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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嗚呼!右良生于名族,而長享世祿。髫年入泮,更喜武功。聰明穎悟,詩書文藝;慷慨激昂,忠孝節義:實古之善士、今之偉人也。憤國步之多艱,痛父仇之未復!與不佞翊一見而投交,共三年之馳逐;風霜爾露、晦明寒暑,惟我右良朝夕止宿。嗚呼!右良始以義成,既以義合,卒以義死;舍生取義,惟右良得之。其不為右良愧者鮮矣!況右良乃浙西之豪彥,茍忍棄不佞翊而飄然早去,非惟可以得生,而且可以自雄;不第可以自雄,尤可復計恢剿事也。惟右良不忍棄不佞翊而去,遂至陷于非命!嗚呼痛哉!右良之身膺刑獄,實不佞翊有以致之也。此不佞翊重負右良,而右良仍無負于不佞翊矣!茲負不佞翊者,皆得生;獨不負不佞翊者,偏得死。死生之報,抑何顛倒!鳴呼痛哉!不佞翊負天下之重望、負君父之知遇、負祖宗之世澤、負老母之鞠育,其所負多而死也固宜;右良始終合義、生死不負,故悲悼也更切。吾弟完初,先右良死十七日,其被禍益慘;不佞翊無從奠哭。昨乞得一金,僅易牲醴、冥資,臨風拜祭;惟右良與完初共鑒此心,而徐以待我!第右良復先不佞翊去六日,寧不憾不佞翊不早與之偕行乎!然右良、完初死后,不佞翊尚得以一牲告虔于冥冥中;待翊身死之日,誰復為悲號痛哭也!嗚呼惜哉!血淚交流;靈其有知,速來享之!

八月十一祭弟完初文

吾弟生于辛酉之五月初一日,而吾父死七十日矣。余甫五歲,病骨伶仃;吾母之憂辛勞瘁、祖父母之愛養珍惜,極人情所未至。及余壯,頗不事家業。吾弟勤于學,復能知農;其不甚為窮所困者,惟以吾弟賴焉。江干后,邵氏事敗,購予急;予方在海,累吾弟刑獄者再。軍興,吾弟繕衣甲、器具以佐軍中之不逮,實獲其助。今七月十九日,為逆民所弒;時余初解兵,故不克即為報復。但聞信慘傷,志意憒亂!二十四日,亦為鄉人所執,與吾弟相繼殉難;于國臣道則無愧,于家子道則未善也。傷哉!吾母,生不能事矣;祖母浮厝,死不能葬矣;吾弟之冤,不能雪矣。惟所恃者,則繼起之豪杰君子耳!余欲為吾弟傳以紀之,而復為桎梏所苦;神枯心裂,何復措詞!姑序其略,以待后之賢達同志云爾。

王翃,字完初;翊之弟。與之同住山中,為逆民所弒。

蔣士銓,字右良;嘉善人,諸生。同王翊在山中結義師;被獲,于八月初五日死。

絕命詩

鐵馬金戈挽落暉,只因九鼎被人窺;西山負恨薇誰采?東海銜恩鰲尚隨。有漢肯歸田氏劍,無仇不報浪中椎;我生只欠今朝死,化作啼鵑帶血歸!

明朱,余姚人;石必正,揚州人:皆王侍郎翊門子。侍郎被執,二人不肯去,謹侍左右;囗叱之跪,則向侍郎跪,不稍屈。遂并殺侍郎旁。

附家大人吊完勳詩

玄隲何夢夢,徘徊俾心痗!龕亂復何時,壯士幾人在?王子懷國仇,颷怒振群餒。天步方百巇,云雷淹窮澥,棘矜效前驅,迅舉摩敵壘。鏖戰徂三秋,盤空卓峻砦;勝負百相償,驕虜斗初怠。奸民作虜倀,英人墮眾紿;鋃鐺對孽酋,昂藏氣猶磊!寓死矢驅胡,白刃安能改!笑詠轉從容,如飴頸血灑;此血暈成虹,飛天生光采。貽彼堂上虜,齊斧應有待;淫毒亂天經,未死神先痿!

又悲山中義旅詩

其一

跂予貔虎眾,一旦化蟲沙;暮氣謀難輯,驚師勢易瑕。連山都劃壘,瀕海盡浮家;鼊島虛藩衛,愁心繞翠華!

其二

疊嶂盤云迥,應難束馬過;當關稀控弩,截道怯摐戈。國恨穿齦少,軍謀崩角多;敷天瞻盛舉,銷隕可如何!

其三

連營稱列郡,張翕日繽紛;坐怯乘墉寇,終殲伏莽群。盤桓先自老,遵養倏成焚;將略無黃石,輿情負望云!

檗庵曰:己、庚之際,山師大起,浙東郡邑城二十里外官府不得為政;而海上王平西之名亦震囗。當是時,山海一心,禍患共救。清攻山寨,則海師趨要害以牽制之;清謀行朝,則山中義旅掎于腹背:清亦無如之何!而乃自相猜并,視同路人;致清得肆志殲夷,藩籬盡撤,不亦惜哉!嗟乎!時無英雄,不能起而一之耳。宋宗澤之守中州也,能使盜賊盡為我用;況皆同志者乎!先是,行朝分使使山寨授官:蕭山石仲芳、會稽王化龍、陳天樞、臺州俞國望、金湯、奉化吳明奎、鄞徐明珂皆將軍,四明山馮京第右僉都御史;而翊則河南道監察御史。時有奏言:『臣觀諸營長,文則自稱都御史、侍郎,武則自稱將軍、都督,未有三品下者』。上嘉其慕義,亦遂因而命之;惟王翊不自張大。使者頒書授以御史;御史在承平固為顯官,然其號令不可行之侍郎、都御史;諸營或不及翊一部,故諸營長于王翊若小侯之有大國。自今以后,若諸營長事翊如故時,則無貴王命;使翊之令不行于諸營將,山中自此多故。方今草昧,事多假借,慎重名器,不宜獨自王翊一人,大學士劉沂春、禮部尚書吳鐘巒皆以為然;定西侯張名振持之,不肯下。初,諸營長迎表皆因名振以達,惟翊不關名振;名振怨之。后沂春亦與名振不合返閩,而以張肯堂為大學士。

