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蠱至七八月,藥未化盡,肚鳴不歇,其氣沖上如蛇翻狀,周身如蟲行、蟻咬,頂心發(fā)涼極如有蟲出入,肉內(nèi)如有蟲行、蟻行、小蜈蚣行。而蠱家平日所毒死之冤鬼,與其陰蛇陰蟲隨而陰附之,病者如聞有飛集之聲,而旁人不聞者,一見風則更甚,如蟲出入毛孔,鼻門如有數(shù)十蟲飛來集,其則下陰、腳底如蟻咬者,此皆藥氣行于周身,非真蟲也。至此時,則手腳麻木,周身如麻布通風,腠理毛孔皆開,或手指腳趾扯開,或唇掀,或身上肉跳。又加以腫藥,則一耳常滿,一耳少焦紅濃。又加以癲藥,則頭眩、心昏、肚脹。又加以悶香,則面起紫泡。
凡中此蠱者,務宜戒色,若不知戒色,小便一見白濁,則穢毒引入膀胱,變成五疳,則疳蟲先生于下部,此時則實有蟲矣。往往以楊梅瘡概之,不數(shù)月必死。若止知戒色而不知藥方治服,小便雖未見白濁,終死于腫。此皆得之蠱醫(yī)之言,屢經(jīng)驗者,治法見后蘇荷湯四方。
一中疳蠱小便未見白濁,勢雖極危,果能持戒,照方服藥,無有不愈。或玉莖旁濕爛,外用槐花一兩,白礬二錢,膽草三錢,煎水服之,可也。
一中疳蠱小便未見白濁,周身雖如蟻、蚤行咬,乃藥氣行走,并無蟲也。不必疑懼,同室之人,任其同臥同餐,斷不傳染。病者首宜戒色,戒鹽葷,戒煎炒,糖食、紅棗、甘蔗一切招疳之物,與一切飛禽、水族、鱗、蟲腥物。
一中疳受毒甚者,小便未見白濁,宜食各物(諸中蠱癥皆同)∶豆腐、莧菜、蒜、紫蘇、薄荷、筍、馬肉(甚妙)、青菜、白菜、姜、青瓜(少吃)、黃瓜(少吃)、白瓜(少吃)、芋苗、消腫者,果蓋毒甚大腸、肺、肝而薄荷而蘇葉與茶油一中疳蠱受毒未至極危,及雖極危既服藥月余病漸減,凡辣椒、芹菜(少吃)、蘿卜(可吃,菜葉不可吃)、金針、桐蒿、萵苣、胡椒、醋(少吃)、韭菜、羊肉等物皆可吃,柑、桔、棠梨、石榴、蘿卜、葛、薯、李、荸薺、西瓜、皆可吃。
一凡中疳受藥輕者,或見風則面上如蟻行發(fā)癢,以手搓之則散,見火烘之則止者。或隔數(shù)日,靜聽肛門如有三、四小蟲動。或時而耳內(nèi)如有一小蛆跳入,時而鼻內(nèi)如有一小蛆跳入,或一手麻極,一腳麻極,一月一次,一月幾次。或肚時鳴而出恭結(jié)實。或因吃發(fā)毒之物,藥氣表于外,面上如虱行、如發(fā)纏、身上如蚤咬。或以上諸病時有時無者,俱不宜近色。
一疳蠱服解毒、敗毒、發(fā)毒之藥,則大便秘結(jié)者,蓋藥毒在身,逢解藥則降下大腸,毒甚者初出恭黑,次出恭青,次出恭藍,或出恭有惡物如爛木耳者,此乃身上之惡血隨腸臟瀝出也。亦有服藥二、三劑而瀉血兩三日者,病愈更速。蓋蠱藥在身,其毒瓦斯周流,通身之血皆黑,服藥之后,舊血瀉盡,新血自生,不足畏也。