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詔碑

萬人冢上鬼啾啾，蒼洱城邊舊跡留。

南詔山河馀片石，西瀘詞翰表千秋。

肝腸斷碎情誰諒，風雨銷磨恨未休。

誰客經過同立馬，摩挲不盡終古愁。

沙汀村莊即事

野人炮鹿脯，邀我步煙扉。

暖圃融春雪，寒罾掛夕暉。

花殘巖蜜熟，松老茯苓肥。

薄醉林皋晚，樵歌下翠微。

維西

西南萬里一孤城，城上寒云暮角聲。

鐵鎖舊沉蒙古渡①，金沙東擁武侯營②。

歌殘敕勒秋風起，雪壓蓬婆夜月明。

自昔邊籌多勁旅，蕭蕭塞馬垅頭鳴。

作者原注：① 溜強渡在維西上流阿敦（德欽）地界通西竺地也，舊有鐵索橋，元兵渡后，橋圯，始用繩渡。

② 今金沙江尚有武侯坡諸葛等地。

瀾滄江

派落西荒外，洪濤卷地來。

灘高飛怒雪，峽迫鼓潛雷。

野渡繩爭溜，巖梁棧欲摧。

東南雄保障，聲震渤溟隈。

江岸夜行

徑窄蹄防滑，灘高吼不停。

惡禽啼月黑，怪石臥風腥。

磷火穿林出，村龐隔岸聽。

猜詳投宿處，一路逐流螢。

次旅換夫坪

日落秋江晚，云移塞草低。

人煙楓岸曲，野店板橋西。

荒漠驚鴻爪，勞生為馬蹄。

夜聞燒紙襁，鄉思最悲凄。（時值中元夕）

燕子巖

細雨羊腸道，秋風燕子巖。

灘聲三峽壯，棧路五丁劖。

瀑落云常濕，天低石欲嵌。

遐荒多僻景，題句付青巉。

重過燕子巖題前詩

石上掃云歸碧落，松枝作字蘸紅泥。

書成半壁龍蛇幻，風雨驚人四望迷。

初至阿墩子三首

山圍碧玉似環城，天作穹廬四壁撐。

曉日撥云添遠岫，幽溪入夜帶秋聲。

寒封白馬霜前雪，瘴落滄江雨后晴。

此地賓鴻飛不到，吟蛩唧唧寄孤鳴。

作者原注：白馬山地甚高寒，霜降前即飄大雪，阻滯行人。

氣阻山河迥不猶，天時人事理難求。

冰殘四月花初放，霜落兩成麥未秋。

鼓角聲中喧梵唄，貔貅隊里踏蠻謳。

村南更有雌龍窟，萬斛淤泥溉瘠疇。

作者原注：墩地（德欽）有田祖龍，夏秋間常發暴水，盡是淤泥，翻有石水斗泥之益。

瀾滄西渡接巴塘，賈客牛羊滿谷量。

草木百年猶有臭，河山千里半垂荒。

秋晴塞外盤雕鶚，夜靜村墟警虎狼。

倘許文翁留蜀久，腥膻何必不蕓香。

阿墩子漫興

瀾滄不向海東流，雪嶺高寒據上游。

山水有名非福地，風波無限是瀛州。（時有洋匪之警）

云深便擬羲皇代，樹老渾忘漢魏秋。

莫道居夷嫌陋俗，此中邱壑有潛蚪。

偷冰渡雪

維西立地坪，山深雪厚，阻滯行人，每年三、四月間，雪方漸消，行人于夜半后，趁冰方結，從冰上偷過，約行二十余里。土人謂之偷冰渡雪。癸卯歲，余親歷其境，詩句未工，特記偷冰語奇，且以志行路之艱云耳。

