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紀事二
- 明倫匯編交誼典宴集部
- (清)陳夢雷
- 11640字
- 2015-12-25 15:51:34
冊府元龜晉盧詹高祖天福初拜禮部尚書分司雒
下與右仆射盧質散騎常侍盧重俱在西都數相過
從三人俱嗜酒好游山水塔廟林亭花竹之地無不
同往酣飲為樂人無間然雒中朝士目為三盧會
遺史記聞錢镠臨安人里中有大木镠幼時常戲其
下后為吳越國王宴父老山林皆覆錦名其木衣錦
將軍
馬令南唐書先主書初徐氏諸子不齒知誥而知訓
尤悖嘗召知誥飲酒伏囗士欲害之行酒吏刁彥能
酒至知誥以手瓜掏之知誥悟起走乃免后知誥自
潤州入覲知訓與飲于山光寺又欲害之徐知諫以
謀告知誥知誥起遁去
王夷鄴傳夷鄴性率易好飲酒不拘小節常遺親友
書曰今宵好月能相過乎赴召者甚眾夷鄴已醉指
酒壺曰本用相待酒興輒來自倒之矣其疏豁多類
此
邵拙傳拙飲酒常至百盞偶沈酗遂絕飲雖筵宴終
日唯茶而已
陸游南唐書徐知諤傳知諤一日游蒜山除地為場
連虎皮為大幄號虎帳與賓僚會飲其中
史虛白傳虛白與北海韓熙載來歸時烈祖輔吳方
任用宋齊丘虛白誦言曰吾可代彼齊丘不平欲窮
其技能召與宴飲設倡樂奕棋博戲酒數行使制書
檄詩賦碑頌虛白方半醉命數人執紙口占筆不停
綴俄而眾篇悉就詞采磊落座客驚服
陳曙傳曙蜀人鄉人有會集或祭神曙不行召而至
醉飽乃辭去由是人多設虛座陳酒肴以待之同日
或至數家
張易傳元宗立易以水部員外郎通判歙州刺史朱
匡業平居甚謹然醉則使酒陵人果于誅殺無敢犯
者易至赴其宴先已飲醉就席酒甫一再行擲杯推
案攘袂大呼詰責鋒起匡業尚醒愕然不敢對惟曰
通判醉甚不可當也易巍峨喑嗚自若俄引去匡業
使吏掖就馬自是見易加敬不敢復使酒郡事亦賴
以濟太弟景遂初立高選官僚召為贊善大夫景遂
召飲以玉杯行酒因與座客傳玩至易忽大言曰殿
下有重寶輕士之意何耶扺于柱礎碎之在座皆失
色
清異錄侯元亮馬氏時湖湘宰退居長沙門常有客
宴會無虛日人目為囗侯
珍珠船五代漢韋思守上黨未嘗與賓佐宴會有從
事求見思怒曰必是求獵酒也命典客飲而遣之
酒譜五代之亂干戈日尋而鄭云叟隱于華山與羅
隱終日怡然對飲有酒詩二十章好事繪為圖以相
貺遺
十國春秋前蜀潘岏傳天復元年東平王全忠初兼
四鎮高祖使岏往聘以通彼我之懷岏至言辭宛轉
飲酒一石不亂每過飲禮容益恭全忠愛之酒酣謂
岏曰押牙尚能作豪飲乎岏謝不敢全忠乃簇席間
叵羅尊罍器皿次第注酌岏一飲而盡愈益溫克全
忠即徹諸物賜之意其歸館應傾寫委頓已令人偵
岏岏方簪筍籜冠子徐理所得酒器滌而藏之一時
號為雅量
宋光浦傳光浦事后主為內侍監干德中后主宴飲
無度常以重陽日宴群臣于宣華苑夜半酒酣后主
唱韓琮柳枝詞光浦意欲以諷為諫遂詠胡曾詩曰
吳王恃霸棄雄才貪向姑蘇醉綠醅不覺錢塘江上
月一宵西送越兵來后主聞之不樂而罷
吳越武肅王世家天寶三年冬十月戊寅王親巡衣
錦軍有鄰媼年九十余攜壺漿迎王曰錢婆留寧馨
富貴王下車拜之王置酒高會父老男婦八十歲以
上者金尊百歲者玉尊王執爵上壽制還鄉歌曰三
節還鄉兮掛錦衣碧天朗朗兮愛日暉功臣道上兮
列旌旗父老遠來兮相追隨家山鄉眷兮會時稀今
朝設宴兮觥散飛斗牛無孛兮民無欺吳越一王兮
駟馬歸時父老不能解王復高揭吳音為歌舉座賡
之叫笑振席
吳越孫承佑傳承佑在浙日憑借親寵恣為奢侈每
一燕會殺物命千數家食亦數十器方下箸設十銀
鑊構火以次薦之常饌客指其盤曰今日南之蝤蛑
北之紅羊東之蝦魚西之嘉粟無不畢備可云富有
小四海矣
宋史陶榖傳榖性急率嘗與兗帥安審信集會杯酒
相失為審信所奏時方姑息武臣榖坐責授太常少
卿
國老談苑陶谷以翰林學士奉使吳越忠懿王宴之
因食蝤蛑詢其名類忠懿命自蝤蛑至蟛囗凡羅列
十余種以進榖視之笑謂忠懿曰此謂一代不如一
代也
太祖以范質寢疾令內夫人問訊質家迎奉器皿不
