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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庭聞錄
  • 劉鍵
  • 5350字
  • 2015-12-26 16:32:53

收滇入緬

順治十五年春,三桂請南征。初,張獻忠死,余黨推孫可望為長,受約束,獨李定國常與之抗??赏麗浩渚髲姡R允鹿收戎?,定國恨甚。

定國,字一人,綏德州義讓里棘針人。為人勇干剛直,目不知書。有昆明金公趾者,知其可動,取世俗所傳三國志演義,時時為之誦說;定國樂聞之。已遂明斥可望為董卓、曹操,而期定國以諸葛武侯。定國大感悟,謂公趾曰:孔明何敢望,關、張、伯約之所為,不敢不勉。自是益與可望左。

壬辰歲,入廣西,不復稟命??赏柴T雙鯉襲之,定國覆其軍。

乙未歲,定國攻廣東新會,為南平王尚可喜所敗,走南寧。時永歷在安隆,可望患定國之入安隆也,遣關有才等以精甲四萬扼之田州;定國襲破有才,收其兵。

丙申歲,至安隆,奉永歷入云南。

丁酉,可望大舉擊定國,其部白文選、馬進忠、馬惟興、馬寶等密與定國約,陣而不戰,俾定國全力擊中軍,以故可望舉軍皆沒。定國使劉文秀追可望,文秀縱之;可望得旋貴州,走湖南,詣經略洪承疇投降。入都,封義王,具言云南可取狀。三桂欲自以為功,上疏曰:孫、李治兵相攻,今可望投誠歸化,變亂之際,人心未定,大兵宜速進貴州,此卞莊刺虎之時也。疏上,報可。乃分兵三路:中路經略洪承疇、信郡王鐸尼,由湖廣入;東路征南將軍趙布太、固山線國安,由廣西入;西路三桂,由四川入。

二月二十五日,三桂發兵漢中府。

三月初四日,至合州。

四月初三日,至重慶。

二十五日,至三坡紅關石臺關(?)將軍劉鎮國踞險設伏以守;敗之。

晦日,克遵義,獲糧三萬余石,招降郭李愛等,得兵五千有奇、象一。

五月十一日,入貴州。時貴苦饑,糧餉不繼,士馬疲困;還軍息鋒。

十七日,敗總兵梁亦英于開州倒流水,得象二、馬五百有奇。

六月望,水西宣慰司安坤、蘭州宣慰司奢保受降。

二十三日,興寧伯王興、將軍總兵劉董才、王劉蒼、王明池、朱守、金友臣、朱尚文、張伏成、楊士誠、李友才、張宏、羅志奇、李貞虎、周永福、馬成德等以七千余人降。時,白文選率文安伯竇名望、荊江伯張光翠、將軍鄒自貴、張國用、王安、趙得勝、王汝霖、塔新策、高應鳳、劉之復、總兵周名望、高正魁、潘正龍、陳發、秦斗全、王有德、郄先祚、高世杰、張斗霖、黃之宮、陳勇、武國用、王國勛等以兵四萬守七星關,文選令王興等還駐舊營。于是,興等來歸。

七月,三桂還遵義。督師大學士文安之、劉體純、袁宗第、李來亨、譚詣、譚宏、譚仁等一十六營以水師襲重慶,三桂還御之。白文選以三桂之還,遂自七星關進營生界,窺遵義。

十月,大兵三路俱集,戒期入滇。李定國以西路已有白文選,乃令祁三升出中路,壁雞公之背;而自出東路,扼黃草壩。

十一月初十日,三桂自遵義進兵,白文選保七星關。

十二月,三桂敗白文選于七星關。地險峻,前臨麻哈江,兩岸石壁陡峭,中僅一小橋以濟;其南岸石城木柵,遍排巨炮,積糧以守。三桂知其險,不可攻,乃由水路至西溪河,得快捷方式。初二日,至以烈。凌晨,渡關下流至天生橋,抄出文選背,文選驚潰。追至烏撒,降兵千余,獲象六。馬寶守可渡河,文選敗走,馬寶亦與俱奔。李定國軍盤江,泗城士官岑繼祿導大兵入,定國回軍拒戰,敗績,祁三升亦奔。定國等奉永歷西走。