立地坪頭三丈雪，東西阻隔人蹤滅。

潛行夜半雪不知，日出未出趁冰結。

吾聞靈湫偷龍水，偷冰之語亦奇絕。

安得仁人民不偷，熏弦一揮陰霾徹。

轉經

墩（德欽）西南有大雪山，延袤數千里，蕃人以此山為靈山，古佛棲跡之所，往往誦經持咒，繞山而行，翻譯謂之“轉經”。有騶從而來者，有商旅者，亦有乞丐者，必經墩地。

曉策蹇驢踏綠莎，投林野宿傍棲鴉。

軍持不汲寒烹雪，黔突無炊渴煮茶。

古剎名山夸足跡，氈裘毳幙寄生涯。

如何佛法傳西竺，反向中州覓法華。

走雪行

滇之西迤臨西路八千，擦木烏斯相勾聯。

我朝羈縻二百載，金天月窟通人煙。

傳聞鳥道入蠶叢，中有雪山高插天。

雪山橫亙路邈綿，窮冬雪花儼拋磚。

寒雕不下蓬婆塞，土貊天狗盡伏跧。

行人到此撫膺嘆，莽莽不辨坤與乾。

野炊正愁無薪刈，羸馬苦饑嚙寒氈。

悲風怒號山君嘯，巖傾夜半雪雷闐。

土囊涸封火井塞，石棧高低見平平。

平平只道路坦夷，誰知下有九重淵！

五丁齷齪還裹足，夸父趑趄怯爭先。

陰霾入夏開新霽，驅策髦犛導先鞭。

蜎行蠕動何蹣跚，附尾躡踵魚貫穿。

跬步咫尺人鬼異，於斯寄命徒茍延！

況復長途八百里，曼衍延袤號長川。

長川乍入瓊瑤圃，霧淞花開碧玉蓮。

僵魂夜擬冰蠶臥，凍魄曉驚曲木卷。

此時巖石盡皴裂，手足皸瘃無完全。

重者墮指輕魚爛，鑠骨露筋百無痊！

我聞此語重嘆息，心詫行人意轉憐。

農夫平尺歌三白，灞橋驢背聳吟肩。

桃花靧面粉勻袖，紅爐宴罷舞旋娟。

誰似行人踏雪苦？踏雪行人九死還！

吁嗟呼！

漢家邊塞勤遠略，全師夜半渡祁連。

陰山六月冰猶冽，未戰身先雪里填！

雪里白骨堆如阜，將軍銘功勒燕然。

復有孤臣棲海畔，吞氈咽雪十九年！

“云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

朝奏夕貶潮陽路，空悲遺骨瘴江邊。

自古徇名同徇利，徒留青史姓氏傳。

雪山祗今峙西域，正當太白井鬼躔。

分明天險劃夷夏，誰驅迫爾躡西偏。

幸逢太平通九譯，奢心捃載夸腰纏。

從來雪地與冰天，澆不冷，熱客腸。

黃金白骨相熬煎！ 賈而欲贏何惡焉？

聽談諸邊炎瘴

在邊談邊瘴，揮塵試驅蚊。

傳言或過甚，聊復紀所云。

炎天鑠金石，落日飛紅塵。

夜中天開笑，空霆聲砏磤。

赤地皆焦土，蠻煙郁似餴。

秋風不早下，嵐陰騰昈紋。

此時類寒食，禁火思離群。

林枯螫草秀，山童怪花芬。

伏禽偃塌翼，修蜧播腥聞。

