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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廷試策 館課

◆廷試策◆

○廷試策 【 戊辰】

臣對臣聞帝王之嗣服中興也有率舊之章所以靜朝野之業而一其志有取新之道所以作內外之事而致其功其舊維何所謂圣神往而精詳嚴密之制無有求而不備亦無舉而不靈上有必循之典刑則下有可問之老成而不得以意與者也其新維何所謂圣神出而參伍錯綜之宜無有令而不行亦無禁而不止上有必核之名實則下有囗易之意氣而不得以習狃者也夫意起于一日而一日之意不可驟以為新故其道必有所考舊之而愈以新則今日復見之威儀也原非操不易民而教不變俗而治之說以漫為顯承習成于累世而累世之習不可安以為舊故其道必有所反新之而適如舊則本朝自有之制度也亦非執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畏之說而以為更始自古帝王所以折攝羣英閑其偏黨逆則有挽流必上之權鼓舞萬類必歸正直順則有建瓴自下之勢師濟巳自不關于鹓班弓旌亦可旁施于藪澤人與官不相浮官與事不相閣繇斯道也知之非艱行之惟艱得君實難得臣豈難千古一時乃在今日欽惟皇帝陛下精微執中明哲作則夙夜宥密感人心而和平日月就將鼓萬物以盛大靖奇氛于宮廷而四罪咸服柄指天下之春渙大汗于中外而五福用章氣奮地上之蟄圖書時環左右實以肅制心制事之規取一世而運之掌杼柚遠念東南則并廑玩人玩物之戒翼兆民而置諸懷清明在躬百度惟貞舉朝巳唱天保之頌陰騭自上驐彝倫攸敘率土共欣皇極之疇雖竭古今之盛事未或揚扢無遺乃猶黜巳安巳治之議思萬舉萬當之籌進臣等于廷賜之咫尺之地得論天下之事以任賢圖治之大務稽圭篳方來之微臣臣伏念今昔或乃忠臣孝子覽前籍而嘆千載難見之休不謂鯫生豎儒及此生而以一日躬逄其盛扣之不鳴臣愧金石剿說雷同義不忍出雖不悉當敢盡其愚臣謹按詩書紀詠之辭若虞周上下之間莫不盡制分官專精得人用能熙載亮工咸和丕冐顧官不必備人惟其賢則有十百為數遠勝千萬欲官得人非人得官則有出處異趨同襄盛烈如此則何患乎有才而無官以給致慮于野之遺賢如此則何患乎多位而無人以充動念于人之難求或曰上古事簡則懷襄之平封畫之密漢唐而后曷嘗稍比其殷浩果若斯言是末世人才當復遠過三代矣或曰遠古氣厚則醇既日漓漓復日散前人不作久后漸當為鬼魅必執斯言彼洪荒創辟俱不屬圣神力矣撥亂反正之才代不乏人閑邪存誠之道實惟圣功其君皆不徒為一日茍安之計而具存天下萬世之懷故其臣亦皆忘富貴利達之心以念萬里生民之寄夔龍夷益未嘗分九州島以領官牧之任大夫卿士未嘗限千八百國以均王朝之班人心不爭盛衰于鄉國大才不念炎冷于旦夕致治之隆于今為烈臣因熟計爰得淺論以為天下有大勢貴識大勢而審其先后物情有流弊宜察流弊而衡其重輕拮據滋殖大都用心于事物應更以臣民為事物之樞剸煩理劇無不浩嘆于人才尤知以人心為人才之本張羅設網以盡萬類而官各有制唯更一代而鑒弊即以盡善雖漢唐之盛皆有可紀此不得果蕩成憲者也奮庸蒸髦以輯庶務而人各有心每閱一世而久安即以滋玩即虞周之后非無可鑒又不得怯破俗例者也洪惟我太祖高皇帝攬八纮之洪緒一六合而光宅當時經文緯武之儔致詰兵理財之效者亦何其有求即獲即其設官而輕重大小之相維以為用賢厘奸之并得者又何其靡事不舉夫君臣之道至比天地比皆以覆載萬物為心也任人之道方之用器此言可用之材尚不得混置也大哉圣訓內之而使含光庶位擢穎朝廷外之而六幽宅心萬靈仰德以此列祖相承世有洪圖即宵豎間出僨事而偉碩時建勲節乃至陛下而承謨顯烈之日又即為出剝入復之時雖揉曲木者不累日銷金石者不踰月人情宜更見易而期月而可期年而變三年而化五年而定元圣亦復需時尚有可言臣何敢諱臣竊觀邇日東西南北警報并聞錢谷訟獄普天同劇外飛羽檄內迭簿書事巳勤也芻粟不絕士馬猶枵屯鹺久敝公私同竭至賣虎冠又鬻銅衿財巳匱也誠如圣問可廑過憂顧臣愚慮謂不在此臣來田間而有見也賦豪民之田莫不什五貸富室之息率盡倍稱而督農隴畔非有田畯追課蓬門但聞胥史又其甚而椎埋嘯聚之杰正不盡出于饑寒臣入都門而有見也趨謁報謝之節日頓長安之騎傳空引滿之歡澷勞庖宰之治至于息偃在床多對妻妾及其出入風議半為恩仇推其故而叢脞庋閣之事反不盡繇于鈍拙葢黌序之教不餙于前而選陟之道又乖于后自兩科而外鮮有不賂而得之官從兩科而后亦希有舊業可理之人豈天下之無才有才而掣之以岐路蕩之以大浸才不必為國用則心蠧也豈冠裳之無心有心而廹之于荊棘勸之以酖毒心不獲為巳有故才竭也夫終日讀圣賢之書不知所學之何事一朝享君父之祿莫識此恩所從出朝廷不辭賤所欲則唾手而得得且有名軍旅不辟難所憚則掉臂而行行亦有辭過則歸巳實或負戾而強說人以無罪功則稱君非有誠節而敢貪天為巳力大率近時之沿習未保今者之悉去凡皆近薄而莫肯為厚夫繒薄則亟裂垣薄則亟頹醴薄則亟敗器薄則亟毀人有恒言曰忠厚則愿陛下之范諸臣以厚作忠也凡皆近輕而莫肯為重夫囗走輕于麒麟燕飛輕于鳳凰鼃躍輕于靈龜虵騰輕于神龍人有恒言曰廉重則愿陛下之化諸臣以廉成重也礪世磨鈍之具無予天下以必得無絕天下以必不得而竭情盡志以祈一得者無不有事于軍國洗心革面之權無開天下以可免無閉天下以不可免而屏息絕跡以幸一免者要不自藏于身家相觀而善則無尤而效之之舉有私必敗遂無利而為之之時法紀盡明而官和于朝官乃稱百將在其中矣。蒼黎盡輯而民和于野民乃稱萬士庶在其中矣四方有敗折棰鞭之如圣問所稱四患豈足長廑宸憂哉抑臣更有言陛下自登極以來萬物幸圣人之作抑似觸目皆祥至于聞寇不驚何物相倚一人是恃夫舉世惟一人之是恃一人誠不可以自無所恃舉世惟一人之是恃一人亦復不可以更有恃也學不務愽惟致其道道不求奇惟期于明目無全牛乃觧眾理隔垣見人斯蕩癥結故上下一日百戰雖自衰世之言多士三千一心尚非目前之事惟陛下靜鑒其時因神其化則朝詠康哉野呼幸甚五帝豈足六三王豈足四哉說有必立而曠于實非微臣所敢罔言有辭拙而當于用惟陛下之采擇草野愚臣不知忌諱干冐宸嚴不勝戰栗隕越之至臣謹對

