡伯進祀忠臣廟,位第一,議官其子,優(yōu)恤其家。

七月,藩駕駐承天府。戶官運糧船不至,官兵乏糧,每鄉(xiāng)斗價至四、五錢不等。令民間輸納雜子蕃薯,發(fā)給兵糧。紅夷甲板船至,吊(調(diào))右武衛(wèi)前協(xié)裴德幫守安平鎮(zhèn)。

援剿后鎮(zhèn)、后沖鎮(zhèn)官兵激變大肚土番叛,沖殺左先鋒鎮(zhèn)營,楊祖與戰(zhàn),被傷敗回,至省病,死之。圍援剿后鎮(zhèn)張志營,右虎衛(wèi)、英兵鎮(zhèn)、智武鎮(zhèn)囗,差兵都事李胤監(jiān)制各囗,不準攪擾土社,吊(調(diào))后沖鎮(zhèn)等移札南社。

八月,藩駕駐承天府。戶官運糧船猶不至,官兵至食木子充饑,日憂脫巾之變。藩心含之,大書于座前云:『戶失先定罪』。遣楊府尹同戶都楊英往鹿耳門守候糧船,并官私船有東來者盡行買糴給兵。

甲板船來犯,被藩令宣毅前鎮(zhèn)陳澤并戎旗左右協(xié)水師陳囗美、朱堯、羅蘊章等擊敗之,奪獲甲板二只、小艇三只,宣毅前鎮(zhèn)副將林進紳戰(zhàn)死。自是甲板永不敢犯。

二十二日,遣戶都事楊英押米船前往二林、南社,接給兵糧,并同李胤察訪兵心何如,回報。時糧米不接,官兵日只二餐,多有病沒,兵心嗷嗷。

二十八日,藩令戶都事楊英持金十錠,同楊戒政馳往四社買糴禾粟,接給兵糧,計可給十日兵食,回報。隨后英染〔病〕囗,此后不知軍中機宜,不敢冒〔載〕。

朱逷先先生曰:『本書書取臺灣時之困苦艱難,皆他書所未見,蓋非身歷其境,不能道也。

本書于永歷十五年正月記成功集諸將密議征臺,將士多不欲行。迨三月初十日候風開駕,而官兵則以過洋為難,思逃者多。阮旻錫記此事,亦有足補此書之缺者。如云:「永歷十五年十二月,改臺灣名東寧。時以各社土田分給與水陸諸提鎮(zhèn),而令各搬其家眷至東寧居住,令兵丁俱各屯墾。初至水土不服,疫癘大作,病者十之七八,死者甚多,加以用法嚴峻,果于誅殺;于是人心惶惶,諸將解體。永歷十六年正月,賜姓嚴諭搬眷,鄭泰、洪旭、黃廷等皆不欲行,于是不發(fā)一船至臺灣,而差船來調(diào)監(jiān)紀洪初辟等十人分管番社,皆留住不往,島上信息隔絕」(海上見聞錄卷二)。觀此則初辟臺灣時,將士多不愿行,即行矣,仍有「生入玉門」之意,故不肯遷移家眷,甚至留守之鄭泰、洪旭等據(jù)思明、金門而抗令,封鎖船艦,截留監(jiān)紀。成功之發(fā)憤以卒,此亦其最大原因也,殺經(jīng)之事,不過為其導火之線耳。

本書又于永歷十五年三月、七月、八月屢記糧米匱乏事。案缺糧之厄,此下若何,楊英染病未曾記載。蓋至十六年正月,思明、金門不發(fā)一船至臺灣,則臺灣已受經(jīng)濟封鎖。其時開墾未多,且未至收獲之時,自當坐以待斃矣。

觀上列二事,已足見成功開辟臺灣之不易。加以疾疫喪亡,番社叛變,其平定荷蘭二城之困難,尚不與焉。成功既薨,世子經(jīng)入臺灣,平定擁立世襲之亂,即回駐思明。而沿海既遷界,不能掠取糧餉;未幾,思明、金門又失,退守銅山,諸軍乏糧。時臺灣開墾之遺業(yè),已有成效,民樂趣之。永歷十八年三月,經(jīng)率眾回東寧,陳永華秉政,課耕種,通魚鹽,安撫土番,貿(mào)易外國,繼成功之鴻烈,乃祚二世,辟利萬禩,然后知非常之功,不世之業(yè),非有卓識之豪杰,不能排萬難而力行之也。成功開辟臺灣之功,于是乎不朽矣。

魏源謂「明有鄭和騁兵舶于西洋,鄭成功奪紅夷之島國,彼二鄭者,固中國之一奇也」(圣武紀卷八)!信哉!至今談臺灣鄭氏者,猶有東南屏蔽之余思,而為國際重要之歷史。設非楊英從征目睹之所記,則向之艱苦備嘗之勞績,亦已湮沒無聞,而又何知其締造之艱難哉』!

十六年壬寅(一六六二)四月,病愈,啟陳農(nóng)務囗:

『囗為本,民以食為天,囗用之囗,不外勸農(nóng)力耕而已。東來老屯,編氓素囗,囗之法囗論矣,至于各社,囗數(shù)囗眾。撫其眾而耕其囗,教其法囗竭其力,使適意開墾,越陌囗阡,則按例囗年可歲供百萬也。

英隨藩主十四年許矣,扈從歷遍,未有如此處土地膏腴饒沃也。惜乎土民耕種,未得其法,無有人教之耳。英去年四月間,隨駕蚊港,路京(經(jīng))四社,頗知土民風俗。至八月,奉旨南社,適登秋收之期,目睹禾稻遍畝,土民逐穗采拔,不識鉤鐮割獲之便。一甲之稻,云采數(shù)十日方完。訪其開墾,不知犁耙鋤囗之快,只用手囗鑿,一甲之園,必一月囗。至近水濕田,置之無用。如此,雖有廣土眾民,竟亦人事不齊,地力囗,囗盈倉輦來京都上貢乎?

以英愚昧,謂宜于歸順各社,每社發(fā)農(nóng)囗一名,鐵犁耙鋤各一副,熟牛一頭,使教囗牛犁耙之法,囗種五谷割獲之方,聚教群習。彼見其用力少而取效速,耕種易而收獲多,謂不欣然效尤,護其舊習之難且勞者,未之有也。書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費乎?

然此必官囗已奉公,用心撫綏,家喻戶曉,恩威教導,墾多力耕者有賞,怠玩少作者有罰,囗男女戶口,度其力量授田,然后計畝征輸焉。行見粟無可囗處,民囗。囗:「囗知禮義,衣食足知榮辱」,囗在上者教以事上死長之囗,囗囗易共躋雍熙之世,囗囗囗囗勝任。至于各社尤(下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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