亦有服藥月余,毒瓦斯大減,時而糞黃、時而糞轉(zhuǎn)黑或藍者,蓋惡血不瀉則糞黃,惡血一瀉則糞藍,惡血一點未凈則出恭尚時帶藍色,然受毒雖極重,根據(jù)方持戒,服藥至四五個月后,糞雖不能盡黃,開葷近色無妨,但鹽與煎炒尚宜戒之。即不戒亦可,惟雞鴨宜戒三年,魚蝦等腥物宜戒五年。然糞不至于純黃,則耳內(nèi)、肛門尚有藥氣出如蟲行狀,通身或頭面上、或發(fā)內(nèi)亦間有藥氣行動如小蟻咬式,此斷不可疑懼,乃身上之惡血未能凈盡故也。但照后方服藥。受毒極重者,開葷鹽后,其藥仍宜常服;無力者,常將紫蘇、薄荷、茨菇菜三味煨水當茶吃可也。但看出恭食物全不變,則不用服藥矣。
一服藥將愈之時、一遇食飯、通身發(fā)癢,此乃飯氣到處,新血與舊血戰(zhàn)也。食畢,氣靜如常。
一將愈之時,凡所食之物,出恭半不變,或肛門常脹者,此乃蠱毒將凈,不可服補藥,俟至食物全不變則毒盡,以后出恭必黃而病愈矣。
一凡出恭如有蟲三五只隨恭出,視之不見者,其糞不黑則藍,否則必帶血絲,此乃毒藥之氣,非真蟲也,不必疑懼。
一凡蠱毒既凈,脾胃虛寒,宜服補藥。然既服補藥之后,時而出恭轉(zhuǎn)藍,此乃余毒未凈,即取紫蘇、薄荷二味,加筍水一茶杯,沖水煎服可也。不用戒葷鹽煎炒。又受毒輕者,出恭仍黃,服解藥后,或略帶灰白色耳。
一中疳蠱初服藥一二劑,通身發(fā)紅紫塊者無妨,再服藥十余劑自消。
一酒醉后,在酒中吃著蠱毒,肺、肝、心、脾受毒太重,照方服藥月余,蠱毒既退,酒毒忽發(fā),口舌熱爛,則筍水與蘇、荷等暫停半月,宜用連翹、生 、甘草、生地、柴胡、槐花、黃柏、黃連、元參、石膏等藥,用酒與水煎服,俟火退后,仍照原方調(diào)治。
一凡中疳蠱或因吃魚蝦腥物,而毒發(fā)于身成癬者,或毒發(fā)于腳成 瘡者,或毒發(fā)于下部濕熱潰爛者,或毒發(fā)手背、虎口、手指間如疥瘡出汁,經(jīng)年不愈者。或因吃馬肉發(fā)毒之品,表其毒出于鼻門出汁者,或時而腳麻,時而肚痛,時而腳酸者。但果中其毒,人多瘦黑,身上必有如蚤咬、蟲行者。治方與前同,不用戒色,亦不用戒葷鹽。
一凡中疳或一二人,或三五人同在一處受蠱毒,或各在一處受蠱毒,其一人受毒重者先發(fā)作一二月,或先發(fā)半年,諸人漸次方知者,人或疑為傳染,此決不可信。予蓋得之于蠱醫(yī)之言,兼歷試之于中蠱之人者。至一切方書之論蠱論病者,皆不得其詳,不足信也。
一中疳受毒極重者,必吃著藥多次,照方持戒,服藥至兩個月,可吃生冷醋煮對象。至六個月雖出恭尚帶藍色,開葷鹽煎炒近色無妨,依舊照方加減服藥。但看出恭食物皆不變,則毒凈盡,以后出恭必黃,可以食鴨,惟雞宜戒一年,魚蝦螺蚌一切水內(nèi)腥物戒三年,蛇蛤終身不可食。中毒輕者,不用戒葷鹽煎炒,但戒雞魚等物可也。常將紫蘇、薄荷二味沖筍水少許,同水煎服,久服自愈。
