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紀事二(2)
- 明倫匯編家范典媵妾部
- (清)陳夢雷
- 4999字
- 2015-12-25 15:44:55
青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亦應攀折他人手柳復
書答詩曰楊柳枝芳菲節可恨年年贈離別一葉隨
風忽報秋縱使君來豈堪折柳以色顯獨居恐不自
免乃欲落發為尼居佛寺后翃隨侯希逸入朝尋訪
不得已為立功蕃將沙咤利所劫寵之專房翃悵然
不能割會入中書至子城東南角逢犢車緩隨之車
中問曰得非青州韓員外邪曰是遂披簾曰某柳氏
也失身沙咤利無從自脫明日尚此路還愿更一來
取別韓深感之明日如期而往犢車尋至車中投一
紅巾苞小合子實以香膏嗚咽言曰終身永訣車如
電逝韓不勝情為之雪涕是日臨淄大校置酒于都
市酒樓邀韓韓赴之悵然不樂座人曰韓員外風流
談笑未嘗不適今日何慘然邪韓具話之有虞候將
許俊年少被酒起曰某嘗以義烈自許愿得員外手
筆數字當立致之座人皆激贊韓不得已與之俊乃
急裝乘一馬牽一馬而馳徑趨沙咤利之第會咤利
已出即以入曰將軍墜馬且不救遣取柳夫人柳驚
出即以韓札示之挾上馬絕馳而去座未罷即以柳
氏授韓曰幸不辱命一座驚嘆時沙咤利初立功代
宗方優借大懼禍作闔座同見希逸白其故希逸扼
腕奮髯曰此我往日所為也而俊復能之立修表上
聞深罪沙咤利代宗稱嘆良久御批曰沙咤利宜賜
絹二千匹柳氏卻歸韓翃
南部新書武翊皇以三頭冠絕一代后惑婢薜荔苦
其囗婦盧氏雖李紳以同年為護而眾論不容終至
流竄狀頭宏詞頭囗頭是謂三頭
全唐詩話江陵有士子游交廣五年未還愛姬為太
守所取納于高麗坊邸及歸寄詩曰陰云羃羃下陽
臺惹著襄王更不回五度看花空有淚一心如結不
曾開囗蘿自合依芳樹覆水寧思返舊杯惆悵高麗
坊邸宅春光無復下山來守遂遣還
有為御史分務洛京者其愛姬為李逢吉一閱遂不
復出明日以詩投之云三山不見海沉沉豈有仙蹤
尚可尋青鳥去時云路斷嫦娥歸處月宮深紗囗暗
想春相憶書幌誰憐夜獨吟料得此時天上月只應
偏照兩人心李得詩含笑曰大好詩遂絕
云仙雜記郭元振落梅妝閣有婢數十人客至則拖
鴛鴦擷裙衫一曲終則賞以糖雞卵明其聲也宴罷
散九和握香
云溪友議房千里博士初上第游嶺僥詩序云有進
士韋滂者自南海邀趙氏而來十九歲為余妾余以
鬢發蒼黃倦于游從將為天水之別尚有數秋之期
縱京洛風塵亦其志也趙屢對余潸然恨恨者未得
偕行即泛輕舟暫為南北之夢歌陳所契詩以寄情
曰鸞鳳分飛海樹秋忍聽鐘鼓越王樓只應霜月明
君意緩撫瑤琴送我愁山遠莫教雙淚盡雁來空寄
八行幽相如若返臨邛市畫舸朱軒萬里游房君至
襄州逢許渾侍御赴弘農公番禺之命千里以情相
托許具諾焉纔到府邸遣人訪之擬持薪粟之給曰
趙氏卻從韋秀才矣許與房韋俱有布衣之分欲陳
之慮傷韋義不述之似負房言素款難名為詩代報
房君既聞幾有歐陽四門詹太原之喪渾寄房秀才
詩曰春風白馬紫絲韁正值蠶娘來采桑五夜有心
隨暮雨百年無節待秋霜重尋繡帶朱藤會卻認羅
裙碧草長為報西游減離恨阮郎纔去嫁劉郎
西州韋相公囗昔游江夏止于姜使君之館姜氏孺
子曰荊寶已習二經雖兄呼于韋公而恭事之禮如
父叔也荊寶有小青衣曰玉簫年纔十歲常令祗侍
于韋兄玉簫亦勤于應奉后二載姜使君入關求官