具內夫人奏知太祖即令翰林司送果子床酒器凡
十副以賜之因謂質曰卿為宰相何自苦如此質奏
曰臣向在中書門無私謁所與飲酌皆貧賤時親戚
安用器皿因循不置非力不及也
宋史王溥傳溥字齊物父祚溥在相位祚以宿州防
御使家居每公卿至必首謁祚置酒上壽溥朝服趨
侍左右座客不安席輒引避祚曰此豚犬爾勿煩諸
君起
王審琦傳審琦素不能飲嘗侍宴太祖酒酣仰祝曰
酒天之美祿審琦朕布衣交也方與朕共享富貴何
靳之不令飲也祝畢顧謂審琦曰天必賜卿酒量試
飲之勿憚也審琦受詔飲十杯無苦自此侍宴常引
滿及歸私家即不能飲或強飲輒病
審琦子承衍雍熙中知天雄軍府兼都部署時契丹
擾鎮陽候騎至冀州去魏二百余里鄰境戒嚴城中
大恐屬上元節承衍下令市中及佛寺燃燈設樂與
賓佐宴游達旦人賴以安
李昉傳太宗即位加昉戶部侍郎從攻太原車駕至
常山常山即昉之故里因賜羊酒俾召公侯相與飲
宴里中父老及嘗與游從者咸預焉七日而罷人以
為榮師還以勞拜工部尚書兼承旨昉年七十以特
進司空致仕所居有園亭別墅之勝多召故人親友
宴樂其中既致政欲尋洛中九老故事時吏部尚書
宋琪年七十九左諫議大夫楊徽之年七十五郢州
刺史魏丕年七十六太常少卿致仕李運年八十水
部郎中朱昂年七十一廬州節度副使武允成年七
十九太子中允致仕張好問年八十五吳僧贊寧年
七十八議將集會蜀寇而罷
安守忠傳守忠累遷瀛州防御使淳化二年徙知雄
州方與僚佐宴飲有軍校謀變擐甲及閽閽者倉卒
入白守忠言笑自若徐顧坐客曰此輩酒狂爾擒之
可也人服其量焉
張齊賢傳齊賢以司空致仕歸洛得裴度午橋莊有
池榭松竹之盛日與親舊觴詠其間意甚曠適
太宗女荊國大長公主傳主下嫁駙馬都尉李遵勖
遵勖賓客皆一時賢士每燕集主必親視饔饎
國老談苑陳省華以大卿居家其子堯叟參樞密堯
咨掌制誥每朝退端服夾侍偶賓至則導茗酪焉
晏丞相知南京王琪張亢為幕客泛舟湖中只以諸
妓自隨晏公把柁王張操篙琪南方人知行舟次第
至橋下故使船觸柱而橫厲聲呼曰晏稍使柁不正
也
宋史張秉傳秉官禮部侍郎加樞密直學士好飾衣
服潔饌具每公宴及朋友家集會多自挈肴膳而往
家甚貧常質衣以給費焉
呂蒙正傳咸平七年授太子太師封蔡國公改封隨
又封許景德二年春表請歸洛蒙正至洛有園亭花
木日與親舊宴會子孫環列迭送壽觴怡然自得
寇準傳景德元年契丹大入準請帝幸澶州帝遂渡
河御北門城樓遠近望見御蓋踴躍歡呼聲聞數十
里契丹相視驚愕不能成列帝盡以軍事委準準承
制專決號令明肅士卒喜悅敵數千騎乘勝薄城下
詔士卒迎擊斬獲大半乃引去上返行宮留準居城
上徐使人視準何為準方與楊億飲博歌謔歡呼帝
喜曰準如此吾復何憂
魏仁浦傳仁浦子咸熙嘗會賓客家童數輩覆案碎
器客皆驚愕咸熙色不變止令更設饌具其寬厚若
此
張雍傳大中祥符元年以尚書左丞致仕雍性鄙吝
蒞事勤恪善為米鹽苛察以肅下恃其清干受遇于
時益矯厲以取名譽所至藩鎮宴犒率皆裁節聚公
錢為羨余以輸官帑集會賓佐糲食而已
杜鎬傳鎬常州無錫人南唐集賢校理入宋累遷工
部侍郎所居僻陋僅庇風雨處之二十載不遷徙燕
居暇日多挈醪饌以待賓友性和易清素有懿行士
類推重之
田景咸傳咸性鄙吝務聚斂每使命至惟設肉一器
賓主共食在邢州日使者王班至景咸勸班酒曰王
班請滿飲典客曰是使者姓名也景咸悟曰我意王
班是官爾何不早諭我聞者笑之
張茂直傳真宗居藩時茂直與朱昂并在諸王府每
預宴集屢因酬唱識其名即位選用舊臣得茂直及
昂與梁周翰師顏輩相繼知制誥茂直既入西合會
元杰生旦遣持禮幣為賜復至舊府時人榮之
周起傳起為樞密副使嘗與寇準過同列曹璋家飲
酒既而客多引去者獨起與寇準盡醉夜漏上乃歸
明日入見引咎伏謝真宗笑曰天下無事大臣相與
飲酒何過之有
薛奎傳奎以樞密直學士知益州嘗夜宴有戍卒殺
人人皆奔走奎密遣捕殺之坐客莫有知者
王旦傳寇準為武勝軍節度使在藩鎮生辰造山棚
大宴又服用僭侈為人所奏帝怒謂旦曰寇準每事
