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生中,長長短短的愛情
- 愛,要趁早:聽張愛玲談愛情
- 高常艷
- 7022字
- 2016-02-29 16:43:58
愛情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虱子
我懂得怎么看“七月巧云”,聽蘇格蘭兵吹bagpipe,享受微風中的藤椅,吃鹽水花生,欣賞雨夜的霓虹燈,從雙層公共汽車上伸出手摘樹巔的綠葉。在沒有人與人交接的場合,我充滿了生命的歡悅。可是我一天不能克服這種咬嚙性的小煩惱,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虱子。
——節選自張愛玲《天才夢》
她和他通過自由戀愛認識,后來“有情人終成眷屬”。但是卻沒有像童話故事那般,從此過上了快樂和幸福的生活。結婚多年,她對家庭中那“一地雞毛,誨人不倦”真是深有感觸。
丈夫在外面時堪稱帥哥白領,西服筆挺。可回到家里,就原形畢露。穿著短褲,經常一天都不梳頭不洗臉。每次看書寫文章時,隨意亂扔紙張,把原本整潔的房間弄得亂七八糟。
他對妻子也一肚子的不滿,總嫌她出門時拖拖拉拉、磨磨蹭蹭。
兩個人,類似的矛盾不斷發生,最終導致了婚姻的解體。
兩個原本陌生、沒有任何淵源的人,只因情投意合,便共同構筑了一個家庭的城堡,心甘情愿地將自己禁錮在圍城之內,因為愛情是美好的,誰都在向往與渴望。可是,兩個人畢竟來自不同的環境,擁有不同的背景,要長期地共同生活在一起,自然會產生許多摩擦與碰撞,就像小虱子般引起各種瘙癢與難受。
埃辟克拉斯間說過一句話:“人生不過是一座大戲臺。”這句話應用于愛情中,同樣如此。只是舞臺上的愛情比生活中的愛情美好得多。因為在舞臺上,愛情只是悲劇與喜劇的素材,而現實生活中,愛情卻是活靈靈給人快樂與悲傷的,更加直接和切入身心。
張愛玲也曾說過同樣類似的話:“我懂得怎么看“七月巧云”,聽蘇格蘭兵吹bagpipe,享受微風中的藤椅,吃鹽水花生,欣賞雨夜的霓虹燈,從雙層公共汽車上伸出手摘樹巔的綠葉。在沒有人與人交接的場合,我充滿了生命的歡悅。可是我一天不能克服這種咬嚙性的小煩惱,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虱子。”張愛玲從來都不矯揉造作,雖然這句話僅僅寫于她十九歲的時候,卻一針見血地指出了生命的本質。肯定生命本身的華美,卻又不得不承認人一生中所要經歷的痛苦和挫折。沒有完美的愛情,如沒有完美的生命,愛情美好卻又不斷有小小的虱子般的東西折磨你,撕咬你,盡管如此,你仍然要努力尋找美好的愛情,就像我們不能因為小小的虱子,就要死掉一樣。
愛情是美好的,當你可以成熟地處理它所帶來的問題時,享受愛情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愛在能愛和會愛的人面前,永遠是大方呈現,給他們最美的享受。然而緣分沒有眼睛,有時候會誤打誤撞到那些不會愛的人,所以愛情成為了一種折磨。
只要有了愛情,花兒會說話,鳥兒會唱歌,黑夜也透明。失去了愛情,心情就像是北極下的雪,夏天也寒冷。愛情給予我們雙重體驗,痛并快樂著。
愛情是美好的,在不會愛的人眼中,它卻成為了一種痛苦的體驗。失戀、分手、痛苦、糾纏、折磨,他們說“我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美國作家堂·米格爾·路易茲寫過這樣一個人,他無論走到哪里,都會告訴別人,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愛。無論在什么公共場合,對什么聽眾演講,他的邏輯總是無可辯駁。他常說,戀人之間的愛就像吸毒者與供毒者的關系。時間久了,兩個人之前的諾言就會不見了,變成為一種控制關系。“你會看到一場控制之戰,看誰能控制對方。誰是供毒者,誰是上癮者?你會發現,幾個月后,他們在誓言中承諾的尊重不見了。你會看到漸漸地,他們心生怨恨,滋生了情緒毒素。他們相互傷害,而且傷害得越來越深,直到他們發現雙方之間已經沒有了愛。”
莎士比亞說:“我承認天底下再沒有比愛情的責罰更痛苦的,也沒有比服侍它更快樂的事了。”確實,愛是一種甜蜜的痛苦,它使人們快樂也使人們難過。沒有比愛情帶給我們的快樂更具有刺激性,也同樣沒有比愛情帶給我們的痛苦更具有摧毀性的東西了。愛的喜悅永遠不會離開你,只要你自己愿意接近它。愛的痛苦也不會拋棄你,只要你不懂得經營。
可見,愛情不是花蔭下的甜言,不是花園中的密語,也不是輕綿的眼淚,更不是死硬的強迫,那么愛情到底是什么?