而家累不行韋乃易居頭陀寺荊寶亦時遣玉簫往
彼應奉玉簫年稍長大因而有情時廉使陳常侍得
韋君季父書云侄囗久客貴州切望發遣歸覲廉察
啟緘遺以舟楫服用仍恐淹留請不相見泊舟江渚
俾篙工促行昏暝拭淚乃裁書以別荊寶寶頃刻與
玉簫俱來既悲且喜寶命青衣往從韋以曠覲日久
不敢偕行乃固辭之遂為言約少則五載多則七年
取玉簫因留玉指環一枚并詩一首遺之暨五年既
不至玉簫乃默禱于鸚鵡洲又逾二年洎八年春玉
簫嘆曰韋家郎君一別七年是不來矣遂絕食而殞
姜氏愍其節操以玉指環著于中指而同殯焉后公
鎮蜀到府三日詢鞫獄情滌其冤濫輕重之系僅三
百余人其中一輩五器所拘偷視廳事私語云仆射
是當時韋兄也乃厲聲曰仆射仆射憶得姜家荊寶
否公曰深憶之姜曰即某是也公曰犯何罪而重羈
縲答曰自辭違之后尋以明經及第再選青城縣令
家人誤爇廨舍牌庫印等韋公曰家人之犯固非己
尤便與雪冤仍歸璽綬乃奏授眉州牧囗下未令赴
任遣人堅守朱紱其榮留連賓幕時屬大軍之后草
創事繁經蓂莢數雕方問玉簫何在姜牧曰仆射維
舟之夕與伊留約七載是期逾時不至乃絕食而殞
因吟留贈玉環詩曰黃雀銜來已數春別時留解贈
佳人長吟不見魚書至為遣相思夢入秦韋公聞之
益增凄嘆廣修經像以報夙心且想念之懷無由再
會時有祖山人者有少翁之術能令逝者相親但令
府公齋戒七日清夜玉簫果至謝曰承仆射寫經供
佛之力旬日便當托生卻后十三年再為侍妾以謝
鴻恩臨訣微笑曰丈夫薄情令人死生隔矣后韋以
隴右之功終德宗之代理蜀不替是故年深累遷中
書令同平章事天下響附瀘僰歸心因作生日節鎮
所賀皆貢珍奇獨東川盧八座送一歌姬未當破瓜
之年亦以玉簫為號觀之真姜氏之玉簫也其中指
有玉環隱出不異留別之玉環也京兆公曰吾乃知
存沒之分一往一來玉簫之言斯可驗矣
白樂天有二妾樊素善歌小蠻善舞嘗有詩曰櫻桃
樊素口楊柳小蠻腰后樂天年老又病風欲放樊素
素慘然泣下不忍去樂天亦愍然不能對遂作不能
忘情歌
容齋五筆予既書白公鐘情蠻素于前卷今復見其
不能忘情吟一篇尤為之感嘆輒載其文因以自警
其序云樂天既老又病風乃錄家事會經費去長物
妓有樊素者年廿余綽綽有歌舞態善唱楊柳枝人
多以曲名名之由是名聞洛下籍在經費中將放之
馬有駱者籍在長物中將鬻之馬出門驤首反顧素
聞馬嘶慘然泣且拜婉孌有辭辭畢涕下予亦愍然
不能對且命反袂飲之酒自飲一杯快吟數十聲聲
成文文無定句予非圣達不能忘情又不至于不及
情者事來攪情情動不可柅因自哂題其篇曰不能
忘情吟吟曰鬻駱馬兮放楊柳枝掩翠黛兮蝢金羈
馬不能言兮長鳴而卻顧楊柳枝再拜長跪而致辭
辭曰素事主十年凡三千有六百日巾櫛之間無違
無失今素貌雖陋未至衰摧駱力猶壯又無虺隤即
駱之力尚可以代主一步素之歌亦可以送主一杯
一旦雙去有去無回故素將去其辭也苦駱將去其
鳴也哀此人之情也馬之情也豈主君獨無情哉予
俯而嘆仰而咍且曰駱駱爾勿嘶素素爾勿啼駱反
廄素反閨吾疾雖作年雖頹幸未及項籍之將死亦
何必一日之內棄騅而別虞兮乃目素兮素兮為我
歌楊柳枝我姑酌彼金罍我與爾歸醉鄉去來觀公
之文因以遣情釋意耳素竟去也此文在一集最后
卷故讀之者未必記憶東坡猶以為柳枝不忍去因
劉夢得春絮飛之句方知之于是美朝云之獨留為
之作詩有不似楊枝別樂天恰如通德伴伶元之語
然不及二年而病亡為可嘆也
默記達奚盈盈傳晏元獻家有之蓋唐人所撰也盈
盈者天寶中貴人之妾姿艷冠絕一時會貴人者病
