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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蘇小魚的晴天霹靂(1)

這世上沒有灰姑娘,也不可能有人變成灰姑娘,做夢是很開心,不過有人當(dāng)頭棒喝讓自己清醒過來總是件好事。

——蘇小魚

1

HPA的收購項目繼續(xù)進(jìn)行中,接下來的幾周里,貝理寧頻繁出現(xiàn)在BLM,很快所有人都開始用同情的眼光看蘇小魚。

也難怪,遇到湯仲文這樣的組長已經(jīng)很夠意思了,再加上貝理寧這個突然空降的客戶方,簡直是折騰死人,怪不得可憐的小魚最近整天都是迷迷茫茫的樣子,累到站著都能盹著似的,更顯得楚楚可憐。

對于大家的同情,蘇小魚是實在地感受到了,但她也實在無法回應(yīng)——沒時間回應(yīng)。

收購進(jìn)入實施階段,工作越來越繁重,湯仲文面無表情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給出的Deadline時間緊到不可思議,有時候她日夜趕工,好不容易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完成他所下達(dá)的指令,下一秒?yún)s被貝理寧的一個疑問全盤推翻,不得不從頭再來。

所以,這一段時間,蘇小魚很忙,非常忙。

忙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忙著永遠(yuǎn)都做不完的預(yù)測模型,忙著一趟一趟地跑湯仲文的辦公室,忙著一次一次地為了貝理寧提出的新問題疲于奔命,還有,忙著和陳蘇雷在一起。

臉紅了,其實這才是她睡眠不足的真正原因,但這原因?qū)嵲诓豢伤甲h,打死她都不想說。

那晚之后,她越來越多地見到陳蘇雷。他喜歡在深夜的時候給她電話,帶她在凌晨之后吃過晚的夜宵,然后送她回家,偶爾也在中午到綠地和她共享簡單的午餐時間,她的時間表原本就已經(jīng)密密麻麻,這樣一來更是針插不進(jìn),睡眠時間少得可憐。

而陳蘇雷卻與她正相反,他與她身邊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樣,總是很閑散的樣子,說話行事悠閑自若,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喜歡聽她說話,經(jīng)常莞爾——因為她偶爾流露的羞澀不安,偶爾也吻她,卻總是很短暫,以致于她后來有幻覺,那晚與他唇齒間的纏綿深入仿佛只是一場夢。

或許真的只是一場夢而已,每次告別之后她都會在冰冷的樓梯上情不自禁地咬自己的手指,然后又笑自己傻。

她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喜歡他狹長眼角里流露出來的暖暖笑意,偶爾撫摸她頭發(fā)或者臉頰的修長手指。每次接到他的電話都會覺得快樂,心臟砰砰跳,偶爾忙碌時都會突然地想偷笑,怎么掩飾都會流露出蛛絲馬跡來。

但是更多時候蘇小魚所感受到的卻只是莫名的不安,他對她很好,他給她時間,她知道這是最珍貴的,所以一直覺得感動,但他從不說喜歡她,也從不與她討論將來,只字片語都沒有,她漸漸覺得忐忑,又不知怎么辦才好。

或許是她想太多,如果換了其他女生,有陳蘇雷這樣的男人對自己表示好感,可能早就歡喜得直接投懷送抱了,哪會像她這樣,滿腦子亂七八糟。

但她高中畢業(yè)就離開父母一個人在上海生活,很早就明白了什么是現(xiàn)實炎涼,灰姑娘的夢她也做過,但僅限于十五歲之前。

陳蘇雷的世界,是她過去窮盡想象都無法企及的地方,他遇到她,隨手開了一扇門,她當(dāng)然也羨慕那里面的奢華享受,但她并不是傻瓜,也知道嫁給有錢人還不如自己做一個有錢人的道理。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她猜不透,也沒法猜。那個男人說話段數(shù)高過她百倍,陳蘇雷不愿意說的,她永遠(yuǎn)都得不到答案。

想著想著又開始出神,剛剛核對完一大疊數(shù)據(jù),沒有像往常那樣急著跑復(fù)印部,蘇小魚獨(dú)自在會議桌前捧著水杯發(fā)呆。

耳邊傳來電話鈴聲,接起來是湯仲文,聲音一如既往地公式化,“蘇小魚,核對詳表呢?”