給愛情下定義是困難的,也沒有必要這么做,愛情只是愛情,本質永遠不會變,它是華美的。學會在愛情中修行,將那些惱人的小虱子一個個拔掉,懂得愛、了解愛,學會愛就可以了。
凡人傾其一生,大抵是為了學會愛而來的,愛自己,愛別人,愛世界,愛江河,愛湖泊,愛鳥語,愛花香,愛大地,愛天空,愛一切的一切,待到生命將近了,愛的一生才結束。只要生命在,愛的腳步永遠不會停止。在愛中,學會舍得,放下,大度,寬容,智慧,善良,仁慈,愛從來是給我們最美的智慧,只要我們有能力結束那些瘙癢的小虱子。
短暫的人生,愛是出口
人類天生的是愛管閑事。為什么我們不向彼此的私生活里偷偷的看一眼呢,既然被看者沒有多大損失而看的人顯然得到了片刻的愉悅?凡事牽涉到快樂的授受上,就犯不著斤斤計較了。較量些什么呢?——長的是磨難,短的是人生。
——節選自張愛玲《公寓生活記趣》
生命的消逝,是人類文明永恒的斯芬克斯之謎,亦是我們每個人一直奮力頑抗的恐懼。《挪威森林》里曾寫道:“當你真的面對死亡,無論諳熟怎樣的真理,也無以解除所愛之人的死帶來的悲哀。無論怎樣的哲理,怎樣的真誠,怎樣的堅韌,怎樣的柔情,也無以排遣這種悲哀。”唯有失去,我們才意識到身邊的那個人對于我們來說原來如此重要。那段膾炙人口的臺詞:“曾經有一份真誠的愛情放在我面前 我沒有珍惜 等我失去的時候我才后悔莫及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 我會對那個女孩子說三個字:我愛你。”愛情永恒不變,但人生卻是短暫的。
我們都需要愛,因為若死亡是毒,那么唯有愛是解藥。如果不愿意悲傷地活著,自救的方法不是忘卻恐懼,而是敞開我們的心靈與愛的能力。
“死亡之毒的解藥是愛,不過在死亡無處不在和神通無限的角色被接受之前,在我們學會‘與死神共舞’之前,愛將繼續被看做是某種僅適合于羅曼蒂克的東西。”也就是說,只有在你充分認識到死亡的不可避免性以及學會接受死亡之后,愛才會被你重新認識。即愛不僅僅是浪漫的東西,他有著更廣泛的意義。
愛讓我們透過這一視角重新審視自身存在的價值,愛讓我們生命中那些熙來攘往的迷失、紛擾和苦痛,都得到清晰的解答和溫柔的撫慰。學會愛,恐懼會變得平靜和淡然,而關注自我的心也將轉向關愛他人。
一名心靈導師曾經說過:“愛,不會讓我們停下來。”
那么,到底什么是愛?
愛是不計較的付出。
張愛玲說:“人類天生的是愛管閑事。為什么我們不向彼此的私生活里偷偷的看一眼呢,既然被看者沒有多大損失而看的人顯然得到了片刻的愉悅?凡事牽涉到快樂的授受上,就犯不著斤斤計較了。較量些什么呢?——長的是磨難,短的是人生。”既然你情我愿,你開心我快樂,愛情又有什么可計較的呢?