◆館課◆

○生知安行論 【 館課】

道德之難言也在天人之際達乎天而后可以存人此一定真常之說而非高世絕俗之論也今夫人何所不至哉圣人所恃以經綸天下謂天下之必繇我而經綸也者恃其天在耳時移事變類聚羣分治亂貞邪至莫可端倪而究其極有終弗可易者不能與天奪也若充其力而可以至乎其天則亦存乎無所不至之人而巳其不可以至乎天者則物矣故知與行二者圣人之道所因以常存于天地之間者也天下之知行其不盡出生安也夫人而知之雖密觀于圣人而究所從來不能盡然也況欲概天下之人哉雖然圣人不常作以為斯道也者必圣人知行焉而他焉者莫之與也則巳矣若其未也則閱天下而選之去其不求知不求行者置勿論其有心知行者自不必生安而究無不歸于生安其不生不安焉者則直謂之不知不行焉可矣非但然也所謂不求知不求行者彼終日所營營而茍能不操一格以準之而微鑒其所出非不終日知且行也即彼所知知無不生即彼所行行無所不安今日求知求行而顧此輩之不若則亦何以取諸巳有而以之主張倫物而有余圣人作而以為可以經綸天下謂天下之必繇我而經綸者見乎此此所謂天耳天一而巳達之乎道而豈有五達之乎德而豈有三此天之定也顧達道而自不能不五達之德而自不能不三此天之不窮也天故能生能生故亦能學能困天故能安能安故亦能利能強非其所生非其所安雖竭天下之智力亦豈能困之毫末而強之斯須哉君臣父子昆弟夫婦朋友之道圣人作之而天下不以為疑舉而措之而莫以為不當也不可謂圣人以之困天下之人而強之從我也舉凡困天下之人而強之從我者或不以終朝況萬世乎故曰圣人能以天下為一家中國為一人非意之也必知其情明于其義達于其患曷為必知其情明于其義而達于其患也其不欲困而強之斯亦明矣雖暫困之困之而即以生雖暫強之強之而即以安故學利困勉者暫也圣人與天下所共不得已也生安者大常也萬物之所歸也方其未之知未之行也視彼巳知已行者則生安耳視彼能知能行者則學利耳視已之求知求行而若弗得也則困勉焉已矣究竟何有哉孟夫子恒言之矣曰是集義所生曰自得之則居之安聞一知二穎悟絕人而或以為不如愚也謂非所生也克伐怨欲不行筋力絕人而或以為仁則不知也謂非所安也今夫天斯昭昭之多仁智百姓莫不各有其天而吾既欿然以為非大全也于是乎反不生不生而學學且困于是乎反不安不安而利利且勉蚤夜以圖若求亡子而急君父也者以吾不幸而不能如仁智百姓之各任其天也而方于彼既多不生不安之意以吾又幸而知百姓仁智之不克盡其天也而反諸巳又有不容絲亳不生絲亳不安之責以是為不知巳詬厲而彼不知者觀其外若亦皇皇以為多事也叮豈獲巳哉易曰不習旡不利蘓子傳曰習而后利則利止子所習者矣天下莫不惡難而就易無必生安之志自無肯困勉之功論知行者接踵而起莫不以為道在是也可使由不可使知者民也而豈士哉嗚呼君于遵道而行耳知德者鮮矣

