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氣候異常炎熱,幾聲蟬鳴從不遠處的樹上傳來,聒噪又別有情調。夏清雨睡午覺悠悠轉醒,慵懶的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看著窗外的綠樹紅花,幾分鐘后,終于完全清醒了。
她起身站到窗邊,伸伸懶腰,悠閑的趴在窗邊看風景。
還別說,蕭祎確實是一個懂生活的人。別墅建在綠水青山間,幽靜不喧鬧,就算是如此熱的天氣,也有絲絲的微風拂過,甚是愜意。
夏清雨想起前日自己圈畫的日期,才發現已經到了夏季,而不久后,自己將要畢業了。說起畢業季,夏清雨心里完全沒有那種不舍和留戀,不過還是存在淡淡的離愁,畢竟自己在了四年的地方,總會有那么一絲的難過。
蕭祎正吩咐著仆人做事,走到園中看到二樓上看風景出神的夏清雨,嘴角不自覺的揚起。
夏清雨注意到蕭祎的目光,她滿眼笑意的看著蕭祎,四目相對,周圍的空氣都變成了粉紅色。
黑狐表示,對于這樣的主子,自己非常愿意見到。以前總是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一毫的人氣,自從遇到清雨姑娘,主人越來越通人情了。看著如此互動的兩人,黑狐眼中都冒出了粉色的紅心,忍不住的幻想著兩人的結婚的場景:漫天飛舞的花瓣,眾妖的祝福,兩個神仙眷侶款款而來·····
“都記下了嗎?”蕭祎轉身冷冷的問黑狐。
“真好!”黑狐還沉浸在自己幻想的婚禮中,絲毫沒有意識到主人在跟自己說話。
“砰·····”頭上的痛感讓黑狐打碎了所有的幻想,他摸著頭,委屈的看著自己的主人。
蕭祎絲毫不理會他的目光,吩咐到:“明白了就去安排!”
“主人·····”黑狐撇撇嘴,小聲的說:“剛剛那一下真的很痛,能不能換主人一個小小的條件。”
蕭祎沒有說話,微微一笑,看著黑狐。黑狐覺得主人的笑容比不笑更恐怖,瞬間汗毛都立起了,轉身不要命的跑了。
“噗·····”原諒夏清雨不厚道的笑了,那個男孩子逃跑摔跤的樣子太好笑了。
蕭祎眼神溫柔似水的看著夏清雨,逃跑的黑狐轉身之際正看到這一幕,他表示真是同人不同命,淚流滿面的去辦事去了。
“想出去走走嗎?”蕭祎溫柔的問。
“嗯·····”夏清雨思索片刻,眨眨眼說:“似乎沒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帶你去一個故友那里如何?”
“上次提醒我破陣的那個?”夏清雨好奇的問。
“聰明!”蕭祎笑著說。
“聽起來不錯,我換一下衣服。”夏清雨壞笑著,表示很期待見到那個“故人”,會是什么樣有趣的妖,有沒有和蕭祎一樣可愛的耳朵。
自從夏清雨知道蕭祎是貓妖的那天起,每天都要讓蕭祎變出貓耳朵,自己好好揉捏一番才肯放過蕭祎。看著夏清雨的壞笑,蕭祎寵溺無奈的搖搖頭,希望閻王這次能夠完好的保存形象。我們的蕭王表示:兄弟,為了好友的追妻路,你就小小犧牲一下。
閻王在地府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奇怪,今天后背怎么有點涼。
蕭祎坐在客廳沙發上等待著樓上換衣服的女孩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會有如此耐心去等待一個人,不得不說,人界真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
“主人,您要帶清雨姑娘去地府嗎?”楚聞抱著劍,站在蕭祎身后問。
“嗯,帶她去地府玩耍一番。”蕭祎淡然的回答,悠閑的端起咖啡,輕抿一口。
楚聞嘴角輕微一抽,臉上表情都怪異起來了。真是寵愛無極限啊,連帶凡人入冥界這種艱難的事說得就像“今天去公園玩一樣自然”,愛情真是害人不淺。
“怎么,有什么不妥的嗎?”蕭祎隨意的問。
當然不妥了!這種話楚聞也只敢在心里默默的說。隨即,他恢復成冰塊臉,冷冷的回復:“沒有不妥。”
夏清雨穿了一件白色過膝連衣裙,長發披肩,隨手拿著一個古風的能夠容納手機的小包,踩著白色的略有跟的皮鞋,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干凈得像掉落凡間的仙子。
楚聞看了一眼,趕緊轉過臉去,多看幾眼怕是蕭祎的醋壇子會被打翻,到時候連累自己就不好了。
看著如此素雅純凈還帶著光的夏清雨,蕭祎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對于頭轉向一邊的楚聞,蕭公子表示做的不錯,他的女孩,就只有他可以看。
“怎么,不好看嗎?”夏清雨覺得這樣穿會不會太素了,平時的那種打扮顯得不太正式,這樣穿即正式就不刻板。
但是,似乎他們不太喜歡,蕭祎一直看著自己,臉色無比凝重,而他身后的男子直接把臉轉到一旁,夏清雨表示自己不明白他們的想法。
“很好看!”蕭祎將人攬入自己懷中,要是可以,他希望一輩子不讓夏清雨出去,以免被別人看到她這么純凈的樣子。
夏清雨不解的問:“那為什么你們的表現那么奇怪?”