更有野火燃，水底熱葐蒀。

城門疑失火，魚龍走鳁鳁。

畏日如畏虎，物情胥泯棼。

夷居屢遷徙，春盡不耕耘。

怪彼商旅者，無還是從軍。

況復來虐寇，道暍滋紛紜。

鞭巫竟何為，笑彼虺欲焚。

由來氣使然，瘴毒實厲薰。

我來濮洛地，險途久辛勤。

避瘴渺無術，銜杯不辭醺。

晝眠情苦禁，晚飯日未曛。

嘗新遠果瓜，陶情在詩文。

幸無龍江癘，旦暮期秋分。

安得楊枝水，凈心炎霧氛。

鎮沅雜詠三十六韻

炎徼南荒外，瓜城絕塞邊。（城小號瓜城）

九夷今部落，六詔古山川。

土姓延窩泥，銀生控濮鉛。

封疆馀壁壘，蠻觸息戈鋋。

環郭無完雉，梯山有畫阡。

（鎮無平地，由山半墾田，層級而下，俗名樓梯田）

澗虛溪漲霧，樹老葉生煙。

（有老樹夏間突吐煙氣，亦瘴之一種也）

野柵環蘆箐，山陰雜木棉。（俗名攀枝花）

蜂房煙竇蜜，蝸戶灶丁遍。（鎮屬多鹽井民，皆熬鹵營生）

南浦催耕早，西成報賽虔。

風聲寅亥市，米價丙丁年。（南方火盛，丙丁歲多主旱）

云外溪舂碓，山根竹引泉。

三秋無候雁，二月有鳴蟬。

恩鎮旋分合，刁刀任倒顛。

（恩樂縣兩地分合無常，王人刀刁二姓隨時更變）

衣冠齊氣緩，巫覡楚風沿。

艾葉呼成俗，茶鹽禮不愆。

（窩尼夷男云喇艾，女云喇葉，婚嫁多以茶鹽為禮）

花裙百幅疊，青布滿頭纏。

飼蠱吁堪怪，埋魂習未悛。

瘴氣先比稻，炎汗臭如膻。

野水荒山地，黃云赤日天。

銷魂戛灑渡，詟夢哀牢顛。（經過山水）

馬路千盤轉，羊腸九折旋。

登危筋力盡，入境衣履穿。（山路險絕，往往步行衣履破損）

黌序長榛莽，衙齋傍市廛。

芷莖香寂寞，楚水月嬋娟。（沅本楚水名楚詞沅有芷）

人立扶桑影，家馀玉版禪。

共春鳥異響，別樹花同妍。

太仆叢祠古，西林樂府傳①。

清風銷案蠹，時雨慕堂鱣。

此日權司鐸，前身愧謫仙。

阮途窮未返，潘序拙宜然。

問菊無來使，折梅誰遞箋。（地僻音信不通）

春情云漠漠，鄉思淚涓涓。

手板裁霜竹，頭銜問雪氈。

但愁官冷落，例與郡移遷。

（恩樂縣而鎮廳移駐恩樂，鎮廳竟成荒村，今學署又將圮傾）

對酒空憐鬢，吟詩剩有肩。

輶軒久廢職，會萃擬成篇。

作者原注：①劉太守名洪度，湖北人，署理鎮沅府事，設厘均田賦清弊端，土豪多有不悅者。雍正五年，土司刁如珍率眾倡亂，入城殺掠，公遂遇害。時鄂西林文端公總督云南，儌臨沅鎮，張應宗等領兵剿捕，刀如珍等事平。奏請褒釁劉公建祠奉祀。又西林有七言長歌敘鎮恩五種夷俗，在恩樂作。