○心存無盡性之理論

知性者實鮮也知性則于學問之道庶乎有入而因而觀古今來圣賢之說或同或異或與或奪皆有以悉其意之所指而洞然一無所疑矣古昔圣賢立言皆出于不得巳其不得巳者何也以為吾幸而能然。而天下人莫能知其然也即不能盡知其然而天不喪道宜有一二英靈者與于此也或不獲遇焉而吾烏從喻之則不得不托之書托之書而始假名立字以曲暢其意而后之起者不自量其淺深小大隨其所見而遂相與展轉辯析于名字之間其言有至有不至而聽之者有惑有不惑不惑者無幾惑之而以自誤相尋以入于斷港荒徑而莫自返者比比是也儒者之論莫要于心性而橫囗則云心存無盡性之理抑若心與性截然為二物者誠二物也則取人細矚。與反身自考應得析而白之如是者心如是者性今耳視目聽于此也欲將以何為心以何為性也哉即以為此中荒忽未易指示慶天下聰明靜巧者宜必了了而吾以為必無是理也一人耳區分而縷析之可以千百其處而所以靈于萬物而為人者決無從截然二域也即以為今日眾人所用者心耳達于圣神而性見焉則是今日眾人竟可以謂之無性也且也圣神無一朝而達焉者也不知其達而未遽達之時此一物之為心者幾何分其為性者又幾何分也哉今以是說之不通也而又以為非二物也非二則橫渠之說又將謬矣且古之二而言之者多也何獨橫渠也哉嗚呼此名字之惑人也孔子之所以欲無言而庖羲氏之所以畫象也易逆數也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故圣學有退而無進退者逆也世之學者發慮出言莫不在六十四卦中即推入至精以為居然太極也而不知其入六十四卦之中巳久終其身在六十四卦之中而究竟無一畫之獲不知逆之故也今夫圣賢曷為與人言性也綱紀倫物莫不精密以是為足以教天下矣而必與之言性焉逆之至也其意以為天下之能與于斯者誠寡也千萬人而不一見一人焉而能之一逆而未始有一畫之中此六十四者一旦燦然于前而惟其所用而且以教天下之咸用而不得巳以語人曰此性也生之謂性天下萬世以其出于告子之言而不謂然也不知此非告子之言也易有太極是生兩儀以下諸生字皆言性者也告子知有生而不知其成也以是見屈于孟子自此生之自此成之故曰誠者天之道物之終始而易亦曰成之者性也性之說大畧具此矣人之生也莫不日逐于生而莫能反其所自生不知所自生者之無窮而生之有限夫是以趨而日速于死天地大德曰生圣人欲生天下而無從也故敎之反其所自生以自成焉而無逮于死木之有根而水之有源也以其生生也有易名焉而以為妙物而不物于物也有神名焉諸所名狀不一而足而神之一字則易所言之最囗者也周子曰動而無靜靜而無動物也動而無動靜而無靜神也動而無動靜而無靜非不動不靜也繇斯以譚人之相為隱現者物與神焉耳孟子第人所造而極之圣不可知始謂神焉神亦性號也繼之者善彼可欲之謂善又何其與神者若是懸絕歷數階而始至也書曰圣罔念作狂狂克念作圣葢必極而論之彼眾人非其無神而圣人尚不能無物必真無物焉而始謂神也以是為盡性之至焉耳故其初也入神而其既也窮神故吾謂天下之言學也則性而巳矣性斯神此外皆物也物存而神隱即張子所謂心亦物也張子有言曰知象者心存象之心亦象而巳謂之心可乎故學者大患惟不知性也知性則妙物而不物無一物而非性無復所容其心不然并其所謂神者亦物矣又何心之足云哉故曰名字之惑人也名字不必問而要識圣人之大指在敎天下以逆而無順而忘其所自生如臣子之于君父焉巳天下皆知順而不知逆故慈之一脈盛行人間而反而孝其親者則希爵祿之班于臣下者無日而缺而盡忠以事其上者寥寥也日挾此以翕受萬物而曾不一反念焉而皇皇乎終日自以為不足此亦無君父之至矣而嘵嘵曰此性命之學拱手而讓之方外之士嗚呼學之衰也而天下不知性命性命之旁見雜出也而天下于是亦無忠孝天下之生久矣我亦欲正人心心其可無存乎

○一人元良萬邦以貞論 【 館課】

無天下萬世之深情者不可以與深言天下之事故未甞慮之以為慮之而不必獲未甞為之以為為之而或難成嗚呼天地雖大固無如人何也天地生人而與人以心心固其慮焉為焉者也故有天下萬世之深情者必不聽其命于天地而以為天下之事存乎其人天地生人而與人以心非必盡人心而皆能有所慮有所為也君子以為此宇宙之事所當為者亦無幾何耳烏用舉一世而皆用其心以有慮有為必舉一世而皆用其心以有慮有為此亂之征也天下有能慮者能慮則莫敢不畢其慮有能為者能為則莫敢不致其為若是而慮亦不必無遺謀為不必無遺力起而視天下而巳無不獲之事無不成之功用人心之半而可以收事功之全豈異人任哉而古今圣賢恒懷能抱具多不能展至郁郁焉老死而竟不得志者葢其可能者人也其不可者天也所謂天者何非天也亦人也所謂人則非眾人之人而一人之人也故曰一人元良萬邦以貞明乎此一人者慮天下始不得不畢其慮此一人為天下始不得不致其為又明乎此一人者以不慮慮天下始慮以不為為天下始為天下以其智力為一人慮為一人為而后不暇分誤其智力以私慮私為以開天下之亂萌故萬邦之大而以為一人慮之為之而無遺計此萬不獲不成之理也而以一慮鉤眾慮一為致眾為則此一人者可以治定功成而尚沖然其有余夫此一人者豈甞自以為一人而外以萬邦為萬邦也哉其靜而慮之而見邦雖萬而情形曲折莫不燦然如其指掌之上其作而為之而不令而從不言而喻亦莫不如臂指之使而呼吸之應也則元良之至也元良者未甞有萬邦而但止有一人以一人運萬邦若幾幾乎其難之也以一人運一人如取如攜耳亦奚有哉是故萬邦多難莫不謂可憂而有識者或否及其無事莫不嘻嘻相慶而有識者又否若曰是奚足憂喜哉丈夫關情在此一人耳得此一人吾于萬邦何有失此一人吾于萬邦又何有天懷萬邦則必為萬邦生一人則又為此一人焉生一二人以成之一人者既生成此一人者之一二人又生乎其間則自茲以往天下事固確確乎其在人矣如此而尚待天待天亦何時巳哉伊尹之于太甲亦直以其身試誅滅之地所謂事過言之尚欲心悸者而尹恬行之豈不以為此一人者如不幸而不元良則雖以予久在斯位固無如此萬邦何也與其在此而無如萬邦何也其于死庸愈乎毋寧為之而幸其一悟焉嗚呼古之君子亦直其貞萬邦之念有不可解于心者耳死生且不避寵利安足道且非特然也及君之身而巳千秋萬歲而后其不可知者乎事事不敢諉之于天而必盡人力之所可至故古者所以保傅太子之道至備也至自為赤子之時而敎巳行夫敎行于赤子之時不已急乎而以為不可不豫不可不蚤恐入世深而元良之性漸易其反之也日難故若不可旦夕待者況乎其后也又況乎其后巳得天下而操之而但以其天成之聰睿自慮自為而前后左右舉一無可恃者哉噫何其視一人元良之若是乎不急也真有貞萬邦之心則必致力乎元良一人之術元良之道雖囗亶者不可以坐而進而亦不以有初為可恃若殷宗之初服與唐明之末年豈可不深為計慮而豫為不必然之寒心哉