每個人都擁有愛的能力,當你體驗到與他人之間的聯系時,心就成為了仁慈與愛的源泉,我們開始真正關注他人的幸福。然而我們總是給自己的心劃定了界限,我們在愛中斤斤計較,我們只想依賴卻不想付出,頭腦中緊緊不放嫉妒、擁有、毀滅。我們渴望被愛,卻不舍得付出愛。這樣的頭腦,能把握住愛這一本身永恒的存在嗎?
我們從未意識到愛可以如此博大,更未意識到愛的付出將給予心靈抵抗愛的問題的力量。如果學會付出,愛將更為成熟:它不再厚此薄彼,它能照亮你生命中的一切人和事。彼時,嫉妒、控制和依賴早已被寬敞與樂觀的心靈消融,我們采取行動的動機不再是追尋愛情,而是愛情本身。
愛還是感恩。
說愛你多么容易,一秒鐘都不到,但為愛承擔卻需要你用一生去修行。很多人失去了曾經美好的愛情,他們在很多年之后回味的時候,都會說:“不是現實打敗了愛情,是我當時沒勇氣承擔起這份愛。”用心去愛一個人很不容易,需要花太多的時間與精力,讓愛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里生存下去更是難上加難,養活愛其實更需要靠感恩。在愛情來臨的時候,感激上蒼將這樣一份美麗的愛給予了你,你要開始學會愛了;在愛情擁有的時候,感恩他(她)無論是在你貧窮或者富有,寂寞或是孤獨,健康或者疾病的時候,都不曾拋棄你,對你不離不棄,這樣的愛值得你一輩子用心去珍惜;在愛情失去的時候,感恩你曾擁有過那樣一份純真亦或是復雜的愛情,是它教會了你去成長,教會了你去承擔,你在失去的過程中其實也學會了愛。
感恩是一種更為穩定,也更為持久的愛。它不是情緒的一時奔涌,而是深切的感受和理解。它不帶個人偏見,不會帶來情緒化的反應,它告訴我們如何去愛、如何把你所擁有的化為更溫暖更強大的力量去照耀他人,它讓你的心于他人處映照出自我,讓你內心沉靜、安詳,卻又充滿著最為堅定的信念。因為包容是它與生俱來的本性。這樣的愛從來不曾消失,只是常常被人們遺忘。
人生是短暫的,但千萬不要覺得它無藥可解,記住,愛是它唯一的解藥。正如史鐵生所說,人不能沒有愛,尤其不能沒有所愛。不能被愛固然可怕,但如果你的愛的本能無以寄托就更可怕。假如不能被愛是一條黑色的小路,燃著愛的心還可以照耀你前行,但倘若全無所愛,便如那綿綿的秋雨,把你的生活打得僵冷。
愛你不愛你,都只與自己有關
我愛你,關你什么事?千怪萬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去。
——節選自張愛玲《沉香屑:第一爐香》
艾青曾說:“只要有了愛情,魚在水中游,鳥在天上飛,黑夜也透明。”愛是美麗的東西,折磨人又讓人舍不得放棄。我愛你,所有的陰暗和腐壞在愛情的面前都將遁形,所有的勾心斗角在愛情的面前無影無蹤,所有的艱難困苦在愛情面前微不足道。這是愛情的偉大和高潔。正是因為愛情,生活才更顯得美好,才能使人有希望的勇氣。
有人說,愛情是種化學物質,當兩個人凝望對方的眼睛長達三秒后,空氣里的分子結構就會發生改變,愛情也由此誕生。這一說法并沒有什么確實的科學考證,但卻因愛情故事的甜美令這一理論神采飛揚。
在一次金庸先生的訪談中,他曾經不無感慨地說,“青梅竹馬,白頭到老”是最完美的愛情模式,也是許多人的期待。而金庸先生的武俠世界,似乎也一直在詮釋這樣的主題:那些最浪漫的事,便是“牽著手,一起慢慢變老”。郭靖和黃蓉,楊過與小龍女等“模范夫妻”的代表,都有一個共同之處:從青梅竹馬、相知相許的時候,便認定了一個道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古代傳統的愛情道德,也是現代追求的愛情信念。我們希望和自己愛的人白頭到老,白首不相離。