欲效朕可乎旦徐對曰準誠賢能無如騃何真宗意
遂解曰然此正是騃爾遂不問
向敏中傳敏中為鄜延路緣邊安撫使會大儺有告
禁卒欲倚儺為亂者敏中密使麾兵被甲伏廡下幕
中明日盡召賓僚兵官置酒縱閱無一人預知者命
儺入先馳騁于中門外后召至階敏中振袂一揮伏
出盡擒之果各懷短刃即席斬焉既屏其尸以灰沙
掃庭張樂宴飲坐客皆股栗邊藩遂安
曹彬傳彬子瑋用士得其死力平居甚閑暇及師出
多奇計出入神速不可測一日張樂飲僚吏中坐失
瑋所在明日徐出視事而賊首已擲庭下矣
沈倫傳倫子繼宗善營產業厚于養生不飲酒不嗜
音律而喜接賓客終日宴集無倦
退朝錄魏野居于陜郊其地頗有水竹之勝客至必
留連飲酒
龍川別志李允則守雄州以知術顯世多能道之者
予從事北都父老謂予曰允則自雄入奏過魏魏守
寇萊公也謂允則曰聞君在雄筵會特盛能為老夫
作小會否允則曰方入奏不敢留還日當奉教及還
萊公宴之幄帟器皿飲食伎樂百物華侈意將壓之
既罷謂允則曰君許我作會來日可乎允則唯唯公
顧謂左右伎樂如今日每設百戲幄帟床榻留以假
之允則曰伎樂百戲皆如今日其他隨行略可具也
明日視其幄帟皆蜀錦繡床榻皆吳越漆作百物稱
是公已愕然矣及百戲入允則曰恐外尚有伎使
召之則京師精伎至者百數十人公視之大驚使人
伺之則床榻脫卸氈裹囗載伎變服為商賈以入
明日薦之于朝極稱其才雄之僚吏尢之曰萊公尚
氣奈何以此勝之允則曰吾非夸之示之以行軍出
沒之巧耳
夢溪筆談晏元獻公為館職時天下無事許臣寮擇
勝燕飲當時侍從文館士大夫為燕集以至市樓酒
肆往往皆供帳為游息之地公是時貧甚不能出獨
家居與昆弟講習一日選東宮官忽自中批除晏殊
執政莫諭所因次日進覆上諭之曰近聞館閣臣寮
無不嬉游宴賞彌日繼夕唯殊杜門與兄弟讀書如
此謹厚正可為東宮官公既受命得對上面諭除授
之意公語言質野則曰臣非不樂燕游者直以貧無
可為之臣若有錢亦須往但無錢不能出耳上益嘉
其誠實知事君體眷注日深仁宗朝卒至大用
世說補宋子京多內寵后庭曳羅綺者甚眾嘗宴錦
江微寒命取半臂諸婢各送一枚凡十余枚皆至子
京視之茫然恐有厚薄之嫌竟不敢服忍凍而歸
遁齋閑覽程丞相琳性嚴毅無所推下出鎮大名每
晨起據案決事左右皆惴恐無敢喘息及開宴召僚
佐飲酒則笑歌歡諧釋如無間于是人畏其剛果而
樂其曠達
宋史何中立傳中立官樞密直學士嗜酒無行慶歷
中集賢校理蘇舜欽監進奏院為賽神會預者皆一
時知名士中立亦在召中已而辭不往后舜欽等得
罪中立有力焉
東軒筆錄京師百司庫務每年春秋賽神各以本司
余物貿易以具酒饌至時吏史列坐合樂終日慶歷
中蘇舜欽提舉進奏院至秋賽承例賣拆封紙以充
舜欽欲因其舉樂而召館閣同舍遂自以十千助席
預會之客亦醵金有差酒酣命去優伶卻吏史而更
召兩軍女伎先是洪州人太子中舍李定愿預醵廁
會而舜欽不納定銜之遂騰謗于都下既而御史劉
元瑜有所希合彈奏其事事下右軍窮治舜欽以監
主自盜論削籍為民坐客皆斥逐梅堯臣亦被逐者
也堯臣作客至詩曰客有十人至共食一鼎珍一客
不得食覆鼎傷眾賓蓋為定發也
劉待制元瑜既彈蘇舜欽而連坐者甚眾同時俊彥
為之一空劉見宰相曰聊為相公一網打盡是時南
郊大禮而舜欽之獄斷于赦前數日舜欽有詩曰不
及雞竿下坐人蓋謂不得預赦免之囚也舜欽死歐
陽文忠公序其文集敘及賽神之事略曰一時俊彥
舉網而盡矣蓋述御史之言也舜欽以大理評事集
賢校理廢為民后二年得湖州長史年四十余卒
宋史程顥傳顥父囗知磁州徙漢州嘗宴客開元僧
舍酒方行人歡言佛光見觀者相騰踐不可禁囗安
坐不動頃之遂定
王曙傳錢惟演留守西京歐陽修尹洙為官屬修等
頗游宴曙后至嘗厲色戒修等曰諸君縱酒過度獨
不知寇萊公晚年之禍邪修起對曰以修聞之萊公
正坐老而不知止爾曙默然
澠水燕談錄天圣末歐陽文忠公文章三冠多士國
學補試國學解禮部奏登甲科為西京留守推官府
尹錢思公通判謝希深皆當世偉人待公優異公與
尹師魯梅圣俞楊子德張太素張堯夫王幾道為七