○政在養民論 【 館課】

為政不法三代以上終茍道也豈以三代而下為遂無能為政也哉古昔圣王所以立政之意與所以施政之要初無杳渺不易見之處而后世多以其急功就利之心乖張用之而或喪其本指以為貴者作令而賤者奉行天下幸得旦夕無事不至鼎沸縻爛而莫可救止以是為足以畢吾人上之事巳若夫厚下安宅之語初不屑問至于一夫不獲則曰時予之辜一似圣賢罔為大言言之亦未必能行者噫何古人愚鈍而今明敏練達者之若是多也人心喪而不復士之考古鏡今自命遠識者其亦鮮知有生民之在念矣下焉者無論夫政在養民此為政大指也如此則善不如此則稗此自古今來引繩墨中事情之語無擇時之危平而莫不凖焉者也今夫民亦瞑焉爾然而天地之所至貴也以言乎耕纴則百物之所從出也以言乎勤力則王公大人之所服而役也非是則雖天地之神靈固不能以雨粟而涌帛而自后王君公以至大夫師長雖神圣英武要無所行其威令此亦天下之至顯著也而近俗多澷不寘念則以三代而下自秦隋民變而外大都內以戚宦外以夷狄中以兵伍不知此數者之甞以民始以民終也以為此數者之害而民無與焉且民亦何能為愚者自農巧者自工黠者自賈文者自昂首而取官祿其豪徤舞智者近則聚山澤遠則走胡越不則亦作奸射利于簿書上下之間所謂舍血之蟲莫不能各以其力自求飲食無所需養而乘軒戴弁者栩栩然未見其一旦之有以加于我也亦復何求嗚呼何其不察也天下惟無事也無事而優游論議幸得以徐審利害之所在大施焉而不必見其赫赫之功萬一不虞而吾持之以中堅可不大斃而天下尚在吾股掌之上吾得而嚅沬淪溉之豈不愈于欲養民而莫予聽之日哉夫至上焉者養民而尚莫之聽也謂吾民何一旦至是固不知其繇來非朝夕也所為目視斯民而殊覺其無所需吾養且視當日急務誠有急于養吾民者焉而未暇從事區區也昔王之于天下也天下之田廬洫畔與丁壯老弱莫不數計周知在其胸中而因為經營區畵不啻家人民生斯日無死生不測之憂既無甚貧甚富之民相耀以亂其心而亦無偏安偏危之處奔歨以竭其費此法之盛也法盛而不可復可不必言其法而奈何以并不師其意井田萬不可畵也曷不畵于籍而無徒畵于地畵于暴官污吏而因以畵于強宗豪右兵農萬不可合也曷為不耕矣而且宥之不戰視人游食矣而又視人坐食設為庠序學校以敎忠孝而非以道勢利也懋遷有無化居以阜財求而非以長侈蕩也古今養民大端不越乎此此之得所以用則足以事則簡以攻則克以守則固且無謂天之立君本為民耳恐昧大道者以為迂也信若是是亦何求弗得哉故甞論后世之為政也大要在取民而巳稅租不足雖勞心撫字率不得為良吏耕斂之省補助之道吾見其無冀已且古之所為牖民孔易也而今皇乎日以不足大要為政以求勝其民而巳情之相棘有若敵讎智之相攻確乎營壁家修長者人多君子吾見其無幾巳詩曰去其螟螣及其蟊賊田祖有神秉囗炎火語曰養馬者斥其非類無令敗羣言害囗者不去則民未可養耳秦為無道其生民也陿隘其使民也酷烈后世之言莫不以秦為鑒顧實以秦為師令秦當日尚稍延世以為后法生民其幾無類矣乎

○積貯天下之大命論

長國家者無自為封殖之意而計深思遠則不得使倉卒之際有旦夕不應之事非天子之患貧而宰制天下者之不可以失大權之歸也書曰惟辟作威作福此天子二權也而權不二出天地之大德曰生天為民立君而民亦相與安焉無或有畔思豈唯是兢兢焉懼或威之以此一人者實能緩急而皆有以生我福莫大于生如此則生不如此則將有不克生者焉不克生而威固巳甚矣是故二權之所在惟一權也古帝王之所以必得志于天下則此一權在其掌焉耳因此念漢人積貯大命之言誠旨哉其言之也今夫民天惟食焉固矣有虞之咨十二牧曰食哉惟時耳命官之中末甞言國用也至于周而始見有會計國用之官顧后世所為大農水衡自長以迨若屬窮年以計出入為事者在當時則止于掌邦敎時地利而止矣管敬仲古之才人也曰積于不涸之倉藏于不竭之府此其言殆亦有懲于所為府若倉者也世所為府若倉無不涸不竭者也奈何如所云云雖然天下事固未易以一二言盡也昔之論財固有惡其聚者矣為其聚之而散民也固有欲其行如流水者矣為其流之而仍為我生焉今不達是意而反以浮淫之蠧加之功實之上不能聚而并不能收使之流而不能使之止則天下之民其于我也且若浮萍斷梗之適逢于江漢之上靡靡焉無所歸命囂焉而起而且莫之能操也嗚呼三代而后斯民之各謀其生而不藉上人區會經營之力也久矣雖實踐其土而且居然以為巳田也雖實食其毛而且晏然以為巳耕也頼天之靈得以無事其于君上何有焉迨至災兇流行艸衣木食猶不自活鬻糶之地或閉或騰而有人焉或贍之于流離困殍之中灌輸有道而富商大賈亦不得牟其大利而乃昭然見上之有以存我也此道之衰也而亦有不能不然者矣又有甚焉平時追呼課責所不能平亦謂極矣一朝有急而帑無所取于所謂不加賦而國用足者未之或能也而又不能坐而待盡而民又于是重不堪也故三代之民如子也漢之民尚如牛羊焉后之民真如仇矣易曰臨觀之義或與或求故君者所求也非求人者也民者所與也非與人者也獨奈何使民之日見其君之我求而未甞見其一我與也審如是彼亦安往而不獲自全其命而惟上之躭躭也哉是故智謀之士常大其心胸以觀斯世之變而亟亟乎積貯之是憂也以為如是則下常有以得上之與而不得局于不費之羙上之人有事亦竟可以無求而不必審于定交之勞未甞使民饑以死斷不逼之踉蹌以求生其用命我得布所積而之于生其不用命我亦得以用所積而之于死其用命而得我以之生也積貯之效效于醫樂其不用命而亦繇我以死也積貯之铦铦于斧鉞據敖倉之粟以爭天下而后就緒帝王以此有機散洛色之倉以食亂民而不知惜小人緣是無識繇斯而譚詎不然哉獨所謂積貯當有道焉隋煬唐德又何說也漢初按秦之弊作業劇而財匱故一時憂國者寒心謂漢之為漢幾四十年公私之積猶可哀痛豈與國暦休長歷十余世數百年承富庶之余而甘漏澤者同日語哉三年九年之蓄古有言之者故積貯之道若晁之入邊粟耿之常平倉吾深取焉唐有劉晏殆真善心計者顧其道以養人為本此之不慎則如勿積慎之哉