同官之子為千牛者失索之甚急明皇聞之詔大索
京師無所不至而莫見其跡因問近往何處其父言
貴人病嘗往問之詔且索貴人之室盈盈謂十牛曰
今勢不能自隱矣出亦無甚害千牛懼得罪盈盈因
教曰第不可言在此恐上問何往但云所見人物如
此所見幕幃帳如此所食物如此勢不由己決無
患矣既出明皇大怒問之對如盈盈言上笑而不問
后數日虢國夫人入內明皇戲謂曰何久藏少年不
出邪夫人亦大笑而已為人妾者智術固可慮矣又
見天寶后掖庭戚屬莫不如此固可以久安邪此傳
晏元獻手書藏其甥楊文仲家其間敘婦人姿色及
情好曲折甚詳然大意若此也
傳信記太真妃常因妒媢有語侵上上怒甚召高力
士以輜軿送其家妃悔恨號泣抽刀剪發授力士曰
珠玉珍異皆上所賜不足充獻唯發父母所生可達
妾意望持此伸妾萬一慕戀之誠上得發揮涕憫然
遽命力士召歸
吟敘錄李愿家一姬名真珠自謂女寶后為牛僧
孺侍妾有殊色盧肇至僧孺奇其文延于中寢會真
珠沐發方以手捧其髻插金釵于兩鬢間僧孺曰何
妨一詠肇曰知道相公憐玉腕故將纖手整金釵
北夢瑣言唐鳳翔李曮令公收蜀充饋運使于蜀城
東門外下營魏王與國侍中入居蜀宮玉帛子女他
人無復見矣中令寂寞無以遣適潁川陳昭符仕蜀
累剖竹符早在岐山微有階緣而得候謁因求一美
人以獻之有蕭夫人者乃蜀先主之寵愛也曾賜與
鳳翔歸降指揮使王胡賜名丞弇王胡乃岐王賜姓
連彥字卒后蕭氏寡而無子其容態明悟國人具聞
陳致媒氏誘之而獻抱衾之夕中令于囗隙中窺之
嘆其妍妙乃詰所來左右方以王胡為對中令止之
曰王胡背恩投蜀誠不可容然其向來吾之子侄矣
此事不可遽令約回時有知者皆重中令少年而忍
欲復禮誠貴達人難事潁川每為愚話之
唐張偉侍郎朝望甚高有愛姬早逝悼念不已因入
朝未回其猶子右補闕曙才俊風流因增大阮之悲
乃制浣溪沙其詞曰枕障熏爐隔繡幃二年終日兩
相思好風明月始應知天上人間何處去舊歡新夢
覺來時黃昏微雨畫簾垂置于幾上大阮退朝憑幾
無聊忽睹此詩不覺哀慟乃曰必是阿灰所作阿灰
中諫小字也然于風教似亦不可以其叔侄年顏
相似恕之可耳諺曰小舅小叔相追相逐謔戲固不
免也
通幽記哥舒翰有愛妾曰裴六郎容范曠代兼善歌
舞
唐語林韓退之有二侍姬柳枝絳桃初退之奉使王
庭湊至壽陽驛有詩云風光欲動別長安春半邊城
特地寒不見園花并巷柳馬頭惟有月團圓蓋有所
屬也迨奉使歸柳枝逾后園竄去家人追獲詩云別
來楊柳街頭樹擺亂春風只欲飛惟有小桃園里住
留花不發待郎歸自是專屬意絳桃矣
五代史梁家人傳昭儀陳氏宋州人也少以色進太
祖已貴嬪妾數百而昭儀專寵太祖嘗疾昭儀與尼
數十人晝夜為佛法未嘗少懈太祖以為愛己尤寵
之
昭容李氏亦以色進尤謹愿未嘗去左右太祖病晝
寢方寐忽棟折獨李氏侍側遽牽太祖衣太祖驚走
棟折寢上太祖德之拜昭容
末帝德妃張氏其父歸霸事太祖為梁功臣帝為王
時以婦聘之帝即位冊妃為后妃請待帝郊天而帝
卒不得郊貞明五年妃病甚帝遽冊為德妃其夕薨
年二十四
唐家人傳太祖正室劉氏代北人也其次妃曹氏太
原人也太祖封晉王劉氏封秦國夫人自太祖起兵
代北劉氏常從征伐為人明敏多智略頗習兵機嘗
教其侍妾騎射以佐太祖夫人無子性賢不妒忌常
為太祖言曹氏相當生貴子宜善待之而曹氏亦自
謙退因相得甚歡曹氏封晉國夫人后生子是為莊
宗太祖奇之曹氏由是專寵太祖性暴怒多殺人左
右無敢言者惟曹氏從容諫譬往往見聽及莊宗即
位冊尊曹氏為皇太后而以嫡母劉氏為皇太妃太