然而愛從來不是清淺的,里面不只有春天,也有冬季,它需要經歷悲歡離合的基調,品味苦辣酸甜的段落。從青梅竹馬到白頭偕老,不僅是兩個美麗的成語、浪漫的故事,也包含著團聚、分別、等待、相思,包含生活的百般滋味。在這條時間的鏈條上,連同愛情一起生長的還有不斷膨脹的青春與時光。
成長是充滿傷害的過程,在愛情中成長也需經歷背叛、難過、痛苦、傷心等負面的因素。但你要學會堅強,學會自己圓滿自己,不能太脆弱。學會抵御傷害的免疫力,才是每個人在愛情中學到的。
張愛玲與胡蘭成的那一段傾城之戀,耗費了張愛玲太多的情愫,但是,最后的結果卻還是以曲終人散落幕了。小說里的兩句話,也許完全可以代表著一個人執著的天長地久是怎么一回事:“世鈞,我們回不去了”。她痛徹心扉,經歷了愛情之傷,卻在最終依然能夠找到自我的尊要,離開了他。她曾說:“我愛你,關你什么事?千怪萬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去。”
愛,原來是自身的圓滿。
席慕容曾經寫詩說,在年輕的時候,如果愛上一個人,不管相愛時間長短,一定要溫柔相待,所有的時刻都十分珍惜,這樣就會生出一種無暇的美麗。假如不得不分離,也好好再見,將這份情誼和記憶深藏心底。等長大了就會知道,“在驀然回首的剎那,沒有怨恨的青春才會了無遺憾,如山岡上那輪靜靜的滿月。”那些流年似水的日子,也因為這份愛而終生懷念。茫茫人海,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恰好在最好的年華遇到了最愛的人;這一生,繁花似錦,便再也入不得眼,進不得心。這既是對愛情的堅貞,也是對往事的懷念。
可見,愛與不愛,都是一個人的事兒,自行了斷。你若愛他(她)便好好地付出真心,若不愛他(她)便抽開自己執著的雙手,離開就是了。沒有一個人能在愛情開始的時候證明給你看,你們的愛一定能天長地久。所謂愛情,也不過如小馬過河,一邊試探一邊走。
痛苦或者快樂,都是自己的選擇。我愛你,才和你牽手,那是你愛他的選擇。他(她)不愛你,可是你卻痛苦,那也是自己的選擇。因為你可以選擇放手,痛痛快快了斷這段情開始新的生活,你卻偏偏選擇了命苦的執著。
作家沈從文曾這樣描繪自己與張兆和的愛情,“我一輩子走過許多地方的路,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云,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實際上,在最好的歲月里,遇到心愛的人,能夠相守固然是一生的幸福,但只要彼此擁有過動人也撩人的心跳,一切就已經足夠。
愛,快樂時,你選擇的快樂。愛,痛苦時,你選擇的痛苦。與你無關,是一種高境界的愛,拋開了所有的私念,不認為愛必須占有,那么愛也可以是一個人的事情。只是因為喜歡,因為欣賞,甚至是一種莫可名狀的感情而去對對方好,關心對方。只要能夠遠遠的看著他過得好,足矣。
讓愛自我圓滿,選擇了就不后悔。給自己生路,讓愛選擇放飛。
愛的起因總是有點兒復雜
有目的的愛都不是真愛。
——節選自張愛玲《少年同學都不賤》
真愛和自由,也許是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兩件東西了,無論男女。
雖然古往今來,私奔并不作為一件光彩的事被人評說。但不得不佩服那些私奔的男女,為了愛,便可以不顧世人的眼光,豁出一切。
曾經紅遍全球的美劇《欲望都市》里,女主角carrie和俄國富商男友分手時曾說:“和你分手,不是因為我了解了你是個怎樣的人,而是我知道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我是一個在找尋真愛的女人。”
但什么是真愛,或許她也不知道。在感情這條路上,每個人都問過這個問題。真愛是什么?是一見鐘情,還是相濡以沫?每個人根據自己不同的感情經歷,有不同的答案。