十六年正月初三日,三桂入滇城,信郡王鐸尼、將軍趙布太會師。

二月初三日,三桂發羅次,西追。

初九日,至鎮南州。

初十日,敗總兵王國勛于普棚山,擒十一人,獲馬四十匹。李定國之奔也,以白文選斷后;文選度不交,率張光翠等西走。

十三日,距玉龍關二十里,我師追及,擒呂三貴,獲鞏昌王印一,孔雀尾傘、銷金龍傘各一,象三、馬一百四十。

十五日,自永平疾趨至鐵索橋,橋為文選所斷,明日為筏以渡。

十七日,渡瀾滄江。

十八日,至永昌。

二十一日,過潞江。江水彌,且多瘴氣。越江二十里為磨盤山(一應(?)高黎貢,本高侖岡之偽也。高四百里,彎而涉巔,可望昆侖;視星宿海大僅丈許,宛如在山下者然)。徑隘箐深,屈曲僅容單騎。定國思三桂累勝窮追,必不戒,立柵數量,設伏其間,以竇名望為初伏、高文貴為二伏、王璽為三伏,令曰:俟敵至三伏,山巔舉炮,首尾橫擊之,片甲不令其逃也。三桂遂北,數百里無夫一守,以為定國去遠,渡江上山,隊伍散亂。將入伏中,降官盧桂生以有伏告,而前軀已入二伏。三桂急退,以精甲蹂伏兵;名望不得已出戰,二伏亦趨下應之,戰于山間,短刀肉薄,固山額真沙里布等人俱陣亡,竇名望、玉璽亦戰死(竇名望,蘄水人。短小勁悍,每臨陣,輒飲酒數升,去兠鍪而出。是日戰酣,謂人曰:我姓竇,而山名磨盤,天下有豆入磨而不腐者乎?今日是我死日也。復飲酒免冑而出,手刃百余人乃死)。定國坐山巔,聞信炮失序,驚駭。忽飛炮落其前,擊土塊滿面,乃奔。時伏兵僅六千人,我兵上山者已萬二千余;及搜伏兵,矢炮兩發,伏兵不得號,不敢發,死于林箐中者三分之二。號發而起僅二千人,而我兵上山殺戮盡絕。

二十三日,三桂西追。二十四日,至騰越。二十五日,過南甸,至孟村;距騰越一百二十里,有關曰天朝,中原地盡于此。懲磨盤山之敗,不復追。

二十六日,定國走銅壁關。永歷先行入緬,與定國相失,定國遂收余兵走孟定。

三月,李定國聞白文選在木邦,移兵與會,率廣國公賀九儀等入緬迎永歷——時在阿瓦舊城,阿瓦新舊兩城中隔一江,相去七、八里,攻其城外,城已破,緬為乞降,而陰調兵修守具。文選不能攻,乃返,仍囗木邦。定國移猛緬,金騰道張應井來歸,以原官用;總兵曹延生來歸,改瀾滄兵備。三桂還駐姚安,以王在極為金滄守道、盧桂生為大理府知府、倪巽生為姚安知府、米總為順寧知府。

閏三月十八日,延長伯朱養恩、總兵龍海、副將吳宗秀以三千人自嘉定出建昌,詣羅次軍前降。又建昌德安侯狄三品、將軍艾承業、張明志、丁有才、總兵陳萬保執慶王馮雙鯉,以兵二千人來降。

四月十一日,副將孫崇雅、游擊陳報國、郭之芳、張玉、葉世先、張應虎以兵二千余人,自南甸來降。

十六日,降將王安、王汝霖、黃之寶叛走建昌,三桂返滇城。

五月十六日,敘國公馬惟興、淮國公馬寶與將軍塔新策、李貴、焦宏曹、賀天云、曹福德、單泰征以眾四千三百三十七人、馬一千四百七十一匹自瀾滄江外來降,又漢陽王馬焦忠子自德來降。

二十八日,公安伯李如柏、宜川伯高啟龍、總兵劉鎮國、都督僉事王朝欽各以眾二千余人、馬三千匹自麗江邊外來降。

六月,奏留西洋大炮。以滇中初辟,窺伺猶多,請留炮以備不虞。懷仁侯吳子圣、孟津伯魏勇龔永昌,執張應井;岐山侯王會、總兵楊成、趙武、史文、鄧望功、萬致元、韓敬、韓天福、王朝興、曠世宰、胡九鼎以眾四千一百十五人來降。又東閣大學士張佐宸、戶部尚書龔彝、兵部尚書孫順、侍郎萬年策、大理少卿劉泌、兵科都給事胡顯降。