“哦,我已經(jīng)做完了,馬上送過來。”工作工作,她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用心了?立刻回神,蘇小魚放下水杯就往外沖。

2

連續(xù)數(shù)周不間斷地忙碌之后,湯仲文終于宣布項目告一段落,接下來就等著HPA和LRT雙方的簽字確認(rèn),至于他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靜候消息。

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大氣,進(jìn)入這個項目組這么久,蘇小魚第一次趕在太陽未下山之前離開公司,收拾桌子的時候陽光透過玻璃幕墻曬在她的背上,暖烘烘的感覺,手機(jī)震動,是短消息,她看了一眼之后忍不住翹嘴角,怎么努力都壓不平。

耳邊響起楊燕的嘆氣聲,“小魚,難得早回去一次不用這么開心吧?再笑,再笑臉上就要開朵花出來了。”

“怎么會?亂講。”蘇小魚回答的時候雙手捂住臉,杏核似的眼睛露在外面,滿是笑意。

下樓之后就看到陳蘇雷的車,他正在講電話,看到她便擱下了,眼角一彎。

難得有大段空閑時間,他說要買酒,蘇小魚就跟著一起去了。香格里拉底層的城市超市,客人并不太多,四下音樂輕柔,她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悠閑的時光了,眼前琳瑯滿目的貨架都覺得美不勝收。

走過冷凍柜的時候陳蘇雷突然起了興致,低頭開始挑牛排,戴著白色高帽的員工站在肉柜后一臉笑,“先生,這是今天剛剛空運(yùn)過來頂級菲力,要不要試試看?”

肉柜前的陳蘇雷……怎么看怎么矛盾,蘇小魚站在一邊愣住了。

他側(cè)頭看她,眼里笑笑的,問得很自然,“要不要試試看?”

她還在發(fā)愣,一時不察就點(diǎn)了頭。

后來就跟著他回了公寓,還以為仍是就在附近,沒想到他開車直接掠過那熟悉的小區(qū),轉(zhuǎn)入隧道,又一直向西開。

高架兩邊燈海燦爛,蘇小魚坐在車上迷茫,看著窗外呼嘯而過的繁華夜色疑問,“蘇雷,我們?nèi)ツ睦铮俊?

“煎牛排啊。”他側(cè)頭看了她一眼,微微笑。

車子轉(zhuǎn)入安靜的街區(qū),四月的傍晚,道路兩邊行道樹已經(jīng)冠蓋交接,路燈曲線柔美,燈光暈黃,透過葉片撒在路面上,斑駁搖曳。

再往前就是隱藏在綠蔭后的鐵藝圍墻,側(cè)邊白色的地下車庫大門在他還沒有開近之前就緩緩升起,他慢慢減速,時間算得正好,進(jìn)門的時候都沒有停頓過。

電梯上來是幾棟私家公寓樓,樓層并不高,當(dāng)中有小型的花園,樹影婆娑,水流潺潺。

公寓外墻是米黃色的沙石表面,凸出的弧形露臺,春日里花草茂密,有些露臺上有綠葉垂下來,夜色里隱約看到鮮花的影子,一點(diǎn)點(diǎn)艷紅。

第一次在市中心看到這么幽靜漂亮的住宅區(qū),想到自己父母辛苦一輩子也只能住上這城市邊緣最普通的板式小高層,還要整天操心還貸款的壓力,不想對比的,不過實在差別太大了,蘇小魚望著眼前的一切忍不住唏噓一秒鐘。

“怎么了?”他伸手來拉她,很自然的一個手勢。

“這里好漂亮。”