○大器猶規矩準繩論 【 館課】

天下大物也非大人不能以有為非大人不可以有為大人者以天下為一家中國為一人萬世為一時者也人情之生于世也莫不自愛重其身茍不能安心以待造物者之生我死我而期有存留于天地也其于身莫不欲有成而于世莫不求有用夫必成其身以有用于世此豪杰之所以獨異于眾人而不知此但求成其身以有用于世之心亦即眾人之所以無頼于豪杰及其既成既用而此一豪杰者之所成所用隨與之俱盡初無復有可以存留于天地之間其相與咨嗟低回以望為不可及者亦初不過一二眾人焉而巳夫得于天者材也作而成之以達于用斯為器等而囗之雖農工賈役不坐食于世皆不得謂之無所成就而適用而上焉者非其經綸達乎天德即智名勇功冠絕一時不足獨異者何也則固甘以其身自為一器而末能為千萬器之所從出也夫自不必為器而特以之為千萬器所從出故雖不器而不得不名之曰大器大則大矣而必不能不名之為器何也彼雖無成心而卒未始不有所成雖無用心而卒未始不有所用惟無成心惟無用心也而始天下無可成不可成可用不可用莫不于此受成受用而其成與用是以獨大是故規矩凖繩之為物也不特無方圓平直之器而其身亦未甞有方圓平直之形而天下之物非受方圓平直不可以為器非受規矩凖繩則必不可以得方圓平直以是方器大者之不欲戔戔而乃以大有造于天下后世也亦庶幾其似焉耳吾觀古者大圣人之用心也至于一夫不獲若巳納之溝中而其計深慮遠也則慮所終而稽所敝若是是安得籠取一切而為方隅旦夕之計而遂可以快心滿志者哉而吾觀管敬仲之治齊也其取予輕重上下出入之際大要傾奪鄰國奔使天下以為一齊愚惑黔首以利國家而巳而其于桓公也諸夷狄禽獸之行備極大惡而且以為非其至也身朝沒而齊巳夕亂也若是是可以法天下而傳后世者哉夫幸而為齊可以傾奪天下使仲得天下而為之當復何所傾奪是亦立窮之道也雖曰微管仲吾其被發左袵吾未見被發左袵者之所為猶有加于齊桓公之所為也故仲當日之所以自成而有用于世者實不過功名富貴之間而孟子曰功烈如彼其卑言功烈巳無足言矣不必略其功烈而更求其心法也出功烈者即心法也即所謂器焉耳如是心即如是功烏有功無可議而復又從而苛議其心者哉故仲之小大要即其遷就昏淫之君成就一日之功以成富貴而無有乎天下萬世之慮亦非謂其但能治人而不能自治也使真能治人矣又何用自治仲亦有仲之自治但仲之所以治人亦即如其所以自治者而止耳均之不大也均之以目為器而不可以為千萬器所從出也故曰大器猶規矩凖繩此篤論也而曰先自治而后治人夫先自治后治人此特為未成器者言可耳以語于大器不亦謬乎惟此義不明而后世曲學小儒以此自藏曰吾未暇治人吾先自治云耳而見小急功艷視管晏者自度其學尚戞戞其難之也則謂功烈寧復有過此者至謂孟子言不足信以為區區井田學較之論豈足以勝內政不知孟夫子所以度越諸書者正在井田學較二論但略言之而不必詳譬之老工大匠挾其規矩凖繩莫有知者偶一指設以見大意而不知者以為不若運斤小斵者之可以茍且朝造而暮鬻也嗚呼王如用予則豈徒齊民安天下之民舉安又曰圣人復起必從吾言所謂規矩凖繩殆若斯矣自當時即為迂闊而又豈千萬世之公孫丑淳于髠所能測識者哉