七月,元江土知府那嵩謀反。嵩字維岳,元江土司之族屬,世掌他郎寨。土司絕嗣,嵩殺其族之長老未龍,遂襲知元江府。性淫侈,好兵,遣〔弟〕侖侵緬之晉洱,遂踞其地。永歷入緬,又欲平緬甸為一省,有不測可為卻步計。文安侯馬吉翔尼之,不果。永歷加嵩巡撫,以其子燾襲知府,加其弟侖佐明將軍、囗〈山華〉懷明將軍;黔國公沐天波又以次子忠亮贅嵩之女。嵩感激,誓以身許。至是,與燾等定計舉事,招留總兵孫應斗、賴世勛,陰約降將高應鳳、朱養恩及石屏總兵許名臣、士官龍贊揚及迤東土司。

八月初七日,將軍都督楊國明以眾千余降。

二十一日,朱養恩叛走。

二十四日,揚武伯廖魚以兵六百、馬一百五十匹降。

九月,那嵩反。高應鳳、許名臣殺石屏知州奔元江,嵩遂舉兵。初十日,發兵攻石屏。時提督張勇駐臨安,距石屏僅七十里;名臣患其來援,偽為三桂檄召勇赴昆明。勇欲往,而名臣怨家發其家,合篆文,果小異,遂止不行。

二十一日,三桂發昆明。

二十六日,至曲江驛。名臣與龍贊揚奔元江。

二十八日,將軍揚武、劉啟明以官九十、兵三千八百九十六名、馬二千二百、象四自騰越邊外來降。

十月朔,三桂至石屏,那嵩遣朱養恩屯兵老武山為外援,又設伏大竹箐以待。石屏土官龍世榮知其謀,導大兵別取道荊竹林,繞出伏兵后。

初九日,至元江,壁于江東。我兵勢甚盛,恩不敢援。

十二日夜,嵩出兵劫營,鏖戰而退;遂掘濠,立木城困之。又造浮橋,遏水路。

二十一日,總兵馬秉忠出西門搏戰。

二十八日,懷仁侯吳子圣以兵六百十四名、二馬百十五七匹降。

十一月初四日,攻元江,不克。

初五月,嵩出兵戰于城下。

初六日,攻城東北,破之。初,三桂使降將楊威立城下,說嵩令獻高應鳳、許名臣,許仍故爵士。名臣請自縛,出就死。嵩不可,曰:吾三人共事,豈以生死易心乎?積薪樓下,雜以硝磺引火物,以死自矢。三桂射書于江,令兵民縛嵩出降,否且屠城。嵩亦射書至城外,備列三桂入關以來罪狀,且署其舊銜曰「山海關總兵吳三桂開拆」。三桂大怒。奮力急攻。城破,嵩自北門馳歸,與妻妾登樓舉火自焚,那燾、沐忠亮亦各赴其室自焚。那囗〈山華〉、許名臣、許世勛、許甲貴,俱自殺。生擒高應鳳、孫應斗、周長統、馬秉忠四人。嵩之反也,初應鳳請,約李定國兵至永昌;三桂往御,然后糾合迤東土司以襲其后,則三桂腹背受敵,而滇城可得也。嵩不從。及嵩遣人報定國,定國方與景線構兵,跌足嘆曰:何不稍待耶?蓋怪其早也。經略洪承疇東還,三桂請自固之策。承疇曰:不可使滇一日無事也。三桂頓首受教。