“喜歡嗎?”他按電梯,另一只手仍是牽住她,電梯門開的時候有一個抱著小狗的老太太走出來,看到他點(diǎn)頭笑,又把目光轉(zhuǎn)向她。

蘇小魚手里還提著食材的袋子,這時被看得有點(diǎn)窘起來,一側(cè)頭看到陳蘇雷的眼睛,漆黑瞳仁,笑意流露時仿佛閃著琉璃光。

3

頂層的復(fù)式,客廳寬大無邊,黑色柚木地板,淡灰色的巨大沙發(fā),廚房是開放式的,后現(xiàn)代的銀色,大得無邊無際。

陳蘇雷倒是沒有食言,進(jìn)門之后接過她手里的袋子就往廚房走,外套隨手脫在沙發(fā)上,卷起袖子就準(zhǔn)備大干一場的樣子。

屋子里到處都是這個男人的氣息,邊柜上擱著他的手表,茶幾上有翻開的雜志,銀黑色的音響上散放著兩張cd的封套,看得出這才是他長住的地方,與上次那間毫無人氣的公寓完全不同。

想象不出這個男人下廚的樣子,蘇小魚滿懷好奇地跟過去,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他會的只是開火然后直接把牛排放到煎盤上,真正折殺了一廚房的頂級廚具。

她讀大學(xué)的時候是靠蛋糕師執(zhí)照賺學(xué)費(fèi)的,西餐也懂一點(diǎn),這時站在一邊看得哭笑不得,撲上去搶救可憐的牛排,他從善如流地讓出位置,也不走開,立在一邊聽她的指揮開紅酒。

職業(yè)習(xí)慣,她在烹飪的時候表情非常專注,抿著嘴唇不說話,廚房里只有鮮嫩牛肉在黃油中細(xì)微的滋然作響的聲音,鮮紅的肉色漸漸深了,紅酒淋下去的時候熱氣伴著異香蒸騰而起。蘇小魚終于滿意地微笑起來,轉(zhuǎn)過頭去看他,兩眼彎彎,滿是晶瑩笑意。

他沒出聲,走過來親了她一下,嘴唇落在她的臉頰上。屋里暖熱,蘇小魚的外套早已脫下,這時只穿著貼身的白色襯衫,中規(guī)中矩的套裝裙,兩個人貼得近了,他手指的溫度透過薄薄衣料落到她的皮膚上,很燙。

臉紅了,又有些驚惶,蘇小魚些微掙扎了一下,小聲講話,“牛排可以吃了。”

“好的,”他抬頭笑,聲音有點(diǎn)啞,“我餓了。”

牛排味道很好,紅酒入口香醇,他吃了一口之后又用贊賞的眼光看她,她彎起眼問,“好吃?”

“好吃。”陳蘇雷肯定,“有沒有考慮改行做大廚?”

知道他開玩笑,但仍是開心,蘇小魚掩住嘴笑,“是牛排好,那么貴,再不好吃,那頭牛一定會很傷心。”

他大笑,笑完舉杯,“為了牛。”

“為了牛。”蘇小魚也笑著舉起杯子,與他的輕輕相碰,清脆的一聲響。

這頓飯吃了很久,飽暖生睡意,蘇小魚漸漸覺得眼皮沉重,怕自己睡著,她站起來走到窗前吹風(fēng),好歹讓自己清醒一下。

陳蘇雷的公寓在頂層,餐廳正對著落地窗,窗簾沒有拉,前方無遮無攔,坐在餐桌前就能看到那些遙遠(yuǎn)的繁華夜景,又很安靜,讓人錯覺它們只是一副畫。四月的夜晚,城市里看不到星星,一輪明月無遮無攔,襯著底下的萬丈紅塵,更顯得雪白透亮。

第一次從這樣的角度看到如此景色,蘇小魚實在忍不住,說話時不自覺嘆氣,“蘇雷,你真是有錢人。”

“哦?”他正在倒紅酒,聽完只是莞爾一笑,“你喜歡嗎?”

“有錢是不是很有趣?”漸漸習(xí)慣了他說話的方式,蘇小魚跳過回答,繼續(xù)提問。

很少有人這么直白地跟他討論錢的問題,她說得率真可愛,他答的時候也就很隨意,“還好,不過有錢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沒錢當(dāng)然會難一些。”

“你想做什么?”她好奇,回過頭來看他,繁華夜景里小巧的一個剪影。

他手里的動作停下了,看了她一眼,慢慢露出微笑,“現(xiàn)在?”