楚聞扭過頭在心里腹謗:能不奇怪嗎,要是一直盯著你看,主人那種腹黑的性子,說不一定會出什么陰招。
蕭祎看著臉上不自然抽搐的楚聞,將夏清雨抱在懷里說:“怎么可能奇怪,是你太美了,他不敢看。”
“真的?”
“千真萬確!”
楚聞都快維持不住自己的面癱臉了,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主人說情話來那么肉麻,不過還好,清雨姑娘又聰明又漂亮,還特別有個性,配上自己的主人,簡直是神仙眷侶,非常般配。
夏清雨的電話在這時候響起了,她打開包,拿出手機,看到了電話上顯示的是自己的父親,夏啟柏。
“爸爸,有事嗎?”語氣冰冷生疏,沒有一絲的溫度。
電話那頭的夏啟柏一愣,自己很少打電話給夏清雨,偶爾打一個電話也是例行問候,沒想到這個孩子的聲音竟是這般的冷。
“沒什么事,只是想見見你,談談·····”夏啟柏頓了一下說:“談談我和你媽媽的事。”
“嗯,好,在我們門口的那條街的咖啡廳吧,那里離您住的地方近。”
“清雨,我·····”夏啟柏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從何說起,那么多年,對她們母女不管不顧的,現在怎么可能希望她對自己有對父親的親密感。
夏清雨依舊是冷冷的語氣:“那爸爸,我們待會兒見,我先去收拾一下東西。”
“好!”
“那再見!”
夏清雨掛了電話,眼神充滿無法掩飾的悲傷。
“清雨·····”蕭祎抱著夏清雨,還沒有說完話,夏清雨就將食指放在蕭祎的唇上,表示他不用說下去,他要說什么,她很明白。
“這件事終歸是要有一個了結的,那么多年,我希望我自己去處理,畢竟有些話是要親口說的。”
“好,你做什么我都陪著你。”蕭祎將夏清雨的手拿起,放在嘴邊親吻了一下,現在他也不能替她分擔絲毫她的悲傷。
他明白的,夏清雨從小缺父愛,為了顧及母親的心情才會勉強順從父親只字片言的安排,才會刻意去接受父親的決定,其實她心里是有怨言的,同時也是悲傷的,她其實很想要一個溫暖的家。
這件事是她的家事,自己只要好好陪在她身邊就可以了。
“走吧!”夏清雨上樓拿了母親簽的離婚協議,神色暗淡的說。
“好!”蕭祎攬著夏清雨出門,隨即吩咐楚聞去他書房拿東西,然后安排他在夏清雨處理完事情之后在咖啡廳門口等他們。
楚聞點頭,表示他已經接受命令。看著兩人坐車離去,楚聞也有些感觸。
雖說人間總說:孩子是自己的好,可是真正到了人間才知道,有些人對別人的孩子比對自己的孩子好。人吶,總是有可怕的執念,總是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家人孩子。
楚聞輕嘆一聲,去蕭祎的書房去找能夠掩藏氣息的珠子,雖然可以自由出入地府,但是畢竟是閻王的地盤,還是要遵守一些規矩的,更重要的是不能讓夏清雨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蕭祎將車停好,牽著夏清雨的手走進咖啡廳,夏啟柏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似乎之前見到他的時候老了許多。
他們走過去,坐到了夏啟柏的對面。
“清雨,你來了。”夏啟柏憔悴的笑著說。
夏清雨禮貌的說了一句:“爸爸。”
夏啟柏笑容僵在臉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叔叔。”蕭祎疏離的打招呼。