十七年正月,三桂受總管命,鎮云南;上疏乞沐氏舊莊。

二月二十日,奏曰:臣三桂請進緬,奉旨:一則曰若勢有不可行,慎勿強行;再則曰:斟酌而行。臣竊以為逆渠李定國挾永歷逃命出邊,是滇土雖收,而滇局未結;邊患一日不息,兵馬一日不寧。軍費益繁,睿慮益切。臣荷恩深重,叨列維藩。南服新經開辟,人心向背難知。糧食不充,事多牽系:在當日內重而外輕也。拜疏之后,果有元江之事,土司遍地動搖;仗我皇上威靈,一舉掃蕩。由此蓄謀觀望之輩,始知逆天之法難逃,人心始覺貼然。然逆渠在邊,終為隱禍:在今日內緩而外急也。臣恭承上諭,一則曰若勢不可行,慎勿強行;再則曰務必籌劃斟酌而行。大哉天語,詳慎備至。臣智慮粗疏,言無可采。惟是再三籌斟,竊以為邊孽不殄,實有三患二難;臣請畢陳其說。其永歷在緬,而偽王李定國、白文選、偽公侯賀九儀、祁三升等分駐三宣、六慰、孟良一帶,藉永歷以惑眾心。倘不乘此天威震赫之時,大舉入緬以盡根株,萬一此輩立定腳跟,整敗亡之眾窺我邊防,奮思一逞,比及大兵到時,彼已退藏。兵撤復至,迭擾無休:此其患在門戶也。土司反復無定,惟利是趨。有知我兵不動,逆黨假永歷以號召內外諸蠻,餌以高爵重祿,萬一如前日元江之事,一被煽動,遍地烽起:此其患在肘腋也。投誠官兵,雖已次第安插,然革面恐未革心,永歷在緬,于中豈無系念!萬一邊關有警,若輩生心:此其患在腠理也。今滇中兵馬云集,糧草問之民間。無論各省銀兩起解愆期,難以接濟;有銀到滇召買,不一而足。民室苦于懸磬,市中米價日增。公私交困,措餉之難如此。凡召買糧草,民間須搬運交納;如此年年交納、歲歲輸將,民力盡用官糧,耕作半荒于南畝。人無生趣,勢必逃亡:培養之難又如此也。臣澈底打算,惟有及時進兵,早收全局。誠使外憂一凈,則邊境無伺隙之患、土司無簧惑之端,降人無觀望之志,地方漸得蘇息,民力稍可寬舒,一舉而數利存焉。竊謂救時之方,計在如此。謂臣言可采,敕行臣等遵奉行事。臣擬今歲八月間同固山額真卓羅統兵到邊養馬,待霜降瘴息,大舉出邊,直進緬國。明年二月,百草萌芽,即須旋師還境。但自省城邊上一路糧草,應于云南設法支給。又在邊上養馬,必得四、五十日盡力喂養圓膘,須供得兩月路程,方可行動。出邊之日,每人自捐一月口糧。臣通計大兵、綠旗兵、投誠兵、土司猓鑼兵及四項苦特勒約共十萬余口,以在邊養馬、出邊捐糧作八、九十日算各支不等,約該米七萬余石。此內如投誠官兵與隨帶人口,先于安插之日已給月米,節次題明,又經戶部撥給官兵十六年餉銀在案,今應一例隨軍支給糧餉。其余綠旗苦特勒,原不支糧,令出兵遠征,官兵必帶苦特勒隨往邊外,無糧何以養活?應予出邊之日為始,將苦特勒照例給米,俟回到滇省,再行停支。又有土司猓玀目兵,原未食糧餉,應于調到之日,照例給米,并酌給鹽菜銀兩與所帶苦特勒一例給米,以勵其行,回日方行停支。此兩項雖算在十萬口之內,但原非食糧之數;米系外增,自出兵之日起支之糧,又在到邊七萬石之外:此蓋就出邊外而言也。如明春回兵,除馬匹仍須牧放,積下一月口糧在邊接濟,大約前后共得十萬石;此項糧米不取外,請發銀專待。戶部原議撥給云南十六年買米銀兩并十七年俸餉豆草銀兩,催解到滇,臣分發邊上召買以備支給另行開銷外,至于滿漢約有馬六萬余匹,作喂養五十日算,以米、豆、大麥三色兼搭,每日得倉升八升,共該二十四萬石。若以今市價論,需銀無數。如谷熟收之日,市價稍平,臣大約酌量米、豆、大麥各價不等,多牽算每斗約作八、九分,該銀二十余萬兩。又馬日支草二束,共該六百萬束。若以今日市價論,每該七八分、一錢不等,需銀甚多。俟秋成后,臣鼓勵士民召買,每束量給草價、腳銀二三分,約該銀十、七八萬兩。大約此舉共得銀二百二十三萬余兩,乃可以告成事。雖所費如此,然一勞永逸,宜無不可也云云。

又請給印札邊外土司,收為我用。又請錄用投誠將官總兵十員,以馬寶、李如璧、黃起龍、劉之復、塔新策、王會、劉稱、馬惟興、吳子圣、楊威等充之;游擊十員,以曹福德、蔡得春、劉國泰、王然、羅思忠、韓天福、王朝興、張善、張從仁,鄧望功等充之;守備十員,以賈文學、顧進升、余應俸、高明、何祥圖、鄭啟明、孫志高、江瓊、田可久、馬之貞等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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