更多的人仍在尋找答案的路途中。相比于這個問題,“什么不是真愛”,要容易回答的多。比方說,大家都會同意:“有目的的愛都不是真愛”。
可惜的是,長大后,愛情變成一件很復雜的事。當愛情出現的時候,不能再像幼時那樣緊緊的抓住它,而是多了很多現實的考量和權衡。對于女人來說,尤是。從丈母娘的各種刁鉆就可以看出來。
成年女子要為自己選一位夫婿,要考慮的很多。有沒有前途是最重要的,總不能跟著他喝西北風。嫁給他,能過上什么樣的生活,這是必須要考慮的。身家顯赫的,有權有勢的,無論什么時代,永遠都是女方父母,包括女孩自己的首選。沒有人會完全不考慮一位身家殷實的追求者。
或許婚姻和愛情取舍的標準不同,但兩個人要一起生活,沒有一點愛是不行的。
女人愛男人,起因總是有些復雜的。高大帥氣,在女朋友面前有面子;經濟富足,能提供好的生活環境;比自己年長一些,諸事忍讓,自己便可舒服些,凡此種種,都算是有目的的愛吧。
張愛玲寫過兩個少女的故事。這兩個女孩子想必代表了兩種不同的愛情和擇偶觀念。
趙玨和恩娟中學時同在一所女校讀書。那時候,趙玨還是一個丑小鴨。而恩娟也算不上美,主要是因為體態太胖了。從女校畢業后,趙玨父親幫她安排了婚事,當然大家都知道,對方是看上了她們家的錢。所以趙玨為了逃婚,一直寄居在姨媽家,在母親偷偷的資助下考上大學。
但不久之后事情敗露,被父親知道,趙玨被斷了經濟來源。不得已,她開始北上做生意,養活自己。而恩珠卻在畢業后嫁給了一個猶太人,去了重慶。戰后,猶太人建立了自己的國家,恩珠妻憑夫貴,成了政治家的太太,全家移居美國。
恩珠結婚后不久,曾從重慶回上海見過趙玨一次。當時的趙玨已經蛻變為了一個美麗的女人,仍然秉信“有目的的愛都不是真愛”的信條,對恩珠的這種“利益婚姻”似乎不以為然,交談之中不乏鄙夷的語氣。
趙玨后來嫁給了一位大學老師,也移居美國。但似乎和丈夫的感情并不深厚,建國后丈夫只身回到了大陸,而趙玨仍留在華盛頓孤身一人養活自己。她寫信給當時已經稱得上顯赫的恩珠,希望她能幫忙介紹一些工作。當然,她從未想過,再嫁,或許內心她仍然認為,“那些到了戀愛結婚的年齡,為自己著想,或是為了家庭社會傳宗接代,那不是愛情。”只是,在報上看到恩珠和達官顯貴們同船共游的新聞時,內心不免酸澀。
張愛玲寫這個故事,并沒表達什么個人的觀點。事實上,這樣的故事無論任何一個時代,總是相似的上演著。少年時的同窗,少女時的閨蜜知己,往往畢了業,人生開始朝著不同的方向走。而直接決定一個女人一生的狀態的,無非是嫁給了一個怎樣的男人。
像趙玨這樣,清高剔透的女子,一生找尋真愛的人,也大有人在。得到真愛,那自然是幸福的。
可是世間真有沒有目的的愛么。或許只存在純真青澀的少女時代。
因為張愛玲同樣寫到了這兩個女孩在女校時,女孩子們之間會互相愛慕,或者單戀。同性戀,這并不是一件羞恥的事情。放在這個故事中來說,反而能讓人透過這種極端、特殊的感情,去思索關于真愛的問題。
趙玨讀女校時,也曾迷戀過學校的一位先鋒同學。當她在講臺上演講時,那種英氣把趙玨深深的迷住了。畢業時,趙玨送了她一對銀花瓶。而此后,這位曾經與她并無多少交集的同學竟然登門造訪,并且在去北平讀大學后積極寫信給她。趙玨恍惚明白了,這位同學不過是想著趙玨對自己的感情,把她發展為革命分子,得到她家的經濟支持罷了。趙玨是如此決絕,此后再也未聯系過她。甚至幾十年以后見了面,仍覺得惡心。
女人若能保持一輩子的純真,無論得到真愛與否,都不影響她對真愛的追求。但女人的心往往是搖擺不定的,真愛等不到,卻又錯過了最佳的適婚年齡,只得找一個隨便過得去的人,匆匆把自己給嫁了。既無真愛,又無經濟和地位,這才是女人最大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