友以文章道義相切劘率常賦詩飲酒間以談戲相
得尤樂洛中山水園亭塔廟佳處莫不游覽思公恐
其廢職事微戒之一日府會語及寇萊公思公曰知
萊公所以取禍否由晚節奢縱宴飲過度耳文忠曰
宴飲小過不足招禍萊公之責由老不知退爾坐客
為之聳然時思公年已七十
清波雜志歐陽公為西京留守推官事錢思公一日
群游嵩山取潁陽路歸暮抵龍門雪作登石樓望都
城次忽煙靄中有車馬渡伊木者既至乃思公遣廚
傳歌妓且致俾從容勝賞毋還歸之意思公既貶漢
東王文康公晦叔為代一日訝幕客游有責曰君等
自比寇萊公如何萊公尚坐奢縱取禍眾不敢對公
取手板起立曰以某論之萊公之禍不在杯酒在老
不知退爾四座偉之
按歐文忠老不知退之說
前段各有異同故并載之
東軒筆錄錢文僖公惟濱生貴家而文雅樂善出天
性晚年以使相留守西京時通判謝絳掌書記尹洙
留府推官歐陽修皆一時文士游宴吟詠未嘗不同
洛下多水竹奇花凡園囿之勝無不到者有郭延卿
者居水南少與張文定公呂文穆公游累舉不第以
文行稱于鄉閭張呂相繼作相更薦之得職官然延
卿亦未嘗出仕葺幽亭藝花足跡不及城市至是年
八十余矣一日文僖率僚屬往游去其居一里外即
屏騎從腰輿張蓋而訪之不以告名氏洛下士族多
過客眾延卿未始出蓋莫知其何人也但欣然相接
道服對談而已數公疏爽闿朗天下之選延卿笑曰
陋居罕有過從而平日所接之人亦無若數君者老
夫甚愜愿少留對花小酌也于是以陶囗果蔌而進
文僖愛其野逸為引滿不辭既而吏報申牌府史牙
兵列庭中延卿徐曰公等何官而從吏之多也尹洙
指而告曰留守相公也延卿笑曰不圖相國肯顧野
人遂相與大笑又曰尚能飲否文僖欣然從之又數
杯延客之禮數杯盤無少加于前而談笑自若日入
辭去延卿送之門顧曰老病不能造謝希勿訝也文
僖登車茫然自失翊日語僚屬曰此真隱者也彼視
富貴為何等物耶嘆息累日不止
宋史鄭戩傳戩為陜西四路都總管兼經略安撫招
討使行邊至鎮戎軍趣蓮花堡天寒與將佐置酒元
昊擁兵近塞會暮塵起有報敵騎至者戩曰此必三
川將按邊回非敵騎也已而果然
青箱雜記少師趙公囗字叔平天圣初堯臣下第三
人及第為人寬厚長者留滯內相十余年晚始大用
參貳大政治平中退老雎陽素與歐陽文忠公友善
時文忠退居東潁公即自雎陽乘興拿舟訪之文忠
喜公之來特為展宴而潁守翰林呂公亦預會文忠
乃自為口號一聯云金馬玉堂三學士清風明月兩
閑人兩閑人謂公與文忠也
揮麈后錄張耆既貴顯嘗啟章圣欲私第置酒以邀
禁從諸公上許之既畫集盡歡曰更愿畢今夕之樂
幸毋辭也于是羅幃翠幕稠迭圍繞繼之以燭列屋
蛾眉極其殷勤豪侈不可狀每數杯則賓主各少愒
如是者凡三數諸公但訝夜漏如是之永暨至徹席
出戶詢之則云已再晝夜矣
談苑張詠自益州寄書與楊大年進奏院監官竊計
云大臣密書相遺恐累我發視之紙尾批云近日白
超用事否乃繳奏之真宗以示寇準準笑曰臣知開
封有伍伯姓白能用杖都下但翹楚者以白超目之
每飲席浮大觥遂以為況真宗方悟而笑
聞見前錄文潞公知成都府成都風俗喜行樂公多
燕集有飛語至京御史何剡圣從蜀人因謁告歸上
遣伺察之圣從將至潞公亦為之動張俞少愚者謂
公曰圣從之來無足念因迎見于漢州有營妓善舞
圣從喜之問其姓妓曰楊圣從曰所謂陽臺柳者少
愚即取妓之項帕羅題詩曰蜀國佳人號細腰東臺
御史惜妖嬈從今喚作陽臺柳舞盡春風萬萬條命
其妓作柳枝詞歌之圣從為之沾醉后數日圣從至
成都頗嚴重一日潞公大作樂以燕圣從迎其妓
府妓中歌少愚之詩以酌圣從圣從每為之醉圣從
還朝潞公之謗乃息事與陶榖使江南郵亭詞相類
云張少愚者奇士潞公固重其人也
續聞見近錄文潞公守蜀一日宴飲夜深雪作諸卒
輒毀馬屋五間為薪指使入白潞公曰更毀五間與
之酒竟不輟即論取佗屋補之
張文懿為鄧國公既致政還鄉時范文正守鄧置酒
高會軍校皆命坐文懿既坐即據主席而客文正席
中駭之文懿徐曰公知鄧州蹔守此土耳老夫開國
于此所以主席無嫌識者是之明日文懿復置會揮