她傻,居然沒有感覺到危險,還愣愣跟了一句,“對啊。”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是最好的催情劑,克制了許久的情欲終于壓抑不住地翻滾上來,欲望讓他的身體脹痛。

不想再說話,他放下紅酒走過來,捧起她的臉,舌尖擦過她的臉頰,然后是嘴唇,最后卷進(jìn)她的耳道,聲音暗啞,“小魚,我現(xiàn)在很想要你,可以嗎?”

4

身體與他貼得近,男人的欲望灼熱強(qiáng)硬,與她的柔軟形成鮮明對比。

呼吸困難,身體軟弱,一切發(fā)生的這樣快,她跟他回家的時候是想過會有這可能的,她雖然年輕,但到底不是什么真空里長大的小紅帽,知道一對男女互相有好感,總是會走到這一步的。時至今日,柏拉圖的戀愛早已經(jīng)成為歷史,要想看到就只能去化石博物館。

是想過會有這可能的,但這時卻突然害怕起來,心里說不出的惶恐,又不知道如何表達(dá),倉惶間只能用手抵住他,掙扎著求饒。

他抱得緊,她又軟弱不堪,這樣的掙扎當(dāng)然是無效的,失措到極點(diǎn),她最后用快要哭出來的聲音哀求,叫他的名字,“蘇雷,蘇雷……”

他停下來看她,克制地深長呼吸,一瞬間有很多話涌到唇邊,想問她怕什么?又想說你要什么?或者直接告訴她,我可以給你些什么。

欲擒故縱的女人他見得多了,或者她是不同的,好像很久以前他所相信的那個女孩,但這世上又有什么是不同的?她們終究會長大,拋棄曾經(jīng)執(zhí)著的東西,留下身后的一片廢墟,再不回頭。

想說的話很多,但終究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因為看到她的眼睛,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水光,顫巍巍的,連帶他在她瞳仁里的倒影也是搖晃不定。

第一次看到她怕成這樣,陳蘇雷難得地憐惜起來,情欲減退,聲音溫柔,“怎么了?”

怎么了?她可以說嗎?說我害怕,說我怕你只是把我當(dāng)一個小玩意,說我怕會變成你眾多游戲里荒唐可笑的一個小片段,說我怕自己會愛上你,做一場灰姑娘的蠢夢,最后捧著一顆破碎的心,不知所措地被丟開。

想說的太多了,但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心里掙扎,原本抵著他胸膛的雙手卻好像有意識,慢慢伸出去抱住他,男人溫暖的身體,他身上很淡的香味,再開口的時候她低下了頭,額頭抵在他的胸膛上,眼睛緊緊閉了起來,聲音微弱。

“蘇雷,你喜歡我嗎?”

怎么又說到這個詞,真是個孩子。

想放開她,但是身體卻做出了相反的反應(yīng),他最后用力抱緊了她,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頭發(fā)。

沒有答案,他又吻她,動作溫柔,但是不說話。

說不失望是騙人的,蘇小魚回到家之后一夜無眠,但是第二天她仍是照常早起上班,一分鐘都沒拉下。

聽不到自己心儀的男人說喜歡自己就要傷心到臥床不起嗎?那不是她蘇小魚干得出來的事情。

前臺小姐看到她就笑,讓她直接進(jìn)會議室,蘇小魚匆匆走過去,才推開門就被比利一把抱住,大笑著告訴她收購成功了。

項目組所有人都在,還有熟悉的HPA代表,當(dāng)然也包括了貝理寧,她正與湯仲文笑著交談,完全不見平日針鋒相對的樣子。

桌上已經(jīng)開了香檳,大家都是一臉歡快,就連湯仲文都難得地微笑,看到蘇小魚進(jìn)來,立在會議桌盡頭對她遙遙舉了舉杯子。

蘇小魚正在接受一個個同事的熱情祝賀,西方人表達(dá)興奮之情的時候熱情直接,除了比利之外,其他人也是輪流對她大力擁抱,就差沒有把她摟過去狠狠親幾口。

從最初的驚喜中回神,蘇小魚立刻沉浸在興奮激動之中,生平所參與的第一個收購項目就能夠成功,她開心得臉都紅了。她入行不久,還算是新鮮人,不過平時在會議室里跟同事們一起吃飯聊天,混得熟了,聽多了大家的辛酸史,知道一個收購項目能夠如此順利完成是多么幸運(yùn)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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