妃往謝太后太后有慚色太妃曰愿吾兒享國無窮
使吾獲沒于地以從先君幸矣復何言哉莊宗滅梁
入洛使人迎太后歸洛居長壽宮而太妃獨留晉陽
同光三年五月太妃薨七月太后崩謚曰貞簡葬于
坤陵而太妃無謚葬魏縣太妃與太后甚相愛其送
太后于洛也涕泣而別歸而相思慕遂至不起太后
聞之欲馳至晉陽視疾及其卒也又欲自往葬之莊
宗泣諫群臣交章請留乃止而太后自太妃卒悲哀
不飲食逾月亦崩
莊宗皇后劉氏特用事于中莊宗有愛妾甚有色而
生子后心患之莊宗燕居宮中元行欽侍側莊宗問
曰爾新喪婦其復娶乎吾助爾聘后指愛姬請曰帝
憐行欽何不賜之莊宗不得已佯諾之后趣行欽拜
謝行欽再拜起顧愛姬肩輿已出宮矣莊宗不樂稱
疾不食者累日
蜀世家王建傳建子衍降莊宗莊宗誅其族衍妾劉
氏鬢發如云而有色行刑者將免之劉氏曰家國喪
亡義不受辱遂就死
劉鄩傳鄩子遂凝遂雍事唐皆為刺史鄩妾王氏有
美色鄩卒后入明宗宮中是為王淑妃明宗晚年淑
妃用事鄩二子皆被恩寵
朱宣傳宣與其弟瑾為梁太祖兵破瑾奔楊行密行
密死渥及隆演相繼立皆年少徐溫與其子知訓專
政畏瑾欲除之瑾乃謀殺知訓嘗以月夕遣愛妾候
知訓家知訓強通之妾歸自訴瑾益不平屢勸隆演
誅徐氏以去國患隆演不能為既而知訓以泗州建
靜淮軍出瑾為節度使將行召之夜飲明日知訓過
瑾謝延之升堂出其妻陶氏知訓方拜瑾以笏擊踣
之伏兵自戶突出殺之初瑾以二惡馬系庭中知訓
入而釋馬使相踶鳴故外人莫聞其變瑾攜其首馳
示隆演曰今日為吳除患矣隆演曰此事非吾敢知
遽起入內瑾忿然以首系柱提劍而出府門已闔因
逾垣拆其足瑾顧路窮大呼曰吾為萬人去害而以
一身死之遂自刎潤州徐知誥聞亂以兵趨廣陵族
瑾家瑾妻陶氏臨刑而泣其妾曰何為泣乎今行見
公矣陶氏收淚欣然就戮聞者哀之
閩世家王審知傳審知子延翰妻崔氏陋而淫延翰
多選良家子為妾崔氏性妒良家子美者輒幽之別
室系以大械刻木為人手以擊其頰又以鐵錐刺之
一歲中死者八十四人崔氏后病見以為祟而卒
南唐書盧文進傳唐莊宗攻范陽文進先降拜蔚州
刺史莊宗以屬其弟存矩文進有女少而美存矩求
為側室文進以其大將不敢拒雖與心常歉之也因
與亂軍殺存矩反不克奔于契丹
陳覺傳覺宋齊丘之客也齊丘薦為楚王景遷教授
累遷兵部侍郎宣徽使覺在外奸佞苛酷及居家不
能制義于一妻其妻李氏妒悍親執庖爨不置妾媵
宋齊丘嘗選三婢予之頗有容質李氏亦無戁色奉
事三婢禮如舅姑晨夕承侍未嘗輒離左右人問其
故則曰此令公寵幸之人見之若面令公敢倨慢耶
三婢不自安求還宋第覺唯唯聽從而已
釵小志南唐孫晟官至司空每食不設幾案使眾妓
各執一器環立而侍號肉臺盤
北夢瑣言沈詢在昭義嘗宴府中賓友歌著詞令曰
莫打南來雁從他向北飛打時雙打取休使兩分離
及歸而夫妻皆為嬖妾歸秦所殺
談錄五代晉朝時襄陽帥高懷德下親隨私通其愛
姬竊錦襖子與其皂皂轉令人鬻于市高已知之或
有人言于高曰大王錦襖子有人將在市中賣高曰
錦襖子是人家宣賜得豈只是我家有莫亂執他人
其皂都不覺其主已知也后以他事陰去之襄陽后
帥安審琦亦有愛妾與外人私接忽因夜初隔幕燭
下潛見有人自宅中出去據膝而言曰叵耐審琦是
夕遇害莫知其誰子侄輩皆泣告曰大王平生器業
如此豈無威靈使其奸人敗露須臾時于是其奸賊
自以手擒捉身體撲于靈座前亦一仆囗耳晉公言
居其上者制御小人切不可失其機乃賈害之速也
高之與安誠可為鑒誡矣
外史梼杌潘炕與弟峭同為蜀王建掌機衡號大樞