金甚盛以帛三百端為文正壽時人榮之
山家清供章藝齋鑒宰德清時雖槐古馬高尢喜延
客然飲食多不取諸市恐旁緣而擾人一日往訪之
留以晚酌數杯命左右造玉井飯甚香美
春坊趙湖璧弟竹潭雍亦在焉論詩把酒及夜無可
供者湖曰吾有鏡湖之囗潭曰雍有稽山之筍仆笑
可有一杯羹矣乃命庖作玉帶羹以筍似玉囗似帶
也是夜甚適今猶喜其清高而愛客也
劉彝學士宴集間必欲主人設苦囗狄武襄公青帥
邊時邊郡難以時置一日集彝與韓魏公對坐偶此
不設謾罵狄公至黔卒狄公聲色不動仍以先生呼
之魏公知狄真將相器
誠齋雜記范蜀公居許下于長嘯堂前作荼蘪架每
春季花時宴其下有花墮酒中者飲一大白微風過
則舉坐無遺當時謂之飛英會
彥周詩話伯父娶邯鄲孫女嘗聞邯鄲公與小宋飲
酒舉一物隸僻事以多者為勝飲不勝者他人不敢
造席
尊堯錄仁宗一夕既寢聞樂聲命燭興坐使內侍審
之曰礬樓百姓飲酒樂聲也帝欣然曰朕為天下父
母得百姓長如此足矣聽徹乃就寢
聞見前錄司馬溫公嘗曰昔與王介甫同為群牧司
判官包孝肅公為使時號清嚴一日群牧司牡丹盛
開包公置酒賞之公舉酒相勸某素不喜酒亦強飲
介甫終席不飲包公不能強也某以此知其不屈
仁宗朝王安石為知制誥一日賞花釣魚宴內侍各
以金楪盛釣餌藥置幾上安石食之盡明日帝謂宰
輔曰王安石詐人也使誤食釣餌一粒則止矣食之
盡不情矣帝不樂之
宋史范純仁傳純仁提舉西京留司御史臺時耆賢
多在洛純仁及司馬光皆好客而家貧相約為真率
會脫粟一飯酒數行洛中以為勝事
王素傳素于鞏有雋才長于詩從蘇軾游軾守滁州
鞏往訪之與客游泗水登魋山吹笛飲酒乘月而歸
軾待之于黃樓上謂鞏曰李太白死世無此樂三百
年矣
王韶傳韶知鄂州嘗宴客出家姬奏樂客張繢醉挽
一姬不前將擁之姬泣以告韶徐曰本出汝曹娛客
而令失歡如此命酌大杯罰之談笑如故人亦服其
量
文彥博傳彥博以太師致仕居洛陽與富弼司馬光
等十三人用白居易九老會故事置酒賦詩相樂序
齒不序官為堂繪像其中謂之洛陽耆英會好事者
莫不慕之
聞見前錄元豐五年文潞公以太尉留守西都時富
韓公以司徒致仕潞公慕唐白樂天九老會乃集洛
中卿大夫年德高者為耆英會以洛中風俗尚齒不
尚官就資勝院建大廈曰耆英堂命閩人鄭奐繪像
其中時富韓公年七十九文潞公與司封郎中席汝
言皆七十七朝議大夫王尚恭年七十六太常少卿
趙丙秘書監劉幾衛州防御使馮行己皆年七十五
天章閣待制楚建中朝議大夫王慎言皆七十二大
中大夫張問龍圖直學士張壽皆年七十時宣徽使
王公拱辰留守北京貽書潞公愿預其會年七十一
獨司馬溫公年未七十潞公素重其人用唐九老狄
兼故事請入會溫公辭以晚進不敢班富文二公
之后潞公不從令鄭公自幕后傳溫公像又至北京
傳王公像于是預其會者凡十三人潞公以地主攜
妓樂就富公宅第一會至富公會送羊酒不出余皆
次為會洛陽多名園古剎有水竹林亭之勝諸老須
眉皓白衣冠甚偉每宴集都人隨觀之潞公又為同
甲會司馬郎中程太中囗席司封汝言皆丙午人也
亦繪像資勝院其后司馬公與數公又為真率會有
約酒不過五行食不過五味惟菜無限楚正議違約
增飲食之數罰一會皆洛陽太平盛事也
東軒筆錄有王永年者娶宗室女得右班殿直監汝
州稅時竇卞通判汝州與之接熟爾后卞知深州永
年復為州監押益相親昵遂至通家既而卞在京師
永年求監金曜門書庫卞為干提舉監司楊繪繪遂
薦之永年常置酒延卞繪于私室出其妻間坐妻以
左右手掬酒以飲卞繪謂之曰白玉蓮花杯其褻狎
至是后永年盜賣庫書事發下獄永年引卞繪嘗受
其饋送乃嘗納璣貝于兩家方窮治未竟而永年死
獄中朝議有兩制交通匪人至為奸利落繪翰林學
士知制誥降為荊南副使落卞待制降監舒州靈仙
觀明年卞卒于貶所繪性少真無檢操居荊南日事
游宴往往與小人接一日出家妓延客夜飲有選人
胡師文預會師文本鄂州豪民子及第為荊南府學
教授尢少士檢半醉狎侮繪之家妓無所不至繪妻
自屏后窺之大以為恥叱妓入撻于屏后師文離席