○孔子稱伯夷叔齊而不及伊尹太公孟子甞稱之至論百世之師獨推夷惠而不及尹其旨何如 【 館課】

孔子之稱伯夷叔齊也以其逸民也逸云者世論之所遺逸而鮮有及之者也世論之所不及故圣人及之其所公及焉者則亦不必及矣稱伯夷叔齊之意即其所以不及伊尹太公之意也孟子之有時乎及之也孟子之時也其及之者一時之意也其不及之也則與孔子同百世之心也生請究竟其說生以為天下之難治世變之日趨而下也莫不起于人人懷急功就利之心而無復知有正誼明道之意豪杰起而為其事聰明有學術者見而倡其說以為如此者之可慕也天下之人不知其所以然之故而先慕其所以不必然之事未必能其事而先以敗其心敗其心而事烈日巳卑而愈無能為至于極敗而尚不知悔其所從起著書立言者之以學術殺人至于此甚而圣賢之所鰓鰓而憂焉者也圣賢憂之故言則必慮其所終而行則必稽其所敝夫圣賢之不得已而有言豈若后世浮薄者之為偶有見于一說則勃不自禁嘵嘵焉以自明其有知焉者乎使圣賢為自明而言也則且有不勝言者焉彼其胸中豈有既哉圣賢之有言皆以為人者也圣人而非為人也則亦可以冥然而一無所稱也惟為人也故言出則必有頼焉而亦不得多而旁及甞論春秋之世何以弒父與君者之累累而莫之止也以為武王固身為之也湯雖得天下于夏顧其于桀也放之耳既而曰有慚德焉而武王無是若武王以是為當然者而未有過也至于紂死數十年矣而為一時反側而猶累累若是多事也武王既自以為當然天下后世孰不見其君父之有罪而以為當然而效武王而為之哉伊尹之取夏武文不如太公之暴其得天下而所以治啇也文又不至若周公之委曲繁重以至于不可收拾故啇之后世于周為盛而君父之義亦不大斁太公既勸其君以力取天下周公赧乎有弗安于心而欲密為文法以防其敗而不知亂賊之源巳開于天下之心非區區文法之所可縻嗚呼慮不及遠以為茍可以定一時之亂耳彼伯夷叔齊者之功豈不千古為烈哉然則伯夷叔齊者圣人所欲亟稱者也彼伊尹太公者之事若其可以無傳于世則圣人固以為無傳而使天下后世絕不復知宇宙間曾有是事焉其亦善也況從而稱之哉圣人之稱人也則亦有多說矣稱是人也而使天下后世因斯識忠孝之大義焉稱是人也而使天下后世無貴賤生死以為茍可以遂其仁義之志則不必得時行道而后大焉不必存活永年而長有生氣焉而又使天下后世無知愚強弱聞是人也而以為宇宙丈夫作事高高深深尚有若此其甚者而吾獨奈何卑且近者之尚不能而遂因而振起焉以是為大塊之噫氣薄沸萬物之滯而疏其邪以達于正以是為人心之儀型使人望之以為不可及而又不敢不勉也故稱其風而曰師夫稱其風而曰師則孰有如伯夷叔齊之囗彰明較著者哉雖然圣人于是乎又有憂也天下之人多愚知其一說而不知其又有一說也刻則效之而其廉或弗如亢則效之而其仁或弗如特立獨行則效之而其忠孝又或弗如天下之人以其似存夷齊之短而莫知其真失夷齊之長敎于是不立于是又特著一人焉以救之其不得志同其廉同其仁同其忠孝又同而獨其氣性之所往又若翩翩乎其相反也者而使天下又遂因是以見夷齊精神真至之所存初不系于拘局刻薄之跡而乃以長善而救失而師道大定或凱或涼而所以利頼萬物者未始有異也此桺下之所以并著也若夫伊尹太公也者孟子有不得不一稱者焉所謂中國授室養弟子萬鍾使諸大夫國人皆有所矜式者固當時君臣所以處孟子而以孟子為無能為之人也徒說仁義而巳孟子至為之道湯武稱伊呂而尚莫之能信也況置而弗稱乎此易明者也若夫較量圣人以發明孔子獨尹與夷惠并著而太公尚不能與焉若是乎太公尤不必稱者矣故略定一時若太公者可為天下父定不可為百世師可以為文王之師而不可以為百世常人之師伊尹雖自以先知先覺自任先知先覺者師也而孟子弗與之百世也亦豈不以其事為不可訓也哉故其為業也辟之于天則雷霆而巳風行乎四時而雷則用之止以半歲此亦足以觀矣

○救荒弭盜議 【 館課】

盜賊之禍烈于夷狄自古而然而又當夷狄內訌之日天下已大病無可議者、非無可議以為天下可議者不在盜賊也天下之可議者莫如今日之可以不為盜賊而其實甚于盜賊與可以為盜賊而目前尚未為盜賊之人盜之起也不一其途有饑寒而為之者、有狃于驕淫而為之者有負材氣郁郁不得志好亂樂禍而為之者此四者盜之所起也知盜所繇起則得盜所繇弭彼原非無故而起則亦豈無故而弭哉弭之則必令天下無饑寒無驕淫無不得志而好亂樂禍而此數者其可以拱揖俯仰論議戶庭之間今日一部覆明日一令甲而使遂晏然以免也抑更有道焉為天下所公見明知而特韙而莫之敢議即議焉而莫有能行者乎愚以為天下雖大分域而治合則天子分則縣官耳天子之下縣官之上自宰執逓而至于郡守不過多方區置奉天子威令逓為鉗維要使縣令必為斯民利而無害焉則巳矣今也不然舉世躭躭然共視縣令如商賈居積之肆居是位者亦遂以廉潔愛民為迂闊難行之事一日而成進士遽膺民社之任而尚愀然不樂數歲一遷而岌岌乎其不可待平心靜氣而細觀之上自宰執而下至郡守若而人若終日多方區置惟恐縣令之廉潔愛民則舉朝嗷嗷無所得食者縣令雖欲念民饑寒閑民驕淫復何暇竟亦何禆至如邊將捍外與縣令治內者等非力能浚削內供亦不可以安其位必不欲驅豪武之人少泄其戾氣于外而留之乘間以發以今度之雖旦夕未有大變而不及 圣天子求治之日同心合力力為救正誠恐天下事有不忍言者謂可以患貽后人也哉救荒有策其大要不出捐倉勸借和糴而巳有良有司隨時隨地可以為計然不終日之事未及乎久安長治之道也食畢則復相聚為盜且盜無不獲又誰索縷粒于富豪吏胥之手乎故愚以為 廟堂之上無力責天下之縣令使必廉潔愛民以不罔其上而反煦煦兢兢欲為畫計計劃愈行民愈困盜愈增耳又何議乎又何議乎