一凡中疳惟肺經(jīng)受毒重,不宜近色。蓋肺金生腎水,肺受毒重,一近色則濁氣引入腎,小便一變白濁,即變五疳。若肺經(jīng)不受毒,及服藥后肺經(jīng)毒既凈,雖身上肉尚跳,尚有如蚤咬、蟻咬無妨也。按中毒輕者則肚不大鳴,雖不吃藥、不持戒雞魚亦無妨,但時覺身上不快耳。
一疳蠱當受毒重時,夜則身熱頭痛不得眠,治方用雄黃末五錢,同菖蒲、蒜子搗爛,放盆內(nèi)用熱水沖入,處處洗到,亦能御之。
一疳蠱服藥后病必大減,或時而病忽翻者無妨,但照方服藥,自然病退。
變疳論
按中疳蠱,不知持戒,小便變白濁,遂變五疳,先從下部腐蝕生蟲,后至口內(nèi)腐爛生蟲,而蠱毒在身,一見風來如有群蟲飛集。到此時則五臟受傷,一切發(fā)毒之藥如紫蘇、薄荷、川芎、姜、蒜及馬肉、羊肉、桐蒿、萵苣等菜、斷不可食,亦斷不可服補藥,然,亦難挽回矣。但此癥決不傳染人,只恐疳汁滴上旁人手腳,用紫蘇、薄荷、槐花、苦參、蒜子、雄黃煎湯洗之無妨。臨終時,孝子、家人皆近得,如有汁滴上人手腳,亦用前方洗之。此皆得之蠱醫(yī)之言者。
中疳既變疳后藥方(凡藥宜溫服,不可冷服,恐變別病)∶生地、槐花、元參、條參、連天槐連湯∶連翹、條參、生地、元參、貝母、黃芩各五錢,青蒿、槐花各一兩,黃連二錢,水煎服,因病加減不外以上二十味,全在人神而明之。皮破者用茨菇葉煎水洗。按∶連翹、條參治蠱之品,槐花、元參治疳之品,其余可以類推。
中疳既變疳后食品
豆腐、青菜、莧菜、冬瓜、竹筍、茨菇、葛薯、白菜、苦 、蓮藕、細粉,以上諸菜,每餐用筍水一茶杯同菜煮食,妙。
中疳既變疳后藥方
一既變疳后,五經(jīng)皆有疳蟲,照方持戒服藥,每日一劑,隨時斟酌加減不出上二十味之藥。服至三個月后,各經(jīng)疳毒盡去,惟腎經(jīng)疳毒尚難驟愈,再服藥持戒十個月,必然全愈。
開葷鹽無妨,或開葷戒鹽更妙。仍舊時時服藥,但看小便常清,并無白濁,則疳毒已盡,肉內(nèi)并無發(fā)芒時刺,身上并無蟻咬,則蠱毒亦將凈。雖或時有虱行,蚤咬,乃蠱毒之余氣,血液未盡凈故也。此時可開吃煎炒燒肉,近色無妨,仍不時服藥,俟至出恭食物全不變,則蠱毒亦凈盡矣。此時一切發(fā)毒之物如馬肉、羊肉等開吃無妨。雞、鴨、魚、蝦、螺、蚌等戒三年,一切飛禽、水族、鱗蟲仍戒數(shù)年,終身戒食蛇、蛤。又按∶一變疳之后,照方服藥,病熱漸減,即當嚴為戒口,若持戒不嚴則病必翻,愈翻則毒入愈深,再治亦不甚見效矣,慎之慎之。
中害神
放害神,亦蠱類也。人中其藥則額必焦,口腥、神昏、性躁、目見邪鬼形、耳聞邪鬼聲,如犯大罪,如見惡役持練鎖至,如有刀兵健卒追趕,常思自盡。不知醫(yī),十無一生。治方,用柴胡湯加減服,宜戒鹽葷,俟毒凈自愈。愈后,不用戒魚蝦等物。
柴胡湯∶生地四錢,白芍、知母、元參、生 、連翹各三錢,柴胡一兩,百合五錢,青蒿六錢,天冬一錢,水煎服。
又方∶夏枯草二兩,紫背浮萍二錢,水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