排繪使呼妓出繪愧于其妻遽欲徹席師文狂怒奮
拳毆繪賴眾客救之幾至委頓近臣不自重至為小
人凌暴士論尢鄙之
聞見前錄二程先生侍太中公訪康節于天津之廬
康節攜酒飲月陂上歡甚語其平生學術出處之大
明日悵然謂門生周純明曰昨從堯夫先生游聽其
論議振古之豪杰也惜無所用于世純明曰所言何
如明道曰內圣外王之道也是日康節有詩云草軟
波平風細溜云輕日淡柳低摧狂言不記道何事劇
飲未嘗如此杯好景只知閑信步朋歡那覺大開懷
必期快作賞心事卻恐賞心難便來明道和云先生
相與賞西街小子親攜幾杖來行處每容參劇論坐
隅還許瀝余杯檻前流水心同樂林外青山眼重開
時泰心閑兩難得直須乘興數追陪明道敬禮康節
如此
賢奕編范氏自文正公貴顯以清苦儉約稱于世子
孫皆守其家法忠宣正拜后常留晁美叔同匕箸美
叔退謂人曰丞相變家風矣或問之晁答曰鹽豉棋
子上有肉兩簇豈非變家風乎聞者大笑
談苑朱柬之自言作滁州推官時歐陽永叔為太守
杜彬作倅曉音律永叔自瑯琊山幽谷亭醉歸妓扶
步行前引以樂彬自亭下舞一曲破直到州衙前凡
一里余
范希文知鄧州是時法網疏闊監司尚預宴游張去
惑為提點刑獄醉中起舞既而曰啟諫議壞了提刑
也
聞見前錄熙寧初王宣徽之子名正甫字茂直監西
京糧料院一日約康節先公同吳處厚王平甫會飯
康節辭以疾明日茂直來康節謂曰某之辭會有以
姑聽之吳處厚者好議論平甫者介甫之弟介甫方
執政行新法處厚每譏刺之平甫雖不甚主其兄若
人面罵之則亦不堪矣此某所以辭會也茂直笑曰
先生料事之審如此昨處厚席間毀介甫平甫作色
欲列其事于府某解之甚苦乃已嗚呼康節以道德
尊一代平居出處一飯食之間其慎如此為子孫者
當念之
傳講記溫公熙寧三年辭樞密副使不拜四年自
永興路安撫使遷京西路安撫使又辭不赴請西京
留臺閑局許之優游多暇訪求河南境內佳山水處
凡目之所觀足之所歷窮盡幽勝之趣十數年間囗
于登覽于是乃與楚政叔通議王安之朝議耆老六
七人時相與會于城中之名園古寺且為之約果實
不過三品饌膳不過五品酒則無算以為儉則易供
簡則易繼也命之曰真率會文潞公時以太尉守洛
求欲附名于其間溫公不許為其貴顯弗納也一日
潞公伺其為會戒中廚具盛饌直往造焉溫公笑而
延之戲曰俗卻此會矣相與歡飲夜分而散亦一時
之盛事也后溫公語人曰吾不知合放此人入來
能改齋漫錄司馬溫公有真率會蓋本于東晉初時
拜官相飭供饌羊曼在丹陽日客來早者得佳設日
晏則漸不復精隨客早晚而不問貴賤時羊固拜臨
海守竟日皆美雖晚至者猶獲精饌時言固之豐腆
不如曼之真率
夢溪筆談石曼卿居蔡河下曲鄰有一豪家日聞歌
鐘之聲其家僮仆數十人常往來曼卿之門曼卿呼
一仆問豪為何人對曰姓李氏主人方二十歲并無
昆弟家妾曳羅綺者數十人曼卿求欲見之其人曰
郎君素未嘗接士大夫他人必不可見然喜飲酒屢
言聞學士能飲酒意亦似欲相見待試問之一日果
使人延曼卿曼卿即著帽往見之坐于堂上久之方
出主人著頭巾系勒帛都不具衣冠見曼卿全不知
拱揖之禮引曼卿入一別館供張赫然坐良久有二
鬟妾各持小盤至曼卿前盤中紅牙牌十余其一盤
是酒凡十余品令曼卿擇一牌其一盤肴饌名令擇
五品既而二鬟去有群妓十余人各執肴果樂器
服人品皆艷麗粲然一妓酌酒以進酒罷樂作群妓
執果肴者萃立其前食罷則分列其左右京師人謂
之軟盤酒五行群妓皆退主人者亦翩然而入略不
揖客曼卿獨步而出曼卿言豪者之狀懵然愚騃殆
不分菽麥而奉養如此極可怪也他日試使人通鄭
重則閉門不納亦無應門者問其近鄰云其人未嘗
與人往返雖鄰家亦不識面古人謂之錢癡信有之
文昌雜錄石曼卿善豪飲與布衣劉潛為友嘗通判
海州劉潛來訪之曼卿與劇飲中夜酒欲竭顧船中
有醋斗余乃傾入酒中并飲之至明日酒醋俱盡每
與客痛飲露發跣足著械而坐謂之囚飲飲于木杪
謂之巢飲以囗束之引首出飲復就束謂之囗飲其
狂縱大率如此
捫虱新話石曼卿劉潛嘗會飲于京師酒樓主人知
其賢特為供設美酒嘉殽終日不倦既暮主人具筆