“你是之前在醫院的那個男孩子。”夏啟柏禮貌的招呼:“你好,多虧你照顧清雨她們母女。”
“這是我應該做的。”蕭祎淡然的說。
夏啟柏更顯得無地自容了,他有些尷尬的攪動自己面前的咖啡,臉色完全不自然。
三個人就這樣坐著,誰也不說話,氣氛瞬間有些凝重。
“您好,請問要喝什么嗎?”服務員微笑禮貌的問。
“一杯檸檬水就好。”夏清雨淡然的回復。
“好的小姐,那先生您呢?”服務員問蕭祎。
蕭祎起身,冷然的說:“我不用了,你們這兒還有位子嗎,我女朋友有事要處理,我需要回避一下。”
服務員一愣,隨即回復了神情,禮貌的笑著說:“先生隨我來,前面不遠處有一個空位。”
“好,謝謝。”蕭祎摸了摸夏清雨的頭,溫柔的說:“我去那邊等你,我在這你有些話不好說。”
“嗯,我會很快處理好的。”夏清雨知道蕭祎是幫自己,他在這,父親不好說,自己有些話也不好說。
見蕭祎懂事的離開,夏啟柏輕嘆一聲說:“真是一個不錯的男孩子。”
夏清雨對著父親輕輕一笑,表示她聽在聽父親說話。
夏啟柏眼神一暗,隨即溫和的問:“你是不是快畢業了?”
“嗯,再過一個月就要舉行畢業典禮了。”夏清雨淡然的回答。
“那你的畢業論文完成了嗎,學分有沒有修夠了?”夏啟柏關心的問。
“大二就已經完全完成,畢業證和學位證要大四才發。”
“這樣啊。”夏啟柏雖然總是從胡影那里聽說夏清雨很優秀,沒想到金融方面的專業也能兩年完成,自己真的是對這個女兒關心太少了。
“那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要考試要工作?”夏啟柏問。
夏清雨優雅的喝了一口檸檬水,說:“暫時不做任何打算。”
“也好,趁著還在自由的時候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那你的錢夠用嗎,要不要我給你一張卡?”夏啟柏關切的問。
“不用了,我自己有錢。”夏清雨輕松的說:“我之前做了幾個方案和程序,有一些積蓄。”
夏啟柏瞬間就心疼了,自己之前雖然有給過胡影好多卡,可是她們有沒有用卡,怎么用,自己從來沒有關心過。想到自己每年只是陪念知過年,給念知壓歲錢,自己從來沒有好好陪她們吃過一頓飯,每次回家都像履行公務一樣,放下一張卡就走,現在想想真的是不配為人父。
“對不起!”夏啟柏哽咽的說:“我不是一個好父親。”
“您當然不是一個好父親,至少對我們來說不是。”夏清雨淡然的回答。
“你肯定很怨恨我吧。”夏啟柏愧疚的看著夏清雨,要是時間能重來,他一定不會忽視任何一方。
“以前可能有,但是現在什么感情都沒有了,畢竟這是我們自己的生活,與他人無關。”夏清雨低頭喝著檸檬水,突然覺得今天的檸檬水好酸啊,眼淚都要酸出來了。
夏啟柏長嘆一口氣,說:“自從你們在醫院離開以后,我回去想了很多,關于你,關于小影的事。”
“以前總認為婚姻不過是人生的一種程序,沒必要去喜歡,所以就坦然的接受了父母的安排,和小影結了婚。雖然沒有感情,但是依舊愿意為了這個家,為了孩子去拼搏。”
“但是女兒啊,人生那么長,總會有不可預知的變數。自從遇到語知,我就知道我這輩子都逃不掉了。她是那么的有個性,那么的勇敢、直接,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絲毫沒有任何掩藏的必要,我遇到她的時候我就想,為什么娶的不是她,那么有趣的人為什么不能和我共度一生。”