○舉邊才足兵餉議 【 館課】

邊才之希見也以事邊者之不必盡才也兵餉之時告匱也以餉之不必盡以食兵兵之不必盡任餉也雖然天下方大病病之所在非一端也病非一端救其一則且傷其一焉無所不病則亦無所不救何道乎其可以無所不救也愚以為古今未有一時焉而遂可以無所不救之道也善救者得其機次第焉而已矣今邊才與兵餉二事也議二事則此二事者亦遂有后先焉孰先先邊才也今兵之不宜取足于募餉之不宜取足于征有其耗之者故莫不奮臂而言曰清之不清則永不得也或又曰清之難夫清之是也以為如是以清之而遂清矣則愚又恐其不能得也故清之亦誠難雖然亦難耳豈遂不可為也哉所以難焉者則無邊才故也古之握兵者可以一夜之間坑數萬人而若無有今欲汰數人而恒恐其一旦哄然而起戕主帥之命大兵者所謂聚不義之人持不仁之器而敎之以殺人之事惟恒試之戰而能者日以見不能者日以詘故賢甞居上而不肖甞居下故兵事之治也其主帥之才實壓大將其大將實壓其褊裨其褊裨以下實以次壓其士卒以大才令其小才以才令不才大要能為亂者逓而上焉以次在吾掌握之中而皆得所而樂為吾用余無所用者雖盡取而殺之何亂之敢生而又況其僅汰之已也汰之而尚有以用其無用者乎夫邊危地也而今之欲得邊將者若有所利焉豈真奮不顧身思得一當以報國家而遂破家蕩產以求之故邊庭之上下相臨也亦適相遭耳莫不相與求衣食之人也強有力者不必上上者不必強有力羈縻于旦夕之間以幸無事如奉驕且頑之子而莫敢動其纖毫故曰清之難也則無邊才故也天下大矣何以無才非無才也居今之世未可以有一才焉即謂才也非全才焉不能免即全才矣有可以折沖御侮之才而無以要譽固交之才猶不免也所取乎邊才者取其能辦邊事焉而遂已矣國家之事庶且多即不有他干尚無求也有一長焉即所謂智信仁勇嚴者或不能必盡也況又從而求其要譽固交者乎非要譽固交者不得而折沖御侮之才多不足以要譽固交而才又于是盡矣唯是能要譽固交者即不有折沖御侮之才而又能使人號為有才顧其才在要譽固交矣又以何者折沖御侮乎故甞思今天下之大病莫病于言路之太多而不擇言太輕而立言之心太巧職方文囗天下文武所從出也此兩司者莫能自為政也卿相大僚也奉行其風旨惟謹耳牧宰守令近民者也日夜求免其鋒铦而后可以有濟于私耳況邊吏邊吏即不盡以餉餉兵要非盡以潤槖也若是者幾于竭天下之財力以奉之矣今言路且百余人豈謂百余人者絕無大丈夫處其間顧所謂大丈夫者儀衍多而孟軻希矣古者竭天下之財力以奉一人而尚以為未足也今竭天下之財力以奉百人若之何其不貧若之何其望天下之屏心一慮以歸于正而以其才為國用也嗚呼天下何但思邊才之急何但慮兵餉之乏也大刑用甲兵小刑用力鋸鞭樸今邊不能以甲兵挫虜而內之能以刀鋸鞭樸挫其民者天下皆是也吾不知其才焉否也兵聚如林而日患寡餉出如泉而日告饑而內之從事田畝者未甞有為其流離饑寒計也吾不知其足焉否也直謂民無如我何耳噫又安知其一旦不更猛于 而烈于兵乎

○澹泊寧靜解 【 館課】

天實生才而以為可學而至學而后知古人之言不我欺也學焉而不知其要學焉而容有不至者矣不自以為不知要而以為學咎嗚呼天下之無才則自茲始矣三代而下如諸葛武侯號為王佐之才而后之儒者或以為天資自美不得列于聞道此一時激射之語非篤論也澹泊寧靜之說前此聞有言之者顧恒見于武侯之與其子論學如是而學而乃以廣其才也曷為乎廣其才也世之季而道之微也吾傷天下之不知學而猶幸天下人心之喜有才幸其喜有才矣而復私慨其瀲艷張皇莫能致其學力以深入于無才可用之地而成古今之真才也才也者人所立于天地之間而與為三者也自有宇宙以來得此則治失此則亂故唯元愷在堯舜之世初不過稱為才子而濟惡亦秪謂之不才世之學者誠莫能精心以求自發其才之為亟亟也誠精心以求雖欲不澹泊寧靜亦焉可得哉澹泊寧靜者所為致其學力以深入無才可用之地也曷為乎深入于無才可用之地也今夫明敏捷給游刃而批窽卻一日而致千里此人情所公愿而亦斯世所急須也然生而能者或能之而不必凖凖矣而不無弊其不能者或勉強之而適以昏鈍察見淵魚而尚有不祥車堅馬駿而尚有策其必敗者也況其下焉者哉君子以為其求明是也其所明之處非也明不于志則持銅以索照也其必遠是也其必遠之法非也遠非所致則空步以逐日也火在天上則可以遏惡揚善而順天休命矣乘六龍以御天則可以自強而不息矣大圣人十有五而志于學羣弟子侍坐而常廸之言志也此古人隱居之所求也而特無如其不明也全軀保妻子之計知不足以千里萬里旦暮可見之功知不可以一世萬世無遠慮則必有近憂也而特無如其不致也不能是者無大過其患總坐于不能澹泊而寧靜澹泊寧靜無奇耳其功即以明志致遠而成天下之奇才天下固鮮有能真知澹泊寧靜四字也實能澹泊矣始豁然知澹泊之可以明志也實能寧靜矣始豁然知寧靜之可以致于遠也天下無一物能入吾之心無一物入吾之心而后有一不可解之心昭焉現前真可以入湯赴火救天下而不悔天下無一物能動吾之氣無一物動吾之氣而后有不可遏之氣沛然流行可以撼山裂石動天地而有余而或以為山澤逸叟鄉里端人于世亦似無求于物亦能無囂者嗚呼圣人不甞言之與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矣生斯世也為斯世也德之賊耳彼方挾其泉石煙霞之癖不能稍自舍斷而恒以其區區之忠信廉潔橫亂胸中真所謂擇害莫若輕擇利莫若重者耳又烏能澹泊寧靜也哉如此則又何惑乎其可足以明志而致遠也學之不明則千古之眼不開故尚論千古多以其人而低昂其言雖孔孟亦置軒輊其間嘻孰知武侯斯言之篤至而不可易也今世搶攘危難之事其易見者莫要于戰雖圣人慎之而要其大得力不過兩語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而巳若者非寧靜澹泊乎其它則復何說蓋曾致力于此而見其故于日澹靜之而不足一日營亂之而有余者此物也顧得其道則千日營亂之而非多一日澹靜之而亦非少矣存乎其人耳高之即以至于伊呂而其下亦不失為人用提匹夫而立躋之圣域即以截末俗而還之三五取之四字而未有不足者也待文王而后興者凡民也圣人作矣而尚不從事豈夫也哉