研請題名愿與其列劉潛石曼卿不得已相顧曰捧
研可也予往過永興造一人家圃坐池亭上梁間有
題名其末云主人乞書予顧謂同行者曰此乞書字
便可對捧研也聞者亦笑
過庭錄右丞居許太守韓持國秋日于郡國會景亭
置宴張樂會諸郡公程正叔及右丞以故不至持國
以詩寄云曲肱飲水程夫子宴坐焚香范使君顧我
未能忘舊樂綠樽紅妓對西曛
忠宣守洛游師雄景叔忠宣門生也赴陜漕任過洛
留數日啟行忠宣餞于郊拉程正叔會而使妓侑酒
蓋忘正叔之來旋悔之無及景叔以正叔年德高讓
居上坐正叔亦不辭酒數行景叔啟白忠宣曰數妓
遠出頗勞某愿各囗一杯遂執爵遍勸諸妓正叔不
樂忠宣甚惶怖勸將畢正叔厲言曰景叔愿公愛陜
之百姓亦如此景叔執爵從容操西音言曰覆侍講
只有此一勺里正叔亦為一嗤忠宣意遂解
晁端彥美叔一日會賈易及東坡賈時在臺諫蓋嘗
劾坡于朝晁亦忘其事遂同會酒酣坡言曰某昨日
造朝有一人乘酒臥東衢略不相避某頗怒之因命
左右曰擒而囗之酒者曰爾又不是臺諫只有胡囗
亂囗易應聲曰誰教爾辨坡公終席不樂美叔終身
自悔拙于會客忠宣曰吾向非景叔之佞亦當抱美
叔之恨矣
見聞搜玉有美堂在鳳山之頂魯少卿會客堂上妓
樂殷作子瞻從湖中望之戲以詩云指點云間數點
紅笙歌正擁紫囗公誰知愛酒龍山客卻在漁舟一
葉中
漫笑錄東坡嘗謂錢穆父曰尋常往來心知稱家有
無草草相聚不必過為具穆父一日折柬召坡食皛
飯乃設飯一盂蘿卜一楪白湯一盞而已蓋以三白
為皛也后數日坡復召穆父食毳飯穆父意坡必有
毛物相報比至日晏并不設食穆父餒甚坡曰蘿卜
湯飯俱毛也穆父嘆曰子瞻可謂善戲謔者也
山家清供暑月命客棹舟蓮蕩中先以酒入荷葉飲
之又包魚鲊作供真佳適也坡云碧筒時作象鼻彎
白酒凝帶荷心苦坡守杭時想屢作此供也
師友談記東坡帥定武諸館職餞于惠濟坡舉白浮
歐陽叔弼陳伯修二校理常希古少尹曰三君但飲
此酒酒釂當言所罰三君飲竟東坡曰三君為主司
而失李方叔茲可罰也三君者無以為言慚謝而已
張文潛舍人在坐輒舉白浮東坡先生曰先生亦當
飲此東坡曰何也文潛曰先生昔知舉而遺之與三
君之罰均也舉坐大笑
軒渠錄東坡有歌舞妓數人每留賓客飲酒必云有
數個搽粉虞候欲出來祇應也
讀書鏡東坡謫齊安日用不過百五十每月朔取錢
四千五百斷為三十塊掛屋梁上平旦用盡又挑取
一塊即藏去又以竹筒貯用不盡者以待賓客云此
賈耘老法也
宋史顧臨傳紹圣初龍圖閣學士知定州徙應天河
南府中人梁惟簡坐嘗事宣仁太后得罪過洛轉運
使郭茂恂徇時宰意劾臨與之宴集奪職知歙州
管師仁傳師仁以樞密直學士知定州時承平百余
年邊備不整而遼橫使再至為西人請侵疆朝廷詔
師仁設備至則下令增陴浚隍繕葺甲冑僚吏懼不
知所裁師仁預為計度一日而舉眾十萬轉盼迄成
外間無知者于是日與賓客宴集以示間暇使敵不
疑帝手書詔獎激
揮麈后錄姚舜明庭輝知杭州有老姥自言故娼也
及事東坡先生云公春時每遇休暇必約客湖上早
食于山水佳處飯畢每客一舟令隊長一人各領數
妓任其所適晡后鳴鑼以集之復會望湖樓或竹合
之類極歡而罷至一二鼓夜市猶未散列燭以歸城
中士女云集夾道以觀千騎之還實一時勝事也
名臣言行錄外集呂希哲為郡令公帑多蓄鰒魚諸
干物及筍干蕈干以待賓客以減雞鴨生命也
云齋廣錄桑門仲殊赴潤州郡宴于北固樓太守命
坐客賦詩殊先成曰北固樓前一笛風碧云飛盡建
康宮江南二月多芳草春在蒙蒙煙雨中
汝陽溪穆清叔因寒食縱步郊外會數年少同飲松
梨花下以香輪莫輾青青破各賦梨花詩清叔得愁
字詩曰共飲梨花下梨花插滿頭清香來玉樹白蟻
泛金甌靚青娥妒光凝粉蝶羞年年寒食夜吟繞
不勝愁眾客閣筆
錢功淡山雜識張文潛飲酒能及斗余每過先君未
嘗不醉吾家酒器惟銀葵花最大幾容一升一日先
君以盤盞飲之潛意不快謂先君曰愿借水心亭飲
之先君命換盞且問文潛所以名文潛曰飲必有余
瀝蠅子正飛在殘蕊上豈非人之水心亭乎坐客皆
大笑
宋史陳東傳東字少陽鎮江丹陽人早有雋聲俶儻