“人吶,一旦有了欲望就會變得瘋狂。我開始加班,開始疏離你的母親,我總想著要是她能夠喜歡我,那我就和你媽媽離婚,娶她。可是,事與愿違,她愛上了我最好的兄弟沐純,盡管知道沐純已經結婚了,她還是不顧一切的和他在一起。”
“我問過沐純,是不是真心的愛語知,可能是語知還能吸引他,他跟我鄭重的承諾他愛她。我只想讓她幸福,既然他們在一起很幸福,那我就不打擾,默默的守護他們的幸福,所以,我就將這份感情隱藏在心底,一心一意的為了這個家努力。”
“嗯,那三年我很幸福,至少爸爸媽媽都會疼愛我。”夏清雨哀傷的說。
夏啟柏調整了一下情緒,接著說:“可是,就在你生日的那天早上,語知抱著一個小男孩來找我,她滿臉的憔悴和悲傷,哭著說沐純不要她的時候,我心都碎了。”
“我把她帶回家,想讓她暫時安頓下來,可是小影不同意,我們大吵了一架,最后我帶著語知母子離開了,為他們重新買了一套房子。”
似乎是戳中了夏清雨最不愿想起的記憶,夏清雨使勁攪動著眼前這杯檸檬水,似乎停下就會回到那個時候,回到那個讓人窒息的夜晚。
“清雨,你還好吧?”夏啟柏看出夏清雨的異常,關切的問。
夏清雨努力的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勉強的笑著說:“沒事,您接著說。”
“要不,要不我們說點別的。”夏啟柏怕夏清雨情緒失控,所以想嘗試著換話題。
“不,接著這個說,我想知道我過得那么辛苦的原因。”
“清雨·····”
“請您繼續說下去!”夏清雨慍怒的說,眼神充滿了固執和怨恨。
夏啟柏嘆了口氣,繼續說:“我跟你母親說過讓語知跟我們住一起的,可是一說這個小影就哭,實在不能談下去,所以我就拜托了楊綺,讓她跟你母親好好做做思想工作,畢竟語知孤兒寡母的,很可憐。”
“然后呢?”夏清雨忍者心痛,顫抖的問。
“然后,然后·····”夏啟柏實在說不下去了,他讓楊綺在中間調和,沒想到自己蠢得只相信楊綺的話,沒有跟胡影好好面對面的交流,誤會胡影很多年,憎恨著胡影,連同她生的孩子,絲毫沒有想起這個孩子是自己的。
“呵,沒想到啊,那么多人摻雜我們家的事,我的父親只相信外人,從來不相信自己妻子。”夏清雨自嘲著難過的說。
“清雨,我·····”夏啟柏本來想解釋的,可是,事實就是如此,他又從何解釋。
夏清雨揚起頭,努力將眼淚收回眼眶,調整自己的情緒說:“媽媽雖然不喜歡語知阿姨,但從未想過傷害他們母子,從您讓楊綺阿姨來家里勸說那天起,媽媽就已經同意讓他們跟我們住一起了。”
“那小影為什么不跟我說?”夏啟柏有些驚訝,他現在雖然知道是楊綺在中間使壞,但是從來不知道她竟然那么早就同意自己的想法。
“怎么跟您說,您有回家嗎,有接過媽媽一個電話嗎?”夏清雨不滿的說:“媽媽不放心你們,所以特地跑去你們住的地方放下身段的去請您的夢中情人,可是結果呢,您是怎么對待媽媽的!”
“我·····”夏啟柏語塞。
“我的好父親,您回去看到語知阿姨難過的躺在床上,聽楊綺說媽媽去過,您怒氣沖沖的回來就給了媽媽一耳光。媽媽也是書香門第的大小姐啊,她何時受到到這樣的羞辱,您還記得您當時所說的話。”
夏啟柏捂著自己的胸口,回憶著當時對胡影說的惡毒話語,一字一句,字字扎心,他痛苦的閉上眼睛,想減輕自己心痛的感覺。
夏清雨的眼淚瞬間就從眼眶流出了,她犀利的說:“您所說的一字一句都深深印在我的腦海,生生世世都不會忘記。”
“您知不知道,這是楊綺的錯,她先是攛掇媽媽對付秦語知,知道媽媽善良沒有此心思的時候,她就在您身上下功夫,在媽媽走后刺激秦語知,讓秦語知精神崩潰,然后合適的告訴您媽媽去過,您呢,您有沒有問過秦語知,媽媽究竟有沒有傷害過她!”