德源城

在鄧川東門外五里玉案山上，鄧賧詔舊城也。慈善既死，皮羅閣旌其義烈，名其城云“德源城”。

婦德自生成，詎假蒙渠旌。

蒙渠今無土，慈善獨有城。

孤城落日荒煙屯，壞堞頹垣不復存。

空山杜宇啼殘血，西風寡鶴唳秋原。

此城自昔涸無水，物換星移屢遷徙。

誰知德慧有真源，舊城新城同不死。

狡哉蒙渠善悔后，明識妃名傳不朽。

德源肇錫雖自仇，德源之稱盈人口。

我聞李毅有女名云秀，父死保城殄夷寇。

至今人稱天女城，德源無乃輝先后。

成敗詎足論英雄，忘仇負義真遺臭。

更有阿南夫死身自焚，名先寧北青史聞。（慈善亦稱寧北妃）

星回六月燃松炬，南與北與說紛紛。

不列寒食禁煙火，義取光焰燭滇云。

我來鄧賧考前志，父老猶能談遺事。

四詔同冤松明樓，鐵釧約臂何其智。

舁歸窀穸妃之仁，守城誓死勇且義。

四德既具四維張，焉用城頭樹靈幟。

夫人城今安在哉？德源名橋為妃識。

德源橋下沵苴江，千載源流永不匱。

姑娘塞

馬容城東沅溪外，山半孤村堪圖畫。

茲山中窅翠周遭，白云深處聞犬吠。

疑有幽人臥云中，不與紅塵通謦欬。

入境問俗訪遺事，山村卻號姑娘塞。

從來靈秀鍾淑媛，鶯閨燕閣流芳在。

西湖之名由西子，若耶溪邊流香黛。

明妃生長亦有村，姊歸女子嫌丑怪。

更有小姑住青溪，獨處無郎蔣候妹。

今之村姑何人斯，父老無傳志無載。

始知肇錫多傳訛，大孤小孤同附會，

吁嗟女兮竟烏有，丈夫豈為兒女態。

即今此地清且幽，愿與高人筑鹿砦。

閨中芳名不外揚，況茲無稽謬置喙。

古道淳良風尚存，改名易俗誠何礙。

（宜改古良塞）

山川景物詩

紅崖道中望定西嶺

落日半銜西嶺上，暮煙初起石橋頭。（山下村名橋頭哨）

千盤磴道穿云出，萬壑松溪逐澗流。

蒙段杳矣黃土跡，河山頓改碧榆秋。

君看萬里歸圖籍，虎視雄關作寺樓。

鄧川學署夏日景

花覆茅檐罩午陰，扶疏老樹舊成林。

迎風翠竹森森玉，映日黃梅個個金。

不速客惟雙蝶至，有聲詩倩一蟬吟。

憑樓更愛湖山好，幾陣秧歌送遠音。

鄧川西湖秋望

涌金門外蕩扁舟，西子名湖我舊游。

水光山色浮空翠，花港柳堤入晚秋。

晚秋風雨孤山客，回首煙波廿年隔。

殘山剩水動關情，昆池蒼洱吟成癖。

鄧賧城西拓鏡湖，羅時江上長蘼蕪。

雙潭碧影明瑤圃，一抹煙痕入畫圖。

畫圖仿佛斷橋雪，瑤圃依稀苧蘿月。

名亞錢塘詎效顰，貌比若耶非唐突。

我來芳草春萋萋，麥浪風初乳燕低。

歲晚荻花秋槭槭，柳絲煙暗暮鴉啼。

春光易老秋光薄，雨葉才黃風葉落。

夕陽半在湖心亭，野水虛涵云外郭。

夕陽野水共娟娟，遠浦孤帆去渺然。

舟子橫竿攔鴨過，老漁沽酒趁墟還。

欲尋詩客停橈路，不見高人濯纓處。

獨立明湖一片清，伊人宛在蒹葭渡。

作者原注：西湖水舊由德源城北入河，常有水患。有羅時者，

與其弟鳳，鑿山異水入洱，民乃得耕。號羅時江。

祭芭蕉龍（在鄧川中所西山之麓）

藤樹密重重，靈蕉帶雨濃。

何人曾夢鹿，此地舊潛龍。

云氣終朝幻，泉源一脈鍾。

神來無殿宇，山半綠苔封。

慈善妃廟

一炬松明肆并吞，殘灰枯骨泣嬋媛。

藁砧已絕刀頭望，鐵釧空歸夢里魂。

月暗孤城香草瘞，星回千載怨云屯。

當年誓死英靈在，祠宇空山叫夜猿。

消夏

花影墻高下，溪聲舍北南。

急蟬風墮響，哺燕雨留喃。

午夢醒猶戀，晨澆薄亦酣。

湖山遙伴我，相對勝清談。

春陰

新晴微覺暖，風雨又蕭蕭。

野水連云瞑，春星入夜寥。