○比九五泰九二說 【 己巳】

易道先中而后正貴陽而賤陰易之為書也奪天地之權以與人者也夫奪天地之權以與人而鰓鰓然必程量之于中正較合之以陰陽則人之能為者寡矣故易之道剛中為大易之剛中正履天位而上下環而應之莫一與并者莫如比焉巳乾坤之后歷屯蒙需訟師而始一朝得此大定也此君道之始隆也飛龍而后一位而巳故其辭平其象遠其意亦類于圣人作萬物覩而幾幾乎上治雖然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自吾夫子葢僅有志耳而且未之逮也及其隱也而后禹湯文武周公繇此其選焉然則比之九五所謂可知其意可志其道而不可以為其事者也且也為之于亂夷難靖之初則利害相半有如漢文焉為之于麤夷略定之時則得少失多有如宋仁焉效之于國事日深之后則漢元唐文莫之救已且也君猶天焉一受于天可成而不可變可以左右而不可以拂其所不欲故吾以為今日之所當說者繇前則莫如師之二在師中以救人也比則吉矣同人之六二曰同人于宗吝曷為乎其吝也同人于宗所謂不亡其朋待舟楫以涉大川而無力馮河沾沾自是而莫知所遺之多也安得不吝哉中且正者反以吝中不必正者且光大而多吉亨無咎是以見剛中之貴也故曰吾未見剛者故曰允執其中邑人不誡上使中也位雖正中而及其使人也且以中中之時義大矣哉是故剛以行之可以師可以大有可以泰

○玉堂讀書

一床寂寂向云邊夙夜 君恩慚負 天詎戀蟲魚矜入室分思鴻駿起原泉大風何道追三五容照斯時逄半千靜念古今宵欲舞陶甄況復 圣人前

○恭遇 圣駕郊祀

鈴雞呼應出 金軒黃氣屬天燭在田七日見心道自復萬年受祜履其旋澤宮未選隨朱節清署遙思望紫煙尚令百神今受職云何 當寧嘆無賢

○御河春水

天回日近朔風收力劃寒氷堅復流清托滄浪濯眾緌氣開涇渭來千艘大田溝上思民析亙塞塹頭念士搜安得奉宣 圣澤者盡從 宮闕達荒疇

○賦得我愛夏日長

矚后瞻前億萬年我生今日戴 明天無緣夙夜勤王事有意居諸惜舊編未審一時誰傳召忍教千古羨高宣即今永日猶難給急為四方待棰鞭

○大捷志喜

普歡 圣德邁唐虞丹浦青丘何所需大業欲開東北角偏師先靖西南隅狡狐失魄甘離穴逋虎思啖不負嵎豈念 天誅稽日月突如兵力在斯須九年膏血疲三省一日鼓征暢八區折首殲魁略盡矣呼雛釋丑復何如愿言 天子早傳檄將士無勞更執殳

○金臺行

相馬不當考驪黃惟曰其神良買馬不暇問死生亦日其類貞骨亦駿骨以駿收不駿雖生吾何求世人欲速見小利但信凡馬堪銜轡取而駕之任馳驅馳驅前路立顛躓伙大乾坤定多才求之弗得致之來騏驥不來駑虺隤鞭撾轡首奚益哉即今誰識良與駘所愿涓人眼早開燕昭燕舟同發憤先何得勢后何災

○賦得拊髀思頗牧

鄒吏道巳雜買官牧牛羊爵祿離武功買官入疆場壯士負材氣百戰褁千瘡大杰觀時務隱身自回翔天子難得見當路重篚筐莫有念亂人覆謂將才荒孰肯蹈死地反傾橐中裝孰敢擲平生付人論短長衛霍絕大漠漢廷無鼓簧惟愿天子出停車式螳蜋郭開言一入廉李氣不蒼諫罷隨付節古今快馮唐誰秉國成者捜才應多方 明主可忠言何哉尚括囊

○夢賚良弼

明王寔間出佐命詎難求不信堯舜日山下有巢由大武克鬼方濟川待楫舟精誠動天地莫預人鬼謀王言尚可代帝心豈其悠知道通晝夜寢寐若為搜且暮方一遇未獲自百憂審象得其真反覺僉議浮引心緬古史嘆時去不留養士隆且久豈無版筑儔

○桑昂兒歌 【 樂府有序】

桑昂兒者 中降夷為我守興平敢戰有功軍中壯之之可歌也

胡兒七歲能騎射思射漢月薄漢化中國由來賤勇力文法嚴明煙不熄 天子威德軼漢秦欲顯卜式風臣民萬里微功無敢隱百年邊氣從此新更有絕異奮  忠節何必盡華人愿為貔虎出自穴反逐犬羊灑其血倉廁之鼠何常哉顧所自處天壤別令我今羨桑昂兒重慨異時中行說君不見今時大將稀曾見 面或持劍盾雜筆硯宿兵百萬頻呼饑幾人臨陣敢死戰未滅匈奴無以家表餌欲笑賈長沙倉卒尚將驅市人何知駃騠非騮驊局蹐得官需青蚨不如作賊展眉須自緣國局重生儒中原義俠何時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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