“別說了,清雨,別說了!”夏啟柏感受著胡影當時的心情,他實在不能容忍自己竟是如此愚蠢的傷害著一個愛自己的女人。
“為什么不說!”夏清雨淚流滿面的說:“媽媽得知秦語知憂郁去世以后愧疚不已,不僅讓我不要恨您,還讓我多跟念知哥哥玩,讓念知哥哥過得開心點。”
“可是爸爸,媽媽有什么理由要去做這些,就是因為她愛您,就要承受著您帶給她的那么多傷痛嗎,您怎么可以那么自私!”
面對女兒的聲討,夏啟柏簡直無地自容,他是做生意的人才,為了照顧夏念知才開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平平淡淡的經營打理,就是不想讓念知覺得自己沒有了母親而被自己冷落。
那么多年,就是因為念知想要認回親生父親,他催眠自己不去計較沐純帶給語知的傷害,不去想自己的家人,全身心投入到念知的身上,就是為了讓他感受到自己對他的愛,自己還是做錯了!
夏清雨擦了擦眼淚,平靜的說:“我原本可以有千萬種理由去折磨傷害媽媽的人,有千萬種辦法讓你們不好過,可是,媽媽會自責,任何人的事她都覺得自己有錯,一直活在順您心和對不起所有人的壓抑環境中,她本來就難了,我不想讓她更難。”
“我掩飾著自己的情緒,將自己偽裝起來,為了您的只言片語的關心努力,可是,媽媽就算是如此的委屈,依舊沒有得到您的關心,哪怕是只言片語的關心。”
“我一度以為我的人生就這樣了,生活在黑暗的人,怎么可能會有陽光。我不去計較沐溪的小算計,讀自己不喜歡的專業,將自己徹徹底底的放逐在這個時空之外,隨著安排而走,這原本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我沒有活成自己的權利,每次看著沐純對沐溪的縱容,我都羨慕不已,都會對自己說:看啊,父親就是那樣的,父愛就是那樣。就算沐純渣到極致,但是至少一點,他對自己的女兒很好,把自己的女兒當成公主一樣照顧。公主啊,對我來說,是多么奢侈的字眼。”
“孩子,我對不起你!”夏啟柏老淚縱橫的說,他不知道自己追求的愛情居然傷害她們母子那么深。
夏清雨胡亂的將眼淚擦干,將離婚協議書拿出來,冷靜的說:“這是媽媽離開留下的,您簽了吧。”
“小影她走了?”夏啟柏震驚的說,他一直以為是胡影不愿意見自己,所以才打電話給夏清雨談,沒想到她居然離開了。
“嗯,走了,困了她那么多年,是時候離開了。”夏清雨眼神空空的說。
“去哪兒了?”夏啟柏難過的問。
“不知道,媽媽沒跟我說。”
“連你都不告訴,看來真的是下定決心了。”夏啟柏擦了擦眼淚,難過的說:“協議我會簽的,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補償你們母女,我保證不會打擾你們的生活。”
“補償?”夏清雨難過的一笑,說:“您打算如何補償,像以前一樣給一張卡嗎?”
“不是,我·····”
“我明確的告訴您,我們不需要您的補償,這二十年的痛苦權當是還您給我一條命,從此以后,我再無父親,當然,親情不會割斷,我依舊會盡到一個女兒該盡的義務。”夏清雨決然的說。
“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嗎?”夏啟柏傷心的問。
夏清雨長舒一口氣,緩緩的說:“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后悔藥,也沒有那么多原諒。您為了您的愛情丟掉的親情,不是東西,不能想通了,想撿起來就可以撿起來的。您沒有了女兒還有一個兒子,您不要重復之前的錯誤,再弄丟了身邊的人。至于媽媽,她那么善良,老天不會虧待她,半輩子丟失了自我,她會好好的找回來,并且過得很好。”
“至于我。”夏清雨抬頭看了看隔著幾排一直心疼緊握雙拳的蕭祎,她釋然一笑說:“我不會像媽媽一樣,我會很好。”
“接下來的事宜會全權交給律師,爸爸,您保重。這是我最后叫您爸爸了!”
夏清雨說完,堅定的走向蕭祎,蕭祎心疼的將夏清雨護在懷里,離開了。
那一天的咖啡廳,一個中年男人抱著一張紙哭了整整一個下午,所有人都不知道為什么,靜靜的看著那個哭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