雪遲思閏月，寒重誤花朝。

桃李滿城樹，留看幾日嬌。

雨后夕陽

雨后前溪水滿堤，乍晴天氣濕云低。

山根一抹斜陽綠，瀑布聲邊稻葉齊。

過溪步至張叟菜園

籬落三間屋，橋西野老家。

蘆環一畦菜，岸繞幾重花。

此地無塵夢，閑情閱歲華。

衰翁幾事息，擬種邵候瓜。

出城散步（在維西）

蝴蝶雙雙繞菜畦，被風吹散渡橋西。

憑欄幾度春情倦，也逐楊花過柳堤。

雨過后張叟園圃

波岸碧沄沄，山根一片云。

幾番新雨足，又見綠秧分。

偶為尋高士，重來問此君。

何時把杯酒，花下醉夕曛。

雨后

驟雨忽傾盆，遙空洗瘴氛。

山鳴澗爭溜，窗豁竹移云。

蛙鼓連畦碎，鶯簧隔樹聞。

邊城歌觧阜，絕勝譜南薰。

消夏雜詠六首

溪橋散步

溪橋流水自潺潺，信步郊原俗慮刪。

野老灌園機事息，數椽茅屋對青山。

聽鷓鴣

古木蒼蒼掛夕暉，青山影里鷓鴣飛。

啼禽漸向云深處，我欲攜琴傍翠微。

看山

千巖萬壑披裘翁，日日看山落照紅。

為愛青山似圖畫，不知身在畫圖中。

看竹

山村一帶竹檀欒，風雨蕭疏入夏寒。

蒲幅瀟湘移不得，隔林遙借綠陰看。

初見蝶

幾藂茉莉倚檐栽，好雨連番次第開。

應是吟詩漏消息，尋香一蝶過墻來。

街日阓

山城又值阓阛開，踏碎庭夜一片苔。

倚枕待尋池草夢，午風吹送市聲來。

晚秋雨后獨步十里橋亭

林塘雨過睡醒才，十里橋邊獨往回。

澗隱殘虹斜日暗，云移遠岫翠屏開。

沿溪水落聲猶壯，高樹風涼葉漸摧。

應為客心增感慨，秋聲不見雁鴻來。

晚秋即景

衰草粘天碧，寒云返照黃。

雁鴻飛不到，關塞去何長。

木落驚秋晚，城荒帶月涼。

衙齋蕭瑟甚，窗外有吟螀。

春日十里亭即景

獨倚橋欄遍，行吟十里亭。

樓臺紅雨岸，花鳥白云汀。

霧霽林馀碧，煙流竹送青。

溪聲遙送我，隨蝶步郊垌。

雨后郊望

旱虐炎塵凈洗空，落霞飛處臥殘虹。

林梢瀑落煙炊濕，楓岸云移野燒紅。

怪鳥猶聞啼夜渚，妖花不解墜秋風。

嗟予漸習寒溫候，獨趁晚晴過澗東。

白臘上

白臘尊嚴蔚接天，鍾靈岞崿獨巍然。

嵐拖玉帶晴開嶂①，翠擁螺鬟澹鎖煙。

風雨分疆標一柱②，兒孫列戟鎮三邊。

神來夜月叢祠古，萬壑松聲奏野弦。

作者原注：① 臘山玉帶為羅平一景。

② 滇風黔雨，山居兩界之間。

九龍橋

長橋連跨勢如環，萬壑齊喧匯一灣。

侹侹石梁穿月峽，深深云洞鎖煙鬟。

龍鱗隱約垂虹底，雁影參差夕照間。

靜夜遙聞歌水調，欄桿倚遍水潺潺。

羅雄即景

羅平山分兩界，西北為臘山，青蒼雄秀， 望而知為靈秀所鍾，其東南一帶，骨撐拒形如刀斧，與黃草壩接壤，亦黔山之派也。地多陰雨，乃濕氣上蒸使然耳。

山川強半接黔西，氣候慘舒迥不齊。

夏日常如冬日暖，晴云卻逐雨云低。

嵐陰入夜騰金虎，電影流虹唱石雞。

安得仙鋤揮霧淞，南山薈蔚詠朝躋。

作者原注：金山、石雞、石虎懸崖峭壁、仙鋤皆羅平勝景也。

春日郊望

為農兼學圃，有粟慰饑寒。

濯濯芙蕖美，花花世界寬。

一春勞望杏，九畹勝滋蘭。

償取芳膏潤，應憐稼穡艱。

初夏

相約攜柑去，閑閑十畝桑。

秧分春釀熟，麥刈野炊香。

鳥語聽猶滑，蟬吟曳漸長。

郊原方待插，一雨漲芳塘。

登玉皇閣

云氣碧岹峣，琳宮矚望遙。

松陰穿石徑，煙磴入山腰。

壁岸龍歸雨，樓高鳳在霄。

上清疑可接，萬慮靜中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