江南不寧,清朝患之。其撫臣馬國柱欲自以為功,嘗以語其客;其客與所善會稽人嚴我公謀之,我公曰:「此我取通侯之一時也!清之用兵于江南為最后,使我得見于撫軍,吾得山海要領,能以口舌下之』!乃偽為告身銀印,曰「吾監國之都御史也」。因客以見國柱,因國柱見順治主;我公大言撼之曰:『陛下以江南為一方之事與?崖山未覆,「大元」不書「正統」;臣尚未見陛下之有天下也。曩者臣在海上,諸營長,故臣之屬吏;臣茍得奉明詔開以丹書之信,江南之患可刻日而定也』!順治大悅,以我公為招撫都御史,詔「山海之帥解甲降,復其位,視嚴我公然」。我公故未嘗為山海之帥所識,第使人走諸營告曰:『我公之所以為此者,其心蓋有為也。公等第令出而歸我,我分置通都大邑,搖手而江南舉矣;不若公等所為,勞而無功』!于是諸帥多惑其說,湖州柏襄甫、會稽顧虎臣等皆降。我公將渡海,發使入四明山;王翊之將黃中道曰:『嚴賊甘言間我,業已動搖山寨;復可使之達行在哉』!乃烹之。然我公尚遣使至海,蕩胡伯阮進謬為應之,要之以不便者數事;我公由是不得志而去。我公后為主事,榷滸墅關。

傅鼎銓,字維源,號復庵;撫州金谿人,庚辰進士。由詞林起義兵,思文皇帝改授監軍翰科。今上陞兵部尚書,督理恢剿官義兵。辛卯四月八日,于福建建寧師敗,被執死之。

四月八日張村被執

浴佛傳名日,孤臣竭節時;棘林墮德鳳,猰狗獲靈旗。斷首玉寧碎,剖心山豈移!爭留巾履在,聊示漢官儀!

被執,過岑陽關

岑陽關外是吾鄉,賸有孤云帶夕陽;慷慨身誰憐馬革,吁嗟命自托羊腸!悲看煙竹幽生泣,憤觸溪流響欲狂;敗將不堪過故壘,「行路難」歌哀且長!

憶劍

陵社腥淪已八春,孤提一劍答君親;丈夫有血終成碧,痛灑青編照古人!

岑滿將縶我過高州,索書;作此并「憶劍」,一詩示之

興亡底事發哀吟,氣黯南天瘴霧深!可識文山堪百世,難為弘范說丹心!

廣信登舟

灑血登舟溫太真,如今舟系一孤身;因風遙向崖山祝,愿赴澄波伴宋臣!

望一杯亭吊趙公汝愚

千載名輕酒一觴,孤肝慘淡吊斜陽;如公共有三閭怨,媿殺他年趙子昂!

杜鵑

幾年帶血叫蒼天,日暮春殘隨草煙;不信歸家能化鶴,化為亡國苦啼鵑!

誓舌

顧影蕭然衣櫛涼,孤臣力竭告先皇;只存三寸常山舌,捫向章江罵犬羊!

吊家惕庵(諱云龍,囗囗進士;隆武丙戌,殉難于閩)

海澨人嗟保障功,蒙塵萬馬慘嘶風!吾兄斷舌奴寒膽,死后今無愧魯公!

拒招降

滿撫夏一鶚檄臬司莊應會就獄中索手書,招我揭萬年督師、張鳳山伯鎮,且持赦款為言;余曰『豈有己不降,而勸人降者乎』!即引文山寫「零丁洋詩」絕張弘范故事以絕之。

禁林攀檻學龍逄,歷落艱貞百六窮;封齒釋顏夸盛事,椎秦、死趙誓孤忠!零丁不作招降字,雪窖初無系帛鴻;昏黑門頭甘鼎鑊,歌聲變羽激西風(公為史官時,曾以建言得罪;故首句云然)!

艾南英,字千子;東鄉人,甲午舉人。

曾亨應,號鳳山;江西臨川人,甲戌進士。崇禎季年,為吏部郎。

陳之鳳,字孝威;江西臨川人,陳際泰之子。

揭重熙,字萬年,號潛銘;臨川人。丁丑進士,思文帝授以經理直省部院。兵潰,避于閩崇寧之外村。久之,其仆入城為門者所詰,遂知公處;被逮,殺于建寧西市。

吳廷猷,字邃庵;南昌人,兵部侍郎。擁兵贛州之寧都;師潰,死之。

德宗,揚州僧。凡淮海舊臣有志興復者,無不與之交。監國在舟山時,間至吾郡,蓋亦為行朝而至也。癸已春,一士人往訪之,與談恢復事;德宗初不與深言,漸見士人情款甚篤,遂稍稍泄,其人去。未幾,遂捕德宗;乃知為清巡按微服往誘之也。拷掠甚酷,德宗至死不承,決不及同事一人。于是巡撫無所據而發禍,遂解;而德宗斃于杖下。亡何而揚囗義之獄興,舊臣一時死者數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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