負氣不戚戚于貧賤蔡京王黼方用事人莫敢指言
獨東無所隱諱所至宴集坐客懼為己累稍引去
名臣言行錄外集胡文定公子弟或近出宴集雖夜
已深猶未寢必俟其歸驗其醉否且問其所集何客
所論何事有益無益以是為常
雞肋編米元章有好潔之癖宗室華源邵王仲家多
聲妓常欲驗之大會賓客獨設一榻待之使數卒解
衣袒臂奉其酒饌是姬環于他客杯盤狼籍久之亦
自遷坐于眾賓之間
夢華錄如州東仁和店新門里會仙樓正店常有十
分廳館動使各各足備不尚少闕一件大抵都人風
俗奢侈度量稍寬凡酒店中不問何人止兩人對坐
飲酒亦須用注一副盤盞兩副果菜楪各五片水
菜三五只即銀近百兩矣雖一人獨飲遂亦用
銀盂之類其果子菜蔬無非精潔若別要下酒即使
人外買軟羊龜背大小骨諸色包子玉板鲊生削巴
子瓜姜之類
春渚紀聞姑蘇李章敏于調戲偶赴鄰人小集主人
者雖富而素鄙會次章適坐其傍既進饌章視主人
之前一煎鮭特大于眾客者章即請于主人曰章與
主人俱蘇人也每見人書蘇字不同其魚不知合在
左邊者是在右邊者是也主人曰古人作字不拘一
體移易從便也章即引手取主人之魚示眾客曰領
主人指撝今日左邊之魚亦合從便移過右邊如何
一座輟飯而笑終席乃已
清波雜志蘄王每與軍官飲用巨觥無算不設果肴
王權一日竊懷一蘿卜蘄王見之大怒曰小子如此
口饞俾趨前以手按其額痛不可忍隨成痕腫既乃
復與之飲
行都紀事楊誠齋名萬里字廷秀為監司時巡歷至
一郡郡守盛禮以宴之時適初夏有官妓歌賀新郎
詞以送酒其中有萬里云帆何時到誠齋遽曰萬里
昨日到太守大慚即監系官妓
朱晦庵為倉使時某郡太守遭捃摭幾為按治憂惶
百端未幾晦庵易節它路喜可知也有寄居官署者
因召守飲出寵姬歌大圣樂至末句云休眉鎖問朱
顏去了還更來么太守為之起舞也
春渚紀聞毛澤民為嘉興郡守于郡城絕景處增廣
樓居名月波者日與賓客燕集其上
見聞搜玉韓忠武王歸第絕口不言兵自號清涼居
士時乘小騾放蕩西湖一日至香林園蘇仲虎方宴
客王徑造之盡醉而歸明日手書一詞遺之云冬日
春山瀟灑靜春來山暖花濃少年衰老與花同世間
名利客富貴與貧窮貪忙不是長生藥清閑不是死
家風勸君識取主人翁單方只一味盡在不言中
清波雜志輝居建康春晚赴張德共會于西園呼數
輩為侑酒酣忽有傳府命呼其人時張安國開府方
兩日其人臨去求自解之說眾謂但以實告況社中
二客不至必留鈴齋翌日詢之如所料焉歌者既去
坐客駱適正即席賦詩云花隨春盡囗無痕尚續余
歡侑素樽一曲未終人已去西園燈火欲黃昏輝嘗
賡和不記也
群赴郡宴甲年少勇于見色甫就席乙以服辭乃命
徹樂甲尤乙曰敗一席之歡爾也真所謂不自殞滅
禍延過客也賓主為之烘堂五十年前服親喪終制
不觴客人亦不敢招置親舊欲相款必就寺觀具素
饌仍不置酒時謂當然不以為異
近年上官遇僚屬日益簡倨縱有從厚者皆以失體
之名歸之頃黃徽猷為漕江東嘗對客言公廳上論
職事或未免厲辭色若杯酒間詎可無和氣以相接
晚會徹俎有應循廊者豈有竟夕相陪笑語從容昏
夜使其偕執事者仆仆疾趨者乎當悉俾就席次登
車且云是亦前輩故事也后得一小說韓黃門持國
典藩觴客早食則凜然談經史節義及政事設施晚
集則命妓勸酒盡歡而罷雖簿尉小官悉令登車上
馬而去黃所云前輩故事其謂是耶
齊東野語帝嘗禁諸司官非時會合以其族談不修
職業故也李安國為郎官一日有薦術士至部中同
省因會集言命翼日御批問故同省窘甚咸欲飾辭
自解安國獨曰以實告其過小為欺其罪大因援魯
肅簡市飲故事引咎以聞同者從之既而事寢不行
越三日李遂除吏部侍郎
宋史陳韡傳崔福者故群盜因隸軍籍累從韡捕賊
積功至刺史大將軍后從韡留隆興既而韡移金陵
而福猶在隆興屬通判與郡僚燕滕王閣福恚其不
見招道遇民訴冤者福其人直至飲所責以郡官
不理民事麾諸卒盡碎飲具官吏皆惴恐竄去莫敢
嬰其鋒韡知之遂檄建康署為鈐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