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只是坐著，聽著，臉上神色半分變化都沒有，仿佛木偶一般。

“師傅，這世間男兒都薄情寡性，地位越尊崇的男人心中都心懷天下，而女人除了等，還是等，師傅，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留在樓里，可我知道你也在等，不是嗎？”牡丹笑得有些苦澀。

九娘聽到牡丹最后一句話時，臉上微微動容，看向牡丹，牡丹淺聲道：“我跟在你身邊一年，我知道你每天都跳舞，每天都在望著西邊彈琴，每夜都會留一盞燈。”

九娘了然，本就知道牡丹聰明，能猜到這些，也不可至否。牡丹呼吸越來越淺，兩眼漸漸沒了神色，虛弱的道：“男人的誓言，都是鏡花水月，當不得真的，只愿來生……呵，不要再有來生了……不……要……了……”

九娘看著牡丹身上，蓋著的大紅色錦被，想起當年牡丹說過，她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為心愛的男子披上大紅的嫁衣，就是這樣一個對愛情充滿希望的是女子，臨了了，卻連來生都不敢再要了。

九娘臉色有些發白，等待？不知道為什么想起的人卻是歐陽宸，臉色更白了幾分，緩緩起身走到門前，拉開門就看見站在院子里的穆少杰，步子微微有些踉蹌。

“小九！”穆少杰來了好一會兒，見著兩人在里面說話，也沒去打擾，就站在院子里，看著九娘慘白著臉色出來，步子踉蹌差點摔倒，連忙上前一把扶住九娘。

“小姐！”歐陽宸帶著人剛剛走進后院，就看見九娘被穆少杰抱在懷里的一幕，鶯兒看著鐵青著臉的歐陽宸，連忙開口喚了一聲九娘。

穆少杰攬著九娘讓她不至于站不穩，偏過頭看見歐陽宸，嬉皮笑臉的道：“喲，楚王殿下大駕光臨，穆某有失遠迎，失敬失敬。來人啦，把楚王殿下請到客廳去，奉上好茶。”穆少杰裝模作樣的喊著人，沒有半分恭敬有禮的樣子。

“阿九，我來接你回府。”歐陽宸看著穆少杰懷中的九娘，臉色有些蒼白，壓抑著怒氣，柔和了聲音道。

九娘抬眼看著歐陽宸，身后還跟著邱寒，文璃，鶯兒，只覺得牡丹臨死時說的話和邱寒今日的話在自己腦海里打轉，她一時之間不想面對歐陽宸，推了推穆少杰，穆少杰撇撇嘴松開九娘，九娘站定后，對歐陽宸福了個禮，淺聲道：“多謝王爺厚愛，九娘出身卑賤，消受不起，還請王爺放九娘回雪姬閣，求王爺恩典。”

鶯兒眼底閃過一抹驚疑和詫異，連忙跑到九娘身邊，也跪下對歐陽宸道：“求王爺恩典。”

穆少杰臉色不大好看，此刻他若還看不出九娘對歐陽宸動了情，那他就是傻子，腦子被驢踢了，而九娘明顯還沒覺察到這一點。

“姑娘這是說什么話呢，王爺……”文璃看著歐陽宸一副即將狂風暴雨的臉色，連忙開口勸慰道，卻不想歐陽宸冷冷的看了九娘一眼，對文璃冷聲道：“回府！”月白色的長袍一掃，轉身出了后院，邱寒深深地看了九娘一眼，心里思忖著是不是因為自己沒有分寸的話才導致九娘不回王府的。文璃看了看還保持著福禮姿勢的九娘，又看著頭也不回的歐陽宸，暗嘆一口氣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